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欢顿时无语,他是在夸他自己长得好还是在讲笑话。
她差点就要信了。
殷长欢的贺仪很快就送到了佟府以及楚白住的地方。
佟淑静收到贺仪惊讶又惊喜,送走送礼的公公后她对殷成道,“难为太子妃还记着林安。”
殷成虽然落榜但也不气馁,他对他自己的本事很清楚,没考上是正常的,好在他年龄不算大,再熬三年也成。
“太子妃看着厉害实际上很周到。”殷成道,“我刚刚听那个公公说楚白也上榜了,太子妃还派人给楚白送了贺仪。”
佟淑静眼睑一抬,语气严厉,“楚白在德阳书院任教,怎么说也和太子妃有点关系,他中榜太子妃派人送贺仪正常得很,你可不许胡说。”
“我怎么会胡说,”殷成失笑,“我就是想知道那些冤枉太子妃养面首的人知道楚白中了贡士会有什么想法。”
“楚白会试的名次不错,说不定还能在殿试上挣个一甲,到时候更有趣了。”
殷成说得没错,得知楚白不仅榜上有名,还名次颇好,许多人都有种怪怪的感觉。其中以安王最不爽,他有种他找了一能干人,然后亲手将这个人送给殷长欢的感觉,别提有多郁闷了。
就在这时,他的一个心腹进来给他说了一个消息。
安王闻言一震,眼里闪着精光,“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心腹道,“我们的人飞鸽传回来的消息,恐怕现在京城还无人知晓。”
安王沉声,“你觉得父皇会派谁去?”
“太子。”心腹立即道,“之前太子就支持这件事,现在要签订条约,皇上一定不会选其他人。”
西北边境战事不断,若真能签订和平条约便是大功一件,皇帝那么看重太子,绝不会让其他人抢了太子的风头。
“王爷,若太子真的要去西北边境,这一去便是几个月,我们……
安王抬了抬手,制止心腹接下来的话。
心腹隔了一会儿又道,“王爷,皇上对太子日渐看重,想要皇上废太子除非太子造反。”
安王捏着椅子上的把手,手背上的青筋绷起,“这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太子脑袋有问题,但太子不仅脑袋没有问题还很聪明。
房里明明只有他们二人,但心腹仍然压低了声音,“所以我们不得不采取特殊手段,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只怕永远都不会有了。”
安王闭了闭眼,沉吟半晌,“容我考虑几天。”
他终究是心动了,正如心腹所说,太子羽翼日渐丰满,这个机会千载难逢,错过了,他的皇帝梦怕是永远都不会有实现的那一天了。
想要成大事就需得冒风险。
有殷长欢的主意,赵太后很快同意了陈子倩和纪承的婚事,并把陈子倩召进了皇宫。”
陈子倩进宫这日,纪莹莹早早给殷长欢传了消息,让她一起去慈安宫,有她在,赵太后就算再不满也会忍着。
不得不说纪莹莹也是很了解赵太后了,有殷长欢在,赵太后果然没有给陈子倩脸色看,态度颇为温和。
赵太后想的是她虽不满意陈子倩,但陈子倩已经是纪承的未婚妻,和殷长欢相比,是自己人,不能让殷长欢这个外人看了笑话。
在慈安宫用过午膳,殷长欢带着陈子倩去逛御花园。纪莹莹原本想一起来,但出慈安宫时她肚子里的孩子突然动了一下,纪莹莹吓到了,便留在了慈安宫。
殷长欢对陈子倩与纪承突然定亲好奇得不行,陈子倩也没藏着掖着,大方的把事情说了出来。原来那位去纪家打听纪承亲事的夫人就是陈子倩的母亲安排的。
陈子倩对她母亲坦白了她的心事,她母亲怜惜女儿,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仍然求了相熟的姐妹去纪家打听,谁想事情就那么成了。
殷长欢八卦道,“我听莹莹说定亲前你还和纪承表哥见了一面?”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陈子倩脸颊微红,但目光虽有羞涩但更多的是坦然,“我知道这件亲事要成一定得他点头,便找了个机会和他见了一面。”
殷长欢虽然对他们的谈话很好奇,但这是人家未婚夫妻间的私事,她问得太多也不好,便不再多问。
殷长欢和陈子倩逛了一会儿御花园就回了慈安宫。
嫌回东宫无聊,殷长欢在慈安宫待着直到纪承来接纪莹莹和陈子倩。
殷长欢观察了下纪承和陈子倩,发现他们虽不如她和叶桓粘糊,相处时还会有点生疏,但视线相撞时也会会心一笑,那种感觉十分不错。
和他们分开,殷长欢回到东宫,宫女送来了补身子的汤。
这汤喝个一天两天也就罢了,时间一长,难免会腻,殷长欢不想喝,便让宫女端着汤水和她一起去东宫的书房,美其名曰关心叶桓的身体。
走到书房外,一个护卫迎了上来。
殷长欢问,“太子有客人在?”
