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之走了过来，凑到他面前看了看。
“小泽哥？”顾念之惊喜地朝手机挥手，“好久不见！”
赵良泽仔细打量顾念之，见她穿着一身宝蓝色短款羽绒服，一点都没有羽绒服通常的臃肿，反而非常帅气。
“念之，你没事吧？”赵良泽跟她打招呼，“早上的车祸我们都看见了，吓得我们仨都要蹦出来了！”
顾念之笑着摇摇头，“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阴世雄这时跑到门口探头看了看，“咦？念之，霍少呢？”
顾念之摇了摇头，“走了啊，你对霍少这个工作狂人有什么误解？”
“啊？回去了？”阴世雄挠了挠头，尴尬地帮霍绍恒挽尊：“快到年底了，确实挺忙的。”
马琦琦拽了拽阴世雄，让他别再说了。
顾念之笑了笑，进自己的房间把牛仔裤换了下来，换上一身浅灰色羊毛西服套装，出来说：“我要去答辩了，还差十分钟就开始了，你们呢？”
阴世雄马上说：“你去答辩吧，我又听不懂你的论文，我就在这里等着你。”说着，还对她挤眉弄眼。
顾念之知道他是想和马琦琦多待一会儿，笑着点点头，用手搭在马琦琦肩膀上，“琦琦，可帮我好好招待大雄哥。我先走了啊！”
马琦琦忙说：“念之，我想跟你去！想听你答辩！”
“不用了，你去我会好紧张。”顾念之笑着将她推了回去，一个人拎着电脑包离开了宿舍，赶向答辩的小会议厅。
半路上就接到何之初的电话。
顾念之笑着说：“何教授，我已经来了，正在路上，还有一分钟就到。”
何之初的声音隐忍着怒气，“念之，你早上遇到车祸了？”
顾念之：“……”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顾念之决定对何之初装傻，反正霍绍恒知道的事，何之初不一定知道。
“我看电视了。”何之初一字一句地说，“你没事吧？有没有吓到？”
顾念之好笑地扯了扯嘴角，“何教授，我没事啊！我好好地开车过来，路上那辆油罐车司机大概是疲劳驾驶，车轮都飞了一个出来，还砸到我的车了。”
何之初有些紧张地皱了皱眉头，“你真没事？如果不舒服，我们可以改天答辩。”
“我没有，我车技一流，可以媲美f4方程式赛车手！不说呱呱叫，也是叫呱呱！”顾念之说得热火朝天，一点都没有所谓的“应激性创伤后遗症”，也看不出有心理阴影。
何之初见她没事，放心了，就不想听她自吹自擂，径直挂了电话。
顾念之松了一口气，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可把何之初这边糊弄过去了。
但是她怎么知道，接下来电视上播报了那两辆撞到油罐车的小轿车，是属于日本石原株式会社的车！
何之初对石原株式会社不陌生，他们系刚刚转来的日本留学生石原太郎就是这个株式会社的继承人。
他想了想，暂时关了电视，免得影响顾念之答辩。
答辩的教授陆续走了进来，都在闲聊今天高速上那一场车祸。
一个教授说：“我刚从系里过来，那边刚刚接到警方的电话，询问石原太郎是不是我们系的学生，原来他居然是那车祸死者之一。”
“石原太郎？”何之初想起电视上说那两辆车是属于石原株式会社的车，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对啊，啧啧，真是太可惜了。石原家这是三代单传了，到他可就绝后咯！”
“绝就绝呗！”一个女教授嗤笑一声，“活该！石原家又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当年的战争罪行别以为在我们国家投点儿资我们就能忘了……”
“不说了不说了。”那个表示可惜的男教授曾经在日本留学，不想听见这种话，开始和稀泥。
何之初当没听见这两人唇枪舌战，只是说：“顾同学马上就要过来了，这是她给各位准备的火山蛋糕套餐，你们自便。”
正说着话，顾念之推门进来，对各位教授鞠了个躬，“大家好，我是顾念之。”
……
顾念之的答辩紧张进行着，霍绍恒这边也在开会。
石原太郎和石原井一死，霍绍恒预计到这个消息传到日本之后，石原株式会社一定会大乱。
他在听取外勤人员的汇报。
“霍少，我们终于查到，石原株式会社跟’天使在人间‘这个基金会，确实有来往。”
第944章 欢聚一堂
