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的目光微微一闪,夜翼愣了片刻。
罗宾的脸色变了,态度从随意放松瞬间切换成了严肃认真,他缓缓挺直腰,用审视的目光把阿黛尔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然后才点头承认,“没错。”
终于找到了……阿黛尔松了口气,“那枚珍珠是我的,对我很重要,可以还给我吗?”
“可以,”罗宾慢条斯理地说,“但我没带在身上,放家里了,出去之后给你拿。”
阿黛尔礼貌地一笑:“谢谢。”
确认珍珠在罗宾手里后,阿黛尔对听人夸她好看这件事瞬间失去了热情。
“没事了就走吧,”康斯坦丁赶紧说,“这里放有什么好待的。”
一行人鱼贯穿过通道,阿黛尔走在最后,被斯芬克斯变成的猫咬住了衣摆。
“殿下,能、能收留我吗,”猫羞涩地问,“我可以看门!只要有机会学习……”
金毛警觉地竖起耳朵,威胁地叫了一声:“汪!”看门是我地狱三头犬的拿手绝活,你竟然敢抢我饭碗!
“好啊,”阿黛尔伸出手,“但你不能杀人。”
猫跳上阿黛尔的掌心,欣喜若狂,“我吃素的!我和别的斯芬克斯不一样!”
金毛犬不敢抗.议阿黛尔的决定,只能把怨气都撒在猫身上,它鄙视地瞪了猫一眼。
阿黛尔前脚回到哥谭,后脚通道就关闭了,漫天的灰雾像龙卷风般旋转起来,朝中心一收缩,最终凝聚成一只苍青色的巴掌大小的石盒,小乌龟般趴在马路中央。
康斯坦丁弯腰捡起盒子,拍掉上面的土,发现盒子左下角有个不大不小的缺口,正是被他破坏的。
“可惜了。”康斯坦丁遗憾地说。
盒子还能用,但缺口无法修补,等于所有进入迷宫的人多了个通关捷径,效果顿时大打折扣。
阿黛尔从虚空中抽出一根玫瑰枝,对着盒子轻轻一点。
白光如薄纱般笼罩了盒子,闪烁两下后隐去。
“我加了两道锁,一般人打不开,也就不能用它害人了。”阿黛尔勾勾手指,“给我吧。”
康斯坦丁下意识抱紧盒子,“这是我的战利品。”
“我会妥善保管的。”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以不用拒绝的力道从康斯坦丁怀里拽走了盒子。
康斯坦丁欲言又止,纠结半天还是只能自认倒霉,毕竟抢他东西的是蝙蝠侠,霸道又不讲理,哥谭还是人家的地盘,他惹不起。
“不由分说把我强行拖过来处理麻烦,解决了还不给点好处,”康斯坦丁啧啧感叹,“真是强盗。”
把康斯坦丁抓过来超人纯良地一笑,“作为黑暗正义联盟的成员之一,这可是你的责任。”
康斯坦丁翻了个白眼,徒手画出一道空间门,“走了,别再来烦我。”
“啊,差点忘了,”空间门关闭之前,康斯坦丁回头跟阿黛尔打了个招呼,“殿下,请代我向你母亲问好。”
阿黛尔微微一愣,“你认识我妈妈?”
康斯坦丁狡黠地一笑,“她欠了我十七年的房租。”
阿黛尔从没听母亲谈起过名叫康斯坦丁的人,想来他应该不算重要,但在盒子迷宫里康斯坦丁却能一眼认出她的身份……这人真有趣。
心脏突然狠狠收缩了一下,全身的血液咆哮着沸腾了,血流速度瞬间加快,一股莫名的感觉将阿黛尔从沉思中拽出来,拉扯着她转过身,看到了几步之外的蝙蝠侠。
蝙蝠侠的目光被阻隔在了亮起的镜片后,但阿黛尔就是觉得他在看自己。她抬手按了按胸口,皱起眉头,小声嘀咕:“这是什么感觉……”
……血脉被牵引的感觉。
一秒钟后,阿黛尔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你——”
蝙蝠侠手腕一翻,掌心朝上摊开,露出安静躺着的、莹莹发光的珍珠。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这是你的吗?”
*
麻耶我爸爸是蝙蝠侠!!!
那他和托尼是怎么回事???还有超人???
