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住你啦——酥芙蕾
时间:2019-04-02 09:31:31

  “够了!”颜父夺过红包,扔向大伯母,厉声喝道,“何太太,这里不欢迎你,也不欢迎任何何家的人。请你离开。”
  大伯母躲过砸来的红包,扬起眉梢,看了阿宝一眼。
  那意思很明显——阿宝不就是何家的人吗?
  然后她笑了,“真是的,都说了只是来跟小宝贝打个招呼,瞧瞧你们,一个二个急得眼都红了。”
  她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红包,厚厚的一块沉甸甸的,像砖头一样,“这是我给小宝贝的,又不是给你们的,怎么能乱扔呢?吓到我们小宝贝了怎么办?”
  不待脸色铁青的颜父颜母再次下逐客令,大伯母耸耸肩,“算了!招呼我已经打过了,你们就不用留我吃晚饭了。”
  她把红包放在桌子上,边朝门口走边冲阿宝眨眼睛,“宝宝,奶奶下回再来看你哦!”
  颜母抄起红包又想扔过去,不防大伯母骤然回头,似笑非笑,“颜太太还是三思的好。颜先生,我们家老头子总跟我说,做事情要先礼后兵。可是要我说的话呢,用‘礼’可以解决的问题,何必动‘兵’呢?反正,结果都是一样不是?”
  又冲阿宝挥挥手,“小宝贝,那奶奶就先告辞了哦。”
  说完,就如来时一样突兀,她又像一阵风般走了。
  然而这阵风,却在颜父颜母心中卷起了惊涛骇浪。
  何家这女人虽然在孩子面前没透任何不该说的话,仿佛真的只是来看看,但她的意思不能更明显了——
  何家,想抢阿宝!
  ***
  何语很快得知了大伯母对颜家的拜访。
  他大概能猜到她想干什么,于是勉强按捺下急躁,等待时机。
  颜谧以许教授为中心,在本子上画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关系网。她一面凝神苦思,手中的笔帽无意识地在连接各人之间的箭头上戳来戳去。
  箭头……方向……
  “是不是我们的方向不对?”她喃喃自语,“许教授几次三番的挑衅,在一定程度上干扰了我们的思维……”
  “我们被他的行为迷惑,一直想不通,翻来覆去纠结的,是他杀人的动机,是为什么。可是动机固然重要,更重要更客观的,还是杀人手法的实行。”
  “只要弄清楚他是怎么实行的犯罪,管他为什么呢?”颜谧一拍桌子,“想知道为什么,到时候抓回来审就是了!”
  这话说得霸气,何语鼓掌。然后做洗耳恭听状,“颜警官请继续。”
  颜谧盯着关系图:“樊倩倩的案子,有个疑点。通常快递员上门之前,会先打电话或者发短信通知。可是樊倩倩的手机里,却没有电话或者短信的记录。”
  “我们看见快递员是多么让人熟视无睹,便先入为主地认为,让樊倩倩信任地打开门的,一定也是快递员的身份。可是一个没有提前通知,贸然敲门的快递员,她难道不会感觉可疑吗?或许……”
  颜谧看向何语,“或许是认识的面孔。促使她开门的,不是快递员的身份——那是为监控和目击者设的障眼法,至于樊倩倩,她应该是认出了许教授。”
  她在D大心理咨询中心密密麻麻的记录中飞速翻找,找到之前扫过的一条——
  “这里!中心和司法机关有合作,包括犯罪心理研究,犯人心理调研,还有为在押犯人提供的教育讲座和心理援助活动……今年九月那次,是许教授带队,去的是D城鼓山监狱。”
  她又切换到樊倩倩的社会关系资料,手指敲打着键盘,调出一个人的资料来。
  “樊倩倩的弟弟十九岁就因为故意伤害罪入狱,关押在鼓山监狱里。樊倩倩不定期会去探监。”
  颜谧登入系统,查询探监记录。过了一会儿,在一堆条目中,她找到了——
  “九月十三日,樊倩倩去探监。中心去监狱里搞心理援助活动,就是那天。”
  作者有话要说:  语哥:儿子好心机!像我!开熏!(^-^)V
  ===几个月后===
  还是那个语哥:儿子好心机!抢不赢!森气气( ̄+ー ̄)
 
 
第48章 
  发现许教授与樊倩倩有关联的实证, 令颜谧精神一震——人又不是神,再聪明的罪犯,计划再如何缜密,只要做过,必然会留下痕迹!
  她火速跟鼓山监狱联系,留存下当天所有的监控与记录。
  监狱里的生活单调枯燥,与外界的活动不多,樊倩倩的弟弟对许教授很有印象,并且抱有相当大的好感。
  “那个教授?他不一样,他不用那种眼神看我们这种人, 也不叨逼叨逼讲大道理,”一身囚服的青年眼眶泛红, “我看见我姐跟他说话, 还想过有没有可能……我有没有可能会有个教授姐夫。”
  他吸了吸鼻子,咬着牙关, “姓宋的人呢?警察同志,能不能别判他死刑,让他来这儿坐牢?”