“有切实证据？”霍绍恒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边在电脑上查看对方发来的邮件，一边跟他们实时交流。
“直接证据暂时还在查，不过美国律师在打官司的时候最近披露，’天使在人间‘这个基金前两年大额度支持过日本东京帝国医学院的一个研究项目，那个项目由织田正男教授负责，后来织田正男教授突然去世，项目也就停了。”
霍绍恒手一顿，目光轻凝，“织田正男？”
简直是他们的老朋友了……
“对，就是这个教授的项目，我们发现，居然是石原株式会社委托他研究的。”
“委托？估计是合作研究。”霍绍恒晒了一下，摇摇头，“石原株式会社不是简单的商会组织，我怀疑他们还是在从事老本行。”
“霍少的意思是……？”对面的日本外勤人员听得很仔细，唯恐漏掉重要指示。
霍绍恒抬起头，看着视频的那个显示器，严肃地说：“石原四郎当初是做什么的？你们都忘了吗？”
日本那个臭名昭著的数字部队的最高将领大佐石原四郎，就是他，主动向美国提出，用他们在华夏人身上做人体试验获取的研究成果，偷偷和美国换取了不被战后审判的权利。
而石原四郎，恰好就是石原株式会社的创始人，石原井的父亲，石原太郎的曾祖父。
“是，霍少，我们会跟进这条线索。”
霍绍恒想了一下，指示他们：“石原株式会社应该马上会乱，你们记得要把水搅得越浑越好。”
这样才能从中查到更多的秘密。
日本的外勤人员非常惊讶：“会乱？真的啊？！这个株式会社组织非常严密，所以我们查消息的进展特别慢！”
如果能乱，那真是天助我也！
霍绍恒勾了勾唇，“嗯”了一声，“会，你们做好准备。”
不止你们会带节奏，我们也会在你们的主场带节奏。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华夏老祖宗的智慧。
……
两个小时过去，顾念之的答辩已经进入尾声。
她的论文选题，是关于遗产继承法的适用范畴。
选这个题目，也是何之初帮她挑的，为了减轻她的学习负担。
顾念之因为跟顾嫣然争顾家遗产，本来就查阅了很多相关法律知识和案列，积累已经够多了。
用她打官司的时候运用过的素材和案列来写这个硕士毕业论文，确实是轻而易举。
所以顾念之的准备非常充分，不像一般的硕士生的毕业论文，还处于学术领域的纸上谈兵。
而顾念之，已经切切实实用这一套理论指导实践，在法庭上跟人较量过了。
因此她的毕业答辩非常顺利，听取她答辩的教授对她赞誉有加，甚至表示她的方法巧妙，思路灵活，可以当成日后B大法律系硕士生毕业论文的范本。
顾念之激动不已，不过还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非常有礼貌地感谢各位教授的高度赞扬。
答辩结束后，教授们站起来，跟她一一握手之后，才离开了小会议厅，只有何之初和顾念之留了下来。
何之初穿着一身烟灰色西装，风度翩翩地走到顾念之身边，躬了躬身，“念之，恭喜你，终于毕业了。”
顾念之坐在座位上，脸上带着梦幻一般的神情，缓缓地说：“何教授，我真不敢相信，自己就毕业了……”
本科毕业的时候，她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也许是因为那个时候她就知道她会继续深造读研，所以没有毕业走出校门的自觉。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她不打算继续读博，硕士毕业，就意味着她的象牙塔生涯结束了。
从此她将走入社会，跟更多的人一样，用自己的本事和能力谋求自己的天地。
何之初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她的头，清冽冷漠的嗓音透出几分温柔：“嗯，毕业了，去美国工作吧。”
顾念之是他的助手，也是美国最大律所的正式员工。
顿了顿，何之初又说：“……我也去美国。这边的博士生还有半年就毕业了，我会辞去B大法律系教授职位。”
顾念之瞪大眼睛，很是吃惊，“可是何教授，他们都很喜欢您，喜欢上您的课！”
何之初：“……”
他不要这些学生喜欢他，他只要她喜欢他。
“我会教到他们毕业。”何之初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如果不想马上工作，你也可以休息半年。”
