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戈也吃了一块,如实说道:“咸了点。”
“你该跟章茗好好学学怎么说话,这叫入味,盐水鸭就是要入味才好吃。”
覃戈转动圆盘,把一盘葱姜炒豆芽象拔蚌停在她面前,“这是娥姐的拿手好菜,这个好吃。”
章茗特别怕覃戈在外人面前不给她面子,不理会她,见他亲自推荐菜品,忙赏脸尝了一口,确实比汤月的盐水鸭出色,她也不敢太过夸奖,只微微点着头说:“这个也好吃。”
汤月:“菜饭合胃口就好。快多吃点菜,不要闷头吃饭。”
覃震桓问:“对了,你们两个的婚礼有什么打算?”
这话把覃戈章茗难住了,他们本来就是被动结婚的,哪里有想过婚礼的事。
汤月:“我跟章茗妈妈商量过,现在两家家里都忙,之后覃戈要回部队,章茗要读研,不如就往后挪一挪,等章茗研究生毕业了,再举办婚礼。可以吗?章茗。”
章茗忙摇头说,她没意见。
汤月:“反正你们也结婚了,该要孩子还是得要孩子,婚礼嘛,什么时候办都行。”
章茗也不笨,她知道汤月的真实想法,她着急抱孙子。
如果是放在之前,她肯定会说,过两年再要孩子,但是她现在已经没有说这个话的资本。
正吃着饭,大门口传来声音,“二少爷回来了。”
两三个佣人帮覃盾提着行李上楼,覃盾带着个鸭舌帽,晃晃悠悠地进来,汤月已经起身迎出去,“怎么才回来,快去洗手出来吃饭,做了你爱吃的甜醋排骨和凉拌三鲜。”
章茗知道覃戈还有个弟弟,礼貌上说她应该主动去打个招呼,她正要起身,结果覃戈手摆在她椅背上,点了点下颌,“专心吃饭。”
章茗不知就里,只好坐着没敢乱动。
覃盾洗手后,吊儿郎当地过来入座,覃震桓放下筷子,睨着他:“你的毕业证呢,拿来看看。”
覃盾坐下来,拿起筷子,“爸,我刚回来,能不能先吃饭?明天拿给你。”
“为什么明天拿?”
“先吃饭行不行?”
“不行!”
汤月假意劝道:“才刚回来呢,先让他吃饭。”
覃震桓努了:“你看看你把他宠成什么孬样?你以为他拿得出毕业证吗?他已经让人做了假的,过两天到手就能拿来糊弄我!还以为我不知道!”
汤月争辩:“什么叫我把他宠成这个孬样?我宠的?”
夫妻俩吵起来,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覃戈轻声问章茗:“吃饱了吗?”
章茗本来就不是很饿,她不知道覃戈是什么意思,但从他眼神中,她看出来,他希望她远离这个“战场”,她轻轻应了一声,然后手上一暖,她被他牵着,众目睽睽之下离开餐厅。
他的手掌大而有力,牵着她毫不犹豫地走向楼梯口,章茗的心,怦怦跳着,直到上了二楼,他才松开手。
进了房,覃戈背对着她站着,声音中听不出太多的情绪,“以后覃盾的事,你都不要参与,他的事,跟我们无关。”
“哦。”章茗不知道他家的情况,以为兄弟俩有什么小矛盾,想劝解又觉得自己跟他不够熟悉,贸然开口徒然让他误会——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但是从他口中听到他说“我们”两个字,章茗还是有些小小的感动,起码他把她看成自己人。
时间还早,两个人在卧室里单独相处,难免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打发时间。
覃戈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Ipad和一副耳麦放桌面上,“这个你拿去用……”然后他依然半躺在贵妃榻上看画册。
章茗走到书桌前,拿起Ipad,这应该是全新的,里面只安装了一些视频和游戏app。
章茗没心思看电视或玩游戏,她打开了新闻网页看了会儿新闻,暗自留意楼下的动静,大概过了十多分钟,有人上楼来,再过了没多久,听见有汽车驶出花园,好像是覃震桓出去了。
又过了半小时左右,章茗觉得一直躲房间里不好,便拿了自己的保温杯出去接水。
汤月刚好在二楼客厅打电话,她看见章茗出来接水,忙挂了电话,问她:“刚才没吓着吧?”
