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dear,我里德希说的话,还没有人质疑过。——你是第一个。”里德希笑眯眯地说。
面对白爽的质询,但他好像并不生气,并且认为理当如此。
如果白爽太快相信他,不是能力不足,就是城府不深,眼界不够。
那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里德希是不屑跟她合作的。
所以对于白爽一再索要证据,他还是蛮理解的。
白爽神情坚毅,坚持说:“我已经做到您让我做的了。我有意跟赵良泽制造几次偶遇机会,他对我不仅余情未了,而且表明他爱的人是我,不是我堂姐!”
“我已经赢得他和顾念之初步信任。只要霍绍恒真的在开普城,他总会现身找顾念之。但是,在动手之前,我还是要看证据。”
里德希听得十分满意。
这个局做了这么久,终于要收宫了。
“好,我答应过你,当你将他们引向法兰西societegenerale银行,我就把证据给你。”
说着,里德希拿出一个闪存,“这是你们特勤部大头目洪康全跟我们中情局接触的时候,提供的一点投名状。”
听说是洪康全提供的情报,白爽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真的是他?!”
那倒是确实有可能是真实消息。
白爽半信半疑地从里德希手里接过闪存,起身找到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将闪存插上去。
闪存里面存的是一份录音存档,还有一份内部绝密材料,不过材料并不完整,只有几页纸。
她点开录音存档的播放键,电脑的麦克里传来白悦然沉着冷静的声音。
“季上将,龙议长,我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正好霍少将在那区域附近,应该授权霍少将马上动手。”
“据我们所知,白余生还没有把他所知道的信息全盘托出。不是因为他还有廉耻之心,纯粹是因为他要把自己手里的消息利益最大化。因为他一旦全部都说出来,他的利用价值就没有了。美国人最擅长翻脸无情,专业卖小弟。”
白爽一听见上面说让霍少将顺便动手,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她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天。
坐在阳台上吹着海风,喝着红酒,给堂姐发短信,打电话,等待父亲潜水归来,没想到等来的是噩耗……
白爽捂着嘴悲伤地哭了起来。
看见白爽的反应,里德希更加满意了。
他站了起来,“这些东西我留给你,你好好想想,要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白爽悄无声息地点了点头,“您放心。”
里德希拄着拐杖站起来,“引他们去societegenerale银行,让他们自己找到证据,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不,我要亲手给我父亲报仇。”白爽摇了摇头,“您不能剥夺我这个机会,不然我放弃合作。”
“放弃合作?”里德希眯了眯眼,“你以为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能下船?”
“为什么不能?大不了你杀了我。”白爽微扬着头,眼底一片绝望:“我活着就是为了给我父亲报仇。”
里德希定定地看了她几分钟,试着用催眠术试探她。
白爽的情绪太过激动,里德希费了好大力气,刚刚起了作用,一阵叮铃铃的手机铃声又将白爽从被催眠的状态下唤醒。
里德希目光沉沉,收回视线,淡定地说:“好,我再跟你联系。”
白爽眨了眨眼,低头看手机,发现是顾念之的号码。
她对里德希展示自己的手机,挑一挑眉:“您看,他们对我完全信任,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可不想我千辛万苦引他们上钩,最后却被别人抢了功劳,摘了桃子。”
这话的理由太充足了,里德希居然无法拒绝,而且在心里还有一份认同。
做他们这行,更看重的是业绩和地位。
金钱倒是其次。
而且里德希调查过白爽,知道她不缺钱。
“好,你再接再励,我会让你亲自参与。”里德希点了点头,拄着拐杖离开白爽的房间。
他上了自己的黑色防弹轿车,吩咐人马上开走。
车里,他的贴身助手担心地问:“您真的信任白爽?”
“嗯。”里德希淡淡地说,“她这样的人,是我们发展的重点对象,是这次行动的最好人选。”
“亲人背叛,情人被抢,父亲被杀。——她不跟我们合作,跟谁合作?”
