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养丧尸那些年——一七令
时间:2019-04-12 09:39:25

  “萧绎之前就已经跟我说了要离开的事儿。”
  陈阿奶张大了嘴巴:“还真说了。”
  虽然昨儿旁人问起这件事的时候,她家老头子都是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但是当时家里人也没有一个信他的,都以为他是死要面子,故意这样说的呢。毕竟家里的几个人,都没有一个知道这件事。昨儿文哥儿听说了萧绎要走,还哭地要死要活,怎么都哄不好。他娘离开的时候,都没见他这样伤心过。
  “真说了?”
  陈有财嗯了一声。
  陈阿奶有些埋怨:“那你怎么也不跟家里人吱一声。”这突然就走了,怪不习惯的。末了,陈阿奶又问了一句,“那二十两银子的事儿?”
  “我胡诌的。”陈有财想也没想就这样说道。
  “你可真是……”陈阿奶一脸无语。不过她也觉得多半是老头子胡诌出来的,即便有钱也不能这样花啊,哪里还能随随便便给人家二十两银子。再说了,她昨儿可是一直盯着老头子的,从没有看到老头子收什么银子,她的眼皮子底下,绝对不会漏过收银子这样的大事儿。陈阿奶很快便将这二十两银子抛在脑后,又问起了自家的事:“对了,阿年那儿怎么样了?”
  陈有财胡乱地答了一句:“睡了。”
  “怎么又睡了。”陈阿奶咕哝了一句。明明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能谁的下去才怪呢。
  阿年确实没有睡着,回了屋子之后,她就将萧绎的东西都拣出来,一股脑地仍在地上堆着。萧绎被救回来的时候除了一身衣裳和一块玉牌子,别的什么也没了。那衣裳,一早就被阿爷当了,换了一把弓箭回来。
  阿年扫视了屋子一眼,并没有发现弓箭,这才想起来,那日萧绎仿佛跟她说过,要把着弓箭送给陈陆生的。
  也好,阿年敛下眼眸,送了就免得再被她扔了。萧绎的东西不多,阿年搜了一圈,也只搜出这么点东西。好像还少了一样东西……阿年巡视了一圈,最后停在桌子底下的那只大雁身上。
  丑儿瑟缩了一下,将脑袋埋在翅膀里,连头也不敢抬。
  阿年忽然觉得这只大雁也没有那么顺眼了。
  她也累了,对着地上的东西踩了几脚之后便重新躺在床上。只是躺下之后也再没了睡意,她是想要逼着自己睡着的,睡了,便不会再想多余的事。可她不能。
  阿年忽然失落了起来,不知道是为了自己的不中用,还是因为,萧绎……明明说了不走的,明明说好了,要给她爹找儿子的。都忘了吗,那她又算什么呢?
  为什么每一次都这样,在她以为阿爹会永远陪着她的时候,阿爹去世了。在她觉得萧绎终于变成了她的家人,可以一辈子留在陈家村的时候,萧绎已经离开了。
  没有告别,更没有解释。
  果然,她就是个灾星,什么都留不住。
  阿年将自己团成一团,抱着被子,又遮住了眼睛,她终于累了。既然萧绎选择离开,那么,她也不要他好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阿年不知道自己这又是睡过去了多久,只是腹内空空,实在有些饿了。她爬了起来,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出了屋子,没有花什么力气便找到了大伯娘。
  李氏看到阿年终于起来了,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她朝着阿年招了招手:“过来,给你留了粥和馒头。”
  她揭开锅,阿年闻着香味,慢吞吞地走了过去,看着有些无力。
  李氏看她这没精神的样子,知道她是饿极了:“中午的时候给你送吃的过去,结果你还在睡着,怎么喊也喊不起,真是睡得天昏地暗。”看阿年好像被馒头噎着了,李氏赶紧给她拍着背,“急什么,先喝点粥。”
  阿年噎了两下,终于顺了气。
  “心里可舒服了?”李氏问道。
  阿年没有说话,静静地抠着指甲。原先自以为的淡定,在李氏问完这句话的之后,变得溃不成军。阿年只能低着头,装作自己从来没有听到一样。
  她到底还是失望的,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那屋子里的东西,还是收回来,在地上放着像什么样啊,生气也不能糟蹋东西啊。”李氏中午进去的时候便发现地上的东西了。一开始看的时候,李氏还惊讶于萧绎竟然没将自己的行李带走。可转念一想,人家现在也不像是缺银钱的,指不定都看不上这些东西呢。不带也没什么。
  阿年喝了一口粥,漠然道:“不要了!”
