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总在变[快穿]——Mondo
时间:2019-04-03 09:50:02

  在心性这一事上,她可真是差劲太多了。
  贾思敏紧紧搂住戚真温暖的身体,在薄淡的天光下、在寂凉的城堡内,她低下头,倏尔将獠牙刺入青年的脖颈。
  她死死地抱住他,瞳仁因血液滚入喉间的烫热而变得铮亮。她的鼻尖微涩,却只能将头深深地埋藏起来。
  吸血鬼是没有眼泪的生物,他们只有血液。
  群鸦乱舞,窗外的鸟类忽而振翅而飞。戚真轻柔地拍着少女的背,面上是一如既往的从容淡定。
  看,他总有办法让她说出来,告诉他。
  ……
  都城,歌罗西。
  四处漏风的帐篷内,应该主持着大局的努·阿音懒洋洋地躺在铺了层兽毯的地面上。他的眼光落在极近的一点,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兄,我们一定要这样做吗?”编着脏辫发带羽毛的少女从复杂的兽骨罐中抬起头来,她的眼眸温暖,面上不带丝毫彷徨。
  “我不是你阿兄,你若想要规避,那就带着茨冈人走吧。”
  “我知道你不是,从我拿到魂予的那一刹我就知道了。”乌娜笑了笑,从琳琅的水晶药瓶中倒了点粉末出来。她以指为笔,慢慢在地上绘出了繁复的花纹,“但是陪我长大的是你,你就是我阿兄。”
  “如今我是茨冈人的圣女,族人的生命固然重要,但于我个人来说,阿兄才是最重要的,毕竟是你将我养大的啊。”乌娜顿了顿,“我会遣散族人,但我会跟在你的身边。”
  “随你。”努·阿音似乎懒得跟她争执,他随口应了一声,便继续躺在一边。他屈着指节敲打着兽毯,像是一头餮足休憩的豹子,心不在焉地应和着。
  “阿兄为什么要与一个不喜欢的女人成为伴侣呢?”乌娜似乎一点儿也察觉不到少年语声中的疏淡,兀自问了下去。他们从小就是这样,努·阿音对于平常事兴趣寥寥,乌娜便跟在他身后追问不休。
  “为了让她体会到从天上坠落到地狱的感觉。”
  乌娜唔了一声,了然地点头,“她欺负阿兄了?”
  “其实无论是琉克西娅冕下,亦或是切尔茜阁下,兄长其实都无意与他们为敌吧?我从魂予里看到了,阿兄喝退腐蚀海的模样。”
  “当真十分厉害呢。”
  少女画完最后一笔,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双眼。她眼前的阵法渐有光亮闪起,里面冒出了一个浑浊的黑影。
  “去吧,让族人做一个好梦吧。”她一点也不惧怕黑影,反而熟稔地朝黑影挥了挥手。扭曲的影子颔首后瞬速消散在空气里。
  努·阿音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的举动,蓦然间多了点说话的兴致。
  “我虽诞于天族与血族,却是在人类的环境中长大。”他缓缓开口,将双手枕在了脑后,声音懒散,“人类给予了我温暖,因此腐蚀海泛滥的时候,我选择了以身祭退。”
  “我没有想到天族的天赋使我的神魂留存了下来,于是我开始四处飘荡。我占用过人类的身体、矮人的身体,甚至是血族与天族的。”少年极浅地扬了下眉,像是回忆起了往事,“那都是些好日子,唯独我用天族的身体时被伊莫金玩得神魂俱裂。”
  “我不恨她,活得太久难免看得太清又看不太清。只是她不该招惹人类。”
  “世间容纳于我,我便回馈于世界。我救的人中既有渣滓,也有纯善之人,这点我很清楚。但世间百态,这些都不重要,只是我想这么做而已。”
  “故意愚弄血族女王、故意刺杀切尔茜。啊,多卡斯三世的死亡就不是我故意的了,那是既定的。我将他们当作剧院中的观众,一个个吸引住他们,再将他们请回来——一切只是因为我想。”
