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
…………
回到车上，艾绘旋开一瓶矿泉水给林浅榆清清嗓子。
蔡正熙坐在林浅榆对面座，两颊酒红，人的眼睛盯着某个地方，就挪不开了。
林浅榆看他神色是不太对劲。对艾绘说：“给他递一瓶。”
“正熙，给。”艾绘递给他透心凉的矿泉水解渴。
“谢谢。”蔡正熙旋开，仰脖喝了半瓶下去。
艾绘：“…………”
林浅榆蹙眉：“你口渴怎么不吱声？”
蔡正熙微怔：“嗯，渴忘了。”
叶铅：“？？？”
萧川握拳抵在唇上，忍笑。
林浅榆竟然被蔡正熙的理由回得毫无反驳之力。张了张嘴巴，最后选择放弃。
送完蔡正熙回公寓，林浅榆和团队还要去看一趟秦忱这位小爷。
还在车上，林浅榆就扶额头痛。
艾绘在旁边三言两语，大事化小安慰林浅榆。
林浅榆把手机摔开，心里真有了火气。对艾绘叮嘱道：“下次他还和网友掐架，就让他把微博交给公司代为打理，自己开小号玩！”
艾绘：“其实我觉得………他也有能耐把小号玩成大号……这法子治标不治本。”
叶铅：“艾绘说得对。”
林浅榆点点头：“叶铅，和川哥一起把正熙送上楼。我们去秦忱家。”
蔡正熙临下车前，林浅榆还是抬起久久低落的眸子，想叮嘱他‘不要乱走动。’最后这句话还是卡在了喉咙里。
——
蔡正熙从桂林回来能休三天假期，休假的第一天，参加《枯荣》发布会；休假的第二天，发布会晚宴喝了杯白酒，第二天接近中午才醒。
下午蔡正熙在公寓，安安静静看剧本。
昨晚白粥，今天中午面条。晚上，蔡正熙没吃东西。
艾绘说林浅榆晚上要过来华苑公寓，直到天黑尽林浅榆也没过来——因为叶铅临时透露说：老大要约会。
萧川敲了敲蔡正熙的房门，人坐在单人沙发里，脸上肌肉一半光亮，一半阴影。
“出来吃点东西吗？”萧川轻咳一声，等他反应。
蔡正熙：“不用了。”
萧川笑道：“叶铅可能也没说清楚，不一定是约会，晚会酒会都有可能，浅榆最近忙坏了。”
“是吗。”只有谈及林浅榆，他人的情绪才会变得些许不同，似乎干竭灵魂得到滋润。
萧川：“是啊。”
蔡正熙点头：“我知道了。”
门被重新合拢。蔡正熙手指掐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一直亮着。号码再一次无人接听。
最后一遍。蔡正熙松懈下端庄的身体，背靠椅子里，仰头闭目，手指盖在眼睛上。喉结因为干涩，痛苦地上下来回滑动。
——
韩霖今天是有心要约林浅榆。
林浅榆团队的车刚从东方广场写字楼出来，韩霖就来了电话。
“阿扰呢？”林浅榆问他。
韩霖笑道：“在他爸爸哪儿。浅榆，走吧。”
“去，去哪儿？”林浅榆也是懵圈，韩霖应该是临时约她。
“嗯，请你吃饭，之前说过的。”韩霖单手插裤兜，人非常的帅气。
林浅榆拍了拍额头：“是，我想起来了。”她笑道：“不过今天太晚，改天，明天中午我有时间。也是，你都来北京两天了，该我请你吃饭才对。”
韩霖：“晚饭当然是晚上吃，走吧，餐厅提前订好，就等你。”
艾绘和叶铅他们还再车上，车要行驶的方向，是蔡正熙的公寓…………林浅榆今晚要说去给他安排行程，后天蔡正熙要返回桂林。
林浅榆笑了笑，盛情难却，却之不恭。
“那好。走吧。”林浅榆说：“不过我来请客。”
韩霖点头笑道：“好。”
韩霖看了看她的车，示意性问：“叶铅和艾绘呢，也顺便一起啊。”
艾绘和叶铅面面相觑：“韩总，你和老大吃饭，我们俩就不当电灯泡，你们用餐愉快。我们去看正熙。”
韩霖在北京没有车，林浅榆有辆小跑停在公司地下停车场，偶尔才开。
因为林浅榆车技实在……不是很好。
“我来。”韩霖夸赞林浅榆车漂亮，配她气质。韩霖是温柔型，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给人轻松随和的安全感。
