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林浅榆示意艾绘不要在艺人面前抱怨太多。经纪人团队别给艺人太多精神压力。
刚才林浅榆那句‘二十万片酬’说完，林浅榆也自觉说重。她现在尽量口吻平和，给蔡正熙做思想工作。
房间的气氛僵硬到不行。半晌。蔡正熙问林浅榆：“他们要我怎么亲。”
林浅榆眼皮很重，费力地眨了眨，说：“剧本里怎么写，就怎么来。”
叶铅唰唰翻到吻戏那几页，艾绘也在仔细重新看一遍。
“妈啊。编剧真敢编啊。”叶铅看得直摇头。
“小说尺|度大了都得删的一干二净，这分集剧本不怕查水表吗？”
萧川心里就了然七七八八。
去年十月，他就在陪蔡正熙看《摄魂阵》原著，现在为止已经看过两遍。萧川对里头的故事情节和细节，记忆深刻。
艾绘是个文言文绝缘者，她看着台词里的旁白描写，问：“涓露湿牡丹，倒浇红烛夜行船是什么意思？这是……船戏？”
叶铅和萧川轻咳一声。萧川问：“你想知道？”
艾绘看他们眼神怪异。
叶铅稍作解释：“这是古曲艳词比喻。牡丹指的是花，涓露指的是水。”
艾绘小嘴巴逐渐张大，震惊了。
叶铅一本正经接着说：“倒浇红烛指的是姿势，就是女主在上，魏戈在下。动法就好比水上行船。懂？还有啊…………”
“不要再说了！”林浅榆厉声打断叶铅。
叶铅懵逼。
我靠，老大反应好大。相对于她，蔡正熙一脸冷漠听完他的解释，毫无表情看着林浅榆。那才叫淡定。
林浅榆手指弯曲，缓了缓气息，对蔡正熙说：“明天你和赵倪有场初见的对手戏，你好好看看剧本，找找感觉。吻戏的事情，交给我，……我们。”
林浅榆说得不流畅，有点打忐。
说完，林浅榆拿起自己帆布袋子，挂在肩膀上，喊着艾绘，回去隔壁她们自己房间。
叶铅挠挠后脖子：“我是不是说得……太露骨？”
萧川笑了笑：“并没有。”
“那为什么老大差点儿把我吼懵了。”现在，叶铅还没完全反应回来。
刚才，林浅榆脸色瞬间都变了，不像是凶，倒像是……介意？还是别的什么感情。
反正叶铅是不敢再继续说。
叶铅去看蔡正熙，他手指翻着自己剧本，看着某一页，看了很久都没翻页，应该是在想事情。
嗯。
叶铅有点想知道他在想啥。
蔡正熙没了刚才的冷漠感，神色松缓平和，想得很专注。叶铅喊他两声，他才转头看叶铅，眼神询问，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蔡正熙一定在想好事。
第58章 神助攻！【三更合一】
周六景区这边有雨, 白天最高温度只有七度。淅淅沥沥小雨从凌晨四点就开始下。蔡正熙今天的行程安排要去靖江王城进A组，拍和祝嫣儿初遇的四五场戏。
出来酒店时，整个天还黑黢黢，车急速开起来，滴滴哒哒的雨往车窗上打。林浅榆拉开些窗帘，看车窗，发现只能看见她自己倒映的黑影。
叶铅调暗了车厢的亮度，对林浅榆拿了条毯子：“老大，再眯会儿，现在还没到五点, 等我们到市中心，估计得两小时, 你还能睡会儿。”
林浅榆默言将毯子搭在膝盖上。艾绘去调高车厢温度。
蔡正熙坐最后排的三个位置, 他坐在林浅榆后面。暗淡的光线并不能给予他清晰视野，蔡正熙目光落点在林浅榆的耳发附近,
她靠座椅闭目浅眠，手里拽着手机，头往过道方向偏, 还没有扎起的头发顺在脸侧。车小幅度颠簸, 将她头抖动。
蔡正熙伸手抬着她的脑袋, 手背上的骨节在靠椅上清脆的磕出声响。
林浅榆睁眼，感觉到脸侧带温度的手掌和支撑力。
是蔡正熙。
他浅声问她：“要不要后座躺下？”
林浅榆清醒两三秒，摇摇头，说：“不用。”
她解锁手机看了看时间, 快六点。应该也快到了。拉开些车窗帘，朦胧的晨曦线光，天色隐晦。
“今天天气真不好。”艾绘说。
林浅榆折身问蔡正熙：“你衣服里穿护腰了没？”
蔡正熙说：“穿了。”