章茗摇头,“没有。”
“覃盾太不争气,他的事情我以后也不会过问了,好人难做呀。”
章茗一脸懵地站在旁边,她琢磨着汤月这话里的意思,怎么想怎么不对劲,覃盾难道……
她被自己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大胆设想吓了一跳。
章茗坐在客厅陪汤月看了会儿电视,又围观汤月夹着面包虫喂阳台上的金龙鱼,看着那蠕动的面包虫,不免毛骨悚然,她怕这种没有骨头的虫类。
熬到十点多,汤月回房了,她也不得不回房去。
房间里一如既往的安静,覃戈躺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章茗放轻脚步,收拾好衣服去洗澡,洗完澡出来,覃戈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枕着左手,画册盖在胸前,脸微微朝里,勾勒出一个完美侧颜。
章茗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给他盖了一床空调被,然后关了灯,轻轻躺床上,虽然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床,但身边这个还不算熟悉的丈夫却让她莫名的安心,困意袭来,她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还没睁开眼,感觉有微风轻轻扫过她的脸,一阵一阵的,几乎跟她的呼吸同步,她觉得不对劲,猛睁开眼,先对上了他那未刮胡子的下颏,他侧身向她,呼吸均匀,与她共用一个枕头,身体保持半尺距离。
昨晚睡太沉了,她竟不知道他是几点上床睡觉的。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安稳睡颜,一时出了神,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从他鼻腔呼出来的空气吸进她的肺里,她的心跳毫无征兆地骤然加速,她赶忙转身,背对他侧躺着,跳跃的心久久不能平复。
第57章 番外-前传
外面天色刚蒙蒙亮, 章茗便轻轻起来了。
她到外面别墅区转了一圈, 回来后, 遇见汤月也才起身下楼来。
“章茗你怎么那么早起来啊?认床是吗?”
“不是, 我在学校习惯了早起。”
“哎哟,难得放暑假了, 就该睡个懒觉, 现在不是以前了, 不讲究新媳妇要早起干活。想睡懒觉就睡懒觉,这是你自己家,不要拘谨啊。”
几句话下来,说得章茗有些不好意思了。汤月笑着拉她去吃早餐。
吃完早餐坐了一会儿, 貌似覃戈起来了,小芸端着粥和小笼包准备上楼, 章茗忙去接过来说, 她来送。
她必须得要找些事情做,不然她在这个家便没有价值。
早点放在阳台圆桌上, 覃戈从洗手间出来,拉开椅子坐下,问她:“怎么起那么早?”
“我习惯早起。”
“我打呼噜吵着你了吗?”
“没有, 你没打呼噜。”
覃戈勾唇轻笑, 他自然知道自己不打呼噜, 他大咧咧地喝着粥, 小笼包一口一个, 胃口极好。
章茗把他等会儿要吃的药拿过来放在桌上, 覃戈放下勺子,抽了纸巾擦拭嘴角,“我看你带来的东西不多,缺什么,让汤媛带你去买。这附近她比较熟悉。”
“缺的东西,我家里都有,我想晚点回一趟家……”
“那让司机送你回去。”
章茗回了一趟家,她取了一些衣服和贴身用品,她妈妈还让她带了一坛子的泡菜回来。
汤月正在棋牌室和牌友打麻将,小芸不识时务地进来说大少奶奶的妈妈送了一坛她亲手做的泡菜,汤月白了她一眼,没说话。
牌友中的卷发阔太太好奇地问:“阿月,你儿媳妇娘家做什么的?”
汤月知道自己亲家的门第拿不出手,只轻描淡写地说:“开画室的,她妈妈是我小学同学。他们两个打小认识,青梅竹马,我这儿媳妇学历高,模样好,是我们覃戈捡到宝了。”
在座的牌友多多少少知道些内情,也给她面子,没揭穿她,反而笑问:“什么时候办婚礼?我们可准备好大红包了。”
“不着急,等我儿媳妇硕士毕业再办。”
“羡慕呀。”
“羡慕什么呀,哪里比得上梁老师家的大明星儿媳妇。”
“哎哟,那可难说了。”
卷发阔太太笑道:“梁老师可纳闷了,他们家连冠姓权都没拿到。”
梁老师撒娇笑着,“不好好说话,这麻将我可不陪打了。”
……
覃戈在阳台上自攻自受下围棋,章茗在房间里收拾好从家里带回来的物件,出来站在一旁看了会儿,有点看不明白,她问:“怎么分胜负?”
覃戈下颚微抬,示意她坐下,“自己跟自己下棋,不是每一步棋都会去深思熟虑,有的时候出随手棋,几步之后就会有漏洞……”
章茗不太懂围棋,她只懵懵地点了点头,乖巧地坐在旁边,看他自己跟自己对弈。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他是看上去高冷,实则并不难相处,当然,他讨厌的人除外。
一盘棋下完,覃戈收棋子,章茗帮他一起收。
覃戈问她:“你会玩什么棋?”