  “伊莫金将人心推进了贪婪杀戮的深渊,否定了我喝退腐蚀海的最终意义。”努·阿音坐起身来,指节撑着眉骨,话语间凝聚了些许肃杀之意,“乌娜,我就是这样自私。表现上说得大公无私,实际在用整个世界为我祭奠。”
  “为我存在的意义、为我……的感情。”
 
 
第42章吸血女王的忠犬18
  歌罗西城的钢铁腹心外, 此刻人头攒动, 往来的汽艇与梭轨川流不息。椭圆形的建筑在侧部朝空中伸出了一块巨大的甲板,甲板与汽艇和梭轨的入口相互契合,上面贴心地铺了层软毯,便于尊贵的宾客莅临。
  隶属于皇室仪仗队的年轻人们一个个换下了表丧的黑色服装,穿上了鲜艳的礼服。他们彬彬有礼地迎接着纷至沓来的客人,表情是恰到好处的莞尔, 半点看不出多卡斯三世被杀的阴霾。
  腐蚀海的领空并不适合汽艇航行, 在几位长老又烧坏了几个源动力发动机后,身穿血色礼裙的少女携着清冷隽秀的青年踩着黄昏降临的时刻高调地踏上了歌罗西城的土地。
  她似乎并不想掩盖自己的存在, 她高调地挽着青年的手臂,笑眯眯地看着路边如梭的行人。
  “看来举办仪式的感觉也不赖,”贾思敏亲昵地蹭了蹭青年的肩膀, “小真你看,大家都在祝福我们。”
  路过的人们以为打扮隆重的两位年轻人即将要结为伴侣, 纷纷以微笑致意, 嘴里说着祝福的话语。
  戚真对于少女的突发奇想早已习惯自如,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便陪着少女四处走动。
  “说起来,奥斯维德那家伙应该已经找到利兰达了吧?”
  奥斯维德在临走之前忽然想去逗逗他亲爱的学生,于是便仗着自己有双强大的翅膀愉悦地离开了, 留下一众打call的小天使。
  戚真闭了下眼眸,血族的视野和人类不尽相同,他正在观测整座城市的布置情况。他随意地颔首, 继续分析着歌罗西城的隐秘路线。
  面对戚真的冷淡,贾思敏也不介意,他向来杀手的业务素质极高。她拉着青年随处逛动,直到天色完全变暗才姗姗到达了这座城市的钢铁腹心。
  华丽恢弘的殿堂内部,四周挂起了奢华的白色绸缎,这种绸缎的制作工序尤为复杂。绸缎皆打成了漂亮的礼花,花中间或点缀着些许颜色明润的果实。排成一线的天使们穿着统一的装束,手捧鲜花脸色麻木地站在一边,瞳孔中还有被伊莫金tiao教过的恐惧。
  场内的宾客已经来齐,本该是衣香鬓影其乐融融的画面,却硬生生扭曲成了一派令人窒息的诡异氛围。
  贾思敏牵着戚真轻声立于一旁,在他们站定的瞬间,时钟塔骤然响起整点的轰鸣。
  咣——咣——咣——
  古老的钟塔震荡着浑厚沉郁的钟声,缭绕不绝,映得每个人的脸庞都怪异莫测、神秘缤纷。
  切尔茜穿着身郁紫色的繁复纱裙,安静地和一众大臣站在婚礼主道的右侧。被他们严密保护的皇室血脉甚至也参加了这场婚礼,时不时转动的眼珠与握紧的双拳泄露了这位年轻子嗣的一丝慌乱之情。
  婚礼主道的左侧,风度翩翩的奥斯维德浅笑着审度着殿内,时不时和利兰达轻声交换着意见。
  德博拉带领着一众堕天使收起了翅翼,低调地站在两位大神官的背后,仿佛当真为了参加婚礼而来。
  利兰达的好感度自贾思敏提过梦魔可以净化心灵后就在100没有变动过,这位心思叫人琢磨不透的大神官就算是她也只能窥探出其中一点:从他带领神殿的天使堕落的那一刹那,他已然放弃了他的族人。
  她想,这100的好感度里面,还是原本的琉克西娅所占的成分更多一些。
  约莫是贾思敏的视线过于无所顾忌,在和切尔茜撞上的一瞬间,对方倏地将眼光转向了她身边的戚真。如今戚真的瞳仁变为了和她同样的殷红色,切尔茜定然明白其中的关节。
  她本就身负长不大的家族诅咒,渴求着血族的鲜血。如今戚真不仅是她最看好的人体标本,更成为了她所渴望的血族。
  贾思敏啧了一声,将眼光移开。努赫密斯真是有意思,把所有人都请来了,他究竟想做什么?
