嫁痞夫——江心一羽
时间:2019-03-11 09:45:07

    宋屻波笑出了声,瞧了瞧宋老头立时垮了脸叫了一声,
    “爹……你娶了后娘……我可怎么办?”
    宋老头得他提醒立时点头道,
    “对……对对……可不能对我孙儿不好!”
    这孩子生得模样好看,嘴又甜又勤快,是个孝顺孩子,若是娶了后娘倒委屈了孙子,这可是不成的!
    想到这处又加了一条,
    “需得寻那贤惠性子好的,我孙子喜欢才成的!”
    宋屻波在一旁听了乐呵呵道,
    “祖父,我瞧着那日日来买饼的刘婶子倒是不错!”
    宋老头想了想,
    “莫不是巷头那一家的刘婶子?”
    “正是她!”
    “好倒是好!就是身子太壮了些!”
    那刘婶子去年才死了男人,她生得又高又壮,那腰板儿一个能上宋二三个身子,她那死了的男人也是个干瘦身子,说是去山里寻药摔下来摔断了骨头死的,这巷子里缺德嘴碎的,都暗暗说那男人是被刘婶子一不小心压死的!
    宋二听了头皮子一麻,恨恨瞪了宋屻波一眼,
    臭小子,少在那处挑事儿!
    宋屻波嘿嘿一笑又道,
    “刘婶子身子是壮了些,要不……武家那位姑姑?”
    这武家的姑姑乃是宋老头家的远亲,人倒生得苗条,只是脸上一大块黑斑,偏还觉着自家貌比西施,整日家涂脂抹粉,前头嫁了一回因着没生的便被人退了回来,如今还在家中呆着。
    前头听说宋记开业还特地来摸了二斤饼走,见着宋二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那媚眼儿抛得脸上的粉扑索索直掉,吓得宋二忙把面前的托盘拿开,生怕掉进里头去,毁了一盘子好饼。
    宋老头一听倒是连连点头,
    “好,这个好,没生养以后也能待我孙儿好!”
    宋二听得却是额头上青筋乱跳,
    “爹,前头武家的二哥来买饼,我听说她已是说了人家!”
    宋老头很是失望,重重叹了一口气道,
    “若是不然街头那边给人浆洗的王家婶子如何?”
    这一回是宋屻波听了连连摇头,
    “她那家里有一个鼻涕流得老长的小子……”
    那小子生得黑胖黑胖的,每日里蹲在他们店门前瞧着,便是那落到地下的碎饼子他也要过去手指沾了口水蘸进嘴里吃,比他当小乞丐时还邋遢!
    王寡妇……那女人倒是生得齐整,就是夜里睡觉都是半掩了门儿,这样的女人谁敢娶!
    宋二绿着脸冲宋老头道,
    “爹,这娶婆娘的事儿不能急在一时,如今孩子也大了,总要寻一个真心对他好的才成!”这话宋老头自是听得进去,
    他老宋家也不知是烧了那根高香,才得了这么个跟仙童似的孩子,可不能让人给祸害了!
    当下点头道,
    “行,这事儿你也不用操心,我明儿亲自去寻那街上说媒的邓媒婆,她在这一片儿是出了名的良媒,定能给你寻到一个可心的!”
    “爹……”
    宋二无奈冲天翻了白眼,宋屻波却是躲到一旁嘿嘿偷笑……
    
 
第三十章 螟蛉子
 
    宋家小哥儿虽说心里怕见那小丫头,但待到第二日学堂下学的时辰时,却仍是守在那铺子里,手里拿着书本半个字都没有看进去,总也管不住那眼儿往大街上头瞅。
    宋二见着他那样子又取笑道,
    “臭小子,你瞧什么呢?莫非还在盼着那小姑娘来?”
    宋屻波闻言笑着拖着长长的声音道,
    “爹……我是在瞧那王家的婶子怎么不来了,昨儿你不是还同我提起她么!”
    宋二闻言吓了一跳,左右瞧了瞧,
    “臭小子,胡说什么!”
    那王家寡妇每日里都要到这铺子前头来来回回几趟,立在那店门口冲着他搔首弄姿,媚眼儿飞得宋二回回都要起一身鸡皮疙瘩,今儿好不易只过去了一趟,这臭小子再乱说,若是将她惹过来,自家只怕要不得安宁了。
    当下只得息了气道,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臭小子!你管好你的嘴,我也再不提了如何?”
