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反派大佬的互撩日常——且拂
时间:2019-04-04 09:46:05

  随着周惜琰这三点说出来,整个大堂都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怔怔瞧着她,好半天没回过神。
  之前还不觉得,突然被这少年这么一说,好、好像……说的还挺有道理啊。
  尤其是传到刑部外,百姓回过神也忍不住喃喃道:“对啊,这人说他是醉酒之后过去的,天那么黑,他怎么就瞧见对方身上血淋淋的?他之前不认识这顾云绗吧,听说是那徐家的旧友,只是途径此处过去一趟,他当时在酒醉天黑之下,怎么就认出是他的?”
  “就是啊……刚刚李大人说之前的供词就是这样,难道就凭着这么一份证词就定了一个人的罪?”
  “我咋觉得这案子断的比我这一个平头老百姓还不如呢……”
  “哪儿啊,听说一开始是柳水镇的那个县令草草定的,因为犯案的人有官职在身,他不能定断判罪,这才押到了京中再审,之前我还以为是有确凿的证据,结果就是这?”
  “……”
  随着刑部外嘀嘀咕咕的声音传来,李尚书终于回过神,“虽然你说的这几条的确有可能,可当时去抓这顾云绗时,他手里可拿着刀,浑身也都是血晕倒在那里,刚好被瞧见了,身上穿的衣服跟人证叙述的一样,这难道不是证据?”
  周惜琰:“那属下且问大人,你问问这人证,他可亲眼见到这所谓的浑身血淋淋的凶手杀人了?还是说,他正面见到那黑影就是顾云绗了?”
  李尚书等人立刻看向隗运。
  隗运抖了抖,“下官……其实并没有看到,当时就如这位所言,当时天太黑了,我又吃了不少酒水,就看到一个身影出来,浑身血淋淋其实也没看太清,当时对方穿着一身衣服,手里提着一把刀,刀上往下滴血……后、后来酒醒了,就听说凶手抓到了,我过去一瞧,那衣服什么的,都对得上,就、就……”
  其实隗运不是自己酒醒的,而是被人给弄醒的,之后就是一场利益的收买,是章相爷的人让他作证,指认这顾云绗,他为了前途,把自己给卖了。
  可他没想到,章相爷竟然心这么狠,这是一点活口都没打算给他留,既然章相爷不仁,也不要怪他不义。
  他只是想谋个好前程,跟着谁不是跟?
  随着隗运这段话一处,所有人都傻眼了,李尚书更是气得不轻:“什么?你根本没看到顾云绗杀人?你不是一直说就是顾云绗吗?你不是指认顾云绗杀人吗?那就、就是凭着一件衣服说的?”
  李尚书断了这么多年的案子,这会儿也终于觉察到不对劲,没有亲眼见到,还是醉酒之下,这柳水镇的县令判的这是什么案子?这算什么证据?
  外面的百姓也傻眼了……
  隗运故意嘟囔嚷嚷道:“可、可当时抓到这顾云绗的时候,他手里的确有凶.器啊,身上还有血,不是他是谁?虽然我没看到!但是我在县衙当了这么多年主事,那也是有一双火眼金睛的,这人肯定就是凶手!”
  这次不仅李尚书气到了,外面的百姓也傻了眼……所以,只凭主观臆断就这么认定了?
  他们突然开始同情这顾云绗了,这都是什么事儿?
  周惜琰顺着继续道:“你说他当时被抓到的时候手里有刀,那当时他被抓到的时候是什么状态?”
  隗运继续跟周惜琰一唱一和,嚷嚷:“能是什么状态?他当时晕着呢,估计是杀了人太累了……也是,连杀了七个呢,当时晕的太狠了,听说泼了好几桶凉水都没醒,最后睡死了大半日才醒……”
  李尚书:“…………”大半日才醒?泼了几桶水都没醒?这叫累着了?这是被迷晕了吧?
  周惜琰将李尚书心底的疑问给喊了出来:“你见过哪个只是累着的就几桶水泼不醒,最后还半日才醒的?这莫不是被下了药吧?若是按照这位人证的逻辑,那我可否大胆推测,是有人故意先杀了人,再将顾云绗迷晕之后扔到能让人发现的大道上,将凶.器凶衣都穿到身上,毕竟,人证你既没亲眼见到,也没亲眼瞧见人证是在被害人死了之后才离开的还是死之前已经被带走的,你如今告诉我,你可看清了?若是有半句谎言,可也是要判罪的。”
  隗运抖了抖:“……没、没看清,也没看到。”
  周惜琰这才走到下方,一拱手:“两位大人你们也看到了,这所谓的供词所谓的人证,其实存在很多疑问,人证既没有看到被告杀人,也没看到的确是被告从徐家走出,对方又是醉酒状态,怕是他的证词根本不足以采信。反倒是我觉得柳水镇的县令有问题,当时被告昏迷大半日,怕是寻了大夫,正常人也会发现这被告昏迷的不对劲,可偏偏这县令直接就等人醒了,也要定罪,这难道……不可疑吗?至于别的一干人证,是徐家的街坊邻居,他们的供词大人也看到了,只看到徐家当家跟被告吵架,可吵架的内容却没听清,他们也并未亲眼见到被告杀人,这样根本没人亲眼见到的……所谓人证,岂不是儿戏?还望大人查清事实,不让好人受冤不平,冤魂死不瞑目。”
  随着周惜琰最后几个铿锵有力的字,从大堂一直传到外面百姓的耳边,他们都被震慑到了,也忍不住心里默默念了这几个字,觉得这少年说得对,一桩这么疑点多的案子,被告还是一个官,只是嫌疑却传的沸沸扬扬像是已经定了一样,这也太奇怪了?