平时她来这儿犹如无人之地,只有叶桓有客人在的时候护卫才会提醒她一声。
叶然点头,“是端王爷。”
第138章
殷长欢扬眉, 傅怿来东宫做什么?
“那我就不进去了, ”殷长欢示意宫女将汤递给叶然, “这是补身体的汤,记得端给太子。”
叶然瞅了眼汤,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不是馋而是恐惧。刚开始他真以为太子妃是关心太子,这么多次下来他哪里不明白这汤是太子妃不想喝。
关键是太子妃不想喝也就罢了,太子喝了两次也不愿意喝,最后都让他喝了,还美其名曰是关心他身体,真是太过分了。
他觉得太子妃怀个孕, 他可能要胖个十来斤了。
装作没有看见叶然面上的苦意,殷长欢笑眯眯的转身。
没回她的寝殿,殷长欢在东宫随意闲逛。她有喜后就不好再去练武场耍刀弄枪,但又不好整天睡着躺着,所以没事就会散散步,叶桓有空的时候也会陪她一起。
傅怿没有在东宫久待, 殷长欢离开没一会儿他告辞了,出来听见叶然让另外一个护卫将汤送进去。
叶然叮嘱,“小心着点, 这可是太子妃特意送过来的。”
护卫端着汤, 嘀咕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让我去送不就是怕太子让你把汤喝了吗。”
官大一级压死人。
叶然脸皮厚, 扭头当做没听见下属的这句话,谁知一扭头就对上了傅怿的眼神。
他面不改色的走到傅怿面前,“端王爷。”
傅怿看了一眼盖着盖子的汤碗,语气不明的说了句,“叶护卫和太子关系很好。”
叶然愣了一下,这什么意思?
“是太子殿下体恤在下,”叶然寒暄道,“想必端王爷和您的属下关系也很不错吧。”
傅怿望着院中开得灿烂的春花,神色有些怔松,“我以前也这么以为的。”
叶然更茫然了,端王这是在跟一个太子的护卫抱怨他和他下属关系不好?
是端王的脑袋不好使了,还是他的耳朵有问题,听错了?
傅怿离开,叶然还在疑惑,忽然听到里面传来叶桓的声音,是在叫他的声音。
叶然正要装作不在偷偷溜走,刚才端着汤进去的护卫又将汤原封不动的端了出来,笑得十分讨打,“然大哥,太子让你把汤喝了。”
叶然:……
今天之前傅怿从里没有想过顾如月出事是她自己安排的,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替顾如月善后的人居然是他的幕僚。
适才在叶桓面前,他用尽所有力气才能让他没有在叶桓面前失态。
傅怿嘴角泛起一抹苦意,其实走到现在这一步也怪不了谁,要怪就怪他当初没有经受得住诱惑,对殷长欢背后的势力起了贪念。一步错步步错,他没有资格去怪沈幕僚,更没有资格去怪顾如月。
“主子,是端王爷。”
殷长欢在路边一个亭子里坐着,傅怿要出东宫势必要从亭子旁边经过。
傅怿走到亭子前停下脚步,对殷长欢拱了拱手,恭恭敬敬的道,“见过太子妃。”
殷长欢点了点头,她没有说话,和傅怿她没什么可以说的。
等傅怿离开,殷长欢皱眉沉吟,“你觉不觉得今天的傅怿怪怪的?”
宫女是殷长欢身边的老人了,笑着道,“奴婢倒没这个感觉,只是今天的端王爷看着对主子您似乎要比以前恭敬些了。”
也不是以前的傅怿对殷长欢不尊敬,但不像今日那般,刚刚那个拱手礼和他行礼时说话的语气,都能感觉到傅怿是把殷长欢当成上位者一般在尊敬。
殷长欢一怔,有种恍然大悟之感,可不就是这样,但为什么呢。
她扭头朝叶桓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想,难道傅怿投靠了太子?
出了东宫,傅怿哪儿也没去,直接回了端王府。
他刚一下马车,府中的小厮就上来道,“王爷,刚才小世子又不好了,王妃传了太医,现在还没离开。”
傅怿脸色一沉,急急往顾如月的院子走去。
他一进院子,就看到一个奶嬷嬷跪在院中,顾如月身边的嬷嬷迎上来道,“小世子吃奶的时候呛着了,王妃不放心,就找太医来看看。”
傅怿没理会嬷嬷,大步进房。顾如月抱着孩子坐在塌上,抬头朝傅怿看来,眼眶通红,柔弱道,“王爷。”
太医给傅怿行礼,傅怿摆手,“孩子怎么样?”
