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之果然受不了，刚才吓得雪白的小脸又红了，着急地问：“为什么不能否认？！如果不是真的！为什么要承认？难道还真的要被他们这样卑鄙地威胁吗？”
“因为如果否认我和她的关系，势必会让人联想到另一种可能。”霍绍恒摸摸她的长发，“你想，连你都能看出来的蛛丝马迹，别国情报机构难道看不出来？那些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美国cia，英国的军情五处，都有庞大的机构专门对付我们国家。”
“到了那个时候，一旦别人得知我和她并不是照片里的那种情侣关系，你说他们会联想到什么？”
顾念之心里揪成一团，“联想……联想到……”她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霍绍恒轻叹一声，代她回答：“他们立即会联想到，这不是私人行为，而是公务。那么，我们当年执行的任务就会被人察觉，会被追根溯源，会让我们的人，处于危险之中。”
霍绍恒对顾念之有着比对旁人更多的耐心，他从来不跟人解释自己的行为和用意，但是这一次，他解释得很详细，很透彻。
顾念之本来就聪明伶俐，再加上霍绍恒这样明明白白的阐述前因后果，她很快全明白了，眼里的星光跟着一点点黯淡下去。
顾念之无法掩饰自己的惶恐不安：“所以，就常规处理方法来说，哪怕你能将窦卿言逮捕定罪，但你依然无法公开这些照片的真相，只能默认你跟窦卿言有过一段恋情，是吗？”
她低下头，不敢再看霍绍恒的眼睛，“……所以，让大家以为你移情别恋，比知道真相要好得多，是吗？”
顾念之举一反三，已经将后续结果说出来了。
霍绍恒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起身从沙发上站起来，推开顾念之卧室通向露台的落地窗门，在露台上站定。
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看着夜色久久出神。
他也在忏悔，那时候他看见这些照片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可能出现的泄密，而是担心顾念之心里不高兴……
那一瞬间，他想也没想，马上对她说明了真相，其实已经违反了保密法。
原来她对他的影响，她在他心底的位置，比他以为的要深得多得多。
霍绍恒在寒冷的露台上垂着头，一手支着烟，一手抱着胳膊肘，手里的烟几乎要燃尽了，却没有再抽一口。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久久沉默。
顾念之披着羽绒服跟着走出来，对霍绍恒轻声道：“霍少，你说过你相信我的，我绝对不会对别人提起，你放心。”
哪怕她心里再难过，哪怕窦卿言再次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她也会守口如瓶。
霍绍恒意识到顾念之还没有认识到这种事的严重性，他随手将手里的烟扔到露台下方的垃圾桶里，转身揽着顾念之回了卧室。
一关上落地窗门，暖烘烘的空气扑面而来，顾念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霍绍恒没有松开手，依然握着顾念之的肩膀，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下狠心道：“念之，你想过没有？如果你要跟我在一起，这种事，也许以后还会发生。甚至是比这样的事，更加让你难堪、甚至痛苦的事，哪怕你知道真相，也不能解释，无法辩驳，甚至一个眼神都不能透露。——你，受得了吗？”
这些误会、困境和难堪，也许就是跟他这种人在一起的代价。
他的神情极度克制隐忍，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邃晦涩，就等着她的回答。
顾念之只是点点头，轻轻说了一声：“原来如此。”
她的反应太迅速，态度太过轻描淡写，霍绍恒一时不知道顾念之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这种事的严重性。
想了想，霍绍恒又说：“其实这种事对于做我们这一行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我们特别行动司的前辈们更大的黑锅都背过。你知道我们有多少同僚无声无息消失在国外的监狱里？他们到死都没有得到国家的承认。——因为这就是我们这一行的处事方式。”
而他们也习以为常。
是真正全部身心的奉献，不仅有自己的生命，还有自己的名声……
