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的病弱白月光——乔安笙
时间:2019-03-25 09:59:12

  他牵着两只藏獒回了自己的住所,安顿好了,在卧室里晃悠一圈,实在没什么事可做,便去了画室。
  这些天,他一有时间就会画画,就像是收藏癖的父亲,他画了千百种情态的乔雅,病弱的,愤怒的,微笑的,温柔的,一幅幅挂满了画室。
  人世间有百媚千红,他只爱乔雅这一种。
  凌乱的被褥,黑色瀑布的长发,柔柔的小脸,汗湿的、潮红的面颊,他根据手机里拍摄的床照,画了一幅相当旖旎的油画。
  乔雅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在床上有多娇艳动人。
  沈以臻画的身心燃火,半途中,搁下画笔去浴室冲了凉水澡,但这并没什么效果,继续画时,还是继续烧,他年轻,血气方刚,一次次情难自禁让他狼狈又可怜。
  他忍不了太久的。
  他本以为扮演下叶南峤那种温润君子,乔雅会对他另眼相看,多多少少给他个好脸,但他想多了,哪怕他真的成了君子,乔雅也不喜欢他。她心如铁石,恨他入骨。
  沈以臻画完了那幅画,本打算将它包装了送去乔氏别墅,但画面内容有些绮丽旖旎,估摸着乔雅看到会生气,便又换了一幅之前画好的清雅的油画,包装好了,喊来仆人,吩咐道:“将这幅画送去乔氏别墅。”
  他为那幅画起名《吾爱》。
  这将是他最后的温柔。
  乔氏别墅
  乔雅在晚餐间收到了那幅油画,打开时,身边一片赞美声:“哇,好美啊!”
  绚丽的颜色,大片大片的金色阳光,美丽柔弱的少女猫儿一般窝在沙发上。她的长发铺下来,掩盖住了半边脸,却没掩盖住那种惬意舒适的神色。
  在沈以臻看来,他跟乔雅是有过温情相处的时刻的。他画画,她躺在一旁的沙发上看他画画,那一刻他曾在她眼里看到过欣赏、惊艳。他相信在某个时刻乔雅对他动过心。
  但乔雅只觉得受到了屈辱,下一秒,便冷了脸想去撕。
  “等等!”
  冯希惠伸手阻止了,抢过来,眼里尽是欣赏:“这是谁送的?”
  仆人摇头说:“不知道。来人放在别墅外,门卫拿起来看了,上面的纸条上有大小姐的名字。”
  那便是送乔雅的了。
  擅油画又是送乔雅的,想一想,也就沈家的小子了。
  冯希惠喜欢油画,也懂欣赏,虽然这幅油画没什么大的内涵,过于温情晓意,重在表达画者的感情,但不失为一副珍藏品。
  但乔雅却当这是沈以臻在威胁她。那段被囚禁的岁月,是一场噩梦,她努力去忘记。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却在试图提醒她,还为他丑陋恶劣的行径沾沾自喜。她气的抢了母亲手中的油画摔到了地上。
  “啊——这个变/态!”
  她失控地低叫,抱住头,好一会,镇定下来,快速自推着轮椅回了房。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拿着手机去给沈以臻打电话:“你怎么不去死!”
  她恨恨地咒骂:“别再靠近我,你这是人身骚/扰,我会去告你,不惜一切,所以,我劝你别惹我,我什么都不怕。”
  都是假的!
  她怕的东西太多了。
  她怕被议论,怕被羞辱,怕失去自由,甚至怕到了杯弓蛇影的地步……
  “乔雅——”
  手机里传来他沉静的声音:“冷静下来。我对你没有恶意。”
  他总这么说。
  但她总不信。
  乔雅想要挂断电话,但手些抖,点错了,点到了外放。
  “你想养藏獒,我训练好了,送给你。你为什么不要?不喜欢吗?你不喜欢藏獒,也不喜欢画吗?”
  他的声音温柔又困惑:“当时我画画的时候,你不是很感兴趣吗?你一直待在我身边,乖顺的,专注的,热情洋溢的,还跟我讨论画作,乔乔——”
  乔雅怒吼着打断他:“都是假的!我一点也不喜欢!”
  手机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
  然后,沉默被打破,那道温柔的声音渐渐染上一股森森的冷意:“所以,乔乔,你一直都在骗我?在翠鹭古堡的那些日子,你对我,不曾有过半刻的真心?”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准时更新啦啦啦。修改了下油画内容,还是送点正常的油画吧
  第37章 那病怎么治?
