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恩典——魇客
时间:2019-04-07 09:07:21

  “月长石的增幅效果简直堪称奇迹——虽然只有不到一刻的时间。但是这样大型的幻术现场,哪怕是梦魇的高阶守卫也无法做到这么漂亮。”
  第二骑士:“根据我的观察,只有在半径五十码左右才有被识破的可能——非常了不起了。您的奴隶不过是刚刚恢复了巅峰状态的一半不到,就有这样的能力。”
  “但是每次都背这么一大箱也很不方便啊——哪怕我给他一只储物袋,难道每次开打都要一箱一箱往外搬吗?就地摆祭坛也很不方便啊。”
  领主之手沉吟了:“你说的很有道理,看来提纯和提炼技术需要提到日程上来。”说着,卷起一旁的卷轴,在上面开始勾勾画画。
  “或者能不能考虑把术法储存起来?这样也可以建一个被动的防御装置。”
  “非常棒的建议。”第二骑士适时地献上赞美,“真是天才的想法。”
  “别总是说我听不懂的词。”领主之手暴躁地打断,“没有图纸什么都是白搭。”
  鱼人吊顶的死白的眼珠子咕噜转个不停,几次想要开口,都因为某种对危险的直觉,又重新闭上了嘴巴。
  过了片刻,终于看到大领主和第二骑士的声音轻了下去,当下鼓起勇气,再度试图开口:“噗叽……”
  “停,”大领主抬头,截住了他的话头——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它换上了猪精巫妖的外形,骷髅的脑袋看着大得滑稽,然而眼眶中幽绿的火焰却分外摄人,“我正要找你。”
  “……”
  “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吗?”
  乌拉拉一愣,随即小声说道:“我……自己跑了出去……还没打败那些坏人,还要噗叽大人和破马……大人的奴隶来帮忙。”
  “很好,看来你已经非常清楚了。那么听着,从今以后你被剥夺了叫噗叽大人的权利,只能叫我主人,我让你说话的时候你再说话。同时我正在严肃考虑剥夺你第一骑士的称号,直到把你彻底调↑教完毕——不许哭。”
  鱼人被一声高喝,勉强闭住了嘴,但是眼泪确实控制不住地啪嗒啪嗒往下掉,并且有越来越凶的意思。
  林只是晃晃手指头,指挥树藤把它挂到一边去,以免梦魇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全身湿透,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噗……噗……主……主人……”
  乌拉拉哭得泪如雨下。
  林完全不为所动。
  如果鱼人还是美少年形态,她大概还会有几分怜香惜玉之情。
  但是对一只鱼形哥拉斯?
  还是免了吧。
  一旁人形的利维坦神色古怪,也不知道是想说话还是想笑。
  大领主定定地看了会儿自己的第一骑士,问道:“准备好了?”
  “为……为了主人。”
  她手指往下一划,鱼拉斯就垂落到了眼前。她伸手摸到腹部一处两指大的窟窿:“疼不疼?”
  “不疼……嗷!”
  钻心刺骨。
  “看来还是知道疼的么?”大领主冷笑着收回手,“那么希望你能记得接下来的痛,牢牢地……哈尔!”
  “等等,你要干嘛?”一旁完成了备忘的哈尔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飘了过来,“不是有恢复药剂么?你要解剖它吗?虽然我非常支持你这么做,但是这只变异鱼人的结构我暂时没有解剖图谱,如果你硬要上的话可能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头顶上的鱼人仿佛愣住了,然后嘴巴不停张开,又努力阖上,再张开,又使劲阖上,仿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放声大哭。
  而过度抑制的结果,就是发出恍如打嗝一般的声音。
  “呜呜呜呜——哇咕——咕咕咕嗝……”
  “吵死了!”
