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绍恒本人对军犬也有详尽的了解，据他所知，世界上还没有军犬的鼻子能灵到这个地步。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面无表情看了一会儿那些军犬，终于决定还是冒险试一试。
看看是他的推理正确，还是这些军犬的鼻子真的逆天。
和周围人一样，霍绍恒也戴上一副墨镜，往机场里走进去。
他来到美联航航空公司的柜台前，装作看飞机时刻表的样子，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
然后转身转了一圈，看见大家拿着机票在自动check-in的机器前排队。
霍绍恒从怀里掏出钱包，像是在找机票的样子，一边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突然，他感觉到后颈上一阵轻微的抽动，就像被什么东西盯住一样。
霍绍恒没有回头，马上明白应该是有军犬盯上他了……
这实在是太令人费解了。
霍绍恒一边纳闷，一边保持着步履，在人群中穿行，同时打开一个雪茄烟盒，从里面拿出一支胖胖的雪茄，撕开外面的包装纸，将里面的烟丝随手洒在地上。
雪茄烟的味道可以小小的破坏军犬的嗅觉，这种扰乱混淆的时间不会长，但是足够霍绍恒离开机场大厅，走回刚才进来的地方。
后颈的压迫感消失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有一条壮硕的德国黑背军犬就在他刚才站立过的地方转圈，地上还有丝丝缕缕的雪茄烟丝，在干净得能够反光的地面上很是明显。
霍绍恒用这种方式，让他的追踪者知道他到此一游。
因为他虽然没有被军犬当场逮到，但是那些雪茄烟丝在内行人眼里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些军犬的目标是霍绍恒，而有人又在机场里利用雪茄烟丝扰乱军犬的嗅觉，那只有一个结论，就是他们追踪的目标——霍绍恒，在机场出现过。
霍绍恒没有继续停留，而是叫了出租车，循原路返回，在新泽西州的火车站停车场里取了自己的车，开回自己租住的高级公寓。
纽约的那些追踪者，大概暂时还没有想到搜寻纽约周边地区。
霍绍恒一直在纽约市出现，在很大程度上迷惑了他们的视线。
回到自己的房间，霍绍恒简单洗漱之后，就开始琢磨那些军犬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现象，就算是用内奸都无法解释。
对方到底是怎样拿到他的气味来训练这些军犬？
还有，对方已经有了有效的军犬搜寻方式，那他的外貌伪装就没多大作用了。
因为狗不会看人脸，它们只会分辨气味。
霍绍恒在公寓想了一晚上，也没有想出来对方是如何做到的。
但是没有想到原因没有关系，他能对付那些军犬就行了。
第二天，霍绍恒没有再进城，而是去了一趟附近的梅西百货商店，买了些不同味道的香水回来，调试了一种类似于狐臭味道的香水带在身上。
这种味道可以极大地掩盖自己本身的味道，并且影响军犬的嗅觉。
等他过了几天再进城的时候，发现那些军犬已经不局限在机场，而是在纽约城里很多地方都能看见了。
真是难为他们了……
霍绍恒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想笑。
他几乎是大摇大摆从那些军犬身边走过，却没有一只军犬对他有特别的关注。
夏天的纽约街头极其炎热，那些德国黑背伸长了舌头，在太阳下气喘吁吁，却依然尽忠职守地搜寻每一个可能的人和可能的地方。
霍绍恒来到一座摩天大楼前面的抽烟区，拿出一支雪茄点燃了抽了几口，他没有盯着附近的几只军犬看，但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关注着它们。
没过多久，制服军警们带着军犬离开了这个街区，往别的街区继续搜寻。
霍绍恒朝着他们离开的地方吐出一口烟圈，几乎想吹一声口哨。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
这个时候出声就是自找麻烦。
他将雪茄扔到附近的垃圾桶里，两手插在裤兜，慢悠悠地在盛夏的纽约街头行走。
曼哈顿第五大道汇集了全世界最顶级的名品名店。
这里来来往往的人一半非富即贵，另一半是为这些非富即贵的人服务的人。
霍绍恒在爱马仕旗舰店门口停了一停。
他还记得顾念之最喜欢爱马仕的丝巾。