  台阶上方的礼官已经开始宣读关于伴侣的契约,这份契约比起寻常的皇家条例倒是更偏向于天族的伴侣誓词。
  乌娜含笑着伫立在礼官身旁,这位总是打扮得如同神棍的少女在今日换上了一袭白色的纱裙,蜜色的肌肤在纯白礼裙的衬托下,丝毫不显奇怪,反而更加突出了少女的质朴善良。
  在礼官极其缓慢的宣读下,努·阿音携着伊莫金踏进了殿堂。这两位新人从身形上来看并不怎么搭配。努·阿音的身躯尚且只是个少年,哪怕他的神情成熟不羁,依旧不能弥补他身高上的缺憾。而一头金发的伊莫金较为高挑,纯白的婚裙露出了一抹惑人的雪脯,正处于熟龄的她举手抬足间已有了妩媚的风韵。
  她似乎已经彻底放开自己,百无禁忌,曾经的清高早已在她身上捕捉不到任何踪影。视线触及利兰达,她也只是淡淡一瞥,维持着高傲的神色踏上了礼台。
  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礼官环顾了一下四周,虚虚地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迹,他看着眼前这对状似姐弟的新婚伴侣,咽了咽口水,继续朗声说了下去。
  他从未主持过气氛如此压抑窒迫的婚礼。
  新人在他的宣读下交换了一个礼节性的脸颊吻,两人的表情都十分漠然,仿佛这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交易。
  礼成的瞬间,时钟塔再次响起了浑厚的轰鸣,钟声沉郁地激荡在每个人的心间,仿佛在暗自询问,做好死亡的准备了么?
  奥斯维德率先鼓起掌来,笑意素来在这位风度迷人的大神官脸上看不出真伪,他像是真心被新人的亲吻所感染,诚挚地庆贺,完全不顾他人的紧张。
  一众大臣也稀稀疏疏地跟着拍起手来,他们的脸色难看得犹如马上将要奔赴葬礼,异常灰败。
  空中忽而有雪白的羽毛落下。
  雍容大气的殿堂内部,那些布置在四周的白色绸缎蓦地动了,场内下起了皎白的羽毛,神圣美好得恍若天之礼赞,好似这才是真正的礼成。
  排成一线的天使们抛开了鲜花,随着羽毛的掉落移动了位置。
  须臾间耳边有古老的颂歌响起,那是天族的赞歌,对于一切黑暗生命都有削弱的作用。白色的绸缎中刹那间冒出了一个个奇异的人影,密密麻麻的天族从装饰中挣扎着挤出了身形,他们素色的手腕中举着一把把凝聚了祈祷之力的弓箭。
  ——天使挽箭而射。
  这才是真正的婚礼开场。
  伊莫金勾着努·阿音的手臂,鲜红的嘴唇凝起一抹张狂的微笑。她缓缓张开双翅,仿佛在应和天使们的歌唱。
  率先动的是利兰达,他抬起掌心的瞬间,像是被什么侵蚀了似的释放不出毁灭之力来。被惊动的奥斯维德探查了一眼,慢悠悠地咦了一声,“哎呀,又是圣遗物呢。不知道浮空岛的圣遗物还有多少个能为伊莫金所用?”
