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屻波闻言恍然点头道,
“这个好办,我逆着运行气血便成!”
侯德宝闻言又抬手打他,
“那有那般简单,我先传你几句心法,你也需小心修练才成!法不传六耳……”
宋屻波伏耳过去一面听一面点头,侯德宝传完功又道,
“行功之法可蒙骗过去,但小子……嘿嘿……你今年也是十六了,再等两年还陷在这里头,左御河便会让你去幸那些女子甚至还有男人,你……如何打算?若是真破了戒,方家那丫头你就别想了!”
宋屻波闻言立时变了脸色,把头摇得跟那拨浪鼓一般,
“徒弟决不会负了素素!”
侯德宝道,
“我就知晓你这小子定是不肯,届时你要如何是好?”
宋屻波想了半晌咬牙道,
“徒弟本是为了报阿爷的大仇而来,这两年功夫也是够了,若是不成,大不了我……我……”
这厢我了良久也没有下文,阿爷的仇要报,素素他更舍不得,只是若让他与那些女人滚到一处,想起小时见过的光景,不由得喉头作呕,他跟着左御河出来只是凭着一腔要报仇的热血,哪里想到那般长远。
侯德宝见状恨恨哼一声道,
“老子上辈子真是欠你欠大发了!这辈子做牛作马给你偿!”
说罢去摸怀里的东西,长长一支用一块黑布包着,小心翼翼打开现出半个果身女像来,
“小子,老子为了这东西被人追杀了大半个中原,倒是便宜了你!”
你当是什么?
正是那娲神派的圣物果身女像,宋屻波探头去瞧,见那女像头一眼不由的双眼一迷,忙甩了甩头,
“这……这是什么?”
“便是这娲神派的圣物,你师父我偷出来的好东西!”
这一回侯德宝回到棺山师门之中,将这东西给几位留守的长老瞧过,其中一位认得这东西的原料叫做鲛人木。前头侯德宝还以为此物是紫檀所刻却是看走眼了!
这鲛人木长于南海海岛之中,初发芽时能散异香,鲛人闻之取水来养,得清水而异香扑鼻,得海水而立时溃烂,鲛人喜其香为其取水奔波千里不为劳累。此木三百年长一尺,三十年为一寸,鲛人视之为族中珍宝日夜看守,杀尽鲛人一族方得一棵,冠株、根系不可用,
似这么一个**像长有五寸左右,再算上树冠与根系至少也有三百年之龄,这树到三百年才算得成年,到此时再不发异香,近者立时目眩神迷坠入无边魔怔之中,长成后鲛人取之,以血祭制成笛,于海中吹响引诱海中船只驶进海葬坟场,船只倾覆,鲛人集人而食肉,百试百灵无不应验。
也不知那娲神派里那一代的大神通,将这东西抢来刻成了女像,要知鲛人刻此木每一刀便需一口血,似这般精雕细琢也不知用了多少鲛人之血,说不得那一个族便因此而灭!
侯德宝听那长老所讲,顿时觉得头皮子发麻,幸好老子机灵!
见着这东西第一眼便觉着邪门,立时遮起来不看第二眼了,若是不然只怕连那密室都出不去!
那长老道,
“此物颇具灵性,情诚志坚竟不能惑。而鲛人全族上下日夜灌溉,朝夕相处制成器皿后才不会反噬其主,若非如此妄动者便会陷入无边妄念之中……”
侯德宝听得抓耳挠腮,
“依您之所见这东西是看也看不得,摸也摸不得,用更是用不了了?”
那长老想了想道,
“你若是非要用也不是不可,需如鲛人一般以鲜血祭养,每日里贴身放着,倒也能些微发些功效!”
简而言之这东西听着十分罕见,却是一个邪物,还要拿血养着它,功效乃是迷惑人心,让人分不清坠入梦境之中不能自拔。
鲛人视这东西为至宝乃是为了养成之后制成乐器引过往船只入套,便可取船上人而食,这是是人吃饭的家伙!
到了娲神派手中刻成了果身的女像,引人坠入香艳迷妄之中,却因连主人也不放过,娲神派人多半也是怕它,因而封成圣物藏在密室里。
早知道拿那尊黄金镶了六十四颗宝石的千手佛像多好,偷了这么个惹祸的玩意儿还差点搭上性命去真是不值!
