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葫觉得这一句绕口又好玩,张口就学,“黄......”
王凤珍抱着葫葫,一下子捂着她的嘴,“这个不可以学。”
葫葫抱着王凤珍的手,将自己的嘴解放出来,跟着学,“这个不可能学。”
田燕干咳一声,也将用词收敛了一下,“我们家到底是杀了你们全家还是砸了,你们就要这样陷害我们,这样杀千刀的事你们都干的出来!”
“这 要不是刚好我们发现了,我们全家怕是都得去劳动改造,我们家五个孩子咋办,这是要我们全家的命啊! ”
“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缺德,这么不要脸的人!”
全村里的人都盯着大壮一家,也都觉得毛骨悚然,这偷了人家的衣服,不是摆明了要陷害人家吗?
这会大壮也反应过来是咋回事了,开始哭了,葛石根这会儿也反应过来。
葛成果刚刚也是故意的!
如今真正“黄泥巴掉进□□里”的人是他啊!
这下子,他是彻彻底底说不清了!
“你们家大壮是宝,我们家成文成武,成果成功就是草了,你们要他们的命不算,还要这样?”
田燕直接哭喊,“我们公公战死,我们全家啥都没有要,如今好不容易部队有机会给我男人学点东西。竟然就被人这么盯上,就这么点东西,差点害死我们全家十一口啊。”
“我公公白死了不说,反倒是差点要害死我们全家吗?”
“你们家缺德,缺德,缺德吗?”田燕哭喊起来的动静不比他们弱,“我们到底是做错了啥哦,不就是比人家勤快了一点吗,不就是有个烈士的公公吗,咋就要被人这么盯上,这么陷害了! ”
田燕哭着,葛建国三人也不吭声,默认了这个说法。
葛文刚脸上臊得直接抬不起头。
大壮他奶还要嚎,“没有,我们没有,陷害,你们不要脸,陷害我们家里。”
“你们这些外乡人,竟然这么陷害我们……”
王凤珍终于开口了,“我是外乡的,葫葫他爷也是吗?当年说要建祠堂,让我们家把房子让出来,我死了男人,没有公公婆婆,我为了四个孩子,我让了。“
“我男人死了,最后也就是给几个孩子留的就是这么个学习机会,我没想到,这点东西竟然差点成害死我们全家的祸根了。”
“要是有人惦记,有人想要,你说啊,你有本事直接当着我的面跟我要!这么背后陷害人是几个意思?”
“我王凤珍自认为这么多年的时间,就算是不姓葛,可在这个葛家村我也是有贡献的。”
“可难道就因为我不姓葛,所以就活该我们被这么陷害吗?队长,我不服,我就是去公社,去省城,去帝都,我也要问问这个道理,是不是我死了男人,我不姓葛,就活该受到这样的欺负!
葛文刚额头冷汗刷刷的落下来,“么,没有,没有,凤姨,你别着急,绝对没有这回事!”
“今天这事,我给你交代!”葛大爷直接将手中拐杖砸在了葛石根身上,沉声道。
“奶……”葫葫抱着王凤珍的脖子 ,有些惶恐,声音。
王凤珍这才环抱着葫葫,浑身抖得轻了些。
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不委屈。
她一步步退,就算她男人是烈士,她还是想骂,因为留下了他们孤儿寡母四个人。
让她成为个寡妇,带着四个孩子,被人欺负。
葛大爷深深吸气,“我做主,大队里出钱给你们家重新修两间屋,到时候建国结婚用。”
“大壮他们一家今年所有工分,粮食一半给你们家。”
“王凤珍你不要脸,你凭啥……”
“你给我闭嘴!”葛大爷直接一棍子上去,怒道,“闭嘴!”
大壮他奶还想说,却被葛大爷又是一棍子上去,
王凤珍没有吭声。
葛建国直接道,“大爷,房子我不要,我不娶媳妇,我怕命都没了,还娶啥媳妇。”
他脸上笑眯眯的,眼里却是冷着的。
这事,可不能这么简单的处理了。
两间屋才多钱,却要抵消这么多年他娘受的苦?
而且,这两间屋真要了,怕是整个村子所有人都要更加眼红了。
葛石根他们母子俩也别想要这么简单的算了,就像是他大嫂说的,他们一家十一口差点都没了命。
葛大爷握着拐杖的手颤了颤,葛文刚想说啥,可是想想王凤珍刚说的话,也没说出口,面对王凤珍他们一家,他们的确没脸。
“凤珍你说,你想怎么处理,但这事不能再去公安了,大壮这么小,没了娘,不能再没爹,没奶。”葛大爷半晌退了一步。
但还是有他自己的底线。
不能闹到公安那边去。
葛家村最后还是要点脸面的,不然今年公社评比,他们肯定是要垫底。
尤其是是欺负烈士遗孀……这个名声,他们担不起。
当年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王凤珍那么老实的把那几间平房让出来之后,还惦记到今天。
葛文刚听到葛大爷的话,咬咬牙,没有打断,也没有拦下来。
葛家村名声不能烂,葛石根他们家是咎由自取,大不了罚了他们一家,给王凤珍他们出气,也顺便解决了十几年前的事儿。
葛石根和大壮他奶两个人顿时明白了,脸色也变了,大队里这是要放弃他们,可他怎么甘心?