还有两个月，又要到她的生日了。
这一次，他大概还是只能买一些爱马仕丝巾当生日礼物应付了。
霍绍恒并没有进去，只是在橱窗里看了看秋冬季的新品展示。
其中有一条印着梵高《星空》的蓝色丝巾应该很合顾念之的喜好。
霍绍恒打算回公寓之后，想法去爱马仕的欧洲总店买一条，给她寄回国去。
这样也可以混淆一下国内人的视线。
从爱马仕旗舰店离开，霍绍恒在第五大道上悠闲地晃悠。
他周围都是从世界各地来购物的人群。
有来自中东头蒙黑纱的贵妇，胳膊上挽着一只爱马仕铂金包。
有穿着露背太阳裙，脚踩高跟鞋，戴着墨镜，画着大红唇的艳丽女子走入街边停着的一辆劳斯莱斯。
还有一些人带着全家来这里旅游，年纪大的父母，年纪轻的儿女，甚至还有才几岁的孙子孙女，手拉着手，走在曼哈顿的阳光下。
在他斜前方不远的地方有个穿着香奈儿套裙的美貌女子，一手抱着一个洋娃娃一样好看的小姑娘，一手推着一辆婴儿车。
那女子的香奈儿套裙跟顾念之曾经买过的一套有些像，身材也是跟顾念之一样纤侬有致，霍绍恒不由多看了几眼。
第579章 打断他的脊梁
这个穿着香奈儿套裙的白人女子身边还有两个墨西哥人模样胖胖的中年妇女，应该是她的保姆佣人，帮她拎着大包小包刚刚购物的战利品。
一行人走了没多久，婴儿车里传来婴儿的哭声，那女子将自己抱着的小姑娘放下，弯腰去看婴儿车里的孩子。
那两个墨西哥中年妇女顺势停下来，站在旁边东张西望，被街边那些名店吸引得目不转睛。
刚刚被放下来的小女孩看上去不过三四岁年纪，扭头看见街对面有个拿着气球的小丑在对她笑，也嘻嘻一笑，摇摇摆摆离开了她的亲人和保姆，往街对面小跑过去。
那小丑是街对面商店招揽客户的噱头，见这小姑娘跑过来了，对她十分友好，还特意分了她一只黄色的氢气球。
高兴坏了的小女孩抓着着气球绳往回跑，就在这时，一阵突突的汽车咆哮声从第五大道另一端呼啸而来。
小女孩一下子被吓到了，在第五大道中间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几辆黑色凯迪拉克冲了过来！
纽约夏日的午后，整个纽约市最繁华热闹的第五大道上，两旁的摩天大楼高耸入云，甚至挡住了部分阳光。
气势汹汹的卡迪拉克迎面而来，行人们纷纷尖叫着躲避。
只有一个被吓傻了的穿着暖黄色小蓬蓬裙的小姑娘，抓着一只黄色气球站在第五大道中间，醒目地刺眼。
“mary！mary！help！somebody！please-help！”那弯腰抱起婴儿车里小婴儿的女子终于发现自己的小女儿跑到第五大道中间呆呆低着站着，而那几辆卡迪拉克正直直地向她冲过来！
不止冲过来，这时第五大道上还响起砰砰砰砰的枪声。
从那几辆卡迪拉克车里伸出几只拿着手枪的胳膊，互相对射。
路边的行人们立刻明白过来。
这是纽约黑**帮在枪战械斗！
老纽约人都知道，卡迪拉克几乎是黑**帮的标配了……
这几天纽约市布满军警，要抓所谓的“华裔绑匪”。
但是纽约黑**帮却为之损失惨重，他们一致认为是纽约警察们以搜寻“华裔绑匪”为名，故意打击他们的势力。
所以这些天被憋坏了的黑**帮众们今天终于要放开胆子干一回了！
霍绍恒本来已经在听见汽车声的第一时间躲避到路边的一个电话亭背后，而那个被吓傻了的小女孩就在他的正前方！
他凝视着那个惊慌失措的小女孩一秒钟，身形比自己的思绪还要快，已经从电话亭后面冲出来。
手臂在路边停着的一辆宝马车盖上撑了一下，长腿如同跨栏一样飞跃过车头，往第五大道中间跑去。
刚弯腰抱起小女孩，黑色的卡迪拉克已经从三个车道冲了过来。
霍绍恒身形闪动，避开了侧面的两辆，却避不开正面而来的第三辆！
他只来得及抱着小女孩就地一滚，整个人几乎平趴在地面，紧紧护着小女孩在自己臂弯。
四周躲避起来围观的行人发出一阵阵惊呼，有人甚至捂住了眼睛，不忍心看到两人葬身在车轮下的惨象。
那辆直冲过来的卡迪拉克根本没有想过要停车，就这样直直地从霍绍恒背上开了过去。
那车一眨眼就冲到前面，车盘底下大家以为已经被压死的霍绍恒却抱着小女孩迅速滚动到街边安全的地方。
他抱着小女孩起身，将她放到那个冲过来的女子面前，一句话没说，迅速离开了第五大道。
那穿香奈儿套装的女子惊喜得抱着女儿哭了起来，等她再抬头，发现刚才救她女儿的男子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
她感动莫名，四处看了一下，发现这里的商店门口装有摄像头，正对着第五大道的方向。
这女子连忙走到商店里面，向商店请求他们将刚才的那一段录像给她，她可以出钱买，因为她想找到这个好心人，亲自感谢他救了自己女儿的命。
