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阳郡主(重生)——深海里的云朵
时间:2019-04-11 09:54:17

  不怪赵太后对嘉和冷心冷情,她年轻时尽顾着和妃嫔争宠,便是唯一的儿子她也能为了争宠让之发高热,对这个女儿她又能多么宠爱。也就是先皇驾崩,她的儿子登基,她才有了空闲,再加之郑太后宠溺殷长欢,她才宠着纪莹莹。
  这人啊,即使一开始没多上心,日子久了,自然而然就放在心里面了。
  
  慈宁宫这边,纪承兄妹走后郑太后和皇帝也离开了殷长欢的偏殿,留下叶桓陪着殷长欢。
  喉咙痒,殷长欢忍不住的咳嗽几声,叶桓忙倒了杯温水送到殷长欢手边,然后低声说,“我怀疑嘉和背后还有人,你小心一些,平时护卫不要离开太远。”
  “还有人?”殷长欢抬头,“谁呀?”
  叶桓摇头,“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但还没有消息。”
  “你不用担心,”见叶桓眉头紧皱,殷长欢伸手抚了抚,笑着道,“即便背后真的还有人,他借嘉和的手杀我,想必他就是不敢亲自对我下手。如今嘉和完了,他应该也会有所顾忌。”
  叶桓拉下殷长欢的手,很自然的握在他的手中,“话虽如此,但就怕这人疯魔起来不管不顾。”
  叶桓的手比她的手大很多,温暖干燥,殷长欢任由叶桓握着她,“他既能借嘉和的手就应该不是冲动之人。”
  “但父皇要立我为太子了,”叶桓捏了捏殷长欢的手,“昨日父皇便说要在今日宣布,虽然因为嘉和的事暂时没有宣布但也延迟不了多久。”
  想害殷长欢不外乎觊觎皇位的那些人,一旦皇帝立了叶桓为太子,很难保证那些人不会狗急跳墙。
  殷长欢没有如叶桓想的那样担忧,而是惊喜的反问,“皇舅舅要立你为太子?”
  叶桓点头,眸底带着一丝笑,“是,昨日父皇亲口对我说的。”
  “那我不就是准太子妃了。”殷长欢笑了,因为生病而略微暗淡的容貌都又亮丽起来,“这下那些看我不惯的人要气的吃不下饭了。”
  叶桓握着殷长欢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把玩,笑问,“长欢很高兴?”
  “嗯……”殷长欢沉吟道,“也不算多么高兴,你如果以后当了皇帝我就要永远在这个皇宫里了,一点自由也没有。”
  “那你是不想我当太子?”
  “我话还没说完呢,”殷长欢莞尔一笑,“不过凭你的才能,如果当了王爷,那新皇怕是会不放心的,所以为了天下太平,你还是当太子比较好。”
  叶桓忍俊不禁,“长欢是在夸我吗?”
  “我不是在夸你,”殷长欢抠了抠叶桓手心,面上一片正经,“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叶桓笑意更深,同样一本正经的回道,“既然长欢这么说,那我一定会努力把这个太子当好,不给其他人机会。”
  “正该如此,”殷长欢点头,“俗话说得好,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等事情还是让我们两个来吧。”
  
  翌日早朝,皇帝当着百官的面宣布立永王为太子。
  众人大惊,立时便有人站出来企图阻止,但皇帝从来就不是受人制裁的,不管其余皇子王爷有多么不满,叶桓终究是成了太子。
  听到前廷传来的消息,郑太后对殷长欢感慨,“兜兜转转,你还是要留在这个皇宫。”
  只一日殷长欢的身体就已经好了很多,她道,“皇宫里有外祖母和皇舅舅,待在这里挺好的。”
  何况她从小长在这个皇宫,对于她来说,皇宫就是她的家,留在家中,没什么不好。
  消息传到宫外,引得众人诧异,其中殷家众人心绪最为复杂,若是殷博文能够好好的对殷长欢,那现在殷家不知该有多显赫。
  殷琳听到消息,捏紧了手中的绣针。
  她在做刺绣,但不是给她自己绣东西,而是给殷博武的庶女。殷博文与佟淑静和离后没有再娶,殷家现在是金姨娘当家,殷琳一个隔房的女儿,又是因为她母亲才害得殷家到了如今的地步,她的日子可想而知。
  她仗着父亲宠爱不给殷长欢好脸色的日子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如今殷长欢贵为准太子妃,而她只是一个没了娘,连爹也死了的孤女,以后的归宿还不知道在哪,但无论在哪,她都永远不可能和殷长欢比肩了。
  落到这般境地,殷琳却不知道该怪谁,怪爹娘吗,可是殷琦和殷璃都能有舒坦日子过,怪她吗,她也不知道。只是午夜梦回,她有些羡慕殷琦。
  殷白雪也很快知道了这件事,她低低吟道,“太子,太子妃……”
  她苦笑出声,她以为她为了傅怿的大业牺牲了她的爱,可是呢,要当太子妃的人仍然当了太子妃,可她却家破人亡,连爱人也不复以往。
  傅怿已经告诉她了,会让她以妾室的身份进王府,还不允许她孕育子嗣,甚至灌了她一碗避子汤。
  殷白雪永远记得那碗药的味道,苦到极致。
  
