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之笑得几乎谄媚：“是啦是啦！爸您最厉害了！要不要喝水？晚上想吃什么？让路总去做。”
路远：“……”
他勾了勾唇角，“念之，你讨好你父亲，不要拿我做人情好不好？”
“不好。”顾念之回头，对着路远做了个鬼脸，“路总，您就是我讨好爸爸的杀手锏！”
路近听得哈哈大笑，拍着桌子说：“念之，你这就错了。你爸我的招牌已经不管用了，路老大现在一门心思讨好宋女士。你说要给宋女士做好吃的，还管用些。”
刚刚走进来的宋锦宁：“……”
顾念之笑着回头，刚要取笑路远几句，眼角的余光瞥见宋锦宁进来了，不由大囧，忙转移话题说：“爸，您这封公开信，是不是要发到网上？微博上要不要贴一份？我动用我的‘水军’给您转发。”
顾念之朝路近眨了眨眼，神气活现地说道。
这里才是她的地盘，和在对面世界束手束脚的情况比起来，她在这边才是如鱼得水。
路近不知道宋锦宁进来了，还在开玩笑说：“……我晚上想吃西班牙海鲜炒饭。念之，你去跟路老大说，就说是宋女士想吃，他一定会做。”
宋锦宁抚了抚额头，有气无力地说：“路教授，我不想吃西班牙海鲜炒饭。”
路远马上接话说：“嗯，那咱就不做。”
第1964章 稳扎稳打
路近也不生气，朝顾念之嘿嘿一笑，“看，我说什么来着？”
顾念之不敢笑出声，凑到路近耳边小声说：“……没关系，我们去让霍少做西班牙海鲜炒饭，这道菜，霍少做得不比路总差……”
“真的？”路近眼前一亮，扭头对着顾念之连连点头，“那你去说！晚上我们一起吃！”
到了晚上他们吃晚饭的时候，一则来自名叫“匿名”的公开信突然在网上疯狂流传起来。
这份公开信是写给知名电动车厂家“筏”。
电动车厂家“筏”，是近年来崛起的一家知名品牌，在专利方面砸了大钱，才有如今的地位。
但是洪氏集团电动车的出现，对这个厂家的销售造成了巨大影响。
简单来说，这个厂家丢失的市场份额，都是被洪氏集团暗中挖去的。
他们这一年来盯着洪氏集团的战略和推出来的新电动车，一直在琢磨他们是怎么做到用极低的价格，实现极高的性能的。
但是这份写给“筏”厂家法务部的公开信，完美解释了他们两年来求而不得的疑问。
网上一时也是传得沸沸扬扬。
“洪氏集团的骚操作！别人是以次充好，他们是以好充次！”
“天才啊！想出这种方法‘打’消费者的脸。我要说，请多打几次！”
网友们七嘴八舌，正如顾念之所说，大多数都是变相夸洪氏集团的。
这种事一出来，只要没损害消费者的利益，一般的普通网友是不会在乎洪氏集团到底是侵权，还是做假。
所以路近这份公开信的目标，从来就是不是普通网友，而是被洪氏集团真正损害的那家拥有专利权的电动车厂家“筏”。
……
帝都cbd的写字楼内，电动车厂家“筏”在这里设有分部办公室，虽然他们的总部不在帝都，但是因为帝都人民的消费能力，任何汽车厂家都不会忽视帝都，几乎都在这里有分部或者办公室。
“给我去查！向法院申请传票，要求检查洪氏集团生产的所有电动车电池！”
“敢偷我们的专利去卖？！真是想破产着急了！”
“筏”的法务部人员个个气愤填膺，撸起袖子恨不得将洪氏集团法务部打个落花流水。
“是啊，也不看看我们花了多少钱才签下这个专利，洪氏集团要不要脸？！”
“他们要是要脸，就不会做这种见不得人的龌龊事了！”
“你们去，在网上征集洪氏集团生产的电动车主，说我们‘筏’可以帮他们做电池的免费检测，每台车不仅不收钱，还补贴他们一千到五千！”
“筏”的法务部从集团公司那里拿到充分的资金，可以开展取证工作。
同时他们也向法院呈递状纸，以侵犯知识产权为由，要求对洪氏集团的电动车生产车间，特别是电池装配车间进行彻底检测。
……
帝都洪氏集团的顶层办公室内，股东大会正在紧锣密鼓地召开。
郭惠宁灰头土脸地坐在一众大股东面前，被人几乎指着鼻子骂。
“你是怎么搞的？！这份公开信上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不是信誓旦旦说是我们的工程师能干？可以用廉价专利造出超性能的电池？！”
“这一次你真是害了我们了！你还不如去签好一点的专利，就不会被人嘲笑‘以好充次’了！”
“郭总监，这个主意可是你拍胸脯保证都是合法的，也是你的法务部出面签的廉价专利堵别人的嘴！”
郭惠宁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干裂，眼睛里面都是红血丝。