“要记得穿。”林浅榆回头，像是补充，也像巩固蔡正熙的拍戏常识，“自己要做好基本安全保护。尤其是和武替他们对戏，动作慢点都没关系，不要伤着自己，危险动作不要强撑………虽然你买了高额保险。”
蔡正熙默言，悉心听她谆谆教诲。
末了问：“我有买保险？”
林浅榆：“嗯。”
蔡正熙：“谁为我买的。”
“我。”林浅榆说。
说完林浅榆反应慢，补充道：“这是公司硬性规定，经纪人要为艺人买人身意外保险，还有职业保。受益人都是艺人自己。”
六点半，车到靖江王城。剧组今天取景一角。剧组化妆老师来车里给蔡正熙上妆。今天蔡正熙的戏服和前几天有所不同，云纹袖袍的劲装，束腰，高束发别簪，额前两缕飘逸发衬他整个人像极闲云野鹤的仙士。
一个多小时后，化好妆的蔡正熙下车，被保护得很好往拍摄场地呼拥。
赵倪和她的经纪人早就到了，她带妆候戏，外面过了件黑色长款春季羽绒服。因为定妆关系，她接了头发。一头秀黑的发抖被笼在羽绒服，姑娘坐在导演椅里低头看剧本。
她经纪人陪在旁边，看见林浅榆一行人走过檐廊，朝这边大堂过来，起身和林浅榆打招呼。
刘慧年纪比林浅榆大四五岁，快三十岁的女人，看着真年轻，蓄利落的短发，中等身材。比林浅榆矮些。
笑眯眯对林浅榆说：“阿更，早。”
“慧姐，你们更早。”林浅榆主动伸手和她交握。
“没。”刘慧转头看看赵倪状态，说：“我们这几天都在A组，听说下周才去会同桥那边。”
刘慧视线越过林浅榆，看向她身后的蔡正熙，贴过来，在林浅榆的耳朵边，问：“正熙吻戏是替身吗？”
林浅榆没立时回。
刘慧笑着和她拉开距离：“你不用瞒着我。如果他也是，那我家也是。”
林浅榆微笑道：“还没定呢。”
刘慧看她说得意味深长，陈百泉端着茶杯从内堂里边出来，边走边和身边人讨论戏。林浅榆恭敬喊了声：“陈导，早。”
“早。”陈百泉走得急切，没在意谁给他打招呼，随便抬头看了眼就挪开了，跟看路人甲乙丙没差，反应过来是林浅榆，才顿住矫健的步子。
“唉，浅榆，你们过来了啊？正好，来来来，我有事跟你说。”陈百泉单手拿水杯，另只手对刘慧也招招：“带你家倪儿也过来。”
于是，林浅榆带着蔡正熙，刘慧带着赵倪跟着疾步匆匆的陈导往对面内堂走。
陈百泉边走边问：“你们吻戏都没问题，是吧？”
他这话问的，跟‘你今天早上吃豆沙包还是韭菜包’一个轻重。
林浅榆没回话。
刘慧看林浅榆没说话，她也每回。
陈百泉旋开水杯喝完茶，都没等到两大经纪人的回应，纳闷儿了，就在廊檐下顿住步子，折身瞅瞅她俩。
“唉，不是，你们这……不说话是几个意思啊。”陈百泉心里起疙瘩：“制片方价钱没跟你们谈妥？”
陈百泉是经验丰富老导演，说话比较直接。
刘慧笑道：“不是。”
陈百泉：“那是演员自己个儿不同意？”
这下，刘慧就无话可回了。
陈百泉看看刘慧，看看赵倪，然后看看林浅榆和蔡正熙。
明白了！
这里头上下来往都是般东西的场工，陈百泉侧身让他们，站在石梯下跟她们做思想工作：“同志要敬业啊！”
五个字，不言而喻。
陈百泉摇摇头：“他们就是年轻抹不开面儿……到时候清场不久得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啊？蔡正熙你不好意思啊？”
陈百泉当场点名。
“还有倪儿，青年一代的年轻戏骨，得做起表率，亲热戏这有什么，当年拍我们《洪门桥》，那一群男演员裸着两腚满山跑，最后不照样拿大奖…………你们这年轻演员怎么还不好意思呢。”
陈百泉是中年导演，又是和佟全有的一拼的直男。
“先不说这个。你们啊可能就是不熟，啊！那啥，先磨合吧。走走戏，看看情绪啥的。再说到时候机器架上，你们别扭，不拍，这算怎么回事儿。”
陈百泉好笑道。
“正熙，你是男人，啊！别在意。当自己女朋友不就完了。要学会入戏出戏！”
蔡正熙站在林浅榆身后。
林浅榆也没替蔡正熙表态。
那边刘慧倒是替自家艺人说立场，她说：“我们倪儿敬业。”
