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密事(上)——秦兮
时间:2019-03-28 09:43:09

  他这么晚才回来,之前又递回来消息说是往定北侯府去了,何胜就知道是有要事,见他这么谨慎,便应了一声,先领着底下的人四处查看了一番,让人严守门户,又让人去通知了和兴他们两个,才赶去见谭喜。
  谭喜也没有丝毫耽误,他特意把说话的地方定在了亭子里,四面的窗扇都已经下了,风景一览无余,不怕有人偷听。
  言简意赅的把谢良成的事说了,又把卫安的吩咐说了,他才又压低了声音道:“我们被人跟踪了,而且怕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何胜和和兴对视了一眼,再看看何斌,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还是和兴最先阴沉了脸,面色难看的问:“他们竟能跟上七小姐?!”
  虽然卫安已经被封了寿宁郡主,可是他们还是习惯称呼她七小姐,卫安也从来没有要他们改口的意思,这个称呼就一直延续了下来。
  卫安做事谨慎,每次出来从来不直接过来,都是经过换装,而且身边只跟着个林跃,早期的时候,甚至连林跃都带在身边的。
  就这样,那些人竟能跟着卫安找到这里?
  还是说,他们早就知道这里,只是在守株待兔?
  可他们又为什么会知道这里?
  他们不过是普通人-----至少在表面上看来如此。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总会有答案的,何胜静默了片刻,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七小姐怎么说的?”
  卫安怎么说,他们照着去做就是了,不怕到最后不能把那群该死的苍蝇抓起来烧死。
  谭喜笑了笑:“引蛇出洞。”
  他们要跟,就让他们跟,不仅让他们跟着,还得让他们如愿以偿。
  一夜转瞬即逝,第二天何胜早起便让人去门口换了灯笼-----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信号,表明家中有人,卫安可能要来。
  而后早已经出门去了的和兴便抄着手跑回来了,一脸严肃的冷笑了一声才说:“早市上跑了一圈儿,多了几个眼生的摊子,不像是卖东西的。”
  早年和兴是走镖局的,五光十色的人见的多了,是不是真正摆摊卖东西的,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谭喜嗯了一声。
  众人就都沉默下来,竟真的是被盯上了。
  可他们左思右想,都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有什么漏了马脚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盯上。
  太阳渐渐升起来,照例是林跃派的人先来敲了门说了些话,宅子里边便有动静。
  谭喜让和兴等人盯着那些不对劲的摊子,等时候差不多了,才去迎卫安进来。
  过不多久,又立即让和兴等人护送卫安回去。
  卫安来的匆忙走的急,那帮子人自然会察觉到不对劲。
  跟着到了林海家门口的,几乎都被一锅端了。
  林跃跟谭喜分头合作,两边最后一汇总,竟抓了总共有七个探子。
  玉清连看也没看那些人一眼,进了门就告诉卫安人捉到了,问她接下来该怎么处置。
  卫安想了想,赵期失踪了,这个狡猾又阴险的下属不在,她审人都不能放心交给谭喜去做了,毕竟谭喜的长处不在严刑逼供。
  既然赵期不在,只好她自己来了。
  她让谭喜把后院那间厢房收拾出来,也不设屏风,把那群人扔在地上拿冷水浇头,浇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进了门。
  屋子里到处都是水渍,那七八个人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已经昏昏沉沉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卫安越过他们走到正中间的那把红木椅子上坐了,平静的环顾了一圈,又让谭喜他们上炉子生火。
  她什么也不问,等几个火炉把房间烘得暖烘烘了,又让人照旧拿冷水浇人。
  反复不过三四次以后,那帮人的眼神就都变了。
  这不是个可以糊弄过去的人,她甚至都不开口问任何话,先就给人这样大一个下马威,这简直比那些大牢里的酷刑还要折磨人!
  林跃光是看着那帮人就觉得头皮发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神情夸张的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压低了声音跟旁边的和兴咬耳朵:“咱们姑娘这一招可真是够狠的……”
  可不是,就算是以和兴的阅历,也没见过这么折腾人的,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在这深秋的天气里,真是能把人磨得半生不死。
  终于,屋子里有了窸窸窣窣的响动,有个瘦个子的,扛不住,已经晕过去了。
  他一晕,那些原本神情麻木的人就顿时都活了过来,可他们拿眼去看卫安的时候,才发现,上头那个女孩子,她连眉毛都没动上一动,仿佛对这种场面已经司空见惯。----更新,以及爆更会有的,只是这个月份的暴更已经用光,下个月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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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审问
  这个他们已经跟踪了有些日子的女孩子,他们还是头一次正面跟她接触,却是用这样狼狈不堪的成为她的阶下囚的方式。
  气氛压抑得令人根本没办法张开口说话。
  卫安咳嗽了一声打破沉默,回头去吩咐何胜:“让他醒过来。”
  她没说用什么法子,只说要人醒过来,何胜对她的吩咐心领神会,几步上前横跨坐在那人腰上,把那人的手抬起来拗了一下,在咔嚓一声脆响之后,又抡起拳头往那人的指骨处重重的锤了下去。
  这一套动作又快又狠,等他再把手抬起来的时候,,那个人就真的已经醒了,是被活活痛醒的,一醒过来便用右手捂着左手嚎叫得撕心裂肺。
  卫安终于垂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噙着一抹冷冷的笑意看了那些从始至终都盯着她看的那些人一眼,轻声问他们:“看够了吗?还满意吗?”
