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想着,一滴泪突然从她的眼眶滚落,滴到了洛衍书的唇上。
她伏下身,吻住了那滴泪。
洛衍书吻过摇光很多次,每一次都霸道而贪婪,可这一次,是摇光第一次吻他,而她还落了泪。
他突然屏住了呼吸,动都不敢动,生怕触碰了这易碎的梦。
摇光的唇就那样停留在他的唇上,静静的,轻轻的,停了许久。
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良久,吻去那滴泪,摇光抬起头看向了洛衍书,伸出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问道:“你可怪我将你关进了牢狱?”
洛衍书笑了笑:“当然不会,你这是帮了我的大忙。而且如果牢狱里有如此佳人,那在下便是在这里待一辈子也使得。”
“洛衍书。”
“嗯?”
“我讨厌你。特别特别讨厌你的那种讨厌。”
“……”
“真的,我讨厌你。”说着摇光就将头埋在了洛衍书颈间,狠狠咬了下去,洛衍书吃痛,却忍着不出声,只是依然静静抱着她,因为他感受到了颈窝处凉凉的湿润。
她哭了。
他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可是她哭了,那便一定是自己的错。既然是他的错,那她想咬便咬吧,再疼也是她咬的不是?
偏偏她咬就罢了,手还不老实,解开他的外袍,伸进他的衣领,摩挲着他的肩颈,她的手又细又软,挑逗着他的肌肤起了一层又一层欲望。
这还不罢休,一路顺着往下,抚上了他的胸膛,绕着最敏感的那个点一点一点地打转,可就是不碰。
洛衍书一边被咬得疼,一边又被撩拨得火烧火燎,偏偏又被她压在下边,根本不敢动,难受得不行。
而摇光似是还不打算罢休,松了口,不再咬他,而是伸出舌尖一点一点舔舐,一团团温热轻柔地扫过那排牙印,疼中又激起阵阵酥麻。她的手则解开了他里衣的腰带,抚上了他结实紧致的腹部,顺着他腹肌的轮廓一路往下游走。
洛衍书只觉得摇光一身挑逗人的本领很是娴熟,真不知她是身经百战还是无师自通,不知不觉他的呼吸已经变得沉重。
感觉到那只不安分的手还欲往下,洛衍书低哑着声音说道:“摇光,这是在外头,不是在家里。”
摇光却抬起头,将唇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这么久没有碰我,你就不想我吗?”
娇而媚,软而温。
说完还用舌尖卷起他的耳垂,轻轻舔舐着。
洛衍书浑身一个激灵,决定教一教这个小妖精做人,正欲翻身把她压下去就地正法,摇光却跟泥鳅似的滑出他了的怀抱,然后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飞快地逃离了案发现场。
而那间骤然幽冷的牢狱里,只剩洛衍书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愕然,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低低骂了句。
我,日。
撩完就跑,苏摇光你还是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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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州到了雨季,大雨整日里下个没完没了,不带喘息,噼里啪啦地砸在屋檐上,窗台上,地面上,砸得摇光心烦意乱。
连帽帽和糯米两个皮孩子也天天在屋内打圈圈,闷得无精打采。
平南王陵的事情似乎有些不顺,苏珩传了信回来说他撤了越州的所有势力全调去了平南州。
而洛衍书自然也不可能安安分分地在牢里待着,晏清毓暗中找了杨沥,将洛衍书掉包出来,乔装打扮藏在晏府,每日里和晏清毓商量着防灾治灾之策,还要处理小橙子送来的公务。
而晏清毓绝大部分时候都守在清江口监督着堤坝的修筑,可是修来修去,晏清毓心里越来越沉。
这日又是大雨。
已入了五月,气温已经升高,空气又湿又热,摇光只觉得身上黏答答的不舒服,玲珑和红豆又不愿意给屋里放冰块儿,怕她受了凉。
她闷在屋子里,愈发烦躁,总觉得有什么事儿会发生。
拎起糯米,握着它的两只爪子,逼着它直视自己:“你说,这几个月,真的就一点积分都没有吗?”
糯米委屈:“有是有,但真的不够你开挂的。而且主人,你的进度真的是太一言难尽了,你的负积分还差好多好多好多啊,你还回不回去了?”
听到自己的负积分还差很多很多,摇光很意外的,松了一口气。
“糯米。”
“嗯?”
“我梦见过真正的洛摇光。”
“嗯?”
“就在我中毒快要死的那几天。我梦见一个人一直在叫我安晓,问我去哪儿了,说她是洛摇光,她会代替我好好活下去的。所以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糯米一脸懵逼:“我啥都不知道啊?”
