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大使馆的车,车里有我女儿秦瑶光,要趁人不注意,将她弄下来。”
“还有一个人,她现在应该不在车上,住到旅馆里去了。你们去把她弄出来。”
“九点钟,我们在这里汇合,一起往南走。”
秦霸业阖上电脑,“记住了吗?”
“老板,我们不往北了吗?不是说去西伯利亚?”他的手下疑惑地问,“怎么突然改了路线?”
“是啊老板,南面搜查的那么紧,往南不是自投罗网?”
秦霸业眯了眯眼,“我总觉得,我们往北方走的路,太顺了……有些问题。”
“是吗?”他的手下面面相觑,没有再说什么了。
几个人开始分工,出去踩点,等台风一来,大雨倾盆的时候就好动手。
月黑风高杀人夜,台风和大雨能把一切痕迹消弭得干干净净。
可是就在他们等着动手的时候,突然听见有警铃声呼啸而来。
秦霸业的心脏猛地缩了起来,毫不犹豫躲进自己房车的夹层里。
这车的注册信息上,反正不是他的名字,车主另有其人,秦霸业倒是不怕警察查车,可他怕警察查人。
他躲何承坚的追踪躲了很久了,几乎都以为自己躲不下去了,才搭上洛勒这条线,跟他从苏联去美国。
但他还是不太信任这条线,一路往北,居然没有被查到,他又怀疑了。
他比较相信自己一早就打通的从东南亚去美国的线路。
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在还没出国境的时候,就把秦瑶光和顾念之都弄到手,然后甩掉霍绍恒
秦霸业的手下马上各就各位,做出要下车去住旅馆的样子。
结果这些人刚下车没多久,几辆警车已经将这个小停车场团团围住。
一些全副武装的警察下了车,开始一辆辆排查停在这里的车。
他们不敢搜苏联大使馆的车,但是把停车场上两辆房车都围了起来,当做重点搜查。
“车上的人都下来!警察临检!”
那些人大声呵呼着,气势十分凶悍。
秦霸业躲在房车里的夹层里,背上的汗都出来了。
他刚还在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故意让他往北走,结果对方就追上来了。
看来真是他想多了。
这一瞬间,秦霸业决定,还是往北,跟着洛勒。
万一还是不行,他就只有赖上苏联大使馆的车了……
警察们很敬业地在秦霸业的房车上搜寻,还拿着工具在他的车里敲敲打打,像是在寻找夹层的样子。
秦霸业捏了一手的冷汗。
对方离他最近的时候,只有一个锤子的距离。
好在他当年花了血本在这辆车上,夹层做得非常隐蔽,光是敲击,一点都听不出差异。
但警察还是在他的车里足足查了两个小时,直到外面大雨倾盆而下,才不情不愿地下了车,末了警告司机说:“有人举报你们的车里藏有非法物品。虽然没有找到,但你们要记得,绝对不能做违法的事。”
“知道了,警察先生,我们绝对没有做违法的事。”秦霸业的司机点头哈腰,“这是有人诬告我们!一定是有人诬告!”
警察下了车,接着去查路近的房车。
在那边也逗留了一个多小时。
这时外面的台风已经过去了,雨也停了。
天上浓云散去,露出明亮的月辉。
秦霸业的手下悄悄请示他:“老板,还要去撸人吗?”
“撸个屁!行动取消!”秦霸业没好气往他头上扇了一巴掌,“外面这么亮的月色,你是要当着别人的面抢人是吧?”