太医道,“小世子无碍。”太医对顾如月叮嘱道,“小世子身体较弱,吃得会比一般孩子少一些慢一些,世子若是不愿意吃了不可强喂。”
顾如月点头,“劳烦太医了。”
“王妃客气。”太医收拾东西,给傅怿和顾如月行礼后告辞离开。
傅怿坐到顾如月旁边,熟练的将孩子接过来。虽有君子抱孙不抱子的说法,但傅怿却不然,他原本就觉得因为殷白雪对这个孩子有愧,十分宠爱,现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对这个孩子更加怜惜。
孩子比刚生下来的时候大多了,也白嫩多了,但还是不比正常孩子。
顾如月将傅怿疼爱孩子的模样,脸上露出笑意,和傅怿说起孩子的趣事,“今儿个上午他笑出声了,这还是第一次呢。”
傅怿扯了扯嘴角,他还有事要忙,没有在顾如月这儿多待,离开的时候他看见跪在院中的奶嬷嬷,淡声问,“她可是故意的?”
送傅怿离开的嬷嬷闻言愣了一下,没敢隐瞒,老实道,“应该不是。”
小世子是端王府唯一的孩子,给这个奶嬷嬷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故意苛待小世子。
傅怿道,“既不是故意的就让她下去吧。”
嬷嬷有些惊讶,应了下来,送走傅怿后她回房给顾如月说了刚才的事。
顾如月神色微顿,越过她处置奶嬷嬷,这不像是傅怿会做的事,但想到适才傅怿温柔抱孩子的画面顾如月又放下心来。
几日后,下人告诉顾如月府里的几个幕僚突然不见了。
顾如月逗着孩子,随口问,“哪些?”
下人道,“有沈先生,李先生,还有费先生。”
顾如月皱了皱眉,她管着府中中馈,这些幕僚又住在王府内,她和这些幕僚见过几次,她记得这个沈幕僚是十分受傅怿器重的,而李先生与费先生似乎和沈幕僚走得很近。
“是不是出门替王爷办事了?”
“屋子都收拾干净了,听说是不会回来了。”下人放低了声音,“而且府里的护卫也走了一些人。”
顾如月并不知道沈幕僚替她善后一事,虽然有点好奇但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傅怿的安排。
晚上顾如月和傅怿随口提起这件事,傅怿道,“我另有安排。”
以前的事傅怿不打算追究了,殷白雪已经走了,孩子也成了现在这样,追究也没有任何意义,不如维持原状。
这些是后话。
晚上,殷长欢和叶桓说起傅怿的反常。
叶桓道,“我把端王妃摔跤的真相告诉了他。”
“他是什么反应?”
叶桓回忆了下道,“很惊讶,似乎有点接受不了。”
殷长欢若有所思的点头,会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事,傅怿虽然有很多缺点但也是有优点的,比如他重情,被下属和王妃同时欺骗,能好受才怪了。
“你怎么突然告诉他这件事?”不等叶桓回答,殷长欢又立即开口,“算了,你还是不要告诉我。”
叶桓挑眉,有些意外又有些不解,“为什么?”
“你之前没有告诉现在却告诉他,说明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做,而这件事不用想都知道是和前朝有关,”殷长欢道,“我没你聪明,避免万一,你还是不要告诉我的好。”
叶桓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是我想找他帮个忙,避免那个沈幕僚插手以致出什么意外,我便把这事告诉了傅怿。”
懂了一点又有点没懂,这是个什么忙才需要先把那个沈幕僚处置了。
叶桓没有继续说,殷长欢也没有继续问。
四月十二,殿试。
四月十五,殿试放榜,楚白没能中状元但中了探花郎。
林安中了二甲,排名第三,是一个不错的成绩。
“探花郎啊,”殷长欢得知后道,“也算是对得起他那张脸了。”
想到这儿,殷长欢有些感慨,叶桓怎么不是探花郎,她记得叶桓那一届的探花郎模样可比叶桓差远了。
转念一想,长得这么好又能得状元不是更厉害!
放榜两日后,宫人来禀,楚白求见。
殷长欢见了他,调侃道,“听说你最近很有名。”
如今楚白可是京城的红人,既在太子太子妃那儿挂了名,自己又有本事,还长得好看,放榜的的那一天就有人想要榜下捉婿,只是没能成功,楚白义正言辞的说了一大通要先报效朝廷再成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