顾念之摇摇头，“我想工作，但是我不想去美国工作啊。何教授，今天说这些太早了，我还没回过神呢，等过了年，我再想想要去哪里工作。”
何之初也不勉强她，说：“嗯，不想去美国也行，我在这里也有一个律所，你来，我让你做合伙人。”
顾念之：“……”
一毕业就做合伙人，就算她有能力，别人也会将“何之初”的标签一直贴在她身上。
顾念之好不容易才从霍绍恒的羽翼下挣脱出来，可不想马上又给自己背上别人的标签。
“何教授，我想先做出一点成绩，然后再带着自己的客户加盟您的律所，您看怎么样？”顾念之委婉地回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何之初一听就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含笑道：“你也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我不是在意别人的看法，我是希望不要埋没自己的才华。”顾念之自信地背上书包，一手拎起电脑包，“何教授，您让我自己先闯一闯，行吗？”
“……我没有不让你闯，只是何必要走那么多弯路？反正你最后也会成为我的合伙人，既然是迟早的事，那么迟不如早。”何之初振振有辞地逗着顾念之。
顾念之嘻嘻笑着，摇了摇头，“那可不一样。咱们换个角度说，弯路其实是经验，不走弯路，就没有经验。做这一行，最重要是能服众。如果别人不信任我的能力，他们怎么会找我做代理律师，是吧？再说我又不是技不如人，您为什么不能放手让我自己出去试一试呢？”
何之初凝神看着她，脸上的神情淡了下来。
顾念之也知道何之初是为她好，不过跟霍绍恒一样，总认为她不能独当一面。
“何教授，不过谢谢您的提议，您的建议，让我更有勇气出去工作，也不会害怕失败，因为我知道，您是不会嫌弃我的，是吧？”
顾念之现在也会迂回曲折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了，而且还能够在不伤害别人的善意表达之下。
何之初的心情果然好了很多，他拎起自己的公文包，跟顾念之一起走出小会议室，淡淡地说：“哦？你明明拒绝了我的建议，怎么会能让你更有勇气？”
“因为我知道，您会是我的坚强后盾啊！所以我才有勇气往前冲！”顾念之挥了挥胳膊，朝何之初讨好地笑了笑。
这句话极大的取悦了何之初。
他的唇角一直不由自主地勾出一个愉悦的弧度，直到回到自己的教授楼套房，去浴室洗手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容。
难怪腮帮子有些酸……
何之初平复了嘴角。
从浴室出来，他给顾念之打了个电话，“念之，今天考完你就放假了，我请你吃饭？”
顾念之刚到宿舍，正跟马琦琦和阴世雄说她答辩中的趣事。
听见手机铃声响了，顾念之接了起来，对何之初说：“何教授，我正要请人吃饭呢，您也一起来啊？”
“好，在哪里？”何之初看了看自己的行程表，今天是特意空出来的，跟顾念之庆祝之后，他要回美国一趟。
顾念之说了请客吃饭的地点，又对马琦琦和阴世雄说：“你们也一起来，我定了一个包厢，可以玩一下午加一晚上。”
吃两顿饭，然后还可以唱k搓麻打扑克，娱乐餐饮一条龙。
阴世雄笑着说：“行啊，不过就我们这几个人，不多叫几个？”
顾念之眨了眨眼，想起霍绍恒说答辩完了让她给他打电话。
可是在高速上被霍绍恒一顿训，顾念之有些怵他。
阴世雄朝顾念之做了个鬼脸，“念之，不会那么小气吧？”
顾念之只好笑了，“我也想多请一些人啊，不过现在放假了，同学们回得回家，打得打工，一时凑不到那么多人。不如，大雄哥帮我问问霍少和小泽哥有没有空啊？”
昨天周五，b大的期末考试最后一天。
考完就放寒假了。
今天周六，是因为顾念之的提前毕业答辩，才挪到今天。
而毕业典礼，就要等暑假那批正常毕业的学生一起了。
b大的毕业典礼一年只举行一次。
阴世雄双指一扣，打了个榧子，“行，我给你问问。”
他走到阳台上给霍绍恒和赵良泽打电话。
赵良泽当然满口称好，找了同事给他代班看几个小时，自己开车过来了。
来到顾念之他们约好的那家餐馆门口，赵良泽居然遇到白爽和白悦然。
她们俩过来吃午饭，听说顾念之今天提前毕业了，都笑着要帮她庆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