可当她进了商店的中央控制室，看见刚才那段录像，发现那男子救人的角度正好是摄像头的死角，摄像头只记录下来卡迪拉克开过来和开走的影像，最多能够查到那些卡迪拉克的车牌，看不见刚才那个救人的男子身影。
“真是太可惜了……”这女子摇了摇头，失望地离开了这家商店。
而在对面高楼的一个房间里，却有十几个高倍摄像头，将这条大道上所有景象都摄录下来。
事实上，在纽约市的所有主干道上，都装有这样严密的摄像头，只为了尽可能找到霍绍恒的踪迹。
……
十五分钟后，美国cia纽约分部的大楼里，一个金发碧眼的英俊男子穿着黑色西装，坐在办公桌后，目不转睛地看着穿过来的视频画面。
他若有所思地摸着线条完美的下颌，微微地笑了。
“詹姆斯，给我送杯咖啡进来。”这人摁了暂停，将脚搁在办公桌上，往后抱着后脑勺，笑嘻嘻地看着办公室门口的方向。
没多会儿，办公室门被人推开，一个四十多岁快五十的白人男子苦着一张脸，给他送来一杯咖啡。
“西恩司长，这是您的咖啡。”他把咖啡恭恭敬敬放到办公桌上，偷偷抬头扫了这年轻男子一眼，眼里艳羡的眸光一闪而过。
这个年轻男子西恩才三十出头，已经比他的级别高了半级。
詹姆斯在cia大半辈子，到了快五十了才升副司，本来以为今年会升他做亚洲情报司司长，结果上面空降过来一个特别有名的人物，就是西恩。
西恩是正宗西点军校情报专业毕业的本科加硕士，后来加入cia，去欧洲工作了几年，再回来，已经是cia的后起之秀，直接做了空缺出来的亚洲情报司司长。
虽然有些不开心，但这个西恩真是有本事，詹姆斯自愧自己技不如人，但是对西恩老是拿他当佣人使唤，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西恩接过咖啡抿了一口，皱起眉头，“怎么又放奶又放糖？重做，我不喜欢这样的口味。我要原味黑咖啡！说了多少次都记不住！你老年痴呆了吗？！”
詹姆斯都快哭了，含恨出去又做了一杯原味黑咖啡，放到西恩面前。
西恩又尝了一口，才满意地喝下去。
放下咖啡杯，西恩依然翘着脚，搁在办公桌上，他得意地问詹姆斯：“你看见这个视频了吗？有什么想法？”
詹姆斯瞅了一眼，见是从第五大道传来的一个白人男子救人的视频，双手局促地拢了一下，说：“我……我觉得这个人很勇敢，很厉害，也很好心，他救了那个小女孩，不是吗？”
“就这样？”西恩斜挑着一双宝石般晶莹的蓝眸上下打量詹姆斯，“啧啧，难怪你一把年纪了，还是副职，就你这眼光，让你做副职都是抬举你了。你就应该去给人端茶倒水做清洁人员！不该做cia探员！”
羞辱！绝壁是羞辱！
詹姆斯气得浑身发抖，怒视着西恩，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却一动不动，根本不敢把西恩怎么样。
西恩跟詹姆斯共事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早就摸清楚这个少言寡语的老男人的性格了。
就是个三棍子都打不出个屁来的闷子！
西恩嗤笑一声，摇着头说：“生气了吧？不服气是吧？我就让你服气！”
西恩说着，将视频重新打开播放给詹姆斯看，“你看看他的身手，单手撑车盖前横跨车头，抱住小女孩就地翻滚平趴，将自己缩在汽车底盘之下。这种判断，这种角度，这种动作，你不觉得很熟悉吗？”
“……熟悉？我只认为他跑得比较快，运气比较好，像西恩先生您一样。”詹姆斯忍不住嘲了西恩一句。
西恩“哈”地笑了一声，“詹姆斯，你是在嘲笑我？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我做正，你做副，是因为我能看到你看不到的东西！”说着，他指向电脑屏幕，“你看，他这个单手撑跳跃，和就地翻滚平趴躲避冲过来的车辆，是标准的军人动作！”
“军人？！”詹姆斯猛地抬起头，“什么军人？我不记得我们的军人有这种动作！”
詹姆斯在加入cia之前，是美军退伍军人。
西恩大笑着拍打桌面，“当然不是我们的军人，而是——华夏帝国的军人！并且是他们的特种兵的标准动作！”
詹姆斯的心猛地一跳，他惊讶地看着西恩，语气不知不觉变得很尊敬：“这您也知道？！”
“当然，自从我接管cia亚洲情报司，我的重点研究对象就是华夏帝国那位神秘的少将大人霍绍恒。我收集了自从他参军以来的所有消息和视频录像。你要不要看当年他师从以色列摩萨德创始人的训练片段？”
“这您也能弄到？您真是太厉害了。”詹姆斯崇拜地看着西恩，“您说是就是，我无条件服从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