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闻人摩挲着袖子中的东西,看着门边。
但时间一点点过去,小黑小白没再出来。
她睡着了吗?
若她睡着了,那他......
陆闻人动了动脚,就要起身回屋,正好看到门边有影子晃动。
他便又坐了回去,专心赏月。
姜七七靠着门边看了看月亮,圆月挂在天边,洒下一层银色的光芒,晶莹而圣洁。
这月光是她喜欢的,但她发现,比起月光,那比独自坐在院中的书生,对她更有吸引力。
她的视力很好,那书生仰着的脖子上,分明起了一片红包,应当是瘙痒难耐的,但那书生正襟危坐,甚至都没伸手去挠一下。
啧,忍耐力倒是好。
他能忍耐,她却不忍心了。
姜七七抬步走向他,“还没看够?”
“嗯。”陆闻人看看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
他搬了两张椅子,一张自己坐着,一张空着。
姜七七没坐那空椅子,而是坐到他腿上。
陆闻人愣了下,手僵在空中,半晌,他吐出句,“不像话。”
姜七七没理他,要是真觉得不对,他可以推开她的。这书生假正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习惯就好。
她看了下他的脖子,真是没一块好肉了。姜七七暗自感慨,这里的蚊子实在凶猛。
姜七七抬手碰碰那上面的红包,轻轻挠了挠,“不痒吗?”
陆闻人整个人就控制不住地哆嗦了下,抓住她的手,“不要动。”
这哪里是不痒,分明是忍耐许久了。
姜七七叹气,展开手上的床单。
大床单将两人裹在中间,姜七七把脑袋隔在他胸/前,透过一点点的缝隙往外看着。
陆闻人一直僵着的手也落到她的腰上了。
床单隔绝了蚊子,但耳边还能听到嗡嗡嗡的蚊子叫声,那声音听着也很瘆人。
忽略恼人的蚊子叫声,那月光柔和,夜晚也算是平静祥和。
陆闻人动了动,把什么东西插在她的发间。
她白天刚洗过头,顺滑得很,那东西就从头上一路下滑,径直滑到腰间的位置。
陆闻人:“......”
姜七七拿过来一看,是根簪子。
蝶恋花形的金簪,中间是一朵花,四周围着一圈蝴蝶,非常直男审美了。
她拿着手里,看向他,“送我的吗?”
“嗯。”
“谢谢。”姜七七在他腮边啄了下。
别人送的礼物,轻重与否,她都是喜欢的。
陆闻人见她眼中微亮,嘴角勾起。
姜七七把那金簪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你什么时候买的?”
“去镇上的时候买的。”
“哦。”
两人去逛街的时候,他短暂离开过,她也没多想,原来是给她买簪子去了?
金色的......不知是镀金的还是金的。
姜七七低下头,在他怀中把那簪尾放到嘴边,打算咬咬看。
她就在他怀里,做什么,陆闻人都能知道。
他颇无奈地伸手捂住她的嘴,“不用咬,这是金做的。”
花了他手上的所有银子买的。
“咳咳”姜七七尴尬地咳了咳,讪讪道,“我不咬,只是看看。”
陆闻人点点头,“嗯。”
他并不拆穿她的小小谎言。
姜七七再看这簪子,瞬间觉得分量都重了不少。
她将簪子重新别到发间,“你怎么想起送我东西了?还一送就送这么贵重的?”
现在戴着他看看,回头就锁到箱子里存好。
陆闻人反问,“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啊?”姜七七发懵,什么日子啊?
“四月十六,是你的生辰。”陆闻人目光探寻地看着她。
姜七七低下头,“啊,原来是我生辰啊。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陆闻人看着她把玩着簪子的手,轻声道,“你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就行了。”
“你怎么记得的啊?”
“我过目不忘。”
“厉害,那我问你,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你不知道?”陆闻人危险地眯了眯眼。
“我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啊。”
“七月初七。”
姜七七猛地抬头,“你是七月初七生的?”
“嗯,怎么了?”
“没什么。”
和穿越前的她是一个生辰,难道这是她穿越到这个时空的契机?