  领主大人一声高吼过后,所有家伙都闭嘴了。
  只见她触须一甩,一只装着淡绿色透明液体的瓶子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一旁的利维坦挑了挑眉,露出惊讶的神情,本来要张开的嘴又重新阖上。
  林伸出一根触须放入瓶子中,把其中所有的汁液都吸了个干净,啪嚓一声甩掉瓶子,然后示威似地在鱼人面前晃了一晃,触须的尖刷拉一下裂开,成无数更细小的尖刺。
  这个动作让乌拉拉本能地打了个哭嗝,然后又一副要背过去的样子。
  然而大领主是铁了心要亲自动手。
  从那根触须上的细小的分叉继续延伸,变得如同丝线般纤细,尖端却又像针那样锋锐。它们朝着鱼人身上无数深深浅浅的窟窿覆盖了上去,就像是根须植入土地中那样,蠕动着从伤口进入鱼人的身体。
  这一瞬间的感受堪称恐怖。
  乌拉拉只觉得浑身都冷了下来——虽然鱼人的血本身就是冷的。
  但是那些恐怖的、细小的触须从伤口钻入身体的时候,他依然本能地抽搐了一下。
  疼。
  他想叫。
  但是不知道怎么触及领主大人眼眶中那稳定的、幽深的灵魂,就生生截住叫声,闭上了嘴。
  ——不能叫。
  他本能地意识到。
  如果叫了,就会让噗叽大人非常不高兴——他现在只能在心里偷偷地喊这个称呼。
  可真的好疼啊。
  那些触须就像是细小的针,戳在伤口上的时候,倏然再度劈开,将伤口撑大,把疼痛以成百数千倍放大。
  ——好可怕……
  鱼人恍恍惚惚地想。
  原来噗叽大人真的不喜欢他了。
  不然它为什么会用那么冷酷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曾经噗叽大人总是用那么温柔的声音和它说话,哪怕惩罚它也是用最直接粗暴的方式——可它今天居然吼了自己,还有这样残酷的刑罚折磨它……
  随着冰冷的液体注入身体之中,
  他的灵魂从未有过像这一刻轻盈。
  就像是死亡时候的解脱一般。
  灵魂脱离了躯体,飘往某个更为黑暗的所在。唯一能告诉他方向的,只有那双幽绿色的、稳定的灵魂之焰……
  就这样鱼人带着无尽的泪水陷入了昏迷之中,因此也就错过了后面的对话。
  “啧,怎么这都能晕过去?”
  林非常不满地甩甩触须。
  她不过是随口吓吓乌拉拉,却没想到变强壮了的鱼人,似乎胆子变得更小了。
  不过这么两三秒的功夫已经晕了过去。
  显然,脱离人类社会太久的大领主已经忘记了世界上还存在“晕针”这么一回事,哪怕隔着无数个位面。
  她将这起医疗事故完全归咎于“不禁用”的第一骑士。
  “你对他做了什么?”领主之手飘了上去,绕着昏过去的第一骑士转了两圈。
  连第二骑士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查看。
  “上药。”大领主对于如此基础的事情也需要解释感到绝望。
  其实刚才那个简单的操控,是她这段时间自我发展的大成之作。
  为了更好地锻炼满身的触须,训练自己的身体控制能力,她特地使用了这副样子来上药——这段时间拼图多了的成效是显而易见的,她能够更精准地操控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每一丝触须都以恰到好处的力道刺入鱼人的伤口,并且精准地将吸取后的药液按照伤口大小,同时、均匀注入进去,而不像以前那样最多使用三五根粗壮的触须。
  简直堪称多线操作的巅峰之作。
  然而很显然,在座的两位高级幕僚并不能理解她那操作的艺术。
  “你干嘛不直接找个鱼人给他上药?”领主之手对于她这种拐弯抹角浪费时间的方式很是不满。
  第二骑士倒是没说话,只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那些被你们称之为纯笨的鱼人真能完成这样精细的操作吗?
  “……就当我是在做实验吧。”领主大人最后只能给出一个颇为无力的解释。
  所幸这个理由对领主之手来说非常好理解,当即就接受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他这个状态总算是稳定下来了。”
  林感慨。
  她加了点料的药水效果出奇的好。不过一会儿,那些比较深的伤口也不再流血。细小的伤口上甚至已经开始长出新的肉来。
  刚刚接回来的时候,鱼人的状态惨得就像是刚刚去了皮,下一秒就会被片成刺身。
  一想起找回乌拉拉的那个场景,林的心底就有一种抑制不住的烦躁,还有某种不算太陌生的、淡淡的杀意。
  “好了,先生们,”她的声音先是一沉,随即尾音变得非常欢快,“让我们来研究一下怎么蹲点屠号吧。”
  “屠号?”
  “或者换个说法,干那群异界种?”
  哈尔目光奇特:“你打算就这样冲上去?其实说实在的,哪块领地没几个异界种呢……灰血森林算好的,但就是这样,一年中也总有那么几次得碰上。”
  “你觉得他们是路过?”林惊讶。
  “当然不,你以为我是这条脑子里只有肌肉的鱼吗?这群家伙显然是冲着灰血森林来的。”
  “所以我们观点一致?”
