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戏楼——柳木桃
时间:2019-03-28 09:34:48

  大黄狗跑到沈顾身前,一个飞扑,狗爪子按在沈顾洁净如新的袍子上,留下两个梅花状的黑爪印。
  沈顾:“……”
  管家默默看了一眼表情扭曲的少东家,将门关上,悄无声息地退出去了。
  沈顾要疯了,唯一的自救方法就是变回哈士奇。
  大黄狗见儿子发飙,转身就要溜,却被哈士奇从背后追上来扑杀。
  两只狗在屋里打得昏天暗地,最后大黄狗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颇有一身侠气的男人。
  “行了行了,不打了。不就是弄脏你一身衣服么,至于这么大气性?”沈会长一边说一边从旁边的柜子里翻出一套衣服换上。因为沈家父子的特殊习惯,经常会不定时在家中任何地方变出原型,以至于家中各个房间都放置了备用衣服。
  沈顾也很快变回来,换了套干净衣服,看了一眼被弄得乱成一团的房间,默默开门出去了。
  沈会长看着儿子的背影,叹了口气,让管家来找人收拾房间,然后也跟着出去了。
  “儿子啊,你这样不行,还是要经常锻炼一下,才能慢慢恢复好啊!”沈会长说得语重心长,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自从小时候发生了那件事以后,便落下这极度爱干净爱整齐的毛病,都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
  沈顾假装没听见沈会长的话,而是问:“爹这次出去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妹妹的下落吗?”
  沈会长面色微变,显得几分失落伤感,也顾不上再操心儿子身上的这么个毛病了,叹气道:“哎,没有。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却还是半点线索都没有。我怀疑……你那妹妹,只怕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其实父子两人心里都做好了准备,沈顾的妹妹很小的时候就和两人失散,天犬会的势力这么大,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在寻找她的下落,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大概因为他们所寻找的,根本就是一个已经不存在于世的人。
  沈会长心情沉重,不想再追着话题不放,反而问道:“对了,你在那个霍小姐家待了这么长时间,有什么收获?她家的那如意楼和九州入口有什么关系吗?”
  沈顾摇摇头,“目前还没有发现有什么关联。”
  沈会长意外:“这就奇怪了,没有关系为什么周可温那群人每天赖在那里不走?”
  沈顾看向窗外。
  是呀,为什么呢?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天天待在霍家不走,他也说不清楚这是什么原因。
  大概是在霍颜身边,总会遇到有趣的事情吧?
  沈顾出了片刻的神,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自言自语道:“说起来,我都好几天没有回霍家了,是该去转转了。”
  于是沈顾特地赶在晚饭前,变成哈士奇跑回霍家,想顺便蹭一顿晚饭。
  霍老爷子正愁该如何防止孙女半夜偷偷和那谢少帅鬼混,见了哈士奇,眼睛顿时一亮,撸着哈士奇的狗头欣慰道:“二狗子啊,你回来的正好!咱们家的白菜都要让猪拱了,现在爷爷给你分派一个艰巨的任务!”
  哈士奇:“???”
  几天没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霍颜吃完了晚饭,想到谢时说晚上会回来,一方面心里期待,一方面又因为害羞而觉得无比腻歪,巴不得这猫不要露面。
  霍老爷子冷眼看着孙女的一举一动,默不作声,结果晚上霍颜回房间以后,霍老爷子直接给哈士奇脖子上套了一条狗链,拴在霍颜房门口。
  哈士奇:“……”
  霍老爷子:“二狗子啊,乖,以后晚上就守在阿颜的门口,谁敢偷偷溜进去你就咬他!”
  在门口看到这一幕的霍颜:“……”
  哎呦喂不得了,沈二爷居然被人当成了看门狗,这不是要命么?
  霍老爷子临回房间时,还在叮嘱:“二狗子,一定要把门看好了,不能乱跑,知道吗?”
  霍颜好不容易等到霍老爷子去睡觉了,忙从屋里跑出来,解开拴在哈士奇脖子上的狗链,双手合十赔罪:“哎对不住对不住,我爷爷他不是故意的,二爷您别往心里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哈士奇却一脸狐疑地看着霍颜,等霍颜将狗链子解开,他非但没有走,反而四爪弯曲,趴在霍颜房间门口不走了。
  “走呀!去玩吧!”霍颜撵人的态度也是很明显了。
  哈士奇屁股坐得更稳了,他就想看看晚上到底什么人会偷偷溜来。
  霍颜回头,见春巧正在整理床铺,便压低声对哈士奇道:“沈二爷,你说你这大晚上的趴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儿?链子我都给您解开了,您就走吧?”
  哈士奇不为所动。不仅如此,狐狸和兔子这时也从外院溜进来,跑到哈士奇身边,并排坐下,抬起脑袋齐刷刷看着霍颜。
  霍颜:“……”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三只动物是成心来看热闹的!