*
刘厚才带的人很快搭建起了房子,陆闻人便开始了教学。
两边谈好的教学时间是每天两个时辰,陆闻人考虑过后,打算是将这两个时辰全放到上午,下午就回来。
第一天教学,他前脚刚出门,后脚姜七七就换了衣裳,轻装往山里去了。
陆闻人是个十足的宅男,开始是腿伤,后来要么是缠着她,要么是给书本做注解,几乎不出门。
所以,姜七七一直没找到机会进山,今天他要出门两个时辰,够她进一趟山了。
这书生见不得她劳累,又觉得山里多危险,一直不准她进山,让他知道,可能会生气。她得动作快些,赶在他回来之前回来。
第70章 她怕生
刘厚才对陆闻人是敬重有加, 他的儿子刘新文却很淡漠。
见陆闻人进来,也不过淡淡地点了点头,连声先生都没喊。
好在陆闻人也不是计较的人, 不多废话, 坐下就开始教学。
两人都不是什么善谈的性子,一上午的时间,除了陆闻人讲授的声音, 以及偶尔书页翻动声,书房里没传出多余的交谈。
期间, 刘厚才带着丫头来送茶,见两人都非常认真, 也不敢打扰, 带着人飞快地撤下去了。
刘新文比陆闻人想象的要聪颖,他准备的教学内容早早完成,时间尚早, 他陪着看了会儿书, 日上三竿, 便提出了告辞,“今日授课就先到这里,明日我再来。”
刘新文起身,“先生慢走。”
陆闻人看了他一眼,从半月前他爹带他来求见到现在,这孩子还是第一次用这般恭敬的语气同他说话。以往要刘厚才求着他,才愿意说上那么一两句。
如今会主动跟他道别, 应该算是认可了他,倒是个有主意的。
刘厚才似乎一直守在外面,见他出来,几步上前,笑着道,“陆先生辛苦了。”
陆闻人摇摇头,“令郎聪颖,在下没费什么功夫。”
刘厚才眼睛往里面看了看,见刘新文的面色平和,对陆闻人的态度又好上了几分,“先生就在这里用午饭,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陆闻人道,“不用了,我回家去用。”
“这,回家去用?”
“嗯,内子等着我回去用饭。”
“若是先生不放心,可以请陆夫人一道来这边用,叫下人添双筷子就行了。”
“不了,她怕生。”
“那我送陆先生回去。”
“刘老爷请留步。”
“那陆先生慢走。”他推辞,刘厚才也不勉强,招了下人送他出去,自己看着陆闻人的背影咕哝几句。
刘新文问,“你说什么?”
刘厚才见他出来,喜滋滋地问道,“少爷,这回请的这位还可以?”
“还行。”刘新文矜持地点点头,“你刚才说什么?”
刘厚才道,“方才陆先生赶着回去,听他的意思是想回去跟夫人一道用饭,可我一上午也没见他家冒烟啊,他回去吃什么?生吃?”
#
姜七七杀过人,活着的、活死人都有,但那只是为了生存,她本人并不爱好杀戮,也没有什么见血才能治的心魔。
能安稳地活着,就能治愈她的所有创伤。
所以,她想要的发泄,也不是去杀戮,而是去独处,去亲近山林,去感受生命。
能在末世存活,突然来到异世,也能不动声色地融入,不叫人认出来。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个心智强大到可怕的人。
越是这样的人,似乎越需要独处。
她进了山,看看树,闻闻花香,听听虫鸣鸟叫。
走累了,她随意找了根树木,活动活动手脚,嗖嗖嗖几下爬上去,盘腿坐在粗树枝上,感受阳光,看着丛林上方的飞鸟。
舒服......
待到身上被阳光晒暖了,她便直接跳下树枝,慢慢往回走。
路上,她随手收集可食用的野菜,打算带回去做菜。这还是未经过人类大规模开发的森林,处处生机盎然。野菜的种类也很多,摘回去,稍加处理,就可以做成营养丰盛的菜肴。
纯天然,未被污染的野菜,光是闻一闻味,都能让姜七七满足地喟叹......
一路悠闲地回了家,姜七七就见院门敞开了。
她望了望天,太阳还没到正中间啊?书生这么快就回来了?他教不够时间的话,人家不给付钱怎么办?
厨房有动静,人应该是在里面。
姜七七抖了抖身上的灰,理一理裙摆,提着东西进了厨房。
第71章 乱来
陆闻人手搭在灶台上, 冷的。
她没在家也还没做饭, 串门去了?