懊恼虽是懊恼但这东西也不能立时扔了,只好揣在怀里想着以后给徒弟瞧一瞧,再想法儿给毁了,也免得那臭小子恨我这做师父的小气,没给他瞧一瞧好东西!
这也是巧,这东西在侯德宝这处没有大用,到了宋屻波手里正是刚刚好,侯德宝给徒弟出主意道,
“你把这东西带在身上,每日里滴一滴血在上头养着它,待到两年之后我估摸着怎么也能有些用处了,届时……”
这厢伏在徒弟耳朵旁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一通,宋屻波听得笑眯了眼,连连点头,
“还是师父有法子!”
师徒两人久不见面自然是好一通嘀咕,这才将分手后的事儿一一道出,侯德宝听闻方家之事,冲着徒弟挑大拇指,
“好!好孩子,这事儿做的好!”
又细细问了老曲头的事儿,不由拍脑袋道,
“竟是看走了眼,没想到那老头儿竟是位高手!”
宋屻波却是问那仲烨璘,
“那仲烨璘可是十分厉害?”
“功夫乃我平生仅见,你以后遇上他必要格外小心才是!”
……
这厢说着话眼瞧着已是三更,侯德宝这才千叮万嘱的离去,宋屻波待得他离开摸了摸怀里的东西,眼珠子一转,
“嘿!那死老鬼不让我碰,我就偏要碰碰,瞧一瞧是不是有他说的那么邪门儿!”
过来桌前吹熄了灯,却是寻了一把短匕首放在左手中,将侯德宝再三的叮嘱抛在了脑后取出东西来,在窗前借着月光仔细观看。
那女像面容精致,表面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手指微微转动,渐渐竟似活过来了一般,这厢冲着宋屻波嫣然一笑,素手轻招,
“来呀!”
宋屻波双眼发愣,身子轻飘飘向她走去,
“来呀!”
女像笑容纯真无暇,身子却是玲珑浮凸诱人之极,行在前头四周飘飘然然,薄雾轻纱也不知是在何处。
宋屻波跟着过去只见前头一座绣楼,踩梯搭手缓缓而上,在下头瞧着她翘臀蜂腰,柔肢款款,暗香飘来人已是昏昏然了……
上了楼里头粉幔低垂,软毯铺地,人走一步脚踝都深深的陷进去。
他不由低头看地下,那女子走在前头,一双玉足竟比那白毯还要晶莹上几分,见着他低头瞧她,还调皮的动了动脚,转身坐到床上,抬起脚来,脚尖轻勾,
“来……”
宋屻波抬手过去想握她的纤足,上头小巧可爱的五指,圆润干净如婴儿一般,令人不由暗想,
“也不知含在嘴里是什么滋味!”
这厢想着就要伸手去摸,手一抬却觉着有东西硌手,依稀想起来自己好像握了匕首,
“匕首……”
他猛然一惊,这才想起自己已入了幻境,狠狠用力一握,去了鞘的刃口深入手掌,立时有疼痛传来令人神智一清,
那女子仿佛知晓他要离开一般忙起来拉他,
“屻哥!别走!”
一抬头却是换成了素素的脸,宋屻波一惊手上再一用力,人立时从那幻境中抽了出来,
“呼呼呼……”
第一百章 回蔺州
宋屻波低头看手掌上的血迹斑斑,窗外已是东方破晓,身背后已是汗如出浆湿透衣衫,
那……那……那是素素……
那女人最后变成了素素的脸,若是……若是素素也似这般对我……
想到这处不由的鼻腔一痒,血气方刚的少年流下了鼻血来。
宋屻波取一旁的帕子擦了鼻血,将那女像放在左手上头,眼睁睁瞧着掌中的鲜血一点点消失,不过几个呼吸手中除了泛着白的寸长伤口,便什么也没有了!
“这东西果然邪门!”