  永王封为太子的第二日,皇帝亲自审理嘉和长公主谋害德阳郡主殷长欢的案子,两位太后、太子以及多位王爷旁听。
  嘉和对她谋害长欢算计纪莹莹的事供认不讳。
  皇帝问她为什么要害殷长欢,她道,“没了殷长欢,永王才会娶莹莹为王妃”。
  皇帝定定的看着嘉和,沉默良久后倏然开口,“嘉怡的死可与你有关?”
 
 
第92章 
  这话一出, 满座皆惊。
  谋害嫡长公主与谋害郡主的性质完全不一样,赵太后不由得站了起来,怒斥道,“皇帝你在胡说什么?”
  皇帝没有理会赵太后, 他盯着嘉和, 继续质问,“你心仪殷博文, 嫉妒嘉怡能够嫁给殷博文, 所以在嘉怡孕期算计她难产是不是?”
  叶桓没有在皇帝面前提及这件事, 但皇帝自己会想。嘉和既能谋害殷长欢,又是曾经心仪殷博文,她太有动机谋害嘉怡, 所以在调查嘉和谋害长欢的事时皇帝就多查了一点。
  嘉和矢口否认,“不是的, 我没有心仪殷博文, 我也没有害嘉怡。”
  皇帝看了嘉和半晌, 嘉和没有半点悔意,反倒一副被冤枉了的委屈模样。
  “我会害殷长欢只是因为她挡了莹莹的路,明明莹莹和皇兄很亲,可是皇兄就更为宠爱殷长欢, 有好姻缘也只想着殷长欢,我是一个母亲啊, 我只是想让莹莹的地位比殷长欢高而已。”嘉和狡辩, “也我没有心仪殷博文。我若真的心仪他又怎么会先于嘉怡殷博文成亲而选择嫁给驸马, 还为驸马生下一对儿女。”
  皇帝看着嘉和控诉的模样,无比失望的道,“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朕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殷长欢扭头去看郑太后,郑太后一脸的冷色,看嘉和的目光锐利得像开了刃的刀剑。
  再去看叶桓,正好叶桓也在看她,见她看过去,对她露出了一个温柔的浅笑,虽然它没说话,但殷长欢却仿佛听到他说:放心,一切有我。
  殷长欢也回了他一个微笑,然后看向了嘉和,嘴角的笑一点一点的消失。
  赵太后听皇帝的话就知道皇帝不是信口胡说,但如今的情形她也只能替嘉和辩道,“皇帝,你先说嘉和杀了殷博文,现在又说嘉和喜欢殷博文,她若真喜欢殷博文又怎么会杀他?”
  殷长欢瞅着皇帝,这点她也想不通。
  “当年心仪又不代表现在仍然心仪。”有没有动机不那么重要,恶人的想法永远不能以常理判断。
  皇帝给了郑川一个眼色,郑川会意,让人带来了几个人,每个人都很狼狈,身上的囚衣都带着血,看得出被用了重刑。
  嘉和看见他们,瞳孔皱缩,脸色肉眼可见的灰败了。这些都是她的心腹,知道她大多数的事情,现在被拉上来自然不只是露个面这么简单。
  皇帝下令调查自然和叶桓调查不一样,没有任何的顾忌,很快便有了结果。
  郑川叙述这些俱是嘉和的亲信,还有几个亲信受不住刑法已经死了,而从他们的口供中得知当年嘉和的确害过嘉怡。
  嘉怡有郑太后护着,嘉和插不进手,便对殷博文的衣服做了手脚,熏了麝香,再用其他香味掩盖。殷博文和嘉怡是夫妇,每日同床而眠,难免常常闻到麝香,再加之嘉怡身体状况本来就差,一日复一日的,终于是难产了。
  同时,这些亲信还说出了殷博文会被人劫走,就是因为他知道了嘉和是怎么谋害嘉怡长公主的,并以此要挟嘉和长公主。
  殷博文之所以被杀,是因为皇陵谋害殷长欢不成,嘉和需要一个替罪羔羊。
  不仅如此,调查中还意外发现年初谋害郑太后的人也是嘉和。她用的是赵太后身边的人,所以当时调查出来才会以为是赵太后想要谋害郑太后。
  赵太后盯着嘉和,气得想扇嘉和两巴掌,原来嘉和坑她已经不止坑了一次,要是郑太后和皇帝信了是她派人谋害的郑太后,她能有好日子过吗?
  嘉和仍然否认,说这些人是被郑太后以及殷长欢收买了,冤枉她,但没有用,她被皇帝下令被打入了大理寺的牢房,择日判决。
  嘉和被人拖下去,郑太后起身,对皇帝冷言道,“皇帝,嘉怡是先帝唯一的嫡出女儿,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
  “儿子明白,”皇帝起身拱手,愧疚又诚恳的道,“母后放心,朕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皇帝,那可是你亲皇妹,”虽然赵太后很气嘉和,但终究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一听皇帝这话痛心疾首的道,“你难道就不顾念一丝丝兄妹情谊吗?”
  “朕顾念兄妹情谊,那她可曾顾念姐妹情谊,”皇帝沉着脸道,“做出谋害自己的姐妹的事,朕没有这样的皇妹。”
  赵太后看看面沉如水的皇帝,再看看一脸冷漠的郑太后,知道嘉和是落不了好了,忽然眼睛一闭,倒了下去。
  然而皇帝却任何惊慌的表情都没有,十分熟稔的吩咐宫人将赵太后抬回慈安宫,还让宫人给赵太后传话:既然身体不好,这段时间还是少出门。
  这是在告诉赵太后不必再来为嘉和求情,求也无用。
  殷长欢是习武之人,一眼看出这次赵太后是真晕过去而不是假装的,但以前在皇帝面前装晕装多了,这下真到了要紧时刻却不管用了。
  