  “不,我的意思是我不反对教训他们,”哈尔顿了顿,仿佛在谨慎措辞,“但是刚才鱼人拿回来的那样东西你们看了吗?说实在,那样东西于我来说实在是非常陌生——而且他们的目的我们并不清楚,这样贸然出击会很容易陷入被动,所以我的建议是要不要先找几条鱼盯着他们?”
  “哦,你说枪啊,”林笑眯眯,“这玩意其实我还挺熟,你想知道什么?”
  “……”
  “至于您说的情报也请不用担心,”在一旁的利维坦又补上一句,“刚才分别的时候我送了他们一些小小的礼物。”
  他边说着边摊开了手,里面正是一束拜尔草。
 
 
第78章 蓄势
  雨下得大了些, 闪电隐于云层之后,雷声小去许多。
  “我们被骗了!”
  望着空荡荡的海滩, 盗贼维克惊叫。
  然而他的感叹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临时扯起的队伍早就散得一干二净, 毕竟不能指望在没有核心的情况下, 还有队伍凝聚力什么的。剩下来的只有跑在最后的这么几人:三个法师, 一个战士,他, 还有那位刚刚丢了金刃的猎人先生——他的脸色看起来糟糕极了, 看着就像是全世界欠了他上亿黑晶, 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带着凉飕飕的感觉。
  毕竟是丢了那把金色的枪刃——据说对传说的冒险者来说, 武器就是生命一般的存在。
  所以大概也和丢了一个亿的黑晶差不多吧?
  维克目光划过猎人的脸, 却并不是非常害怕,因为实在是见得多了:每次他完成任务去下水道分会索要劳酬的时候,负责人“独耳”都是这种脸色。
  可不管怎么说, 没人回话的感觉真糟。
  有些活泼过头的盗贼不得不清了清嗓子, 用问题来活跃气氛:“嘿大佬们, 难道你们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刚刚那是什么?幻术吗?还是我们所有人都在做梦?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他每抛出一个问题,刚疑似死里逃生的女法师珍娜的脸就红上一分, 等问到最后一个问题,她忍不住小声开了口:“我觉得应该是我们都中了某种幻术, 虽然不知道施法者究竟藏在什么地方,但毫无疑问, 那就是幻术。”
  “真是丢脸!”战士克拉多高声嚷嚷, “我们居然会被毫无杀伤力的幻术给吓退了!”
  “不, 不是这样的。”还没等珍娜开口,一旁的男法师居尔摇头,“不管是什么样的术法,法术的规模总是和施法者的魔力是相对应的——哪怕是最优秀、擅长精神术法的导师,在做一对一的精神控制时,每一刻钟也要耗费十个标准量的魔晶,而我们在场那么多人——整整六个人,居然同时受到了无差别的幻术攻击。针对复数个对象的精神类术法难度是呈几何上升的,所以那种魔力……”他说着苦笑一声,“恐怕至少是大梦魇、甚至守卫级别的。”
  “谁知道呢?没准是梦魇之王?毕竟我们的猎人先生也中招了啊。”
  毫不留情的讽刺出自于最后一位法师——事实上,在珍娜这样正统法师塔出身的学徒看来,这长着小眼睛、留着大胡子,还纹着劣质刺青的冒险者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统的法师塔出身,但直接询问一位法师的出身就像问一位女士的年龄那样不礼貌。
  ——毕竟有很多不世出的法师都对他们的出身与修炼之途讳莫如深。法师的身世中往往隐藏着他们修炼的秘密还有力量的来源,所以隐藏起来很正常。
  不过从刚才的冒险来看,这位法师大概所有的修炼都在腿上——刚才海水涨起来的时候,三个法师里面跑得最快的就是他,几乎快要赶上最前面的盗贼。
  “所以您打算怎么说?金刃的冒险者?”油腻的法师斜着眼看沉默的猎人,声音里有着难以掩饰的快意。
  “喂……”一旁的战士克拉多有些看不过眼,想要出声打断。
  “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吗?”法师声音又拔高了三度,“先前在橡树酒馆里的时候不是很得意嘛?哦豁,还金刃?就是不知道您的武器上哪去了?金刃先生?”
  一直坐在岩石上仿佛低头沉思的猎人突然就抬起了头来,看了他一眼。
  那法师仿佛被这眼神刺到,不由自主向后缩了缩。但马上反应过来这动作非常没有气势,当即又使劲挺起了胸膛:“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