顾念之真的被惊呆了，她愣了一下，才表示强烈反对：“不！不行！怎么能这样？！所有因为你们无私付出能够得享和平幸福生活的人们，都应该知道你们的贡献！那些前辈的名字，不应该只留在你们特别行动司的秘密档案里！——我希望有一天，你们特别行动司每一个为这个国家做出过特别贡献的人，都能出现在公开的纪念馆里！他们不应该被遗忘！更不应该背负那些不该有的骂名和罪名！”
霍绍恒突然非常感动，他倾身抱了抱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他这么多年接受的训练，就是无论身处何种逆境，都不为自己辩护，也不会吐露一句秘密。
顾念之背靠在霍绍恒怀里，笑了笑，轻声道：“好吧，霍少，我承认，我其实没有那么伟大。我刚才这么说，纯粹是因为你。”
她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如果有一天，你遇到这种情形，我不会罢休，更不会同意这种常规处理方法。我不会让任何人有任何机会诋毁你的名声。我以我的生命发誓，如果你不在了，我会用我的余生捍卫你的声名，守护你要守护的一切。”
霍绍恒的心重重地漏跳了一拍。
他从来没有想过，顾念之对他的了解，已经如此深刻。
他也从来没有意识到，会有这样一种表白，能够直击他的内心深处，让他除了臣服，别无他途。
第265章 一再破例
感动、心动、情动、意动，种种复杂得难以言说的感情交织在一起。
霍绍恒无法再忍耐，他倏地双臂用力，将顾念之整个人转了过来面对自己。
一手插入她后脑浓密的发间，一手握住她的纤腰，将她整个人推到背后的墙上死死摁住。
顾念之动弹不得，抬眸只看见他浓密剑锋般的眉，墨黑深邃的眼，向自己沉沉压了过来。
他的气息将她整个人笼罩，顾念之下意识伸出胳膊，抱住霍绍恒精壮的腰，仰着头，很快唇上一热，霍绍恒的双唇已经贴了上来，重重吮吸。
顾念之的双唇霎时如有电流通过，在全身游走，指间震颤，酥麻得没有知觉。
她喉咙里发出细小的嘤咛声，在霍绍恒怀里软成一团。
背后的墙很坚硬，但是霍绍恒的抵压更加强硬。
他的强势在这一刻显露无疑，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桎梏在掌心，不留丝毫余地。
顾念之却偏偏沉迷于这种掌控，因为她总觉得自己是个没有根的人，只有在霍绍恒身边，她才有安全感，只有他的强势和桎梏，才能让她心安理得。
她的心跳得很厉害，甚至主动张开自己的双唇，伸出小舌尖，和霍绍恒唇舌相缠。
卧室里的温度像是突然升高了，两人都觉得热。
顾念之身上还披着刚才出去露台时候穿的羽绒服，她刚低语了一声“……热”，霍绍恒已经撕拉一声，将羽绒服从她身上扯开，扔到地上。
顾念之窈窕纤软的身子在霍绍恒的怀里几乎成了一滩水，要将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两人的亲吻激烈得像要燃起火。
霍绍恒仍然不满足，索性将她抱了起来，两手托在她臀间，抵在墙上，亲了又亲，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拆解入腹。
顾念之几乎是挂在霍绍恒腰间，修长的双腿圈得紧紧地，感受到霍绍恒精壮腰身里蕴藏的爆发力，顾念之的心越发颤了，胸前的柔软在霍绍恒强劲的胸前滚动碾压，柔软中带着少女特有的韧劲儿。
霍绍恒这样自制力超强的人都快忍不住了，他的亲吻声近乎粗喘，两手不断摩挲着，下身的坚硬连顾念之都感觉到了，她吓得抖了抖，条件反射般往上攀爬，下意识想离开那个越来越坚硬的地方远一点。
顾念之不动还好，这样一动，霍绍恒觉得自己的筋都要爆了，急忙死死固定住她，在她耳边喘息着道：“不要动……一会儿就好……”
顾念之不敢再爬了，老老实实几乎全身僵硬地被霍绍恒抵在墙上，过了好一会儿，霍绍恒长吁一口气，松开手，将她放了下来。
顾念之抬头看着霍绍恒，脸上绯红，问道：“……你好了吗？”眼风不断往他身下扫。
霍绍恒“嗯”了一声，又抱了抱她，“刚才吓到你了。”
顾念之：“……”
她简直懊恼得要撞墙，这么好的机会，被她白白浪费了。
如果她刚才勇敢一些，反应不要那样大惊小怪，是不是现在已经把霍少推倒了……
到底是第一次啊第一次。
她的反应太挫了……
顾念之几乎要对自己生闷气了。
霍绍恒却觉得她是太小，虽然曾经中过媚药的招儿，但那是在她完全无意识地情况下发生的，她根本不记得了，就连她身体，仿佛也没有丝毫记忆。
他低头静静地看着顾念之，慢慢笑了，伸手轻抚她的头，低声道：“……谢谢你。”
顾念之急忙摇头：“不用谢我！我就是这么想的，你相信我！”
“你这么想我就放心了。”霍绍恒弯了弯唇角，“刚才我跟你说的是常规处理方式。可是这一次，我并不打算这么做。所以，你不用看上去那么痛苦……”
顾念之瞪了他一眼，居然戏耍她！
刚才那白是不是白表了？
顾念之抿了抿唇，手指头点点霍绍恒的胸膛，“那你要怎么做？如果你不肯默认跟她的情侣关系，你不是要推翻你刚才说的话？”