林浅榆坐副驾驶，风灌进来，吹乱她的头发。韩霖将速度降下来。林浅榆不好意思地微笑：“没事。”
“浅榆，不用跟我这么客气。”韩霖打了个右转，掉头往朝阳区去。
“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我了解你。也算，老朋友。在我面前，你可以放轻松点，好吗。”韩霖今晚穿的是西装。在林浅榆看来，有种正式感。说不上来的仪式系列。
吃饭的地方在建国饭店。林浅榆隐约记得，她和韩霖在这里吃过一次年夜饭。
一次算不上意义的年夜饭。
大年二十二就吃了。
为了迁就林浅榆的工作安排。那会儿，林浅榆才上手带胡征宇，边做边学，韩霖调侃她没能有时间和家人过年。于是请她提前吃顿年夜饭………
侍者接过韩霖的钥匙，停好车。
韩霖带着林浅榆往里走。林浅榆：“怎么来这里。”
进到包厢，还是那年同一个。
当时林浅榆和胡征宇跑通告，一天一夜没进米饭。恰好韩霖北上来谈生意，也是临时约的林浅榆。
三个人在这个包厢，吃了整整两个多小时。没喝酒，就是正儿八经吃饭。韩霖调侃她一个女孩子胃口这么好。
林浅榆当时还特别不好意思。
后来韩霖就很后悔这么调侃她。因为之后的林浅榆因为工作日程，少再有像那次吃年夜饭那样的胃口。
韩霖知冷热，先安排吃饭。
“熟悉吗？”韩霖笑问，手臂弯在她后背，示意她等自己一下。
回来时，韩霖手里多了一束玫瑰：“四周年快乐。”
林浅榆微怔。
这几个字在韩霖说来，有点越界了。因为暖爱。
韩霖看她表情僵硬，补充：“庆祝我们认识四周年。希望以后年年岁岁都能与你风雨前行。”
瞬时，林浅榆热了眼眶。
“嗯。”她点头。
这份情谊，韩霖给重了。
韩霖递了递花：“饭你请，花我送。浅榆，要一直开心啊。”
“谢谢你，韩霖。”林浅榆真诚谢他：“你和沈老板，还有恩师，都是我生命中的贵人，感恩不尽。我还是那句话，以后你有我帮忙的地方，我义不容辞。”
“没关系。浅榆。你是美好的，遇见的人也是美好的。抱歉。”韩霖笑意委婉：“我把自己夸了遍。但是我要告诉你，今年我陪家人除夕守岁许愿，希望浅榆来年身体健康，顺遂大吉。”
韩霖倒了两杯香槟，递一杯给她。林浅榆双手捧着，和他碰杯。
九点多，林浅榆才后知后觉拍拍额头：“不能喝酒！我们开车来的。”
韩霖：“没关系。”
林浅榆：“怎么没关系，我的车就两个座位，喊代驾都没办法弄。嗯……好吧，可以送你走，我打车。”
林浅榆收拾随身物品，“走吧，韩霖。”
韩霖却对她单膝下跪，打开戒指盒。
林浅榆被他突如其来的求婚吓得接连后退两三步：“韩，韩霖？”
他西装革履，英气飒爽。
款声道：“上次是我不好，喊了那么多人看着，让你没有心理准备。我以为你会喜欢那种浪漫。几天只有我们两个人。浅榆，嫁给我吧。”
林浅榆忙去扶他起来。
“韩霖，你别跪了，你要再跪，我也给你跪下。”林浅榆急了。
谁知韩霖却笑道：“那正好。咱们拜堂。”
林浅榆无话可说。
她使劲儿扶了扶韩霖，扶不起。人往后退，语速不匀：“韩霖，我不喜欢你。”
韩霖站起身，手上还握着戒指盒，靠近她，虔字顿句：“浅榆，我娶你，我给你家，我们结婚，我能被你信任。”
能，被你信任。
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用身家和满腔柔情作承诺，单膝跪地，举着戒指求婚那刹那。
世间深情与温柔，皆不过如此罢了。
林浅榆热泪盈眶。
韩霖单手握住她的肩：“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蔡正熙就是过去。”
林浅榆眼泪滑落眼角。
韩霖一步一步靠近她柔软的心脏，拥抱她。
“人生有很多坎坷曲折，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经历，所以彼此共同拥有。”韩霖亲昵安抚她：“浅榆，你和正熙拥有过去。现在把未来给我，可以吗。”