“局座高见。”贴身助手连忙拍马,然后又有意无意地给莱因茨在里德希面前上眼药。
“其实这件事如果莱因茨少将给点力的话,不至于您还要亲自出马笼络白爽。白爽虽然有门路,但是她到底不是华夏帝国政府的人了,我觉得她能起的作用有限。”
里德希深深叹了一口气,“不是莱因茨不给力,而是有人是我们不能对抗的……你不懂。”
他对莱因茨说过,如果遇到跟何之初交手的情况,一定不能跟他硬碰硬。
里德希也没想到,何之初真的去了泰姬陵帮顾念之。
莱因茨空手而回,写的报告就是直截了当的说何之初势力太大,手下的雇佣兵非常厉害,他们全部人加起来都不是对手。
莱因茨能逃走,还是因为他用顾念之威胁何之初。
何之初顾忌顾念之,不想投鼠忌器,才让他钻了空子逃走了。
里德希一向认为莱因茨是跟霍绍恒一样厉害的存在,只比何之初差一点。
而何之初厉害,不是他本人厉害,是他背后的势力太过厉害。
以里德希在中情局的地位,都无法探知何之初的真正背景。
所以一向以谨慎闻名的里德希没有轻举妄动,也没有责罚莱因茨。
不过莱因茨也没有完全失手,至少他把他们引到了开普城。
这一次里德希仔细打听过,何之初没有跟着来开普城,而是回了华夏帝国。
眼下正在帝都的b大给自己的博士生们上课呢。
里德希那边派了人严密监视何之初的动态,不许再有上一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情况出现。
而这边,莱因茨已经暴露,他不会再派莱因茨,而是找了他物色很久的人选之一——白爽。
……
里德希走后,白爽握着一杯红酒站在酒店房间的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出了一会儿神,将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换了另外一条红色裙子,等着跟顾念之和赵良泽去逛银行。
……
顾念之和赵良泽离开真相咖啡馆,找了一家非常高档的海鲜餐厅。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依然是茫茫大海。
顾念之刚刚落座,就发现自己身后坐着一个男人,他的气势让她非常熟悉,正是霍绍恒。
第1197章 我知道她还爱我
霍绍恒这次的样子又换了一下,不再是非洲咖啡馆的侍应生模样,而是个高鼻深目的高加索人形象。=
穿着土黄色带轻迷彩的猎装,袖子挽到胳膊肘,露出满条胳膊的刺青。
卡其布的工装裤,脚上是一双老牌军靴品牌黑鹰的大地色山地靴子,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华夏男子。
他闲适地坐在餐馆的座椅上,和顾念之背对背坐着,身上蒸腾的热气几乎将背后的顾念之笼罩。
顾念之的小脸一点点红了起来。
赵良泽和她对面坐着,看看她不自在的脸色,又看了看在她背后坐着的霍绍恒,心领神会地笑了笑,拿起菜单开始点菜。
这个时节,是吃龙虾的季节。
赵良泽给顾念之点了一个清蒸龙虾,新鲜龙虾刚从海里捞起来,一只足有两三磅重。
再配上裹着鸡蛋粉炸得黄澄澄地小鱿鱼圈,撒上椒盐,再有切成丝的巴斯克小青椒,淋上一点点蛋黄酱,混在一起吃,真是无上的美味。
新鲜大龙虾特有的清甜口感没有被任何杂牌味道抵消,再吃一口撒了椒盐的炸小鱿鱼圈,最后用微甜带酸辣的巴斯克小青椒收尾,就跟一道极品香水一样,连味道都分了前味、中味和后味。
吃完几口唇齿留香,令人乐不思蜀。
顾念之越吃越开心,就没有再留意身边的情形。
赵良泽趁着这个机会,跟坐在顾念之背后的霍绍恒开始商量今天的事。
他俩都戴着蓝牙耳麦,手里也拿着手机。
赵良泽用短信把白爽的情况发了过去。
【小泽】:白爽主动要带我们去逛银行,还多次问起你。
【】:看来确实有问题,你们跟她去吧,不用担心。
【小泽】:……我不担心,我担心你家honey。
【】:……
霍绍恒在外的名字一向用alex。
看着赵良泽的短信,霍绍恒无语,没有再说话了,起身结账离去。
……
等顾念之吃完这支清蒸大龙虾,才发现身后的霍绍恒已经走了。
赵良泽的脸色不太好,因为他还是难以接受白爽会有异心的可能。
顾念之回头默默地看了看,也没有问赵良泽,静静地吃起餐后甜点。
她要的是火山熔岩小蛋糕,刚烤出来热乎乎的,入口即化,里面放了咖啡,还带一点点苦涩,正好中和了那过份的甜腻。
顾念之吃着吃着心情就好起来了。
她见赵良泽愁眉苦脸,笑着说:“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灯光、摄影准备!”