忙又用黑布将它包了起来贴身放好。
弄到这时才觉着一阵疲倦,躺到了床上便合衣睡去,那伺候的碧屏二人天亮进来瞧时,见他脸色苍白、眼下发黑都当他是内伤所致,也不敢惊动只让他安心歇息,这一觉直睡到天色发黑,宋屻波才醒来,又唤了人来备上一桌饭菜,一番风卷残云,这才总算是回复过精神来!
这一回他才知晓死老鬼为何说起这东西都带了三分惧色,果然是个厉害的!
若不是自己事先早有防备,只这一回说不得就要陷在里头出不来了!
想到幻境之中方素素那张脸,不由的心头一跳,
我若是想素素时,靠着它不是就能见着了么?
念头一起忙伸手抽了自己一耳光,
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这念头压了下去,睡了一整天夜里便睡不着了,便起身挑灯夜读,彻夜研习。
下头人瞧见了来报,左御河却是连连点头,前头有宋屻波奋力相救,后有蜀州人回来报那宋二已落崖身亡,左御河最后一丝顾虑尽去,这厢对宋屻波更是高看一眼,隐隐将他当成了衣钵弟子看待,养伤之时派中大小事物都要叫了他来当面商议。
偏宋屻波也是个脑子灵光的,一面看一面学,日子久了说出来的话便是左御河也连连点头,到后来他在这娲神派中地位日趋稳固,隐隐已是左宗主座下第一人了。
那头方素素在黄府一呆便是六个月,眼见得契约到期,黄老夫人自是一心想留她,方素素道,
“前头到这府上来做工乃是因着到这蔺州城投亲无果,身上已是分文全无,这才投到老夫人座下,现下已是半年之久,小女那舅舅一家也是一直没有音信,在棺山虽是早没有亲人,但那处总归是自小生长的地儿,还是想回去的!”
黄老夫人听闻也是心有戚戚道,
“我明白你的心思,外头再好也不如在家里,你要回去我也不拦你,只是你可记得若是那山里呆不下去了,你还来寻我!”
说着竟掏出帕子哭了起来,黄老夫人对上别人脾气甚大,但与方素素却甚是相得,心里多少话儿讲给这丫头,她也是耐耐心心听着,伺候她这老婆子也细心周到,真心的对她好,比起旁人真是强了太多,如今她要走了,黄老夫人只觉心里被人生生挖了一块去似的。
这厢叫方素素去取了自己装银票的匣子,
“这里头有多少银子你也知晓,你数几张走,算是我给你的路费钱!”
方素素知她那匣子里的银票最小的都是五百两,忙摇头道,
“老夫人,月钱我已结清,又有您平时的赏赐已是够多了!”
黄老夫人执意要给,方素素却不敢收,一旁的老婆子见了忙劝道,
“老夫人,您是好心!只是这丫头孤身一人,无亲无故的带了大把的银子回去,反倒招人嫉恨,若是遇上了歹人,岂不是祸事?”
黄老夫人闻言细想了想道,
“你说的有理!一个妇道人家银子多了保不住,倒要害人!”
给不了银子,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当下便叫人把大少爷黄文龙叫来,
“你明儿是否要起程去京城?”
黄文龙瞧了一眼立在一旁的方素素点头道,
“回祖母的话,孙儿明日确要起程去京城!”
黄老夫人指了一旁的方素素道,
“你带了柳姑娘出去,多少送她一程!”
黄文龙点头应是。
果然第二日出行时派了小厮到后院来叫方素素,江氏听闻此事时车队已是离了蔺州城。
棺山在北面,临州却在南面,黄老夫人这辈子出过的远门便是由乡下到蔺州城中,她大字不识也不知晓这棺山与临州本就两个方向,方素素与黄文龙昨晚都很有默契的未向黄老夫人点明。
一个是不想再横生枝节,一个却是出了大门便过来马车边对方素素道,
“棺山在蔺州城北面,此去山路蹒跚十分难行,不如我亲自送柳姑娘一程。”
方素素忙推辞,
“不敢有劳大公子,我出来时是一个人,回去一个人也无碍的!”
黄文龙闻言也不强求,只是深深的瞧了方素素一眼,拱了拱手道,
“柳姑娘若是有什么事情,可叫人带信到蔺州城万记皮货行找我!”
“多谢大公子!”
马车出来不远,方素素便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