“你看。”陈百泉指指赵倪，对林浅榆道：“人女演员都没别扭，你好好教教蔡正熙啊。”
林浅榆始终保持微笑。
九点开拍蔡正熙和赵倪的第一场对手戏，初识。
魏戈在碧云山落脚，初见碧云山庄祝庄主的幼女。祝嫣儿生得雪肤粉腮，灵动可人，和同岁丫鬟一处，她倒是聪明伶俐的。魏戈坐在对廊梁脊，远远看见祝嫣儿避开自家侍女，七弯八绕出了碧云山庄。
魏戈脚力比这丫头快，跑了半柱香，截住那丫头。
赵倪穿浅桃色水仙裙戏服，广袖对襟，一捧青丝如绸缎般顺滑。
镜头从蔡正熙侧颜过来。
蔡正熙负手拦住赵倪去路，赵倪水灵眼眸上下打量蔡正熙，最后与他对视，问：“你是何人？”
叶铅站林浅榆身边看赵倪，林浅榆在看蔡正熙。
陈导似乎也挺喜欢赵倪这姑娘，人是真的漂亮，又听话，有灵气，是个演戏的料子。
第一场戏被卡了三次。因为蔡正熙状态不对。
最后一遍陈导站起来跟蔡正熙说：“正熙，你要和倪儿对视，眼神交流，看着她说‘我是神仙’，眼睛别看其他地方，别看你经纪人。”
叶铅偏头瞅林浅榆，她今天戴了眼镜，陈导说蔡正熙别看你经纪人的时候，林浅榆轻扶了下眼镜，撇开大伙看向她的视线。
场记过来打板：“A组二十五场四次。开始。”
蔡正熙视线落在赵倪鼻尖，说台词：“我是谁？我当然是管辖这片地界的神仙。”哄一个丫头，他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祝嫣儿眼瞳绽放星芒，追问魏戈：“那你能去缥缈崖么？”
蔡正熙双手后背，整个人都投入一种轻松状态，问她：“你去哪儿做甚？”
祝嫣儿俏皮：“去玩儿啊……我就不信那缥缈崖当真如爹爹说得那般厉害，半仙者上，非死即残……”
蔡正熙看她涉世不深，根本不知天高地厚，但眉眼间童真纯粹甚是可爱，便道：“你仗着自己又基层灵修，便执意上那缥缈崖，不怕那魔祖孙儿，吃了你？”
祝嫣儿被蔡正熙一通好吓唬，心生胆怯，忙问了，那魏戈是要吃人的？修魔道者，不食凡肤啊。
“你怎知他叫魏戈？”蔡正熙负手俯身凝视她，防备之心昭然。
祝嫣儿咬住唇角，道：“我听爹爹说那魏戈最是顽劣不堪，前阵子去无极峰打伤无极弟子多人，夺了人家的灵修和罩木符。打残人家仙门。他可名声在外呢。”
蔡正熙之前的表演台词不怎么多，大多是依靠肢体语言来表达人物性格。可是角色台词多了，人物就显得鲜活。蔡正熙并不是纯粹的高冷面瘫脸。
入戏后蔡正熙，还挺不像他本人的。
艾绘笑着说：“确实有点儿魏戈的形象。”
下午有几场蔡正熙带祝嫣儿上缥缈崖的戏份，女主找了武替，蔡正熙没有用替身，大部分的威亚和武打动作都是蔡正熙自己上。
晚上夜戏，赵倪经纪人买来热饮分给工作人员们。
赵倪递杯热奶茶，给看手机的蔡正熙。
“给你。正熙。”赵倪声线轻柔。
今天下午蔡正熙跟她对台词时，萧川就发现，赵倪性格偏文静。是个挺好相处的姑娘。而且漂亮。前阵子萧川因为缥缈令关注她，姑娘没什么黑点，从出道到现在，恪守本分，但是运气也占据她翻红因素。
蔡正熙抬头：“不用，你自己喝。”
“给你吧。”赵倪递到他手里。
萧川替蔡正熙接了，笑道：“多谢。”
赵倪点点头。看过蔡正熙，复而低头继续看剧本。
晚上收工回到酒店，蔡正熙洗完澡出来，林浅榆和叶铅他们刚过来，过来说明天的吻戏。
蔡正熙头发半干，眼珠幽黑，刚洗完澡他的皮肤状态比白天更好，像个高中生，鲜得不像话。
艾绘看他坐在她们对面，笑着说：“正熙，很帅哦。”
蔡正熙看过她，礼貌点头：“嗯。”
叶铅嘴巴比较快，直接说：“我们和老大，是跟你谈明天的吻戏。因为女方放弃替身，我们这边……也决定，是迫于压力决定，不用替身。”
蔡正熙默然片刻，看着林浅榆问：“几点拍。”
林浅榆低头剧本。
艾绘回答：“晚上夜戏，七八点的样子吧。”
叶铅：“到时候会清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