  
  乔雅没有回答, 挂断了电话。她把手机扔到床上,双手捂住脸,好一会, 像是平静了, 才推着轮椅去了窗户的位置。
  窗外月明星稀,这个夜晚格外静谧。
  卧房门忽然被敲响。
  乔雅推着轮椅去开门,叶南峤站在门口,审视着她的表情。
  乔雅抬头看了他一眼, 视线转开了,低声问:“我准备睡了, 你有事吗?”
  她并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叶南峤的面容严肃了,眉间皱成了“川”字, 声音却是温柔又具有安抚性的:“乔雅, 我看你最近情绪有点不太对。”
  他是医生,熟知各种心理疾病, 乔雅的一系列表现很反常,结合她遭遇绑架的事,很可能留下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
  乔雅微笑:“你多虑了。我很好。”
  她表情放松下来,但双手一直紧握着轮椅的扶手。
  她的视线是飘忽的, 一直不敢跟他对视。
  “听说你今天去医院了?”
  叶南峤看似换了话题, 实则是旁敲侧击:“乔伯父怎么样?他身体如何了?”
  “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呢,想你去给我父亲再做下检查。”
  “好。那明天一起去。”
  “不了,我不太喜欢医院,让乔颖陪你去吧。”
  她一想到医院, 就想到了沈以臻,他好像很得乔父的欣赏。
  乔父心善,悲悯,也容易被他花言巧语骗了去。
  她不知为什么,总有种预感,乔父会为两人牵线。
  这个预感让她心里慌慌的。
  叶南峤注意到她的走神,她颤抖的肩膀,甚至注意到她眼里闪过的惊慌无措。他眼里笼上一层凝重,觉得乔雅的情况可能比他想象的要严重。
  “乔雅,总待在家里也挺没意思的。”他蹲下来,视线与她齐平,温声笑:“明天一起出去逛逛吧。”
  “我腿还伤着,不便运动。”
  “其实也不碍事,坐在轮椅上,也累不到。”
  心累啊!
  乔雅将那三个字压在嗓子眼里,强笑说:“我不想去,有点累了,你出去吧。”
  她近来精神总易疲惫。
  原主病弱的身体也让她焦躁。
  她被困在床上、困在轮椅上太久了。
  她才十八岁,不,真实年龄才二十二岁,多么年轻旺盛的生命啊!
  逛街、美容、享受美食或者学习、工作、拼搏事业、享受与家人在一起的温情,多么美好的画面。
  她一夕间什么都有了,又都什么都没有了。
  这副病弱的身体像是一座囚笼束缚了她的心灵。
  倘若她健康着,可以像乔颖一样学点防身功夫,也可以换一座城市,恢复普通人的身份。她抗衡不了沈以臻、周豫,但可以改头换面、重新来过。
  只要她健健康康,一切都有希望。
  可她没有。
  无人能理解她病弱的身体给她带来的恐慌感和窒息感。
  乔雅深呼吸一口气,去浴室洗漱,然后,躺到了床上。她睡不着,这两天睡眠质量都不好,安逸的环境让她有了时间去胡思乱想。她大概知道自己生病了,百度过一些资料,觉得和焦虑症很像。她身体紧张,精神异常,过分机警,神经系统也开始出现问题,她能感觉到身体传达的各种危险信号……
  又是难眠的夜。
  乔雅想让人准备些安眠药,但每天的药都由仆人给她准备好,若是有变动,很快就会让乔母、乔颖甚至叶南峤知道。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失眠,不想被人问及各种隐秘的问题。
  她只能熬。
  但在熬之前,她准备上诉。
  虽然明知道没什么作用,但无能为力的状态只会加剧她的焦虑状态。
  乔雅把上诉的事告诉了乔母,冯希惠并不能理解,叶南峤也提出反驳:“乔雅,你没有证据说那些狗是沈以臻送的,单单一幅画,并不能说他对你人身骚/扰。”
  “我有录音。”
  “昨晚打电话时,他亲口说了,也在逼迫我回应他的感情。”
  “我会起诉,这次,我会胜利。”
  ……
  她一句比一句强势、坚决,叶南峤皱紧眉头劝说:“你冷静些,那些传闻还没平复下去,你又要生波澜吗?乔雅,世人同情弱者不假,但是一次又一次,你在耗掉大众对你的好感。”
  冯希惠也是同样的看法,没有母亲愿意自己女儿被绑架、被欺凌的事传出去,那是对一个女孩子清誉的损害,乔雅拿自己的未来感情跟沈以臻对簿公堂,可结果呢?
  有期徒刑3年,缓期2年,只要他2年内不犯事,便什么事没有。
  你不能说法律不公平,但这就是法律!