林浅榆眼泪如雨下。人愣着没动。
韩霖：“我们也可以共同拥有未来的美好和经历。例如时间是永远往前走，不会倒退。”
韩霖颈微微偏，唇贴近她的脸。
在接触的刹那。
林浅榆推开他，“韩霖，到此为止。”
林浅榆踉跄一脚，韩霖虚扶她胳膊，林浅榆没再让他碰着自己。她将那束玫瑰原封不动物归原主。
“我先走了。”
韩霖落寞等在原地，伫立良久。
林浅榆出来饭店，去提自己车。她喝得不多，开车没问题，她心里这么想着。低头找车钥匙，手机屏幕闪个不停。
“怎么了艾绘。”林浅榆系好安全带，刚要说：‘我马上回去。’
艾绘语速很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老大，正熙不见了！”
林浅榆刚发动车子，闻声熄了火。
“怎么，回事？”
艾绘：“我和叶铅刚到华苑公寓，就看见萧川急匆下楼找人，他说他出门买包香烟的功夫，正熙就出门了。手机打不通，我和叶铅都说不用急，他自己会回来，但是萧川好像急得不行…………”
剩下的，已经不用艾绘再过多解释。
林浅榆重新发动车子。开启蓝牙，给蔡正熙打电话。
三个联系拨号过去，一个占线，两个无人接听。
林浅榆要疯了！
她把车开上大道，往公司去，人码数提上来了，打电话问萧川：“萧川，正熙什么时候出门的？”
林浅榆其实想问蔡正熙的情绪……但是不用问，也知道！！
萧川现在还在外面找人，忙说：“大约八点多，没多大功夫。”
“他平时会去哪儿？”林浅榆急得不行。
大晚上蔡正熙一个人出门不带萧川，他知道有多危险！
萧川无奈：“他活动范围比我都小。”
“网吧酒吧KTV，他会去的娱乐场所？他的朋友呢？”林浅榆急切问。
萧川听到林浅榆那边的呼啸风声，忙提醒：“浅榆，你开慢点啊。”
林浅榆沉声：“我知道。你说！”
“正熙根本不去哪些地方，他比我还清心寡欲，来北京两年除了在剧组拍戏，就是在公寓，他没有朋友的。”
林浅榆在等红绿灯，手掌紧紧摁压在自己额间，那里连接太阳穴的地方，跳动得太厉害。
她真的要急疯了。
一个多小时后，林浅榆从公司找回蔡正熙公寓。
她开得有多快啊！
来到蔡正熙公寓，萧川也刚找完第二圈回来，他告诉林浅榆第二个坏消息。
“正熙没带手机。”
林浅榆扶住茶几，缓了缓神。
蔡正熙，蔡正熙，蔡正熙…………
林浅榆懵然抬头，呢喃：“我知道了。”她转身往门外走。
“浅榆……我和你一起。”然后萧川没追上林浅榆。
林浅榆摁下电梯负一层，上了车，点火，一脚杀了出去。
从蔡正熙公寓到林浅榆心里想的那个地方。
四十多分钟车程，林浅榆半个小时就开到，摁上电梯往楼上走。
蔡正熙真的等在她家门口。
人双腿同肩宽，人站在阴影里，林浅榆到时，声控灯才亮起。
“蔡正熙！”林浅榆冲过去就揪着他衣领。
蔡正熙脸色平淡。
林浅榆左右看了看，开了门直接把人拉了进去。放下钥匙，林浅榆就质问他：“你怎么在这儿！不知道我们在找你？你不知道你有危险啊。”
蔡正熙反问：“你不知道你有危险吗？和他在一起。”
林浅榆：“我…………”
蔡正熙低眸盯着她：“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想，吃完饭你一定会回家的，因为艾绘和叶铅都没跟着你。”
艾绘和叶铅都没跟着，只有她和韩霖。
蔡正熙没办法冷静。他会死的。
所以他到林浅榆家门口来等。他来过，楼下保安让他签字后进来的。
林浅榆没回答蔡正熙的问题，自己扶了扶额。摸兜里的手机，想让萧川过来接他回去。
手机却被蔡正熙拿走，林浅榆抬手开灯，被他重新关掉。
林浅榆往后退了两步：“你要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