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卫泽希想着张羽曼那蛮横粗俗的个性，又有些犹豫，转头凝视颜未染，说，“可是这期间肯定会有很多针对你的不利攻击，我有些担心……”
“别担心。”颜未染毫不迟疑便说，“舆论和名声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要是不利攻击能提升我或者思染的知名度，那就算万箭穿心，我也乐于面对，甚至希望那些因为负面消息而关注我的人，越多越好！”
知道她内心强大的卫泽希，看着她那毫不迟疑的目光，笑了出来：“唔，其实也挺好玩的，到时候我教你应对方法吧，毕竟我有经验。”
颜未染想着他当初被全网络狂骂的日子，也不由得笑了：“好，要是我顶不住了，就去找你。”
“那好，我会尽一切力量，确保官司，也希望两位能尽可能多地提供切实充分的证据，只要对这场诉讼有利的，都能与我联系，不论大小。”郭律师在旁边说。
“另外还有一点。”卫泽希想了想又说，“目前我们的工作步骤很好，产品面市的计划有条不紊地开展，不希望出现被打乱而导致延迟上市之类的事情。所以希望你能帮我们争取尽快开庭，因为我们的产品计划是在年后上市。”
郭律师面露难色：“很快就要过年了，年后……我尽力而为吧。”
卫泽希说：“不是尽力而为，是一定要。”
见他态度如此坚决，郭律师便肯定地回答说：“行，争取过完年后就开庭，不超过一个月。”
“那我们就定好在初春上市，不能再迟了。”
如他们所料，张羽曼的起诉被法院受理之后，就觉得自己站在了全世界的舞台上，成为了正义的主角。她在网络中上窜下跳，企图掀起舆论战，轰轰烈烈发动对颜未染的战役。
“张思昭女儿直指颜未染侵吞母亲遗留的配方，用于其即将上市的产品中。”
“颜未染忘恩负义，贪没遗产，逼得恩师女儿无奈提起诉讼！”
“张女要求颜未染公开自制产品配方，证明与母亲的配方没有相似之处。”
张羽曼步步进逼，从指责侵权到乱咬诉讼再到要求公开配方，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颜未染正红极一时，堪称国内最受关注的化妆师，在她风头最劲的时刻，忽然爆出这样的大新闻，她要和老师女儿对簿公堂的事情顿时被炒得沸沸扬扬，引发无数人关注。
从一开始众人怀疑张羽曼碰瓷，到张羽曼公开律师函，再到母亲与研究所签订的合同及那份录音在网上广为传播后，有人倒戈、有人怀疑、有人催促颜未染澄清、有人坚持不懈站颜未染……就连和她关系比较好的各个明星的评论也都被刷了无数关于颜未染的问题，各种反应各种喧闹竞相上演，轰轰烈烈，成为了一场盛事。
第182章 打脸
挖掘该研究所的人也不在少数，但因为张羽曼对信息做了处理，再加上是国外的，群众的八卦段位倒是没有这么高，几天猜不出来也就偃旗息鼓了。
不管张羽曼是胜是败，她已经顺利把自己炒热了。众人对她的印象就是张思昭的女儿，颜未染的师姐，她得过的那些野鸡奖也被别有用心的人拿出来吹嘘了一番，俨然是能和颜未染平起平坐的大姐头的模样。
连卫泽希都赞叹说：“不错不错，方艾黎显然用心点拨张羽曼了，这两人狼狈为奸，杀伤力直线上升啊。”
“嗯，这行事风格还真是很像方艾黎。”颜未染研究着送过来的传票。
卫泽希问：“她要求你公开配方，你打算怎么应对？”
“当然是拒绝提供配方。无论哪个商家，配方都是中心机密，怎么可能有人在网上闹一闹就公开的？这不是和当年指云南白药有毒要求公开配方的人一样其心可诛吗？”颜未染一笑置之，看着张羽曼的攻击，在网上写下回应：
一、不存在侵吞配方的事情。原配方已经交还张羽曼，交出时封存完好，张羽曼没有异议并且用以牟利，导致方氏新品风波。至于新配方，本人毫不知情，并无任何接触。
二、张思昭老师不仅是我恩师，亦是我多年敬爱之人，不敢忘恩负义。感情之事不便在网络之上公开，只希望矛盾在我与张羽曼双方之间解决，不要涉及故去之人。
三、将张思昭老师配方用在即将上市的“思染”产品中则纯属污蔑，众所周知“思染”上市的品牌是彩妆系列，与老师留下的护肤品配方绝无任何关系。“思染”所有产品配方，随时可交由第三方机关进行检验，对比双方配方的异同。
言尽于此，不再回应，一切静候法律裁决。
写完，她也懒得再说什么煽情的话或者义正词严的结语，直接关上了电脑。
卫泽希给她鼓掌叫好：“写得好！对付这种人就要强硬一些，多写一个字都是给她长脸！”