陷入沉思中。
——《阿黛尔的日记》
作者有话要说: 例假使我倒地不起_(:_」∠)_
昨晚真的很不舒服,一边吸夏夏一边艰难地码字,夏夏睡了之后就自己码一会儿歇一会儿,反正疼得睡不着,一直到天亮写够了五千字放上来,把昨天和前天的一起补了吧。
我不是故意断更的QAQ
第17章 新闻
阿黛尔构想过无数与父亲初见的场景,获得父亲的认可代表着封印解开恢复力量,这是非常重要的时刻,必须得有仪式感。
按照她的风格,会面地点无外乎是春日繁花盛开的公园、浪潮翻涌的碧蓝海岸线、绿树成荫的小镇街道、衣香鬓影的晚宴……它们全都美好得仿佛轻甜小说或电影,各有不同的优雅浪漫,随便选一个继续下去,轻轻松松就能走出HE结局。
可惜幻想终究只能存在于脑内,现实从不买账,且永远猝不及防,就像未被登记在列车时刻表上的加塞临时特快般呼啸而至,令乘客措手不及。
没有海浪阳光,没有蓬勃生长的树,没有绚烂的灯光和璀璨夺目的珠宝。
只有薄雾弥漫的街道,冷彻骨髓的寒风,接触不良光线昏暗的路灯,和黑漆漆面无表情的蝙蝠侠。
阿黛尔傻呼呼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靠近,不知怎样表达,不知视线该落在哪里才算得体,不知直接叫爸爸是不是很唐突………她忽然什么都不知道了,束手束脚,全然不自在。
小姑娘张了张嘴,感觉很多话正一股脑儿地涌向喉咙,谁也不让地挤来挤去,最后结果就是全部卡死,导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她拼尽全力,憋红了脸,才拽出几个简单的词汇勉强组成破碎的句子:“我……是、是我的,你……”
啊啊啊!我这是怎么了,话都说不利索!
是谁控制了我的身体!
阿黛尔表面保持着冷静(呆滞),内心深处已经抓狂了。
蝙蝠侠牵过阿黛尔的手,将珍珠放入她的掌心中,他声音沙哑地叮嘱:“拿好,别再丢了。”
珍珠与阿黛尔瓷白莹润的皮肤接触的瞬间,淡淡的白光笼罩了她,朦胧柔和,轻盈飘逸,像披着一件月华剪裁成的风衣。
鲜花盛开的馨香气息在冷凝的空气中氤氲,飘散出很远。
遮挡住月亮的阴云散开,栖息在枝头的猫头鹰扇动翅膀,路过的流浪猫停步驻足,恭敬俯身,斯芬克斯和地狱三头犬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头都不敢抬……
年幼的神祇降临在阴暗幽深的街道上,万物臣服。
“原来她是这样的吗?”小乔目光迷醉,声音飘渺,“像天使……”
超人一手遮住儿子的眼睛,一手用力摇晃儿子的肩膀,“别看别看!清醒一点!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没这么夸张……”
不只是小乔,其他人多多少少也都受到了影响,只有早有防备的超人和一向深不可测的蝙蝠侠无动于衷。
……或许可以再加上一个红头罩?他只觉得阿黛尔身上的光晃得他眼睛疼,像高速公路上迎面而来的远光灯,炫目得无法直视。
阿黛尔收拢五指,握紧珍珠,将拳头抵在胸口处,即使珍珠烫得她几乎不能承受,她也没松开手。
她深深地呼吸,垂眸再抬眼,目光中已平静无波。
内心深处翻涌的忐忑情绪全都消失不见,仿佛有一阵狂风吹过,态度强硬地扫平了一切障碍。
我现在的状态很奇怪。
警觉的念头一闪而逝,没能引起足够的注意。阿黛尔仰头静静凝视着蝙蝠侠,柔声问道:“我可以称呼你‘父亲’吗?”
蝙蝠侠:“……………”
夜翼傻眼了,红头罩的车钥匙掉在地上,红罗宾脚下踉跄平地摔跤,栽到了罗宾身上,罗宾像根倔强的电线杆般挺立在原地,被撞了一下,晃都不晃。
小乔……小乔看看淡定的阿黛尔,又看看淡定的超人,恍然大悟,“爸爸,你早就——”
超人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儿子的嘴。
蝙蝠侠沉默不语,阿黛尔也不催促,她耐心地等待着。
反倒是超人心里很着急,他忍不住从背后揪蝙蝠侠的披风,边揪边小小声提醒,“咳!咳咳!”
别发呆了兄弟!快给个反应!
不知过去多久,蝙蝠侠终于动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寒冷的空气裹挟着浓郁的花香冲进胸腔。“你……”
“我知道了,”阿黛尔打断了蝙蝠侠的话,她温柔地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遗憾,“没关系,您可以先考虑,我过段时间再来问。”
“晚安,祝您好梦。”阿黛尔后退半步,对蝙蝠侠优雅地鞠了一躬,然后她转身朝前走去,走进如水般清澈的月光里,身形恍惚一瞬,像涟漪乍起的湖面倒影,破碎成漫天流萤,融入漆黑的夜色中,彻底失去踪迹。
最先打破沉默的人是罗宾,他呆呆地看向蝙蝠侠,声音干涩,“父亲,她是……”
“我想起来了,”夜翼抬手按住额头,掌心冰冷黏湿的水汽冻得他微微打颤,整个人清醒不少。他语气轻柔,藏着一丝忐忑的期待,“玛丽安娜……是吗?”