她一向不喜串门的啊。
如果去串门的话, 也该带着小黑小白一起去......
陆闻人原地站了会儿,突然想起东方被割掉一只耳朵的那个夜晚, 她是半夜回来的, 心中莫名开始惊慌。
五味子道人说过, 皇帝支持易诚, 是想他游历山河之余,寻找史书上记载过的异人。东方明显就是皇帝的人, 他出事之前,就对她很感兴趣......
他克制自己着不去胡思乱想, 想着她能去的所有地方, 正打算出门去找的时候,一直蹲坐在脚边的小黑小白像是感知到什么, 撒欢地往外跑去。
陆闻人忍不住也跟着跑了几步, 她就站在门边。
“你到哪儿去了?”
“书生,你回来了?”
两人同时出声, 然后又是一静。
陆闻人声音冷沉,姜七七的则是清脆响亮, 因为见到他很欢喜,所以她的声音里还带着甜意。
陆闻人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缓和了声音问,“你上山了?”
她的左手上是几捆码得整整齐齐的野菜,右手上是两只不知是死了还是晕过去了的灰毛兔子, 裙摆全是灰尘。
不用多想,也知道肯定是上山了。
“嗯,去山脚转了转。”小黑小白摇着尾巴想抢她手上的野兔子,姜七七只好将手抬高,让它们够不着。
去山脚转转能花那么长时间?
陆闻人抿嘴,缓缓走近,接过她手上的野兔子,放到厨柜上,让两只狗狗够不着。
姜七七见他好像没那么生气了,举起手上的野菜晃了晃,“书生,看,我摘的野菜,新鲜着呢。”
陆闻人定神看看她手中的野菜,鲜嫩青翠。
山脚下的野菜,早就让半大的孩子挖干净了,摘来人吃,或者喂家畜,哪里有这么鲜嫩的留给她?
陆闻人看着她晶亮的眸子,叹气,舀了水出来,“洗洗手。”
“嗯。”姜七七放好了野菜,伸手出来。
她的袖子老是滑下来,陆闻人便帮她倒水,边给她挽着袖子。
两只手都不得空,他嘴巴也不闲着,试图跟她讲道理,“山里有猛禽野兽,还有毒蛇毒虫,处处危险,你......”
姜七七甩着手上的水,“你说的,我都没遇到过啊。”
她是真的没遇到过,要是遇到了,猛兽的皮是很值钱的,打一只去卖皮好像也不错。
陆闻人听她似乎还有些遗憾没有见到猛兽,微恼,他拿水瓢底敲了敲她脑袋。
“唉哟。”姜七七捂住脑袋,下子跳开,泫然欲泣地看着他,“书生,你打我?”
陆闻人手下根本没用力,他道,“打你就听话了吗?”
姜七七见没骗到他,把手上的水摔甩到他脸上,笑着挑衅道,“你要是打得过我,就听你的。”
这话,更是气得陆闻人头上冒烟,“你!”
“我怎么?”
从不跟妇人吵架的陆闻人,怒哼一声,气冲冲地回了房。
留下姜七七跟两只狗面面相觑,这就生气了?
姜七七在厨房待了会儿,总觉得良心难安,没一会儿就找去了睡房。
刚进门,就让人抱了个满怀。
姜七七低头掩住嘴角的笑,这书生进屋的时候把门摔得震天响,脾气大得很,其实一直守在门后,就等着她进来。
这傻子,要是她不进来呢?
他难道要这么一直守着?要是真的这样,他那腿晚上非闹得他睡不好。
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这书生把手伸进她的衣中了。
他他他......
他打算在!这!里!站着做那事?
姜七七不淡定了,她道,“书生,你不要乱来啊!”
陆闻人埋头在她脖颈间,又亲又啃,哪里还听得进去她的话。
姜七七推了推他,他往前一/顶,姜七七腰就软了下来,她圈住他的脖颈,“书生。”
陆闻人抬头,目光不离她,将她的手拉下来,动作粗/鲁地给她转了个方向,让她背对着自己,从后/进/入。
一瞬间,姜七七想到很多。
院门敞着,随时可能有人进来。小黑小白在院子里,还有咕咕咕的鸡叫声。
但随着身体渐渐热起来,脑子混沌起来,全世界只剩下/身/后那人粗/重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