说完，他给阿峰发了条消息，让他立即去网上提交一系列资料：“来，我给你找个神助攻，张羽曼下一秒就要哭给我们看了！”
“还需要什么神助攻？我们现在立于不败之地，张羽曼最大的恶行就在我们手中，只要一经公布，局势立即就会逆转。”颜未染说着，想想又顿了片刻，叹了口气。
虽然她确实可以拿出证据，直指张羽曼更换了老师的样品，导致她被细菌感染致死，可是这样一来，老师所有维护女儿的努力，就被她摧毁殆尽。
虽然张羽曼品行不端，可她毕竟是老师唯一的女儿，是老师至死都放不下心怀的挂念。现在他们手中握着的证据，是可以证明她有重大嫌疑。但如果有万一呢？只要有一丝存疑，她就不能拿出来置张羽曼于死地。
因为，她还记得老师临终时紧握着自己的手。如果她如此轻率就判定了张羽曼死刑，那她又如何能对得起老师？
卫泽希当然也知道她的心思，说：“当然那是我们最后的底牌，只要还有最后一点余地，我们就绝不动用。”
“嗯。”颜未染点头，“反正她上了法庭，也站不住一个理字。只要她不把我们逼到绝境，我不会让老师最后的遗愿落空。”
开庭的日子定在农历正月下旬。张羽曼越加嚣张地上窜下跳，显然她并不在乎官司输赢，在乎的是现在网上把自己和那张配方炒热，对她来说，拿到实惠才是正事。
正在众人议论完善版的配方应不应该交给张羽曼时，很快，网上有个帖子出现了，顿时彻底扭转了风潮。
该帖子的题目是——《难以置信，张思昭竟然有这样的女儿和弟子！》
耸动的标题，一点进去，看到的就是张思昭生前获金球奖最佳造型时的照片。
“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颜未染和张羽曼的纠纷大家想必都知道了吧？我是纽约华人二代，专业是档案管理。感谢美国发达的档案管理，让我在借阅翻找中，用自己所学专业看到了这场风波中的一些真相。只有记录才是真实的，在寥寥一两行的记录面前，张小姐说一千句一万句煽情的谎言，都是没用的。”
首先是翻拍的医院存档病历中，办理手续和陪护的人，一直是Violet.Yan。
“那么我们再来看一下，探视客人的记录。”
探视者名单中，从未曾出现过张羽曼的名字。
“注意日期，很明显也很令人心寒。张思昭临终时，送她入院的人是弟子颜未染，陪护的人也是颜未染，而亲生女儿张羽曼，一次也没来过。”
然后出现的，是墓园的登记名录，上面清晰地表明，替张思昭买墓地并且安葬她的，依然是Violet.Yan。
“亲生女儿张羽曼在哪里？就连下葬当日的照片中都没露面。”
果然后面附上的葬礼各个角度照片中，站在坟墓边的从始至终只有颜未染和悼念的圈内人，张羽曼的身影根本没有出现过。
“那么，张羽曼是不是出事了，或者不在美国呢？非也非也~”
后面放上的，是一份保释书，签字栏是张思昭，而被保释人，赫然是张羽曼。
“大家注意日期，就在张思昭去世前一周。张羽曼在夜店打架滋事，被抓到了警局，由张思昭保释出来；而在张思昭去世当天，张羽曼的记录是什么呢？”
一张英文问询笔录，下面潦草地签了鬼画符一样的名，依稀可以看得出是张羽曼的英文签名。
“所以事情很明显，各位！就在母亲去世当天，张羽曼和男友正在派对上狂欢，结果因为闹得太过吵闹，邻居报了警，在场的人都接受了询问，我们的张小姐也因此留下了痕迹。”
帖子最后，是张羽曼在派对上喝得东倒西歪，和几个醉醺醺的男人倒在一起的丑态。
“好了，这就是张思昭的女儿和弟子。其实生前和死后是一样的，张思昭去世后，颜未染低调努力，从不拿老师的名头来给自己贴金；而张羽曼则一拿到母亲的配方，就立即拿去卖钱，最后闹得不可收拾。这和她们在张思昭生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契合的，毕竟，说什么都没用，只有档案会忠实地记录下一切。”
帖子一出，结合颜未染的声明，舆论顿时一面倒地支持了她，毕竟她才是有理有据的那一方。
而张羽曼则彻底沦成为小丑，被人唾骂不已。
但她的脸皮奇厚无比，先是发表忏悔声明，说母亲去世时她是真的不知道，然后痛骂颜未染只通知了一次她母亲的死讯，导致她错过后，抱憾终身。在声泪俱下的忏悔表演完毕后，她便一再强调，纵然自己生前对母亲有亏欠，但母亲留给她的遗产，始终是她的，颜未染就算是给母亲送了终，可绝没资格抢走。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她便死咬住这一点不放，一日三次地呼吁强调——颜未染手中有她母亲配方的完善版，要求她立即还给自己这个继承人。