“什么都不知道的猫,可以去流浪了。”摇光撸着它的毛,阴恻恻地笑着。
糯米的毛瞬间僵硬:“不,主人,我觉得我可以知道,我去问一下主系统。”
然后糯米陷入了宕机状态,过了一会儿才活过来。
“主人,主系统不愿意说太多,只告诉我因为安晓的寿命还很长,所以不能提前死去打乱原世界秩序。所以她的灵魂接替你继续活下去。”
果然如此,摇光一点也不意外,她问道:“那你觉得,我们两个可以换回来吗?”
糯米点点头:“您完成了任务,回到了原世界,她的灵魂也就会回来了。”
“那原世界和我们这里,时间线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啊。”糯米傲娇地白了摇光一眼,“你的文是日更,发表一章,就是一天。”
“那现在多少章了?”
“大概七十几章吧。”
“嗯。”摇光点点头,大概也有两个多月了,不知道她在二十一世纪适应没有。
“糯米。”
“嗯?”
“你说如果我留在这个世界不走了,让她也留在那个世界回不来,这样是不是特别自私啊。”
糯米闻言一下炸了毛:“自私!自私且愚蠢!”
摇光无奈地笑了笑,顺了顺它的毛:“放心吧,我不会这么坏的。”
帽帽蹲在鸟架上,偏着头看着她们,不明白这一人一猫为什么突然陷入了一种低谷状态。
直到晏清毓来了才把这两只从低温定型状态中唤出来。
玲珑禀报道:“殿下,文远侯求见。”
摇光点点头:“让他在前厅候着吧。”
晏清毓本来就清瘦,老文远侯逝世后他愈发瘦了,这两月连轴转的忙碌更是让他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去。
再瘦下去就该脱相了。
摇光叹了口气:“晏大人还是要保重身子。”
晏清毓笑了笑:“无妨。微臣此番来叨扰长公主是有要事相商。”
“但说无妨。”摇光知道这个节骨眼儿上他来找自己必不会是为了些风花雪月的事。
晏清毓神色沉肃:“这几日清江口的堤坝已快竣工。然而连日大雨,水位不停上涨,工人们皆冒着大雨没日没夜地加固抢修,然而清毓瞧着,觉得这不是个办法。等到了六月,如果雨势不停,开降暴雨,决堤是迟早之事。”
摇光也皱眉道:“那晏大人意欲如何?”
“堵,不如疏。”晏清毓语气平静,态度却很坚决,“清江两岸的堤坝加高加固,然后打开清江口的泄洪口。”
清江由西至东横贯整个越州,流经南陵府和温阳府,在两府交界处却一分为二,分为南江北江而入海,而河流分支处则为清江口。
清江口下形成一处河滩平原,因为地势平稳水源充足,也就自然而然形成了几个不小的村落,开垦了不少良田,隶属于寿徽府。
如果开了清江口的泄洪口,那这处河滩平原势必会被淹没吞噬。
摇光自然明白,自古以来治水之策,堵为下策,疏为上策,历任官员也不是没想过这个法子。
只是那清江滩上的村落人家可怎么办?
晏清毓似是看出她疑虑,接着说道:“在下已经统计过了,清江滩上共有三处村落。人口总计一千三百二十九人,房屋农舍三百余处,良田五百余亩,劣田一千余亩。这个数量,是朝廷和官府可以承担的数量,只要朝廷愿意拨款拨地,越州六府愿意分批接收,这些流民便可以得到安置。而且如此一来,清江口水面拓宽,水位下降,往后再修建蓄水库,方能根治越州水患。”
摇光知晓他说的都对,但也知道实施起来很有难度,开口道:“钱和地,不是问题,本宫可以想法子。可是问题是如何说服那些村民迁徙?对他们来说,土地才是根本,而且各府又是否真的愿意接收这些流民?”
“温阳府和淮中府已率先表示愿意接收,抚山府因位于下游深受水患之害也愿接收,普华府位于山地,地少田少,不做考虑。如今便只剩下南陵府了。”
“南陵府,就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偏偏就他们不愿意?”摇光冷笑一声。
“南陵府如今表面看似都是些老好人,待民温和,没什么怨言,实则不过一群蛀虫,已经掏空了官府的里子。按照律法,流民落户给予补贴,还免三年赋税,这种赔本的买卖,他们自是不愿意,一味推脱。”
“南陵府那群老头。”摇光笑了笑,“本宫定要让他们尝一尝什么叫自食恶果。”
晏清毓也知道洛衍书暗地里的计划,知道南陵府这颗蛀虫迟早会被剜出来,倒也不是很担心,继续说道:“不过眼下最大的问题还是如何劝说那些村民迁徙,现在已是火烧眉毛的时刻,再拖下去只怕就算同意了也来不及了。”
摇光点点头:“你需要本宫做什么?”