    宋屻波闻言笑眯眯道,
    “爹……放心,您安心卖饼,我专心瞧书,定不会胡说的!”
    说罢埋下头去,宋二恨恨瞪了他一眼,
    臭小子,真是半点亏也不吃的!
    师徒两人说完话,那大街上果然来了一个小姑娘,却是昨日那脸圆圆的,这厢红着脸过来道,
    “老板,我……我又来称饼了!”
    那几斤饼买回去,方琳琳孝敬了一些给母亲,其余全数分了给身边的丫头婆子,今儿便又来了!
    只是这一回方素素却是不愿跟着了,
    “八姐,我跟你逛了大街,再回去便有些晚了,害得我少了午睡,下午练功没精神被师父骂了!”
    练武之人练精化气,最是讲究作息,特别是方素素这时正是练基本功时,更是要严守作息,少了一次都要被师父骂的。
    方素素是再不敢去跟着方琳琳去了,方琳琳无法只得硬着头皮独自过来。
    她一说话宋屻波立时便扭过头来,那力道大的脖子都要扭断一般,瞧见是方琳琳,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头一个是喜,
    那阴狠丫头没来,自家这心肝儿半点没有乱跳,很是平稳有力!
    紧接着却有些空起来,
    那丫头为什么没来,莫非是昨儿的饼不好吃?
    她不喜欢所以不来了?
    心下有些失望,又低下头去看手里的书,宋二瞧见方琳琳却是笑眯了眼,
    “小姐儿,可是又要买饼?”
    方琳琳红着脸,眼神儿只往宋屻波那处飘,双手揉着衣角,扭捏道,
    “是……”
    宋二笑眯眯转回头道,
    “儿啊,过来给为父帮手,我那一炉快出来了!”
    宋屻波闻言想了想放下书本过来问道,
    “小姐姐,要多少?”
    方琳琳瞧着他俊俏的小脸呆呆道,
    “多……多少都成!”
    宋屻波按着昨日的数量又给她称了五斤,方琳琳瞧着他动作,只觉眼前这个小哥儿模样实在好看,那一日她打这铺子前头过了一回便瞧见了他,日日想着他,都要来瞧他一眼。
    这时候的方琳琳年纪不过八、九岁,懵懵懂懂那知情事!
    只是她瞧着这小哥儿实在好看,总想来瞧瞧,倒没生出旁的心思来!
    自这宋记饼铺开业之后,似她这样心思的女儿家没有十个也有八个,爱美之心人兼有之,这也是卧龙镇里民风纯朴,众人喜欢这饼铺里的小哥儿样子好看,便去那铺子多称几回饼。
    宋二也是瞧准了这个,便将徒弟当做了活的金字招牌来用,但凡大姑娘小媳妇,老婆子大婶子都派了徒弟上前应付,总要多卖些饼出去,他们爷们三个的生意倒是越发的好起来。
    宋屻波自是知晓死老鬼的心思,虽说是冒名顶替,但总归是在这处有了一个家,还有一个真心疼他的宋老头儿,比以前乞讨的日子强了不知多少,不过冲人多说几句好话,多笑几回,这样儿他倒是不在意的。
    方素素那里知晓自家已在饼铺的小哥心中,被列为了头号阴险恶毒之人,她每日学文练武无暇他顾,方琳琳叫了她几回都给回绝,便不再叫了。
    转眼日子过去三个月,眼见得春日将尽,夏日扑面时,方魁终是风尘仆仆从外头赶了回来,他这一回来却是带回来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儿来,这孩子生得瘦小,面色腊黄,样貌倒也算中等,被方魁带回来时缩在他身后,紧紧抓了他下袍,很有些惊惧的瞧着方素素。
    柳氏瞧了瞧这孩子又瞧了瞧丈夫,
    “这孩子……”
    方魁沉呤了几息对妻子道,
    “这孩子是我在外头办事捡回来的,他无父无母我瞧着可怜,便收他了在膝下做个螟蛉义子……”
    这孩子的身世来历,自家还有些存疑,现时还不能同妻子讲,只待得事儿弄清楚了再说!