  没有人说话。
  这个…这根本就不是个能惹的硬茬儿!
  “你们看到了。”卫安不怕没人说话,嘴角的笑意愈深:“我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事实上,我下手很轻了,为了能让你们有精神和余力回答我的问题…”
  她看着自己素白的手,漫不经心的又把目光挪到他们身上:“所以,你们也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吧?大家时间都宝贵,不要耽误。不如你们告诉我,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盯着我的,我也饶你们一条活路,你们看,这个交易,划算不划算?”
  她抬了抬手,谭喜等人就都整齐划一的转身朝着那帮人,目光不善。
  房间里又多出了许多奇怪的东西。
  这个小姑娘年纪小,可是却不好对付,根本连任何说不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为首的那个粗壮男人吞了吞口水,艰难的晃了晃头,等水珠从眼角淌下去了,才清醒了些,抬眼看着卫安问她:“我们说了,就饶了我们吗?”
  卫安点头:“算是罢。”
  她轻飘飘的说算是,不肯给一个肯定的答复,可是偏偏根本没他们拒绝的余地。
  一个黑脸瘦高个的男人往为首的那个人腰间扯了一把,猛地朝他摇头:“说了回去还不是一个死?你疯了?”
  卫安笑了笑,低下头来看自己指甲:“说了,现在能不死,你们或许还有活路,可是不说,现在立时我就能要你们的命,到底选不选,给个痛快话。你们有七个人,我一个一个去杀,总有一两个能开口的罢?”
  她随随便便张口就说杀人的事,可是却没人敢质疑。
  气氛僵持了不过小半盏茶的时间,那个带头说话的粗壮汉子就先屈服了,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往地上呸了一口,有些狼狈的说:“是谢二老爷……”
  他一说,底下的人也都泄了气,瘫在地上一言不发。
  卫安皱了皱眉,还没说话,谭喜先上前狠踹了他一脚,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谢二老爷?
  谢二老爷那是谢良成的亲二伯,跟谢三老爷一母同胞,他怎么可能会害自己亲弟的儿子?!
  而且还来跟踪卫安?!
  卫安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的让那人继续说。
  这件事原本就处处透着诡谲,眼前这些人说出什么来,她都不觉得惊讶。
  粗壮汉子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来,朝谭喜怪笑了两声,看向卫安时眼神才有所收敛,重新从地上爬起来跪坐着,挣扎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当下人的不知道。我们只知道确实收到了命令,让我们谨慎跟着您。”
  卫安不置可否,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向来没有情绪的眼睛里仍旧没什么情绪,冷静的问:“他直接说盯着我吗?”
  可是为什么要盯着她?
  她跟谢家又没什么太大关系,京城离荆西更不必提,千里迢迢,谢二老爷有什么理由会注意到一个远在京城的她?
  粗壮汉子不避讳的承认了,有些困惑的看了谭喜一眼,再看看暴怒的何胜,挠了挠头说:“是,直接说盯着卫家七小姐的,我们跟着您有一段日子了…从您去普慈庵那一次起,就跟着了,至于这里的宅子…是二老爷差人告诉我们的……”
  谢二老爷对她这么有求知欲?
  卫安觉得这件事挺有意思的,因而也就真的笑出了声。
  笑完了,才逼近了些,问那个人:“那…谢家小公子出事,跟谢二老爷有关系么?”
  粗壮汉子如今只求脱身,仔细的回想了一阵才茫然点头又摇头:“这……小的不敢说……这都是说不定的……”
  也就是,十有八九是脱不了关系了。
  卫安看了仍旧震惊不已的谭喜一眼,吩咐他:“好了,谭二叔,你先去吧,带足人手。”
  到底是不是,等谢良成回来了才知道。
  何胜皱了皱眉头迎上来,看了那帮人一眼:“这些人呢?姑娘,这些人怎么办?”