  就在京城众人还在惊讶永王被封为太子一事时,另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德阳郡主的母亲嘉怡长公主的死竟然也与嘉和长公主有关。
  害了母亲又来害女儿,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
  嘉和长公主平日看着那么温婉贤淑,怎么会做下这样种事情。京城众人惊讶虽惊讶,倒没人会怀疑她是被冤枉的,皇帝是她的亲兄长,谁敢冤枉她。
  纪承以为害殷长欢已经是他母亲做过的最严重的事,听到他母亲竟然还害了嘉怡长公主,纪承有种无法言说的绝望,然而他不能倒下,他还有妹妹需要照顾。
  “纪公子,太子殿下有请。”
  纪承见完皇帝出来,一个太监忽然走到他面前道,态度恭敬,并没有因为嘉和的事而给纪承脸色看。
  纪承抬眸一看,新上任的太子殿下就站在不远处,神色一如既往。
  “太子殿下。”纪承走到叶桓面前躬身做一揖。想想几个月前他为了长欢回京和叶桓在街上碰到的情形,才不过短短数月,事情竟然已如此不同。
  叶桓:“不必多礼,我有一点事想找你聊聊。”
  纪承:“太子请讲。”
  叶桓抬手做出请的动作,语气平和,“边走边说吧。”
  两人沉默的走了一段,纪承出声,“太子有话直说便是。”
  叶桓扭头看了纪承一眼,去了附近的一个亭子,宫人立刻送了茶水来。
  茶是贡茶,水是山泉水,叶桓亲手煮了茶,给纪承斟了一杯,“你觉得你母亲为何要害长欢?”
  纪承看着茶杯里的水晕,他知道,除了他母亲的事太子不会有其他事找他。
  他想了想道,“我不清楚,但我觉得不该仅仅是为了莹莹。”
  只要算计得当,让莹莹成了太子的女人,即便长欢活着,以他们三人的身份,长欢和太子也不会有以后,所以他母亲说是为了莹莹而动手谋害长欢这一点根本站不住脚。
  “我也这样认为。”叶桓拿着茶杯轻晃,“我怀疑你母亲害长欢是受了别人指使,但我问过你母亲她否认这一点。”
  纪承皱眉思索片刻,抬头看向叶桓,直言,“你怀疑是某个皇子王爷?”
  最想让殷长欢出事的只有他们。
  叶桓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希望你能去劝劝你母亲,她若能把这个人是谁说出来或许能争得父皇与太后娘娘的一丝谅解。”
  如今若有什么能打动郑太后,那就只有殷长欢。
  纪承沉默了会道,“我明白了,我立刻便去见她。”
  纪承和叶桓告辞后立即去了大理寺,他一个人进去的。见到纪承,嘉和长公主很激动的问他纪莹莹怎么样了。
  纪承看着嘉和长公主,想到妹妹不过几日便瘦脱了形,苦笑着问,“您还在意她吗?”
  嘉和长公主神色一滞,“承儿,娘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
  “那谋害嘉怡长公主呢?”纪承不是三岁孩童,没有那么容易上当受骗,反问道,“那时候我才几岁,莹莹还没生下来,您也是为了我们吗?”
  嘉和长公主看着儿子痛苦的表情,闭了闭眼,某种情绪翻涌,终是没了语言。
  “娘,你为什么要害长欢?”纪承问,“不要说是为了莹莹,这样的话连我都骗不到,皇舅舅与太子殿下就更不用说了。”
  嘉和看着纪承,神色几经变换,最后背身道,“就是我说的那样,就是为了莹莹。”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您还不说实话。”纪承难掩失望,“如今的情况外祖母已经护不住你了,你真的就不怕皇舅舅对你的判决吗?”
  嘉和回沈,神情中带着自信,“我是长公主,只要不是谋反大罪,皇家不会判斩立决,不判斩立决娘就还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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