  “真不要了?那屋子里的丑儿呢?”这可也是萧绎送的啊。
  “那个,以后就放在院子里。”阿年顿了一下,还是没说要把它杀掉,亦或是送人。
  李氏无声地喟叹一声。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可她也知道怨不得阿年,都是萧绎那小子走得太过突然,莫说阿年,就连她都有些生气了。她知道陈家村只是个小地方,肯定比不得萧家族地,萧绎找到了家仆以后忙着离开也是情有可原,但是,总还是会叫人心凉的。她都这样了,阿年怕是更伤心了。
  想到自己前些日子还生过将两人凑在一块儿的念头,李氏又庆幸这个仆人来得过早。倘若真凑到了一块儿,到时候萧绎在离开,他们家阿年又该有多可怜。李氏怜惜地看着阿年,这孩子,遇上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先是浩哥儿,再是萧绎,唉——
  家里人仿佛都知道阿年的心结一般,从没有人到她这儿提起半点有关萧绎的事儿,都当这人仿佛压根儿不存在一样。
  就连文哥儿,贸然开口说了一次,被陈有财瞪过之后,也再不敢说了。
  李氏当日就将萧绎的衣裳行李从二房带了出来,那丑儿她也从屋子里牵了出来,拴在后院的大树下。
  临出门的时候,丑儿还眼巴巴地看着阿年,指望阿年能回心转意。
  可阿年根本就没往它那儿看过一眼,就像是从未养过它一样。
  没法子,丑儿只好认命了。它本来是最盼着萧绎走的,总觉得那个爱欺负他的人走了,日子就能好过了,可是如今好像并没有这样。丑儿吹着凉凉的晚风,想破了它那颗丑脑袋也没能想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李氏到底还是将东西带回了自个儿屋里。别的东西也就罢了,扔了就扔了,只是这些衣裳却都不差,洗干净了还能给小虎穿穿。既不浪费,也不会碍了阿年的眼。
  李氏在收拾东西的档口,芸娘也挨了过来。有些话她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好意思问出口,如今四下里没人,更没有阿年,芸娘也不用再顾忌什么了。
  “娘,”芸娘唤了一声,轻轻道:“萧绎他真的走了?”
  李氏瞥了女儿一眼:“这话,别再叫我听到第二次。”
  “娘!”芸娘摇着她娘的胳膊。
  “走了,不会回来了,听懂了没?”李氏可没有再惯着女儿,索性将窗户纸给捅破了,“人家是什么样的人,咱们是什么样的人?趁早收了这心思。”
  芸娘的脸,登时便白了。
  李氏不是说丧气话,要是原先萧绎一无所有,只剩那么一块玉和一身打猎的功夫,那还算是门当户对,且也不是跟芸娘,而是跟阿年。如今人家家里的仆人找来了,谁知道那太原还剩下多少家产,他们陈家,哪里还能攀得上?
  “原先我不说,是不愿意伤了你的面子,不愿意叫你难堪,可你竟然这么久还没醒悟过来,仍旧惦记着这些没头没脑的东西!”李氏不信女儿看不出来萧绎的心思压根不在她身上,“真是,蠢死你算了!”
  芸娘咬着牙,被她娘狠狠地点了几下脑门。
  她知道,她怎么不知道萧绎从来没正眼看过她,可是她有什么办法,难道她还能阻止自己想他?芸娘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多看看萧绎罢了。只是如今想看的人都走了,不管芸娘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总归会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消散地干净。
  母女俩都没有什么好心情,接下来更是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两日后,陈家村来了一位生人。
  阿年听着大伯在饭桌上说了这人几句,似乎原先是哪家的家奴,如今得了恩典被放出来,花了些钱,在陈家村附近置了些田产。
  阿年对这人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有次出门,忽然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这才反应过来,这人就是大伯说的那人了,似乎,姓段?
  阿年本想当做没看见一般的走过去,只是那人一直盯着她,就像是认得她一样,眼里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哀怨。
  阿年被看得头皮发麻,遂瞪了他一眼。
  不想那人还在盯着她。
  阿年沉下脸,路过那人身边时,轻轻扫了他的脸,轻吐一句:
  “丑!”
  作者有话要说:  段易:嘤嘤嘤!
 
 
  第65章 悲催的侍卫
 
  遭受会心一击的段易悲痛地离开了, 当然, 他也没有走远。
  若是有可能, 他恨不得离这个小姑娘离得远远的,最好是能跟着主子一道回太原。不过他也知道, 这是不可能的了。他已经是被迫留下来的一个, 还是唯一的一个。望着走远的小姑娘, 段易头疼地揉了揉脑袋,想到未来几年多还耗在这里了,他就觉得憋屈啊。
  对了, 这个姑娘叫什么来着,阿年,陈如念?