那人被打得不敢再吭声了,今晚的行动,只好流产。
他们紧张地看着另外一辆房产,直到看见警察一无所获地从房车上下来,才舒了一口气。
警察三三两两上了自己的警车,其中一个警察一个人坐在警车里,拿着对讲机在跟何之初通话。
“首长,一切正常。”
何之初此时正坐在一辆外型非常低调普通的黑色防弹专车里,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的行动。
这辆车就在这个小停车场里。
在霍绍恒他们到来之前,他就等在这里了。
他知道霍绍恒他们会在这里住一晚,也推测秦霸业必然会来在这里。
这一切都是他和霍绍恒联手设局,一步步将秦霸业从往南,逼到向北的。
现在已经快出国境了,为了让秦霸业“放心”,他还是要装模作样地追到北面。
不然狡猾的秦霸业说不定会觉察不对,心念一转,突然调头往南,那他们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事实上,何之初对秦霸业的心思摸得非常准。
如果不是他调来警察“突击检查”,秦霸业就真的要调头往南跑了。
……
此时帝都的内阁和军部里,正经历着一场大地震。
军部上将何承坚以雷厉风行之势,突然逮捕了军部的好几个高级将领。
其中职位和军衔最高的一个人已经进了军部最高委员会,只是还没进入常务委员会。
“林中将,你涉嫌监听高级将领的通话录音,为通缉犯秦霸业通风报信,这是军部最高法庭的逮捕令。”
“赵少将,你涉嫌收售国外势力的贿赂,泄露机密会议记录泄露,触犯保密法和国家安全法,最高军事法庭签发了逮捕令。”
内阁里,首相谢北辰亲自批示,帝都中级法院签发逮捕令。
医疗部的部长和财务部的副部长也被突然批捕,都是涉嫌跟秦霸业勾结,为私立医院大行其道提供方便之门的人。
这一番举动,几乎同时传到秦霸业这里。
他看着车窗外带着水雾的苍茫夜色,握着手机的手不断颤抖,难以置信地问:“……都给抓起来了?!我们的人一个不留?!”
第1910章 风云际会(3)
那边给秦霸业打电话的人,正是他的侄子秦浩山。
这些被抓起来的人,都跟秦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秦浩山作为秦霸业最看好的接班人,对这些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
特别是秦霸业打算出国避风头,临走的时候,他把家里的情况更是给秦浩山交了底。
结果秦浩山刚接手不久,就发现这些人全部被抓。
这也太“巧合”了吧!
电话里,秦浩山的声音不大,可能是信号不好的缘故,还有些断断续续。
“伯父,如果是一个两个被抓,我觉得还挺正常。现在您交给我名单上的人,全部被抓!——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当然不正常。
跟秦家有利益关系的那些遍布在内阁和军部,甚至在议会里都有人……
只是议会的人有豁免权,法院暂时无法批捕。
但这些都是把柄。
在议会换届的时候直接把这些事情通过媒体暴露出来,谁还选的上?
等选不上了,法院的逮捕令自然就来了……
秦霸业正在琢磨议会里面的事情,秦浩山又给了他当头一棒。
“……还有议会里面您说的那几个议员,我刚刚得知,他们被限制出境了……”
秦霸业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听到最后,他马上说:“行了,既然国内的一切都交给你,你自己斟酌着办,我电话挂了。以后不要再打这个电话,以防被追踪。”
说完就利索的挂了电话,再次启动了电磁屏蔽。
秦浩山这个电话本来是打不进来的。
但是刚才秦霸业的人下车去探测消息的时候,收到了秦浩山的短信,约定了跟秦霸业通话的时间。
秦霸业才暂时取消电磁屏蔽,给秦浩山打过去。
他再次看了一眼停车场里的两辆车,脸色阴沉地说:“等天亮就走,直接去西伯利亚约定的地点。”
他的房车比较扎眼,一直跟在苏联大使馆和那辆suv后面,说不定会引起警察的警惕。
他带着这辆有夹层的房车,本来是为了中途劫人用的。
现在他不敢了,就像是感觉到冬天降临的土拨鼠,恨不得直接钻到地底下去。
……
顾念之一觉醒来,发现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
她揉了揉眼睛,瞅见自己旁边的单人床上没有人。
那个绑匪头目去哪儿了?
她疑惑地坐了起来,拥被沉吟。
正琢磨着,房间的门被人砰的一脚踹开。
那绑匪头目脸色冷峻地说:“终于醒了?醒了就走,早饭时间已经过了。”
顾念之的起床气腾地一下就起来了。
她冷笑着说:“你是让我饿着肚子上车?”