说着,她拿着一把勺子当话筒递到赵良泽面前,用电台深夜情感节目主持人诱哄别人说出心理话的语气,“说出你的故事!”
赵良泽:“……”
一把将顾念之递到他面前的勺子抓走扔掉,拉着她站起来,“走吧,先上车,带你沿海大堤兜风。”
这个时候离他们和白爽约定的时间还早,赵良泽心里实在憋屈,有些事情不吐不快。
他跟顾念之上了吉普车,脚下狠踩油门,没多少功夫就上了开普城的沿海大堤。
这个时候,大堤上空落落的,只有他们一辆车在蓝天下驰骋。
旁边就是碧蓝的大西洋,海水拍着礁石,有时候都会溅到大堤上。
顾念之一边看着车外的壮阔景象,一边静静的听赵良泽诉说心事。
她知道这个时候,赵良泽只是需要一双倾听的耳朵,并不需要她发表什么意见。
赵良泽把着方向盘,踩了一下刹车,几只海鸥从他们车窗前倏然飞过,差一点就要撞到前面的挡风玻璃上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白爽她,跟以前真是完全不一样了。”
顾念之“嗯”了一声,“怎么不一样?”
“……她以前不喜欢穿红色的衣服,因为她说她本来的样子比较艳,穿上红色就成俗艳了。”
顾念之忍住不笑,点点头,“还有呢?”
“现在她却一直穿红裙子,每一次还不重样,不知道着了什么魔。”赵良泽说到这里,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发出刺耳的汽笛声,又一片海鸥被惊了起来,呼啦啦翩翩飞向海天之间。
“这个没有什么吧……”顾念之偏了偏头,“女人在服装上本来就是善变的。像我小时候也不喜欢穿裙子,现在却很喜欢。”
赵良泽冷笑着看了她一眼,“你小时候不喜欢穿裙子,是因为你胖。”
顾念之脸都绿了,“……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
赵良泽抿了抿唇,敷衍着说了声对不起,心情更加离乱。
他更恨他自己,明明知道白爽有问题,可能还有不小的问题,可是他还是爱她,无可救药的爱她……
顾念之见赵良泽的心情更加低落,也不跟他闹了,想了一会儿,说:“白爽经历的事情比较多,身边一直没有可以信任依赖的人。那天看见你和白处长接吻,可能是压垮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有了爱的人,没有了父亲,没有了工作,而且父亲还是千夫所指的叛国罪,这些对曾经是天之骄女的白爽来说,都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吧?
顾念之将心比心,能够体会白爽的心情拐点。
但是,如果白爽真的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顾念之也不想为她开脱。
她不关心犯罪的人有什么悲惨的心路历程。
悲惨的普通人多了,也不是每个有不幸遭遇的人都会去犯罪。
绝大多数人在遇到困难的时候,选择的是迎难而上,克服困难。
只有极少数懦夫和本来就心理阴暗的人才会去报复社会,加害别的人。
做人要有底线,这是顾念之一直坚持的原则。
而她分析白爽的行事风格转变,只是为了赵良泽。
她不想看着赵良泽伤心难过。
赵良泽脸色阴郁地说:“我想过可能是这个原因……”
过了一会儿,赵良泽深吸一口气:“如果我去找她摊牌,让她放弃她现在的一切行动,是不是还来得及?”
只要还没有酿成大错,赵良泽总是有着一丝侥幸心理。
顾念之摇了摇头,淡淡地说:“小泽哥,我觉得这样不妥。”
“一,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所有的观点都是建立在猜测的基础上。我是学法律的,法律讲求证据。只有逻辑,没有证据,是不能给人定罪的。”
“二,万一白爽其实只是想换个心情重新做人呢?比如说我们女生失恋了,好多人会选择去剪掉长发重新开始。”
“三,退一万步讲,如果白爽真的是……跟人勾结了要对我们不利,我也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机会?”赵良泽惊讶了,“还能有什么机会?不是圈套吗?你看她一直想做的事,不就是引我们上钩?”
说实话,白爽做的非常拙劣,不仅丝毫骗不了赵良泽、霍绍恒这种内行中的祖宗,就连顾念之这个外行都看出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