  青年眼中的仇恨如同尖刀一般, 他不希望宋启明死刑, 自然不是在为宋启明求情, 只是觉得死刑太便宜了他。若是宋启明就在这里,他恐怕会毫不犹豫地手刃这个仇人吧?
  “法律会有公正的处理。”颜谧知道任何安抚都是苍白,她接着问,“你姐姐, 或者许教授,有没有说过什么不同寻常的话?”
  青年挠了挠剃得只剩一层青灰色毛刺的头,“没有吧……哦,我姐上个月月底来的时候提了一嘴,说她手机前段时间丢了,只好又买了个新的。但是她看起来挺高兴的,就有点奇怪,手机丢了又不是什么喜事,怎么还高兴呢?”
  “你没问她为什么高兴吗?”颜谧问。
  “问了啊,她让我别管,说让我这段时间别惹事,先等等,再过几个月,她帮我上下多打点一下,就能早点出去……”青年忽然顿住,有些懊恼,“……这话我是不是不该说?”
  都怪这女警察长得太好看,迷惑性太强,一时大意了……
  颜谧没接话,接着问,“她的意思是,她再过几个月,就有能力为你‘打点’了?”
  反正话都说出来了,青年也无所谓了,“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公检法那点事儿不就那样儿么?只要找对关系塞够钱,东减一年西减一年,蹲不了两年就能出去了,没钱没势的小老百姓,只能老老实实牢底坐穿。”
  太阳里总有黑子,颜谧也不能全然否认,系统内或多或少地存在一些不可说的桌下交易。
  然而从樊倩倩的态度里,透露出一条信息——樊倩倩自信再过段时间,她就能有足够的权势地位,来为弟弟打点关系。
  是什么给了她这样的信心?
  结合这个时间点,答案不言而喻——她知道裴玉珠活不长了。
  身处樊倩倩的位置,熬死了正宫,她就有机会正式上位,成为启明国际新的女主人。
  可是裴玉珠罹患子宫内膜癌晚期的事情,连宋启明都不知道,樊倩倩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据樊倩倩的弟弟回忆,他问起过樊倩倩手机是在哪儿丢的,本想跟狱友打听一下,有没有人认识那一片的地头蛇,要是被偷的,说不定还能找回来。
  樊倩倩说她从图兰朵咖啡馆出来时手机还在,之后又在附近逛了会儿街,就不见了。不过她叫他不用找了,反正手机也很旧了,正好换新款。就是可惜了那么多以前的照片什么的,都没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姐姐。
  ……
  手机丢失被盗的情况太普遍,找回来的几率不高,不少人就像樊倩倩一样,索性连报警都省了,直接捏鼻子认倒霉。
  樊倩倩丢失的旧手机,会与案子有关吗?
  当颜谧在忙着寻找一部大半个月前丢失的手机时,宋清晏也很忙,忙着变卖启明国际的全部资产。
  过程大体还算顺利,虽然对方疯狂压价,很有趁火打劫的嫌疑,但索性他是迫不及待地想摆脱这一大摊子的烫手山芋,双方也算各取所需。
  随着启明国际易主,新东家宣布将更名重组的消息传开,配着车行各门店大门关闭,标牌被拆下的萧条图景,这家曾经辉煌一时,风光无两的公司,就这样彻底消失了。
  清偿完债务,宋清晏这辈子第一次尝到了穷的滋味。
  而宋启明还在医院,住院的每一天都是烧钱,更不用提以后还要请辩护律师。
  这还不算,还有樊倩倩的父母,一日日来医院堵着门哭闹,哭他们苦命的女儿,哭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往后老年无靠,要求赔偿。
  他以往混在一起的那些狐朋狗友,在出事后个个都与他划清了界限,避之犹恐不及的模样,好像生怕被瘟疫沾到似的。
  瘟疫……
  宋清晏看着躺在病床上,在安定剂的作用下睡得无知无觉的宋启明。心中生出一股愤懑戾气来——
  这个老东西,他才是瘟疫才对!
  他年轻时跟裴玉珠偷情,害死了他妈,还拿着他妈的保险钱开公司。结果狗改不了吃屎,老了老了还要再出轨,还想学着前一回的样子,再弄死个老婆……
  他这辈子,都要被这个老东西毁了!