  “行,你们都要蹲在这里是吧?”霍颜眯起眼,返身回屋,然后拿着一把剪刀出来。
  三只动物看到霍颜手中的剪刀,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霍颜:“天气这么热,来剪个毛啊?”
  三只动物互相对视了一眼,狐狸三两下爬上房梁蹿上屋顶,兔子坠在狐狸的尾巴后面,也跟着上了房,只有哈士奇,天生不具备爬树上高的技能,被霍颜堵了个正着。
  霍颜狞笑着搂住哈士奇的脖子,“嘿嘿,给你的屁股毛剪出个爱心图案,如何?”
  哈士奇这回怕了,疯狂挣脱后一溜烟跑走。
  霍颜杀气腾腾举着剪刀立在门口。然而她也知道,若是这三只打定主意在这里看热闹,就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想到今晚有可能睡不到猫了,霍颜很不开心。
  躺在床上,霍颜一颗心却无法平静,时刻担心谢时会来,而当春巧问起,今晚要不要再去霍刘氏那屋睡的时候,她也回答得懒洋洋的:“嗯,随便在哪里都可以啊。”
  春巧见霍颜刚才还兴致勃勃的样子,这会儿完全蔫了,不禁担忧:“阿颜姐,你不舒服吗?”
  霍颜叹息一声,用被子蒙住了头。
  新洗的被子,没有猫的味道。
  等霍颜睡下以后,躲到院子各个角落的三只动物又试探地钻出来,凑到霍颜房门口。
  哈士奇丢给狐狸一个眼神:霍老爷子在防什么人?
  狐狸丢回给哈士奇一个眼神:你说能是谁。
  哈士奇瞪大眼睛:不会是我想的那个人吧……
  就在这时,虎斑猫从大门外走进来,看见三只动物,冷漠地瞥了一眼,便继续往霍颜房间里走。
  哈士奇回过神,想起霍老爷子的嘱托,忙冲过去堵住门。
  虎斑猫绕了几次没绕过去,彻底火了,猫爪连挠扑向哈士奇。
  杀人不过头点地,挡人洞房,这仇怨可就结大了。
  哈士奇一时间没能抵挡住虎斑猫的攻势,狗脖子被猫按在地上,无力还击。
  狐狸和兔子在旁边看着,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帮忙,要是帮忙吧,他们怕将猫激怒,要是不帮忙吧,哈士奇就要背过气去了。
  就在这时,哈士奇终于想出了自救方法。
  哈士奇:“嗷呜!嗷呜!汪汪汪!”
  狐狸:“……”
  兔子:“……”
  虎斑猫按在哈士奇脖子上的猫爪子一滑。
  哈士奇顺利挣脱猫爪,晃晃脑袋抖了抖身上的毛。
  霍老爷子听见狗叫,猛地从正房冲出来,手里还提着一只没来得及穿上的鞋。他先是向霍颜的房间看,这时霍颜和春巧也从房间里出来,霍颜一言难尽地看向哈士奇。
  你们异兽不是只模仿普通动物的外形么,不是不会放下异兽的尊严去学普通动物叫的吗?沈二爷你刚才那几声是认真的吗?
  霍老爷子确认霍颜的房间里没有异状,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哈士奇身上,见哈士奇原来是在和家里的虎斑猫打架,一切都是虚惊一场,不禁数落道:“二狗子,以后看清楚了,不要乱叫!还有你,臭丫头大晚上不睡觉瞎折腾什么!快去睡!”
  霍颜“哦”了一声,将虎斑猫从地上抱起来,转身进屋。
  哈士奇见状,急得跑过去咬住霍老爷子的裤腿。
  爷爷你快看啊,你要让我严防死守的人就在阿颜怀里呢!
  霍老爷子抖抖腿,对哈士奇的示警置之不理,“别胡闹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禁不住你的折腾,嗯?狐狸你在这里干什么呢,过来,和爷爷进屋睡觉。”
  狐狸甩动着大尾巴和霍老爷子进屋了,还回头用同情的目光看了哈士奇一眼。
  最后院子里只剩下兔子和狗,可怜巴巴蹲在那里。
  兔子很费解,向狗投以疑惑的眼神:阿颜抱着猫睡觉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沈二爷你今天怎么这么激动啊?
  哈士奇默默看了兔子一眼,很丧气地走到霍颜房门口趴下,将下巴垫在两只前爪上出神。
  即便没有春巧睡在旁边,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霍颜也不能和谢时做什么坏事,于是谢时便保持着猫形态,窝在霍颜怀里。
  霍颜低头看着猫,一会儿捏捏爪子,一会儿挠挠肚皮,唇角忍不住上翘,不一会儿就将睡不到猫的不快忘到脑后,满心满眼都被面前这毛团子占据。
  虎斑猫任凭霍颜如何揉弄也不反抗,还时不时用两只前爪抱住霍颜的手,伸出舌头舔两下。等气氛好起来,趁霍颜不注意,钻进了霍颜的肚兜里。
  霍颜被毛团子蹭得发痒,一想到这毛团子是谢时,这种刺痒里面便又多了几分暧昧。
  “哎呀,你出来,哈哈哈你干什么……”霍颜想把猫揪出来,然而虎斑猫动作灵活,反而向下面更敏感的地方逃去。
  霍颜弓起背,下意识夹紧了双腿,整个人都像被锅蒸过,皮肤呈现出粉红的颜色。
  “出,出来!打你了啊……嗯!”