“……又不是没饿过。”那绑匪头目轻嗤一声,“只要没饿死,成功把你交给老板,我们就完事了。你饿不饿,不关我们的事。”
顾念之瞪了他几眼,才掀开被子下床,去浴室洗脸刷牙。
这几天在车上,什么都不方便,她觉得身上都馊了。
可是她也不敢随便找个旅馆就洗澡。
所以宁愿脏一点。
刷牙洗脸就行了。
从浴室出来,那绑匪头目拎着一袋冰牛奶和一瓶十八线小县城常见的八宝粥扔给她,面无表情地说:“穷乡僻壤,没有别的东西,凑合吃吧。”
顾念之:“……”
她接过牛奶和八宝粥,捧在手里,和绑匪头目一起走出房间。
绑匪头目自然而然地握着她的胳膊,跟搀扶她一样,其实是禁锢,担心她跑了。
顾念之下了楼,见这里空无一人,昨天那个老板娘都还没起床,心里有些泄气。
她本来想叫“救命”来着,现在看来,她叫“救命”,只会打草惊蛇。
霍绍恒和路近昨晚什么都没做,顾念之就明白了,他们应该是另有计划。
她斜眼瞅着身边这个绑匪头目,说句心里话,她总觉得这人给她的感觉有些熟悉……
默默地上了车,顾念之乖巧地坐在中间的位置上,低头啜饮着牛奶。
绑匪头目见她不哭不闹,扯了扯嘴角,心想这姑娘也真是心大,这么配合,搞不好别人以为他们是同谋……
汽车很快启动,第一个离开了这个小店的停车场,继续往北。
路近坐在自己的房车里,耳朵里戴着接受信息的蓝牙耳麦。
他昨天撞了那个绑匪头目一把,已经把一个小型监听器贴在他衣服上了。
昨晚隔壁房间的一切情形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几乎一夜没睡,只静静地守护着顾念之。
只要隔壁房间有任何异动,他都会不管不顾地冲进去。
结果还好,隔壁房间一切安静正常,他甚至还听见顾念之跟那绑匪头目讨论游戏的声音。
这个发现让他又好气,又好笑,发誓等事情了结之后,要好好练习“吃鸡”这个游戏,在女儿面前炫一手。
女儿就是要富养,不能让那些臭小子的一些小伎俩就给哄跑了。
比如说打游戏,他也会!
他默默地看着顾念之上了车,又看着她坐的车离开,才启动房车,继续往前开。
没过多久,霍绍恒他们也从小旅馆里走出来,上了苏联大使馆的车,也循着前面那辆车的方向开去。
在车上,他习惯性地看着自己的手表。
这手表其实是一个小型电脑,有很多功能。
其中一个功能,就是观看视频。
顾念之不知道的是,她这一路行来,霍绍恒和何之初,都能通过特殊渠道适时查看她的状况,确保她一切无恙。
长方形手表屏幕上,顾念之在吃八宝粥,不时还气鼓鼓地瞪旁边一眼,就像被逗得不耐烦的小奶猫一样,举起肉肉的小爪,发出“我超凶”的信号。
霍绍恒没有觉察自己的唇角已经翘了起来。
他用手指摩挲着手表屏幕上顾念之的脸,恋恋不舍地关了屏幕,戴上蓝牙耳麦。
这样他可以用一只蓝牙耳麦监听,不用一直盯着手机屏幕了。
随后没过多久,他接到何之初的电话:“目标人物刚刚离开停车场。”
原来秦霸业老奸巨猾,等这个停车场里的车都走光了,他才最后一个离开。
霍绍恒没有在意,给何之初发了一条消息:【西伯利亚通古斯酒店见】。
……
出国境之后,他们的行程就加快了。
因为不用“躲避”不时出现的警察车队,不用绕小路影响速度。
只用了两个白天加一夜的时间,他们就来到了西伯利亚通古斯地区。
这一路上,大家心情各异,很少有人欣赏沿途的美景。
顾念之是例外。
她看着这片土地,就想到了在那边世界,跟霍绍恒,还有那边的克格勃们一起渡过的那段紧张又刺激的日子。
此时景物依旧,却物是人非。
天色渐暗,远处的平林漠漠,像是苏联最浪漫主义画家库茵芝,画的那幅著名油画《白桦林》。
她趴在车窗上,怅惘地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原始森林,轻轻吁了一口气。
绑匪头目意外地没有讥讽她,只是警惕地盯着四周的动静。
就在下车之前,绑匪头目突然换到最后一排,伸出手,将一块湿纸巾掩上那人的脸。
那个绑匪一直睡在那里,被这湿纸巾一盖脸,几乎一声不吭就歪了脑袋。
绑匪头目又退了回来。
车辆刚一停稳,绑匪头目突然往前排探出,两只胳膊猛地伸出,一左一右钳住前面那两个绑匪的脖颈,渐渐用力收紧。
前排两个绑匪根本没有提防会有自己人对他们下手。
条件反射之下,只能拼命去拉那人的胳膊。
但是那人的胳膊跟铸铁一样,根本拉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