从她看见网上的公开信，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十六个小时了，她一分钟都没有睡，也没有吃东西，一直在紧张运作，调查情况，托人找关系，想把这件事压下去。
她花了大钱撤热搜，可不管怎么撤，这个热搜都会再次冒出来，简直连微博的内部工作人员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们也在加班加点检查代码，就差把整个微博关了。
可是洪氏集团明显没那么重要，或者说，他们出不起让微博关门的钱，所以这个热搜还是牢牢停留在排行榜上，一直在前三徘徊。
微博的工作人员对她说：“郭总监，你们是惹到谁了吗？看这个架势，对方的实力太凶悍了，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特别是在电脑网络方面，几乎掌控了这一次的热搜榜。
连微博的内部工作人员都无法跟他们抗衡。
郭惠宁回想着之前撤热搜的事，心情更加糟糕。
而且她的法务部刚刚也收到法院的传票，说另一个电动车厂家“筏”正式公告洪氏集团，不仅提出天价索赔，而且要求永久禁止弄虚作假的洪氏集团进入电动车行业，因为他们的行为破坏了行业规则。
洪氏集团的老夫人是最大股东，她已经八十多了，但保养得不错，看上去也就七十出头，精神矍铄，很能干的样子。
她看着郭惠宁，没有了以往的客气，冷冷地说：“郭总监，你有什么解释？”
郭惠宁打了个寒战，连忙站起来说：“董事长，各位股东们，你们听我说，这一次是有人整我们洪氏集团，我们一定要同舟共济，不要被人钻了空子！”
“整我们？你没做错事，谁会整我们？谁又能整我们？”老夫人嗤之以鼻，“我说过多少次，做生意要稳扎稳打，我们洪氏集团几十年的名声，就被你毁于一旦！”
“年轻人啊，想一步登天可以理解，但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
“我说这一年财报怎么年年亏损，原来是你在玩猫腻！”
“你不会是跟卖电池的达成协议，用我们的钱补贴他们，然后二五分账吧？！”
“那还了得！你这是中饱私囊！”
“这一次的风波，完全是郭总监引起的，郭总监是不是要承担责任呢？”
郭惠宁听得脸色由白转红，暗暗磨牙，忍不住说：“……可是各位，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公司海外上市！这样做，是为了增加盈利预期，提高上市规模，你们也是同意了的！”
“我们同意的是上市，不是让你弄虚作假！”股东们气势汹汹地责怪她，“你当我们是老家伙，不懂电动车这种新型产品，你以为我们不知道？！”
洪老夫人阴沉着脸，瞪着郭惠宁，拍了拍桌子，“好了，别吵了。这件事，郭总监你先给我们股东交一份报告，说一说你还做了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
“一天之内，会计部门给董事会交一份评估报告，看看这一次风波，对我们公司在财务上有多大影响。”
“另外技术部门也要对洪氏集团现有的电池进行封存检验，如果让我发现你真的是买别人的电池，然后刻上我们洪氏集团的商标，郭惠宁，不用‘筏’来告你，我亲自送你上法庭！”
第1965章 急转直下
郭惠宁脸色虽然很不好看，但还撑得住。
她坐在洪氏集团的椭圆形会议室里，看着面前这些洪氏集团的股东和董事会成员，极力控制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
往后靠在椅背上，支撑着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的身体，郭惠宁强作镇定地说：“……洪老夫人，这件事我还需要调查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您稍安勿躁，也不要把一切过错都算在我头上。”
“你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坐在洪老夫人旁边那个富态得珠圆玉润的中年妇女尖声叫了起来，“你别忘了，是你一力推动洪氏集团海外上市！是你说服了董事会，同意你的计划！也是你！忽悠得大家给了你原始股权！”
“你现在不承认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了？！拿股权的时候你可没有把你的‘功劳’跟大家分享！”