但颜未染并不在乎她对自己的攻讦，反正绝大部分网友都在热火朝天地唾骂张羽曼，她又不是当红明星又不是社会名流的，凭张羽曼放出来的那些料，能在网上炒出长久热度。
果然，临近年关，新闻爆发。先是某男星出轨，和前女友现女友来来回回掰扯，光证据就拖拖拉拉分了好几天陆续上，每天都有新戏码，追得众人直呼过瘾；然后是黄一辰柳子意宣布婚期，猜婚礼嘉宾猜伴郎伴娘猜会场布置又是一波热潮；就连祝韵霏也没闲着，参加的综艺节目大爆，爆点是前几期出局的艺人和节目组撕破脸隔空对骂，大揭节目黑幕，网友们自然纷纷下场；等到除夕将近，大家更是一窝蜂去玩春晚的梗了，全国网民又是一阵忙活……
张羽曼的料就跟菜市场的蔬菜一样，新鲜劲头一过，就堆到了犄角旮旯，就算她气急败坏大放厥词企图再度吸引目光也没用。偌大的网络，根本没几个人注意到这边还有人在吆喝了。
舆论也就停在了张羽曼被打脸打得最羞耻的那一刻，再无变化。
第183章 电影
一年的最后一天，颜未染带着给孩子们的礼物，开着那辆向日葵小车，前往福利院。
一路上无数热闹街景从她身边流过，车停在路口时，走过路口的人也都是欢笑开心的模样，充满了过年的气氛。
她也唇角含笑。过年的期待冲淡了张羽曼带来的阴影，她看着平坦的前路，相信自己这一路走下去，一定会有美好的前景在等待着。
心情愉快的时候，就似乎更想念卫少。所以她在等红灯间隙，给卫泽希发了条消息——
在哪里？天气很好哦，要不要出来走走？
想了想，她又仰拍了一张车前的梧桐树。阳光正从落光了叶子的树枝间透过来，略微细一点的枝条几乎都淹没在了亮光之中。
照片发出去之后，红灯也结束了。颜未染一路开到福利院，把给孩子们带的一大堆东西抱下车。
一下车就看见门口停了好几辆旅游大巴，孩子们正在排队上车。
院长一看见她就朝她招手，笑问：“染染你来啦？我们正要出去，你一起来玩吗？”
颜未染看了看这架势，诧异地问：“整个院的人都出去玩了？”
“是啊，明年春天试营业的一个度假村，邀请我们去过年，率先体验一下设施。”院长开心道，“这不车子都来接我们了嘛，大家都很开心，今晚要在那边包饺子看春晚泡温泉，你要一起来吗？”
“咦，有这么好的事情？我也很想去啊！”颜未染把手中吃的东西拆开分给孩子们，一边问，“度假村在哪儿啊，怎么联系上的？这么多人去总要付钱吧，哪位财神爷光临咱们院里了？”
“这个么……”院长笑眯眯地看看她的身后。
颜未染正想转过头看看，一双手臂已经抱紧了她的身躯。那熟悉的力道和熟悉的气息，让她不需要回头，就喃喃叫了出来：“你在这里？”
卫泽希得意地俯头贴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今年就别和他们过年了，你把时间分配一点给财神爷吧。”
一贯走冷静淡定从容睿智风格的颜未染，在这一刻忽然脸红了。
她看见了院长和各位阿姨心照不宣的笑容，也看见了孩子们幼小心灵受到侵蚀后露出的迷茫神情。
羞赧低下头，颜未染不好意思地避开众人的目光，只匆匆把带来的食品塞给林阿姨，挥手和几辆大巴车告别。
回去的时候，卫泽希让司机把车开走了，硬挤上颜未染的那辆小破车，还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她一直笑。
颜未染开着车，竭力保持往前看的姿态，却还是被他笑得有点不敢看他：“干吗啊？”
“我这一波操作怎么样？你注意到院长送别我时那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了吗？”
“没有，我只看到大家谴责你对人家女孩子想入非非的模样。”
“这么明显吗？不过也是，林阿姨看我的眼神，十足是自己家水灵灵的大白菜被猪拱的复杂眼神。”卫泽希没脸没皮地说着，还趁着停车的间隙，将她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握在掌中，帮她暖了一会儿，“你说，现在木已成舟，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要是你抛弃了我，以后和别人凑一块儿，院长啊，阿姨啊，小朋友们啊，他们会怎么想？”
“怎么想，还不是你这个花花公子始乱终弃，终于我也成为了受害者之一吗？”颜未染冷静地抬手将他凑近的脸推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