  甚至乔颖,在起诉周豫绑架的案子上,难听点说,也在做着漫长的拉锯战。
  乔雅何尝不知道这官司打起来又是漫长而徒劳的,可是,如她嘴里无意识的低喃:“我得做些什么。我总得做些什么。”
  “对,你得做些什么,但你只你需要放松心情。”
  叶南峤握住她的手,“乔雅,你别怕,别慌,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知道。”
  乔雅挥开他的手,转过头,暂时压下了起诉的心思,但这种压下去是强迫的性质,是对自己心灵的一种伤害。她让自己那么不快乐,但并没有多少人感觉到。
  除了叶南峤。
  叶南峤开始给她做心理治疗,为了不引起她的抵触心理,只隐晦地问:“这些天有想起在翠鹭古堡的事吗?”
  乔雅在庭院里晒太阳,懒而无神地反问:“为什么要想?”
  “你格外抵触那段回忆?”
  “没有。”
  “那么便回忆下那段日子吧,你还记得陈妈吧?”
  在翠鹭古堡,陈妈对她的照顾也是尽心的。
  只是,她明知她是被绑架来的,也没有帮助她的打算。
  她知道她没有义务,但还是感觉到人心凉薄、孤立无援的痛苦和绝望。
  乔雅冷淡地应了声:“哦。”
  “陈妈离开古堡了,那天还打电话来,问起你的情况。”
  “哦。”
  “陈妈夸你是个坚强的姑娘。”
  “哦。”
  她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闭上了眼睛。
  太阳很烈。
  叶南峤皱眉:“不觉得热吗?紫外线也很强,容易晒伤皮肤。”
  乔雅反应冷淡:“还好。”
  她喜欢阳光,觉得阳光那么温暖,那么炙烈,充满了蓬勃的力量。
  据说,太阳光还有消毒杀菌的作用。
  她多晒晒太阳,没准身体就好了。
  叶南峤却是不忍她晒伤了肌肤,喊了仆人拿来了一把太阳伞,遮在了她头上。
  一阵阴凉。
  乔雅躺在草坪上,慢慢睁开眼,看着那张漂亮的近乎妖艳的脸,想说了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曾惊艳过叶南峤的美,但现在惊艳过后,也没别的心绪了。她能感觉自己对外界的人事越发冷漠、越发没兴趣,像是过了时节的花,慢慢失去生机。
  “叶南峤啊——”
  她轻轻叹息,苍白的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渐渐地,又闭上了眼睛。
  “嗯。我在。”
  叶南桥坐下来,在她身边,依旧为她撑着伞。
  乔雅没声了,许是昨晚没睡好,许是身边的气息让她觉得安全,又昏昏睡过去。
  整整两个小时。
  叶南峤为她撑着伞,那伞面是暗黑色,印着一大朵牡丹花,分外鲜艳。
  “叶哥——”
  一道清亮欢快的声音由远及近。
  叶南桥闻声回眸,伸手抵住唇,示意来者息声。
  乔颖领会了他的意思,看了眼草坪上一袭白裙的睡美人,低声问:“我姐怎么睡在这里?好热的,瞧,都出汗了。”
  白色纱裙如花绽放,黑发如瀑散在绿色草坪上,嫩白的肌肤虽没有直接接触太阳,但也闷红了,额头甚至还出了一层细汗。
  好一幅美人酣睡图。
  “这画面也好看,比那沈家小子画的好看多了。”
  乔颖欣赏着,抢过伞,不解地问:“这么热,怎么让我姐睡这里?”
  “她自己想在这里睡。”
  “为什么?”
  乔颖更不解了,才在这里坐了一会,就浑身冒汗了。
  她伸手扇了扇风,想把她唤醒了,半路又被喊住了:“等等——”
  叶南峤眉头微皱,整理着措辞:“你姐、你姐可能生病了?”
  “啊?”
  乔颖惊异,声音不自觉地增大:“你说什么?”
  叶南峤伸手捂住她的唇:“小声点。”
  乔颖俏脸微红,看着面前修长好看的手指,咽了下口水,语无伦次了:“那个……哦,我、我给忘记了。”
  叶南峤也觉举动唐突,忙收回手,招呼了一旁的仆人,把伞递了过去。他看了眼乔颖,后者默契地站起来,跟着他一起走了。
  仆人接过伞,为酣睡的人挡住阳光。
  但身边人变化了,熟悉安全的气息消散了,乔雅立刻就醒了。她眼里有红丝,目光防备又锐利,等看清了撑伞的仆人,又看了眼远去的身影,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神、情绪又渐渐平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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