  李尚书也被周惜琰的话震了一下,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躺下垂眼站得笔直的顾云绗,一开始接到这案子的时候,因为那一份份证词,加上太过震怒竟有这般心狠手辣的歹徒,他就先入为主以为……
  他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这案子怕的确有问题。
  他快速地翻看着别的人证的所谓证词,看似证据确凿,可如果细看,果真如这少年所言,其实这些所谓的证词都是建立在这隗运的证词之下,可若是隗运的证词都不成立,那么后面这些,也都不足以取信。
  也就代表,这些竟是都成了几张废纸。
  他望着那些鲜红的手印,像是讽刺他一般,他抬起头,一拍惊堂木:“本官经查,人证隗运所言不实,证据不足,不以采信。”说罢,直接当场销毁之前的所谓供词。
  周惜琰望着那被毁掉的供词,松了一口气,她忍不住回过头去。
  她突然想看看顾云绗,只是等她看过去时,刚好看到顾云绗一直看过来的目光,对方黑眸极黑,此刻静静望着她,却又带着她看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周惜琰被他这一眼看得一愣,迅速将头转了回来,垂着眼,好半晌才忍不住压下心底的不安:她之前在茶楼二楼见过对方,他不会认出自己了吧?
  周惜琰强压下心脏的剧烈跳动,还有事情没完,她今日想要的结果可断不是这般。
  她继续看向李尚书,“既然证据不足,以属下之谏,被告顾云绗有功名在身,又是朝廷命官,当予当堂释放,还其自由。”
  随着她这话一出,整个大堂一片死寂。
 
 
第11章 
  周惜琰这话虽然乍然听起来很有道理,可大周律例还真没有案子还没审清楚就直接当堂释放的。
  虽然隗运这个人证的证词的确不妥,其余人证的证词也都作废,可当时顾云绗一身血拿着沾了血的刀被发现却是事实,这是很多人见到的。
  李尚书被周惜琰这句说的一懵,随即皱眉:“隗运这证词虽然有问题,可顾云绗被抓时浑身是血被捕,他手里沾了血的刀正是杀害徐家的凶.器,他是最重要的嫌疑人,怎么能释放?”
  周惜琰仰着头,目光沉定,丝毫不让:“那属下且问大人,当时抓到顾云绗时他可是躺在徐家?可是在徐家附近?或者说,可是有人看到他杀人了?他身上的血能否证明当时就是徐家人的血?至于他手里的刀,既然没人看到他当场杀人,又如何证实那刀就是凶.器?柳水镇只有一家铁匠铺,铁匠李三打造的刀具所有都是一模一样,难道只要是跟那刀具一样染了血,无论是人血猪血或者别的血,就能直接指着说是杀人凶.器?这岂不是儿戏?”
  李尚书哪里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这般怼过,脸色极为不悦,刚想说什么,身边的洪大人却是开了口:“本官倒是觉得是这个道理。”
  李尚书:“…………”
  周惜琰继续问:“既无人能证明死者死的时候他在杀人现场,又无人亲眼见到,既无人证又无物证,甚至连所谓的柳水镇县令证据确凿也不过是谬言,更何况,柳水镇县令与被告顾云绗平级,根本无权审问于他,既是如此,他当初在柳水镇所谓的审问不过是越级,根本是蔑视大周律例,更是不能取信。既然柳水镇不是第一次审问,今日才是正儿八经第一次正式升堂问案,大人你告诉属下,若是第一次升堂过审,若是被告无法定罪虽有嫌疑却无人证物证等证明他有罪,又有官职在身,身为朝廷命官,岂是随便关押的?”
  周惜琰一番话让李尚书都懵了,好半晌屡清楚之后也忍不住坐直了身体,他倒是忘了,这顾云绗就算是如今可还是七品县令,官职在身,按理说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只能过堂询问,的确不能关押。
  李尚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可就这么放了,百姓这边……
  结果,周惜琰这番话被传到刑部外,早就觉得这案子在柳水镇太过草率的众人听完周惜琰的话,越想越觉得对啊,这人证物证啥都没有确定,都能随便把一个朝廷命官给关了,那以后他们寻常老百姓是不是也随便关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大周律例是这样的,那就应该怎么样。
  外面百姓的声音传过来,李尚书完全傻了眼:之前喊着一定要严惩凶手的可也是你们啊。
  他皱着眉,虽然的确这样,可这小子到底哪里来的?