红罗宾偷偷戳红头罩,“那是谁?”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红头罩捡起车钥匙,趁着其他人都在发呆,快步走向摩托车,迅速开溜。
“等等我,求收留!”红罗宾追了上去,“我敢肯定家里今晚的气氛超级奇怪!”
红头罩嘴上无比嫌弃,说着“滚下去”,却没真动脚把红罗宾踹走。
两人悄悄远离了是非之地。
眼看话题朝着家族秘辛史的方向发展,超人果断拎起儿子打算跑路,“太晚了,小乔明天还要上学,先告辞——”
刚迈出一步,超人就感觉脖颈被用力勒住了。
蝙蝠侠抓着超人的披风,慢条斯理地在手上绕了一圈,“你早知道,三天前的宴会……”
超人有种氪石流星雨正朝他扑面砸下来的窒息感,他吞吞吐吐地回答:“当时阿黛尔本来想跟你见面的,但珍珠意外掉进下水道里了。她说珍珠很重要,必须先找到再说其它,戴安娜尊重她的选择,就……就没告诉你。”
反正这锅不能我一个人背,超人默默地想,戴安娜,交给你了!
错把阿黛尔的珍珠捡回家的罗宾听后感觉心情复杂。
蝙蝠侠又问:“戴安娜?”
“戴安娜把她从天堂岛上带出来的,”超人说,“她去调查阿瑞斯的事,暂时把阿黛尔托付给了我。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蝙蝠侠松开手,“所以她现在住在你家。”
超人赶紧把披风扯回来。他一点儿都不想问蝙蝠侠打算做什么,他只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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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小心翼翼打开门,屋里漆黑一片。
小乔夸张地比着口型,不敢大声说话,似乎害怕惊扰了什么,“爸爸,阿黛尔回来了吗?”
“应该回来了。”余光瞥见歪倒在架子旁的黑色雕花小皮靴,克拉克松了口气。
阿黛尔屏蔽了心跳,这一路上不管克拉克怎么听,都没法捕捉到熟悉的频率,吓得他差点儿以为小姑娘离家出走了。
克拉克去换居家服,小乔迈着小碎步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克拉克搂过儿子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我想去看看阿黛尔,”小乔挠挠头,“但她说不定希望一个人待着。”
克拉克叹气,“给她一点时间吧。”
肯特宅的灯光熄灭了。
几分钟后,“吱呀”一声轻响,小卧室的门被推开,阿黛尔缓缓探出头,像只警觉的小动物般四处张望一番,确认其他人都已经睡了,然后才穿着毛拖鞋踢踢踏踏地走出来。她绕过乱放的快递盒,避开被推得东倒西歪的椅子,摸黑爬上沙发,蜷缩着躺下。
珍珠被穿回了白金项链上,此时正被阿黛尔拎在手里摇晃,像一盏明亮的小夜灯。
在几次尝试之后,阿黛尔终于确定了一件事——珍珠会压制她的情绪,让她的心情基本保持在平静的范围内。而一旦摘掉珍珠,烦恼就又回来了,不依不饶地缠在她心上。
阿黛尔以前没跟珍珠分开过这么久,所以也就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直至今天她才发现,戴着珍珠的时候,她跟这个世界、跟其他人之间,横着一层透明却无法逾越的阻隔。
阿黛尔不断地告诉自己:“安心,我已经这样过了十几年,如果有问题,母亲不会坐视不管的。”
可内心深处有个小小的、模糊的声音在低语,那声音提醒她:“这不对,你要警惕。”
“你影响了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阿黛尔盯着珍珠,再一次觉得封印和失忆真的很麻烦,“你是什么东西?”
珍珠当然不会说话,回答阿黛尔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看来只有尽快得到父亲的认可,解除封印,才能在遗忘的记忆中找到答案了。
可他似乎并不想认我,这要怎么办……阿黛尔目光一沉,她用力攥住珍珠,柔嫩的掌心被铬得有些疼。
心乱如麻的阿黛尔实在睡不着,决定找点事做,放空凌乱的大脑。她给托尼发短信求助:【失眠了怎么办?】
托尼果然在熬夜,他很快给出了专业级的回复:【工作使你快乐。没事了?你刚才干嘛呢?】
阿黛尔从果盘里捡了枚小西红柿叼在嘴里咬着磨牙,【一言难尽……我明天能去找你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