晏清毓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下官希望长公主可以亲自出面前去劝说。村民虽愚,但并非刁民,固守祖田和敬畏皇权都是他们根深蒂固的本性,下官相信长公主心怀天下,定能为国解忧解愁。”
摇光知晓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晏大人请放心,本宫定不负所托。如今修堤筹款筹粮防灾等事本宫并不擅长,所以晏大人只管放心去忙你的,清江口的泄洪一事也还需要你操心,所以安抚百姓这件事便交予本宫吧。”
晏清毓相信摇光是说到做到之人,见她如是说,便放心地拱手道:“殿下宅心仁厚明理知事有素有决断,这是越州百姓的福分。下官诸事缠身,既然如此便不多叨扰了,还望殿下一定注意自己的安危。”
摇光也知道他忙,于是说道:“晏大人快去忙吧,本宫这就安排下去。”
晏清毓一走,摇光就传来了左言,问道:“如今长公主府资产几许?”
左言毫不犹豫答道:“良田三千亩,劣田六千亩,商铺一百三十二户,现银百万,房屋住宅十三处。”
“......”
摇光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自己怎么会这么有钱???
她开口问道:“本宫记得,本宫当年赏赐并没有这么多。”
左言淡定答道:“去年岁银只有万两,但是越州大收,赋税极多,且属下恰好比较擅长做生意,开年又跟着苏先生赚了一笔,所以长公主府现在确实比较富裕。”
语气很淡定,可是这股牛逼哄哄等着要夸奖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摇光知道左言是个小天才,很有几分头脑,但没想到他如此有经商天赋,真的觉得自己捡到宝了,一个老叔,一个小朋友,竟然背着自己偷偷给自己赚了这么多钱?
这样的人生真是太幸福了。
那么此去清江滩安抚村民的任务她也就更有底气了。
“左言,吩咐下去,明日本宫亲自前往清江滩慰问百姓。”
“诺。”
而清江滩的村民们听到里正前来报信说明日长公主殿下要纡尊前来他们这乡旮沓时,皆激动不已,纷纷回家洗澡沐浴打扫卫生准备迎接这传说中神仙似的长公主。
只有回家探亲而没赶上清月楼被查封的云扇儿,躲在暗处,暗暗握紧了拳头。
第79章
摇光这一日早早起了床,着了身月白色锦缎常服, 简简单单挽了个平髻, 簪了支玉扁方。
红豆给她收拾妥帖后,左看右看都有些不满意:“殿下今日打扮得未免也太素净了些, 万一压不住那些个刁民可怎么办。”
摇光笑了笑没说话, 玲珑取了玉针蓑来,点了一下红豆的脑袋,笑嗔道:“你莫不是个傻的,你想一想你吃不饱饭睡不着觉房屋漏雨马上家就要被放水淹了的时候,有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在你面前露富, 你高兴不高兴?”
红豆吐了吐舌头,如果真让自己遇着了这个人自己大概会揍他一顿。
雨下得格外大,玲珑给摇光披上玉针蓑, 撑了把巨大的油伞, 才敢出门, 一出了门便上了马车。
左言已经将一应随行人员和物资准备好了, 摇光觉得这个少年当真好用, 只是倔了些,这么大的雨, 他依然不愿意回车上坐着,穿戴着蓑笠, 仍是骑着马伴在车旁。
摇光打起车帘,看见大滴大滴的雨珠噼里啪啦地砸在少年单薄的身上,瞧着都疼, 于是皱着眉,出声道:“这么大的雨,怎得不给自己再备一辆车。”
左言朝她笑了笑:“殿下不用担心,属下就这样骑着马心里踏实。”
摇光心下觉得有些古怪,却也没再勉强,随着他去了,左右这孩子心里是有数的。
马车行到了清江口,因着修坝,只有一条临时搭建的木桥用于运送物资,并无其他大路可行,马车过不去,只能换船。
左言早早雇好了两艘船,一艘运送物资,一艘载送人员,到了清江滩也有人接应,手脚麻利地就把物资卸了下来。
而三个村落的里正早早就撑着伞候在了码头,一见船靠岸就忙迎了上来:“卑人恭迎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