  宋清晏离开医院后,就没再回去。
  转眼宋启明的住院费已经拖欠两天了,医院的工作人员却迟迟联系不上他的独子。
  在医院工作,虽然见惯了世情冷暖,知道“久病床前无孝子”这句话有多么现实,也不免有些齿冷。
  而另一边,颜谧费了一大番周折,终于锁定了那个偷走樊倩倩手机的人,是个惯偷。
  审问之下,得到的信息却令她大吃一惊——
  惯偷不是偶然偷走了樊倩倩的手机,而是受人指使。
  而指使他的人……
  “就是那老娘们儿呗!”惯偷满不在乎的样子,“警察同志,我是被教唆的,手机我也没拿,交给姓裴的老女人了。”
  说着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这事儿不是挺常见,不就是大奶抓小三,想搜集证据呗。啧啧,可惜她失算了,手机里也没什么好料。”
  颜谧心头一动,“你翻看过手机里的内容?”
  惯偷的眼珠子咕噜噜转,突然嘿嘿一笑,搓着手,“内什么,警察同志,虽然这件事吧,本来就过不在我,但是呢……要是我能帮您找到那个内存卡,是不是还能立个功?”
  “什么内存卡?里面有什么?”颜谧问。
  “旧款的手机嘛,很多用久了内存就不够用,有些人就会插个扩展内存卡。”惯偷老神在在地比划了半个指甲盖大小,“丁点儿大,小玩意儿。”
  颜谧懂了。
  这家伙雁过拔毛,把樊倩倩的手机交给裴玉珠之前,把里面的扩展内存卡给顺手昧下了。
  那么小一个部件,裴玉珠想必根本不会注意到。
  “里面的数据还在吗?”她问。
  惯偷一听有戏,“在,在,没动过。”
  颜谧曾经看过一个连环盗窃案的案卷,嫌疑人偷窃成癖,家里除了搜出贵重赃物外,还有众多顺手牵羊的小玩意儿,值钱的不值钱的,塞满了抽屉和几个大存储箱。
  她没好气,“这回就算了,别让我再抓到你。听到没有?”
  樊倩倩手机里绝大部分的数据,肯定还是在手机自带的内存里。然而之前无论是从裴玉珠家里还是办公室,都没有搜出这样一个手机来,显而易见,手机早已被处理掉了。
  扩展内存卡的容量只使用了不到四分之一,内容大多是手机拍的照片和视频,包括不少与宋启明的亲密合影,不过没有特别露骨恶心的,也就是惯偷说的“好料”。
  可想而知,手机里这样的照片和视频只会更多。
  如果裴玉珠是要宋启明出轨的证据,好打离婚官司,那么樊倩倩的手机里可谓罪证满满。
  问题是裴玉珠既然放弃了治疗,似乎也没有跟宋启明摊牌的意思,她费尽周折弄到这个手机是为了什么?
  颜谧带着疑惑继续翻找,翻过几张坐在车内副驾上的大头自拍,到下一张照片,她的手顿住,心口怦怦直跳——
  照片仍然是在车里,只是开车的人不是她料想中的宋启明,而是许教授。
  许教授手握着方向盘,侧脸轮廓清隽俊逸。他的脸微微偏过来,嘴唇微张,表情讶异中带着些许不悦。
  照片有点糊,很可能是在没有打招呼的情况下,私自抓拍下的。
  接下来的几张照片,更让颜谧心中掀起了巨浪。
  依然是在那辆车内,一个文件夹摊开在樊倩倩腿上,占据画面的是一份体检报告,上面的病人名字,赫然是裴玉珠。
  报告的一角被樊倩倩手持着,拍照的另一只手显然有些抖,连拍了几张都是糊的。
  有一张镜头略偏,可以看见驾驶座无人。
  颜谧捂着怦怦直跳的胸口,试着还原这几张照片背后的事情——
  照片拍摄时间是九月二十日,也就是心理健康教育与咨询中心去鼓山监狱做心理健康教育活动,同日樊倩倩去探监的一周后。
  樊倩倩的弟弟说,那天许教授和樊倩倩说过话。建立了初步的认识。
  一周后,许教授开车载樊倩倩。有可能是制造“偶遇”,顺路送她一截。
  被樊倩倩私自抓拍,许教授的表情透着股不悦,有可能要求樊倩倩将照片删除,也有可能没有。颜谧更倾向于没有。
  紧接着他找了个理由停下车,可能说自己去取个东西或者送个东西,马上回来之类——应该是送个东西,这样他就可以在取东西的时候,“不经意”地让樊倩倩看见写有裴玉珠名字的文件夹。
  机会都制造好了,好奇心一定会驱使樊倩倩看那个文件夹。她根本不可能克制得住。
  于是樊倩倩得知了裴玉珠罹患子宫内膜癌晚期,只剩下寥寥数月的生命。
  她可能会试探宋启明,但在发现他不知道这件事的情况下,她不会主动告诉他——既因为她无法解释自己是怎么得知的,又不希望宋启明由于妻子患病,而怀着愧疚之心离开她,重回家庭。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