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逢木更是尴尬,不由得抓了抓头发:“啊...是有点印象。”
其实她哪里知道多不多二两,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民国,姜逢木都属于有钱人家的孩子,从来也不知道肉价的,反正人家要多少她就给多少呗。
陈妈道:“你还不明白吗,那孩子看上你了,你看你有没有意思,相处一下?”
姜逢木一垂眼,正看到站在门口的褚沅辰,难免心虚的一颤。
心道大妈你可真牛逼啊,当着少督军的面挖他墙角,也不怕他把你家给铲平了。
她是这么想的,可没察觉自己为啥就把自己归结成褚沅辰的墙角了。
褚沅辰总算开口:“她不行。”
姜逢木有些惊讶,没想到褚沅辰能替她化解尴尬,而且是这些对他来说没有意义的事情。
陈妈扭过头来看褚沅辰,笑道:“大少爷你懂什么呀,我们在谈大人的事呢。”
褚沅辰冰冷道:“她是我的童养媳。”
陈妈面色一僵,姜逢木嘴角也是一抽搐。
她有种想纠正褚沅辰的冲动。
跟谁童养媳呢。
咱俩现在谁是童?
但褚沅辰一本正经,还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好像她要是敢反驳,等下一定会找她算账。
陈妈尴尬的笑了笑:“大少爷知不知道童养媳是怎么回事儿啊,姜姑娘这不是刚来你不到一个月嘛,怎么就成童养媳了。”
再说了,谁家在儿子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开始张罗童养媳了?
褚沅辰一抬眼,冲姜逢木淡淡道:“过来。”
言语里郑重严肃,根本不像一个孩子能表现出来的威严。
姜逢木恍惚之间好像看到了未来的他,不由自主的,就迈腿走到了他身后。
褚沅辰对陈妈道:“这种事不必再说了,让所有人都不必再说了,懂吗?”
他的声音又低又冷,竟然让陈妈打了个寒颤。
陈妈不安的舔了舔嘴唇,把目光转过去看姜逢木。
但姜逢木低着头,并不跟她对视。
陈妈大概也懂她的意思了,有些仓皇道:“你看大妈也有点冒失了,行那我让那小子别想了。”
说罢,她急匆匆的从褚家离开了。
其实自从褚沅辰被接到乡下以来,一直还算待人平和,虽然不热络,但是大家也都不怕他。
可是这次他真的摆出少督军的姿态了,却是真的骇人。
谁能不怕权利呢。
姜逢木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背:“喂,你怎么知道我就不喜欢陈大妈的儿子,就这么帮我拒了?”
褚沅辰拍掉她的手指,赌气道:“我管你喜不喜欢,以后少招这些杂七杂八的人过来。”
“嘶......”姜逢木郁结,心中天人交战,不知道该不该跟这小孩计较。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日子。
姜逢木叠完了一整瓶千纸鹤。
满满登登的装在玻璃瓶子里,房里没有彩纸,她就自己在上面画。
那种最简单的卡通画,小动物的。
动物画的差不多了她就写字,写她在现代喜欢的那些东西。
马卡龙,哈根达斯,榴莲盒子,墨西哥卷,笔记本,苹果手机......
每个千纸鹤都是独特的,可越积越多她也开始发愁。
这都多久了,她还没办法从副本里出去。
虽然乡下的生活也不错,但她心里毕竟揣着事。
正想着,褚沅辰推门走了进来,姜逢木立刻回过神来,自然而然的扬起一个笑。
和褚沅辰相处久了,她似乎把小不点和长大的那个反派割离开了。
小的她不怕,反倒很亲近很喜欢,时不时还喜欢逗逗他,就愿意看他无可奈何气的只瞪眼的模样。
但对大的她可不敢,只能灰溜溜的逃走。
褚沅辰看她那个玻璃瓶子,皱眉道:“你都把时间花在这上面做什么?”
姜逢木耸了耸肩:“不然呢,这乡下还有什么可干的吗?”
褚沅辰不理解她这种散漫自由的状态:“就不能学点东西?我可以教你。”
姜逢木噗嗤一笑:“你教我?怎么说我高考也六百三呢,你个小古董能教我什么?”
褚沅辰不懂她在说什么,反问道:“那你会打拳吗,会打枪吗?”