  主子还真是看重他, 要不然怎么会单独对他委以重任呢,段易心酸地笑了笑, 如此安慰自己。
  阿年走了一段路,仍然可以察觉到背后的视线。她后头看了一眼,并未没有看到什么人, 但是感觉是不会出错的。方才那个陌生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拎着水桶走了。
  天气越来越热,家里的凉水也用的越来越多, 阿年一天要去打好几次水才够用。还没走几步,阿年又被另外一群人给拦住。
  陈陆生带着几个兄弟找到了阿年,看到阿年又要打水,当下就要准备从她手里接过水桶。
  阿年警惕地躲到一边。
  陈陆生接了个空, 不好意思地挠了两下脑袋:“阿年你别误会啊,我们不是要拿你的水桶。”
  这话成功地让阿年想到以前那些不是很愉快的回忆,也黑了脸。
  陈陆生赶紧解释:“我们只是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要我们帮忙的,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啊。”
  陈柱子也赶紧道:“我们是来帮你的。以后要是还有打水什么的活,就交给我们做好了,我们不嫌麻烦的。萧绎哥临走之前吩咐了我们好几次,让我们一定要照顾好你,我们既然答应了,就不能让你再累着了,快把水桶给我们,我们帮你!”
  阿年冷下脸。
  好啊,原来连这些人都知道萧绎要离开的事么,合着就她一个不知道?
  “呵……”阿年冷笑一声,“让开!”
  “我们真的是过来帮忙的。都答应萧绎哥了,肯定得说到做到啊,要不等他之后回来,咱们还有什么脸面去见萧绎哥?”他们则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阿年听这些话却觉得讽刺得很。他会回来?怎么可能……就算回来也迟了。
  陈柱子还没反应过来,正准备再说什么,阿年已经拨开了人,径自往河边走去了。被留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他们本来也没说什么啊。
  “我们,是不是不该过来?”陈柱子迟疑地问了一句。
  “可是萧绎哥已经交代了,不该过来也得过来。”有人应了一句。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对萧绎哥也是打从心底里的服气,萧绎哥既然都交代了,那他们怎么着也得好好看着阿年。再说了,现在他们都是有本事的人了。
  陈陆生想了想,开口道:“先跟着,阿年拎不动的时候再去帮忙。”
  几个人都没意见,虽然有可能压根等不到她拎不动的时候,但是跟过去看看,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强。
  打定了主意后,几个人每日都会挪出许多时间来盯着阿年。也不做什么,就只是看着,阿年去哪儿他们跟着去哪儿。虽然陈陆生几个也觉得这样做似乎挺乏味,但是乏味之余,又觉得这是一种使命。
  托他们的福,陈家村人看了好几天的热闹。
  要知道原先陈陆生这几个半大不小的毛孩子,日日跟着陈二蛋胡作非为,整日里不是跟这个打架,就是跟那个打架的,都快成了村里一霸了。后来不知怎么得又黏上了萧绎,听说每日还得去山脚下练半天的功夫,众人也都是看笑话一样的看着,没太当真。如今萧绎走了,他们反倒还跟上了陈有财家的小孙女阿年。
  这就叫人看不懂了。偏偏当事的几个还跟地煞有介事,一步不落。
  阿年烦不胜烦,但是这些人赶又赶不走,每每出门必定都能遇上,有时是三两只,有时是一整群,个个都跟个傻子已经地黏在她身后,别提多引人注目了。阿年本来就不喜欢被人关注,如今因为他们,走在路上总免不了有许多人盯着她看,眼里都是兴味。更莫说隔三差五地遇见陈二蛋了。
  陈二蛋还记恨着萧绎撬走了他小弟的事,之前听说萧绎走了,满心以为陈陆生他们会转过头来等着自己。矜持地等了好几天,结果一出门,就看到了这个,顿时心都碎了!
  他们宁愿跟着阿年,也不愿意回来找他,陈二蛋怨念不已。
  阿年被这些人扰得不行,更讨厌上了萧绎。要不是因为他,哪里会有这么多的事。她这几天本来就吃的少,如今被他们一闹,更没有心思吃东西了,一连好几日都胃口不佳。
  都是在一个饭桌上,阿年这吃不下饭的样子,陈家人也都是看在眼里的。不过也没有一个人说出来,只以为她是因为萧绎。那小子走得干脆,却叫他们家阿年伤心了这么久,小脸都瘦了许多了。
  阿年还确实瘦了,本来吃得多,脸颊两边都是肉嘟嘟的,这段时间没有好好吃饭,一下就瘪下去了好多,脸上再没了肉感,反倒真有些大姑娘的味道了,出挑至极。
  她本来就生得就出众,以前长肉的时候是惹人怜爱。如今瘦下来,下巴尖尖,一双杏眼更显得水灵,越发与旁人不同了,尤其是跟陈家村的一众小姑娘比起来,说是鹤立鸡群也不为过。陈家人私心里觉得他们家阿年不受小姑娘家的喜欢,估摸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来,阿年,多吃些,瞧着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李氏给将阿年的碗里盛满了饭,看着阿年的尖下巴,有些心疼,“平日里吃三碗都还不够,现在这样哪儿能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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