“我不会玩太费脑的,会玩军棋跳棋飞行棋……”说完飞行棋她有些懊恼,飞行棋在他眼里应该称不上棋吧。
覃戈端起围棋盘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一盒精致的军棋进来。
木质折叠棋盘打开后,放在圆桌上,他说:“你先选颜色。”
章茗犹豫了一下,选了红色。她以前爱玩军棋,但已经很久不玩了,早忘记了技巧。
覃戈挑了挑眉,笑问:“输了怎么办?”
“你是病人,又不能体罚……”
“你觉得我会输吗?”
章茗微瘪着嘴,斜眼瞅着他,也太小瞧娘子军了。
章茗:“每一局输了的那个人,罚5个俯卧撑。双方可以互相抵扣,例如,我输2次,你输1次,抵扣之后,等于我总共输了1次,做5个俯卧撑就行。可以吗?”
覃戈微微一笑,“那岂不是太便宜我了。”
章茗一想,自己输的肯定比他多,如果可以互相抵扣的话,那最后永远都只有她接受处罚,她刚想反悔,覃戈敲了敲桌面,“就这么着吧。”
章茗就这么可怜巴巴地钻进了她自己给自己设的套。
两人除了晚饭时间,闲时都在下棋,从阳台转战到房内,她出棋慢,擅长防守,覃戈出棋是快狠准,半天下来,章茗输得七零八落。
章茗怕他用脑过度,对恢复不利,提出要休战。
覃戈笑:“这哪里费得了多少脑力。”
“怎么不费脑力了?你这是在藐视我。”两个人通过下棋迅速熟络起来,章茗跟他说话稍微轻松了点。
“行,今天到此为止。那……”
章茗想耍赖,微微撒娇道:“前面两盘不算,我很久不玩了。”
“可以,前面两盘不算。”
其他的,章茗脸皮薄不好意思再耍赖,唯有愿赌服输,利索地做了30个俯卧撑,她做完瘫坐在木地板上,气喘吁吁。
覃戈把她的水杯递给她,调侃道:“你这个俯卧撑做的不标准,要是在我们连队里,一个都不合格。”
“我又不是军人。”
“你是军嫂。”
章茗脸刷一下红了,突然把关系说的那么亲密,让她有点无所适从,她连忙喝水掩饰自己的过激反应。
覃戈风轻云淡地收拾棋盘,章茗借口到楼下转了一圈,回房后发现他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看新闻。
章茗洗完澡穿着睡衣在浴室蹭了很久才出来,两个人经过几天的相处,虽然已经比之前熟悉了很多,但毕竟是“新婚夫妇”,她难免会有些羞涩,希望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先睡了。
结果她出来,他并不在房里,她顿时松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IPAD和耳塞,准备看一集综艺再睡。
看了五分钟的综艺节目,因时时担心覃戈进来,两人会尴尬,她实在看不下去,干脆关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躺下睡觉。
她侧身向里,怎么也睡不着,晚上跟他下棋时的各种棋局在脑子里乱飞。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房门响,应该是覃戈回来了。
听见他放轻脚步回到床上,不久后关了灯,他躺下后,便没了动静,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两人在清晨同时醒来,她睁开眼便看见他在静静注视着自己,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她娇羞地移开视线,不敢跟他对视。
脸上微微一热,他质理分明的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把她的鬓发别在了耳朵后,刚睡醒的声音略显低沉,“早!”
章茗脸上瞬时热辣辣的,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他先起来洗漱,刷牙洗脸剃胡子,在部队习惯了,动作极快,不过几分钟时间,他从盥洗室出来,轻声道:“你快去洗漱,我们等会儿到小区花园里走走。”
覃家大宅在他们云河自己开发的小区别墅区里,小区背山面湖,环境幽雅,处处鸟语花香,特别是清晨,甜润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肺,环湖走一圈特别舒服。
覃戈走在前面,她默默跟上脚步,走了一段路之后,他主动找话题,“昨晚我听见你说梦话了。”
“啊?”章茗略窘,笑问:“我说了什么?”
“你说,你赢了。”
章茗忍不住笑起来,“昨晚做了三十个俯卧撑,我现在胳膊腿和肚子都是酸的。”
“回去我给你揉揉。”他说的一本正经。
“……”
“害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