  那些人立即都支起了耳朵,满含希望的看着卫安。
  卫安只不过思索了一瞬就下了决定:“你们在京城如何跟你们的二老爷联络?”
  粗壮汉子犹豫片刻,看了看随时似乎都要杀人的何胜,还是轻声说了。
  卫安就满意的笑起来:“既然你们说,回去或许也是死,不如干脆就先留在我这里?我这里至少留你们的命是不成问题的……”
  她顿了顿,又道:“还有件事,你们平常怎么跟上头联络的,依旧怎么联络,顺便去封信,告诉他们,你们已经把我盯得死死的了,再问问他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做,盯着我究竟要做什么。”
  从天而降掉下一个谢二老爷,这可真是邪了门的事了。
  她总要知道为什么才行罢?
  这不是要放他们走,根本就是要利用他们反过来去套取谢二老爷的情报啊!
  粗壮汉子和那个瘦高个都反应过来,面色有些难看的对视了一眼。
  可他们现在并没有拒绝的资本……卫安稍稍动一动手指头,他们就真的不能活着走出这间屋子……
  何胜阴沉着脸走到他们面前,看也没看他们一眼,越过他们对卫安应是,恭敬的送卫安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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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吞金
  秋风起,院子里已经落了一地的梧桐树叶,风裹着叶子在空中打着旋儿往人脸上扑,玉清跟纹绣忙着把卫安的披风给她披上,护着她往外走。
  卫安穿好了披风,转过头看着何胜吩咐:“把这些人都看紧了,尽快找一间新的宅子,隐秘些,连孙兴也不必告诉。宅子买了以后,再告诉我。”
  这里是住不得了。
  谢二老爷调查她的事,总不会是为了一时兴趣,若是还告诉了别人,这以后说不得就会是一个把柄-----有太多能栽赃构陷到郑王头上的由头了。
  何胜一一的都答应下来,心情很糟。
  谢二老爷素来跟谢三老爷兄弟关系不错,又是亲兄弟,这回若是小少爷的事真的跟他脱不了关系,到时候谢家可怎么办?
  那到底是旧主,他心里不由有些担忧烦躁。
  卫安如今顾不上他,刚才那个粗壮汉子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们大约是从去普慈庵那一次开始就把她盯住了,既然如此,那么…
  那么赵期从那之后就失踪,他们虽然说跟他们没关系,可是未必就跟这件事没有关系-----算一算时间,谢良清出事也是差不能多的时候。
  她自己猜测,总觉得赵期恐怕也是去永州府了……
  可这些都还只是她的猜测,事情到底是怎么样,还是要靠人去查证。
  她在马车上皱眉思索了半响,心里还是安定不下来,伸手接了纹绣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还是觉得昏昏沉沉的想不出个所以然,正心烦,下了马车便看见了镇南王府的陈嬷嬷。
  这是稀奇事。
  自从出了长宁郡主和卫玉珑的事,镇南王府已经极少派遣陈嬷嬷过来了,她忍着心里的疑惑,见陈嬷嬷快步走到面前准备行礼,连忙一把搀住了她:“嬷嬷怎么了?有什么事,慢慢说。”
  陈嬷嬷却顾不得慢慢说了,几步走到她跟前就插烛似地拜下去,少见的慌了手脚的攥住卫安的手颤声道:“表姑娘,得劳动劳动您了……”
  陈嬷嬷一脸的灰心失望,老王妃从前要替长宁郡主操心,如今长宁郡主去了,却又得为她留下的祸害操心,她一生就没过过多少安稳日子。
  好容易以为从此能风平浪静了,谁知道小辈们还是不肯让她舒心过日子-----老王妃原本打算把卫安嫁给镇南王世子的,想着怎么样都是对卫安的帮衬。
  可后来卫安被封了郡主,老王妃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思索起卫玉珑的终身来。
  卫玉珑的身份如今有些尴尬,在帝后那里又挂上了号,想要有多好的前程是不能的了,老王妃也没想着把她安排给自家子弟----要是做了世子妃,免不得要初一十五进宫去行礼问安,还得扛起一府中馈,她知道卫玉珑不是做宗妇的料,也就不苛责她。
  费尽心思的为卫玉珑找了户不错的亲事,想着慢慢把事情定下来。
  谁知道事情却出了岔子,老王妃看重的是湘西的霍家,可霍家夫人跟着丈夫进京述职的时候也不知道听说了什么风言风语,竟又不肯了。
  这门亲事一黄,卫玉珑就有些灰心丧气起来,也不知道谁教给她的法子,她竟学了吞金这一招。
  所幸被发现的及时,算是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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