  刚想开口,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洪大人再次开口:“本官倒是觉得还是按照规矩来,更何况,如今天子脚下,这顾云绗又是朝廷命官,大不了真凶找到之前禁止对方出京也就是了。到时候一旦需要再开堂审问,再唤了他过堂审问即可。”
  李尚书望着下方的顾云绗,后者背脊挺直,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可那双眉眼却正直让人生不出任何不妥,大概是心境变了,此刻瞧着,再想想柳水镇递上来的卷宗,刚想开口,想想也是,顾云绗是皇上钦点的官,今日这堂审之后怕是就会传到皇上耳中,这顾云绗也逃不掉,不如就按照……
  “报,大人,章相爷听闻此事,极为震惊。派人传来口信,说是虽说证据不足,但此案真凶太过凶残,性子恶劣,虽无人证,目前却只有被告一人嫌疑,若是万一放过真凶,在此期间再次犯案,恐会伤及无辜。未免造成京中人人自危,还是予以暂押刑部。”随着衙役说出声,身后还跟着一人,正是章府的管家,李尚书偶去恩师府中拜见时是见过几面。
  章管家又将之前那番话重复一遍,最后着重道:“李大人,我们相爷也是怕万一放过真凶对京中无辜百姓再造成伤害可怎么办?相爷一直忧心百姓安危,听闻此事,这才冒然前来说上一二,还望李大人酌情考虑,否则万一出事,这事……谁担待得起?”
  这话三言两句将章相爷故意压人说成了担心百姓安危,加上章相爷在京中素有好名,估计也不会有人会想到别的,加上最后一句虽然是担忧,却在明白告诉李尚书,今日人放了可以,但万一出了事有人再死了,你这个刑部尚书担待得起?
  再加上章相爷是李尚书的恩师,怕是李尚书也会掂量一二。
  果然,李尚书听完之后就迟疑了……
  老师的话的确是有些道理的,万一、万一出事……
  周惜琰眉头皱了皱,不过想到最后的筹码却也不担心,果然,就在李尚书张嘴想再拍惊叹木时,大堂外再次传来一声:“且慢。”
  随着这一声,众人都转过身朝后,就看到刑部外围着的百姓此刻散开,让开一条路,一个中年男子扶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朝着这边走来。
  等李尚书看清楚来人的模样,猛地起身,立刻就下了大堂迎了上去:“沈、沈老……您怎么来了?”
  周惜琰与洪大人也迎了上去。
  沈老抬步走进大堂,先是看了眼顾云绗,后者此刻转过身站在后方,远远瞧着他,眼底有光闪烁,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沈老眼底遗憾的目光,他眼底有过动容,之前一直挺直的背脊,此刻见到沈老,终于没忍住,拱手垂眼偏头:他让沈老……失望了。
  一别三年,他没有按照当初的约定带着功绩一身荣耀而回,反而是以“罪人之身”,劳其为他奔走费心。
  沈老看到顾云绗这模样心里也不好受,这个他最看好的后生,一而再再而三被迫害,让他清楚的意识到,这大周若是再不变一变,怕是真的要走下坡路了。
  沈老没看李尚书,而是一步步朝顾云绗走去:“这人,老夫带走了,不是说担心若是找到真凶期间恐他再犯事?那从今日起,他就住在沈府,若真凶真的是他,在这案子真相大白之前他再犯案,那老夫来承担,不知尔等意下如何?”
  沈老凌厉的一眼朝章管家看去,后者脸色发白,他没想到洪大人来了也就算了,竟然沈老……也来了。
  他迅速低下头,这次怕是人真的留不下了。
  沈老最后再看向李尚书,后者低着头连连擦着额头上的汗:“哪敢哪敢?既然沈老开了口,自然是没问题的。”
  今个儿到底怎么了?竟然为了一个顾云绗,惊动了恩师跟沈老两人?
  李尚书哪个都不敢得罪,沈老三朝元老,都亲自过来要人,李尚书哪里还敢扣着,赶紧让衙役去将顾云绗脚腕上的锁链给解开。
  在吩咐的期间,沈老已经站到顾云绗面前,抬起手托住了顾云绗拱着的手,握住了:“给老夫站好了,既然觉得自己没做过,那就给老夫高扬着头,堂堂正正从这里走出去。从哪里摔倒的,就从哪里爬起来。上无愧于天地,下无愧于百姓,对得起自己的心,那还怕什么?”
  顾云绗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许久,才喑哑着嗓音,再次抱拳,却重新站直了身体:“学生……受教。”
  沈老听到这一声,也愣了下随后忍不住笑出声:“好,好啊,三年前老夫让你拜师你不肯,非要说什么做出一番功绩来,这会儿倒是肯承认了,老夫却不认了,想拜师,这么简单?不敬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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