  他张开如皑皑圣雪般纯净的羽翼,这双翅膀远比伊莫金的更为宽阔和精致。他将他和自己的学生环绕在内,不受天族的凶猛攻击。
  “别想着出去,利兰达。”他说,“你没看到那位血族女王已经选择了自己的伴侣吗?”
  无数颜色斑斓的祈祷之力和闪烁的铭文如同汹涌的潮水般朝贾思敏和戚真的方向纷涌而去,天使们并没有攻击主道右侧的人类,然而一些软弱的大臣仍然吓得两股战战,抱头瑟缩倒在地面。
  属于血源之力的屏障轻巧地施展开来,贾思敏扬眉,甚至很有闲心地指点,“对,小真,就是这样。你将血源之力再凝聚的厚一些,这样祈祷之力都会反射回去……”
  剔透的血色能量在青年的掌中随心释放。
  双方力量撞击产生风暴的瞬间,几道银色的鬼魅身影呼啸着冒了出来。这些半机械人们守护在戚真身边,形成一个包围的圈,像是生怕他受到什么伤害。
  贾思敏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切尔茜,满身紫色的女孩冷冰冰地瞪了她一眼,“你别误会了!我是担心小真!”
  半机械人们将残存的祈祷之力尽数挥扫了回去。对话中,又有无数身穿盔甲的人类鱼贯而入,他们整齐有序地举立着盾牌,像是将要肃清整个殿堂。为首的士兵朝努·阿音和伊莫金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在努·阿音颔首的瞬间,军队坚决地伫立在戚真和贾思敏的面前,举起盾牌抵御着天使的攻击!
  士兵长对于伊莫金的眼色不为所动,姿态坚定。
  处在台阶上的礼官没有经历过这样特别的婚礼,年迈的礼官吓得落荒而逃。一些充数的礼童在逃跑的瞬间还不忘捡几根羽毛揣在怀里,殿堂内一时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伊莫金见状神色一变,凌厉地向努·阿音问道,“你什么意思?”
  她出手如电,说话的瞬间张手成爪,朝少年的心脏袭去。努·阿音眸光一瞥,懒洋洋地抓住她的手臂,随意地将其一甩,语声轻慢。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
  “你当我没有料到么?”
  “你就算料到了又能怎样?你以为你站在这里举行婚礼是因为什么?场面戏谁都会做,你有后手,没有关系。不过是些其他城市的城主,我想他们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
  “你故意刺杀切尔茜,让我认为她自愿归顺了你。”女人声音冰冷,犹如淬了蛇毒的匕首。
  “没错,”努·阿音忽而换了种声音,那是位年轻天族的声音,仅存于两人脑海的深处,“伊莫金,你真当圣遗物和欺瞒的手段一次次都是有用的吗?你真当自己是永远不会跌倒的吗?”
  缀满了礼花的台阶之上,骤然爆发出了刺目的白光。白光带着横扫千军的气势涤荡着周身所有的生命,包括浅声吟唱的天族。
  “呵呵。”伊莫金讥讽地笑着,她身后残缺的翅膀被努·阿音一把扯断。她似乎并不在意翅膀的存在,她咆哮着驱动着体内的力量,“跌倒了又能怎样呢?我还不是依靠自己重新爬起来了!而你,努·阿音,你始终是我手下的败将。你看,你排出这场闹剧就是你还没爬起来的象征!你还在意——”
  她一把扯开碍事的婚纱,她的小腿上、腹部,有着一个个被圣遗物侵蚀的黑洞。她肆意大笑着,单手抚摸上少年阴鸷的眉眼,语音轻柔,“而我,早已更上一层,将圣物和我自己融为一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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