姜逢木一怔,缓缓摇了摇头。
她之前有金手指的时候,根本不用会,用意念一想就好了,反正谁也伤不了她。
褚沅辰认真道:“我可以教你打枪,做...女人不能不会打枪。”他想说督军,但又觉得有些太自恋,话到嘴边硬是被他给隐下去了。
姜逢木挑了挑眉,这是什么说法。
谁说女人都得会打枪?
但是褚沅辰愿意教,她也不舍得打消孩子的积极性,便点了点头:“那好。”
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
枪自然是褚沅辰的那把木枪。
但是褚沅辰凭借超强的记忆力把木枪做的惟妙惟肖,连每一个部件都细致入微。
那木枪是他的宝贝,平时谁都不许碰的,但此刻他却随意把木枪塞到姜逢木手里。
然后他用手攥住姜逢木的手腕:“发枪最要紧的便是手稳,如果手腕无力,擦枪走火,便容易伤到自己。”
姜逢木的手腕很细,他差不多都能彻底攥住,只觉得手底下的皮肤既温热又细腻,还带着轻快的脉搏。
教姜逢木握枪的时候,两人离得很近。
只要风一来,姜逢木的头发便会时不时划到他的颈间,痒痒的,弄得他想躲又不舍得躲。
姜逢木却发现,他的手掌比最初的时候要坚硬一些了。
那时候还是软软哒哒的橡皮糖,现在便已经有些粗糙的纹路了。
也不枉他如此刻苦的磨炼。
小孩子长得真快啊。
褚沅辰的个子也窜起来了,都快跟她一样高了。
“认真点,拿着枪的时候不要东想西想。”褚沅辰教训她。
姜逢木到底是个女孩子,心思要更细腻一点。
感念两人之前发生的这些事,真跟做梦一样,便越发没办法集中精力。
原本挺快的接收能力,一柄枪愣是让她学的磕磕绊绊的。
褚沅辰瞪她:“这是教你自保的,你再不用心我就把你那些纸鹤扔了。”
姜逢木噗嗤一笑,扯了扯他的头发,嫌弃道:“怎么跟我妈似的,谁说我会遇到危险了。”
她只是随意一吐槽,但没想到话一出口便被自己打脸。
她要不是不能自保,何至于被几个流氓折腾成那样。
于是便觉得褚沅辰说的极其有道理,态度也端正起来了。
反倒是褚沅辰不自在的眨了眨眼睛,嘟囔道:“若是...若是我不在你身边,便不能保护你了。”
姜逢木正在低头复习手-枪上那些零件,听到他这句话猛然一抖,木抢差点脱了手。
人生往复,水长路远,她自穿越之后,漫漫长路不知走了多久,却只在此刻动了真心了。
想当初褚沅辰死在她的鬼术之下,眼中之怨愤,恨意皆于最后一刻烟消云散,化为一丝不舍。
他说:“你为何不骗我久一点。”
姜逢木听清了。
可即便这样,她仍是只有愧疚,没有疼。
她满心想的都是可以回到现代了,可以回到父母身边了,这本书再和她没关系了。
但现在不行了。
当初的那些疼,因为现在的褚沅辰尽数回到她身上,疼得她心都碎了。
“傻瓜。”
姜逢木喃喃道。
褚沅辰羞涩那一下,便又端起她的手:“看着前面,你要做好预判,子弹的下降速度,还有你手腕的颤抖弧度。”
姜逢木跟着褚沅辰学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枪法,虽不如他那么精湛,倒也懂得了个七七八八。
褚沅辰时常叹道:“要是能有把真枪就好了,重量和手感也不一样的。”
姜逢木作为一个知道未来的人,悠哉道:“不用急,你会有的,你想要什么都会有的。”
褚沅辰看了她一眼,不自觉的勾起唇角。
姜逢木歪过头问他:“你笑什么,我没骗你啊,你以后超级...厉害的。”
褚沅辰单手举枪,微一眯眼,抬手一枪,墙上的一只麻雀应声栽了下来。
好在距离太远,石子力量不大,麻雀挣扎了几下,便又飞跑了。
褚沅辰满意道:“我喜欢你这么相信我。”
姜逢木盯着他看了片刻,把头转向了夕阳的一边,眼底含着笑。
乡下的夕阳要比城市里的更浓稠一些,仿佛要拼尽全力将所有颜色释放出来,涂抹的到处都是。
她看着看着,突然一皱眉。
村口方向扬起一阵尘烟来,那浓烟滚滚,似是要把太阳都遮住了。
乡下土多,也没有铺石板路,但凡风一大,便铺天盖地都是沙子,但现在偏偏没有风。
姜逢木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褚沅辰同她一样,也皱着眉向村口望去。
那尘烟扬起片刻,便有村口的孩子闹腾起来。
“当兵的来啦,有当兵的来啦!”