  春巧原本还打算忍着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小姐不过是和猫玩儿,为什么感觉这么奇怪,最后在霍颜发出一声呻`吟时,她终于忍无可忍,从床上坐起来。
  “阿颜姐!你还睡不睡觉了!明早上再和猫玩儿不行嘛?”
  然而春巧很快就发现,她家小姐似乎根本就没听见她在说什么,不,应该说,她家小姐大概已经忘了身边还有一个活人。
  此时虎斑猫正趴在霍颜的肚兜下,只从领口探出一颗猫脑袋。霍颜垂着眼看虎斑猫,那眼神温柔的都快能掐出水来了,一会儿低头亲一下猫鼻子,一会儿低头亲一下猫嘴巴,再亲亲猫眼睛和猫耳朵。
  虎斑猫也有所回应,不是伸舌头舔一下霍颜的嘴唇,就是侧过头,用鼻子轻轻碰一碰霍颜白皙细嫩的脖侧,猫爪子还搭在霍颜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
  春巧:“……”
  觉得自己在这里好像很多余的样子。
  还有,为什么觉得床幔好像忽然变成了粉红色?
  如意街北区这块地狱似乎真的受到了诅咒一样,只要动工就会出事。当然,倒不会出什么事关人命的大事,就是让人处处不顺心而已。
  第一天开工的时候,还只是让推土机抛锚,铁铲断裂,如今到后面各项工程开始启动,却越发推进不下去。
  北区西边的空地上,原是一处废弃的孔子庙,工人们想要把那些破烂的墙垣烂瓦拆除,可是那些砖瓦就好像混了铁钎一样,怎么砸都砸不掉。工人们又想给新楼打地基,可是不管多么有经验的师傅来,也是打一个地方塌一个地方,弄得好端端的一块地像是鼹鼠洞。
  事情很快传到莱森会长的耳朵里,莱森会长焦头烂额,只能将陈思妮找来,询问她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你在开玩笑吗,陈小姐?那块地皮我们莱森集团已经买下来了,你现在说让我们改变选址?”莱森会长听陈思妮提出换地的提议,勃然大怒。
  陈思妮勉强维持镇定,“莱森会长,不是我在开玩笑,而是那块地皮的地质原本就不适合建造高大建筑。”
  莱森会长面露嘲讽:“不适合建造高大建筑?陈小姐,你难道不知道那里原本的孔子庙,有一座七层高的塔楼?”
  这时跟在陈思妮身边的助理小声道:“小姐,会不会是那个叫花子说的,因为那里是大凶之地?”
  陈思妮冷冷看了助理一眼,助理立刻识趣地闭嘴。
  莱森会长有点不耐烦,“陈小姐,恕我冒昧地提醒,若是这个项目无法推进下去,我们莱森集团可能会考虑撤资,因此造成的损失,对莱森集团来说什么都不算,但是对陈小姐来说,恐怕是承担不起的吧?”
  陈思妮脸色一变。
  莱森会长笑了笑,“所以还是希望你可以想想办法,尽快解决这件事。”
  陈思妮好不容易才将心中的恼火压下去,冲莱森会长十分淑女地笑了笑,“我明白莱森会长的意思了,您放心,我会尽我所能解决好问题的。”
  从莱森会长那里离开,陈思妮脸彻底冷下来,吩咐助理,“去把那天的叫花子神棍找来。”
  助理好奇:“嗯?找他做什么?”
  陈思妮:“还能做什么?解铃还需系铃人啊。”
  助理听得一头雾水。
  陈思妮:“你以为那块地为什么频频施工不顺?”
  助理:“难道……是那个叫花子动的手脚?”
  陈思妮:“不然还能有谁?这些看风水算命的人,一向有些不得了的手段。”
  助理听到这里,显出异常惊讶的神色,“诶?小姐,您不是天主教徒吗?不是信仰上帝吗?难道还真的相信这些东西?”
  陈思妮看了助理一眼,轻蔑地笑了笑,“上帝?要是真的有上帝,早就在八国联军闯进北京烧杀掳掠时,就把这些人劈死了。”
  助理:“那您为什么还要去教堂……”
  陈思妮挑眉,说得理所应当:“若是不去教堂,该怎么认识结交这些人?又该如何从他们身上赚钱呢?”
  助理恍然。
  原来他们这位小姐真正信仰的神,其实是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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