这中年妇女是洪子奇的母亲，郭惠宁不敢当众顶撞未来婆母，但也不愿这么重要的责任就让她一个人背了，可是要分辩，她发现自己却没有多少可以分辩的言辞。
洪老夫人戴上老花镜，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年前郭惠宁说服董事会同意海外上市的报告，翻到里面最关键的几页陈述看了几眼，然后唰地一下将那份文件扔到郭惠宁面前。
“郭总监，你自己看，你一年前是怎么说服董事会的……”
“董事会完全是看在这份报告的面子上，才同意你的意见，用亏本的方式先打响电动车的品牌，占有市场份额，实现海外上市之后，再扭亏为盈。”
“也是在那一次的股东大会上，你被选为董事会成员，专门负责洪氏集团海外上市的事。”
洪老夫人取下老花镜，皱着眉头看向郭惠宁，“电动车是新兴玩意儿，我们这些老家伙不懂，所以全权托付给你负责。再加上你本身就是亏本经营，谁会想到你会这样做手脚？！”
其实董事会的这些大股东平时没几个人会去仔细看财报，更别说事先就知道公司会一直亏钱，更没人在乎财报数据了。
再说大家都等着上市之后卖股票赚钱，谁会在乎公司那一点点分红？
郭惠宁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当初她为了好做手脚，才向董事会要了全权授权，没想到现在出了事，就完全成为自己的责任了……
可是这件事，怎么会被人发现的呢？
郭惠宁紧张之余，百思不得其解。
抿了抿唇，郭惠宁的下颌咬得死紧，过了一会儿，才说：“老夫人说得有理，但是按照董事会的股权分配，我就算要承担责任，也不是主要责任真正对股东负全责的，是大股东们。我充其量只是一个小股东，最多是行政过错。”
言下之意，要送她上法庭，这是不可能的。
洪老夫人冷笑：“这么说，你还给自己准备了后招？你这是看我们这些老家伙不做事，光拿钱，看我们不顺眼了？”
“不敢。”郭惠宁到底是多年从事法律的行家，她微微颔首，“我只是想说明，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如果这一次洪氏集团真的出了事，您把我一个人交出去是没用的。——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要负自己的法律责任。”
“是吗？”洪老夫人也不是吓大的，“郭总监跟这件事直接相关，我提议解除郭惠宁的法务部总监职位，开除出董事会，并且取消分配给她的所有原始股权，同时清算损失，由公司法务部向郭惠宁提出民事诉讼索赔。”
郭惠宁的瞳孔猛地一缩，失声叫道：“洪老夫人！您不能这样做！子奇不会答应的！”
“我是公司最大股东，我有一票否决权。”洪老夫人扯了扯嘴角，“你提醒我了，你跟子奇的婚约，就此作罢！”
郭惠宁气得浑身颤抖，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说：“我不同意！我不答应！你不能就这样解我的职！也不能说取消婚约就取消婚约！”
“我就这么做了，不服去法院告我。”洪老夫人不想跟她说话了，“来人，把她轰出去。公司里的一切东西都不许带走，她的权限立即取消！”
“敢踏进洪氏集团的任何产业一步，立刻报警！”
这是给她下了禁制令了。
公司的保安人员迅速冲进来，一人一边，钳着郭惠宁的胳膊，将她强行拖出了会议室。
两个女保安在门口拉着郭惠宁去女洗手间搜身，确信她身上没有任何洪氏集团的东西，才把她放出去。
被几个人押着从员工电梯里下楼，几乎被人推搡着推出了洪氏集团总部大楼的门外。
来来往往的员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几个还跑上去讨好地问：“郭总监，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我帮忙？”
旁边的女保安怒喝一声：“什么郭总监？！她被董事长已经开除了！”
那员工吓了一跳，马上远远地躲开了。
郭惠宁挣开女保安的手，沉着脸说：“别碰我！再碰我报警了！”
女保安心有不甘地松开手，朝她晃了晃拳头，“得瑟什么？！还不赶快滚！你记好了，以后不要踏进洪氏集团任何产业半步！”
郭惠宁仰头冷笑道：“你以为我稀罕吗？！你也记好了，等那群人请我回去的那一天，你就收拾好东西准备滚蛋吧！”
郭惠宁在洪氏集团十几年，积累的人脉，立下的功绩都是实打实的，就这一次，她上市心切，走了捷径，结果却落得这样一个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