    柳氏素来以夫为天,丈夫的话自也是相信的,当下脸露怜悯之色,
    “这孩子多大年纪了?”
    “十二岁了!”
    “十二岁!”
    柳氏瞪大了眼,这孩子瞧着也忒小了些,看这身板儿,不过八、九岁的样子,竟有十二岁了?
    当下心里更是怜惜他,
    生得这般瘦弱,想来定是吃了很多苦!
    当下便冲方魁道,
    “这孩子年纪小小便失了双亲,实在可怜,即是你收了他,也是他与我们家有缘!”
    说罢冲方素素道,
    “素素,这下你便又添一个哥哥了!”
    方家的儿郎多,方素素前头九个哥哥,八个姐姐,对这突然冒出来的义兄倒也并不排斥,闻言走上前几步,好奇的打量那孩子,轻声的问他道,
    “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声如蚊呤应道,
    “宋……宋士铭!”
    方素素冲他嘻嘻一笑,过去拉他的手,
    “我是素素,你以后就在我们家了!”
    宋家乃是积善大家,家中亲生的许多,资质好的义子、徒弟也是不少,方素素自小瞧着早已习惯,没想自己家里也有了一个。
    宋士铭先头还缩着身子往后躲,到后来许是方素素小手温暖,笑容真诚,渐渐的便不怕了,从方魁身后探出头来乖乖的任方素素拉着他往院子里头走去。
    方魁在后头瞧见轻轻舒了一口气,走过来接下柳氏怀里的方贤,又牵了妻子的手走在后头,
    这孩子便是他自豫州带回来的宋家孩子!
    这中间还有一些耿直波折,他到了豫州城南刘家巷时却没有寻到姓宋的那一家人。
    想当年宋老六卖了自家的大儿子,得了一百两银子,去买了两根百年参须花了五十两银子,总算是将小儿子的命给救了回来。
    剩下的五十两银子却是又被他拿去赌了,这一回他倒是好运气,五十两银子翻了一番,又变做了一百两银子,回去冲着自家婆娘道,
    “就说那小子是个霉星,他一去老子就发达了!瞧瞧……”
    将那银子给自家婆娘看,宋老六婆娘瞧着十分欢喜,
    “前头家里给孩子瞧病家底都掏空了,现下有了银子总算是缓过来了!”
    过来想将那百两银子收起来,却被宋老六打了手,
    “啪……”
    “住手!你个晦气的婆娘摸什么摸,老子还指着这些银子再打个滚儿呢!让你把福气摸没了,小心老子揍死你!”
    这厢小心翼翼把银子收进了柜子里,宋家借着这笔银子倒是过了一阵子好日子,只是宋老六恶习不改眼见着家中稍有起色又去赌了,这一下子便是一脚踩进泥潭里头,越陷越深是再也拔不出来了!
    到最后将那一百两银子给输了出去,又将那家里的底子再刮了一遍,却是再也拿不出钱来了,宋老六婆娘便每日里给人浆洗缝补来换工钱,却还要被他时时回来打骂搜刮,后来实在拿不出钱来便将家里那三房一院给卖了。
    一家子先是赁了一间破屋子住着,卖房子的钱也给宋老六输了出去,再后来赁房子的钱都没有了,只得搬到城外破窑里头住了。
    宋老六婆娘跟着他吃苦受累,挨饿受冻终是得了病,又没钱医治,挣扎了几个月还是过去了。
    宋老六不爱惜自家婆娘,但终归还是念着自家这儿子是三十上才得的独苗,没有舍得把亲儿子卖了再去赌,现下便一个人领着儿子,在外头给人下苦力做零活,栖身在破窑之中。
    父子二人有一顿没一顿的苦熬着日子!
    那豫州城南面本就是贫民窟,这些个下九流的人多都住在这处,人来人往乃是常事,不过两三年的光景知晓宋家人的左邻右舍早已四散各处。
    方魁打听来打听去,好不易在巷尾处寻到一处后搬来的人家,知晓宋氏父子在何处!
    方魁终是寻到了破窑之中,见了父子俩生活的十分凄惨,心下唏嘘,当下拿了信物过去问宋老六要人。
    宋老六当时吓了一跳,他是怕的要死,本以为那家人是不要这孩子了,这么些年都没有来寻,却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寻了过来,现如今他到那处是找一个孩子来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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