“这件事太过复杂，所以我不打算墨守成规。”霍绍恒淡定地说。
所以他采取了出人意料的行动，不是默认他和窦卿言的情侣关系，也不是说出真相，而是公开否认照片的真实性。
“否认照片的真实性？你是要说，那照片ps的？”顾念之若有所思，“可是这种话，别人又能信吗？”
“开始估计信的，但是过一阵子就说不定了。”霍绍恒往后靠在沙发上，整个人的姿态闲适下来，似乎没有事情能够难倒他，“但是没关系。这一次，我赌得起。”
“为什么？”
“第一，上一次的任务离现在已经有七年时间，中间很多事情早已时过境迁，人员也替换过好几轮，对方能查到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已经命令特别行动司驻扎在那两个国家的人员全部撤回。如果事情顺利，明天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在总部驻地报到了。”
霍绍恒从来不是莽撞的人，相反，他做事非常谨慎，谋定而后动，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
“真的啊？那我可不可以推论，你已经掐断了网络跟外网的接口？至少在明天那些人回国之前，网络都会处于封锁状态？”顾念之眼珠一转，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她是网络儿童，自然知道网络对于信息传播的威力有多大。
那些照片如果要流出去，最快的途径就是网络。
而霍绍恒只要及时封锁国内网同外网的接口，暂时就能封锁一段时间的消息。
“孺子可教。”霍绍恒敲了敲她的额头，“对，我已经命令小泽启动长城封锁程序，同时监控翻墙ip。”
他要争夺的时间不多，只要一天一夜二十四小时就够了。
国外的情报机构就算得到他这些照片，得知其中有问题，最快也要等四十八小时，所以，时间这一次站在他们这边。
这也是他决定不承认这段情侣关系的最主要原因，因为他有不承认的底气。
就跟六七年前一样，窦卿言刚刚当上首相的父亲，企图将手伸到军部，把他调出来的时候，季上将有驳斥窦首相的底气。
顾念之看着霍绍恒，心里软成一团，她小声问：“……你这样做，是不是为了我？”
为她一再破例，她应该感到骄傲吧？
其实她的脸上已经忍不住露出一丝骄矜。
霍绍恒垂眸看了看她，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淡然道：“你想多了，我是为了找到这件事的幕后指使者。”说着，他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你早些睡。”
顾念之撇了撇嘴，冲他背后道：“我明天要去学校一趟，你帮我安排车啊？”
从特别行动司的总部驻地去b大校园，没有公车路线，要走过去更是不可能，所以她必须要有车才能去。
“去学校？”霍绍恒回头皱了皱眉，“还没到开学的时候，你去学校干嘛？”
“何教授跟我说，学校里有点事，让我提前去报到。”顾念之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其实早就应该去了。”
“何教授？”霍绍恒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你不用去了。你的何教授已经被我带到驻地，协助我们调查照片外泄这件事。”
第266章 你的我的
顾念之被这个消息震惊得沉默了几秒，然后从沙发上跳起来，追着霍绍恒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霍少你到底还做了什么事？”
霍绍恒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我去首相府将那里所有的宾客都带回驻地协助调查。——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刚从那边回来。”
顾念之重重吁出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哑声道：“……你……你把所有宾客都带回来了？！”
“嗯，他们都看见了照片，所以每个人都有泄密的可能。按照保密法，我必须监视他们，直到我们的人脱离危险为止。”霍绍恒两手插在裤兜里，语气很是轻松。
顾念之却知道霍绍恒肯定承受着莫大的压力。
不说别的，今天首相府的那些客人，虽然大部分都不是真正的实权人物，但他们都是实权人物的直系亲属，或者近亲，比如某某部长的儿子、女儿，某某议员的外甥女、大侄子，还有本身已经在帝国行政部任职的年轻人，职权也许不高，但是有实权。
这些人加起来总有两百多人，就被霍绍恒一索子全给锁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