孩子们一吵闹,便惹得四处都听得到。
姜逢木看了褚沅辰一眼。
褚沅辰表情很轻松,他放下手里的木枪:“找我的。”
当兵的自然是找他的。
这里面也就只有他和管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姜逢木的右眼皮直跳,她莫名有些心慌。
女人强大的直觉给了她极其不好的预感,但她并不是习惯靠直觉的人。
于是姜逢木沉下心分析了一番。
众所周知,褚沅辰是十五岁的时候才被督军用车接回督军府的。
而他被接进督军府的原因,是褚明江废了。
养废了,眼睛也瞎了,看起来似乎彻底没救了。
只有在这样的时候,督军才多少惦念起了他的大儿子。
而不该是现在。
现在的褚沅辰绝对没有十五岁。
姜逢木神色不安的站起身来,对褚沅辰道:“你从后门走,出村子躲起来,这些人我替你见。”
褚沅辰一怔:“什么?”
姜逢木咬着下唇,冷冷的望着村外。
“不是现在,不该是现在有人找你,以防万一你先不要出来,等我探探虚实。”
褚沅辰不是温室里的娇娃娃,姜逢木一怀疑他便谨慎起来。
“那也不能留你在这里,我能对付他们。”
他默默攥紧了手里的木枪。
姜逢木一把扯住他:“小傻瓜,你真把我当软柿子呐,我说过,我是女主,我一出事整本书都会塌了,赶紧走别废话。”
她推了褚沅辰一把。
褚沅辰犹豫了。
他其实真的对姜逢木的话将信将疑,虽然听起来那么不靠谱,但是她却总有一些不靠谱的事情做。
比如她在千纸鹤上写的那些东西,褚沅辰听都没听过。
比如她随口蹦出来的洋文,简直跟洋人没什么两样。
再比如,她对有些事情的笃定,仿佛曾经经历过一样。
事态紧急,褚沅辰只能听她的。
他深深的看了姜逢木一眼:“你说的,你出事这世界就塌了,那我也会死,一起死。”
姜逢木只顾着点头:“当然,所有人都得死。”
褚沅辰和她对视一眼,转身朝后门跑去。
姜逢木望着他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是女主,可惜只是穿越进来的一个数据。
没有了她,系统还可以捉别人进来。
只要这本书还在,世界就不会塌的。
但她也就是想了片刻,便回过神来,沉默的望着褚家的院门。
没过多久,一阵杂乱的敲门声响了起来,聒噪的仿佛胡乱砸在鼓面上的锤子。
既没有尊重,又没有礼貌。
她心中一沉。
“少爷在吗,督军派我们来接您回城!”
“少爷快给我们开门!”
姜逢木毕竟做了五年的逆袭女主,什么样的大场面都见过,此刻反倒没什么可怕的。
她冷静的走过去,拉开了铁门,望着外头四个穿着军装的健壮男人,冷冷道:“你们找谁?”
为首的一见是个漂亮姑娘,不免一愣。
但他们几人相互使了个眼色,客气道:“当然是找褚督军的儿子,褚沅辰少爷了。”
姜逢木紧紧盯着他们,一丝不苟的注视着他们的表情变化。
这些人面带僵硬,眼神闪烁,一看便是心里有鬼。
她猜对了,这些人不是来接褚沅辰的,而是让褚沅辰送命的。
但也正因为这样,他们并没有鱼死网破的准备,甚至看他们态度的变化,似乎还对这次的任务心怀犹疑。
自然了,对付的可是督军的儿子。
如果有一天督军想起他来了,想见他了,再一查,儿子被人秘密处置了,那这后果必然有人承担。
谁能承担得起这么严重的后果呢。
褚明江和他那个妈肯定是不会给褚沅辰偿命的,用来发泄怒气的,只能是手下这些亲兵。
想罢。
姜逢木微微一笑,环视了他们一圈,幽幽道:“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褚沅辰:比起枪本帅更想教台球......
姜·斯诺克大学冠军·逢木:恩?下次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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