“ 队长, 当年的事跟我没有关系,今天这是我们家被冤枉了,我不管,你去查,搜,王凤珍他们家里绝对有东西,不然她一个寡妇咋养活了四个娃。”
“对,我多惨,我一个寡妇拉扯大四个儿,要不是他们命大,经得住饿,早么了。”王凤珍直接冷笑道,“我做错了啥,不就是我男人为国捐躯了吗!”
最后一句话说完,整个葛家村的人瞬间安静下来。
葛文刚直接瞪了大壮她奶一眼,“你闭嘴!还是你们想去公安坐牢!去改造!!”
这一句话说完,大壮大爹跟他奶顿时闭上了嘴。
葛文刚赶紧看着王凤珍,“凤姨,你看这事您打算怎么处理。”
“我也不想咱们村里的名声坏了,但是该接受惩罚就得怎么罚,刚好,咱们大队也没有下放人改造,村里挑粪这些事也都是轮着做的。”王凤珍笑着道。
葛文刚脸色变了变,到底是同意了,就是大壮他奶吵吵嚷嚷的也没敢再骂。
“另外,大队如今在祠堂办公,也太挤了点,有些人既然侵占了公家的东西,肯定要吐出来,反正牛棚是空着的。”王凤珍继续道。
大壮他奶顿时就炸了,“你放屁!是侵占公家资产了!你不要脸!你私自开荒,陷害我们,还想占了我们家的房子!”
王凤珍抱着葫葫冷笑,“只是暂时征用,可如果是公安处理,这些违规资产都是没收,没收!”
大壮他奶奋斗了一辈子起的房子,咋可能这么放手,可葛石根却是看懂了,他终于聪明了一回。
他们如今就算是被陷害,也没办法了,葛建国他们早就有所准备,把他们坑的爬都爬不起来。
还不如现在答应,等着跟队里做交易。
第19章
葛大爷脸色很不好看, 半天才道,“凤珍, 做事也不能太绝。”
“石根这次的确做错了, 村里沤肥, 堆粪的事都给大壮他们一家, 他们家今年的工分一半补贴你们家, 房子的话。”葛大爷顿了顿。
如今队里确实不缺房子,而且,葛石根他姐夫是小河坎村的队长,他们也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绝了。
看了看王凤珍并不打算退让的态度,无奈开口,“一半吧, 石根家里两间屋充当大队公产, 另外两间他们还得住的不是。”
大壮她奶从地上爬起来就要闹,葛文刚直接恼了, “要不然你就直接住山上的牛棚里去!”
葛石根一把拽着他奶,他听懂了,他们四间屋,让两间给大队,但是大队还真的能用这2 间屋?
那还不是他们自己的?
只是被他们这么坑了, 他着实不甘心, 葛春花这个媳妇没了, 他还想找个好一点的媳妇, 可换了这个活儿, 只怕是短时间都别想了。
葛石根道,“队长,大爷,我真的是被陷害的,我跟我娘年纪又大,这活……”
葛大爷直接冷声说,“要么你就去公安闹,现在证据确凿,也不用多说,肯定不会比葛春花来的轻松。”
葛石根和他娘顿时闭了嘴,只是一双淬了毒的眼睛盯着王凤珍一家。
王凤珍和葛建国其实对这个最终的判定并不满意,但除非真的上报公安,大队部不可能再有更严苛的处罚。
他们即便不满,此时也已经无可奈何。
王凤珍声音不低,看着葛文刚和大队的其他人,“我们一家老老实实做人,勤勤恳恳做事,从来没有想过要占谁家便宜,更没有想过害谁,甚至能退,能避,能让我们都愿意。”
“但,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更何况是人呢。”
王凤珍说完抱着葫葫就走,田燕把那件衣裳收拾了一下,领着剩下几个孩子跟上。
葛大爷看着王凤珍他们离开的背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自认为自己从来没有做错,今天王凤珍却是当着整个葛家村的面,相当于狠狠扇了他一个巴掌。
当年,大队确实困难,王凤珍一个寡妇带着四个儿子,有两间屋不就够用了,那个四间的大平房难道不是浪费?
再说,村里后也给了他们家两间屋,他这么多年,为的难道不就是整个葛家村吗?
大队部众人小声嘀咕,“我,我们可没有想害他们。”
“就是,就是,我也没想占他们家便宜。”
“这都是葛石根他们家干得。”
“确实太不要脸了一点,人家不就是得了点好的,他们就那么陷害人家。”
“眼红呗,也不看看他们一家子啥德行。”
“哎哟,要我说也是…… ”
他们全忘了自己之前眼红眼热的事,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葛石根他们一家。
葫葫抱着王凤珍的脖子,似乎感受到王凤珍的情绪,蔫蔫的喊,“奶。”
“乖。”王凤珍这才将所有情绪都压了下来,勉强勾起了嘴角,“我们回去睡觉。”
“睡觉,跟奶睡。”葫葫蹭着王凤珍的脖子,乖巧的不行。
王凤珍拍了拍她的背,“好。”
王凤珍回家先把葫葫带着睡觉了,这才看着几个儿子和儿媳,叹了一口气。
葛建安几人神色不是很好看,“娘。”
王凤珍神色有些疲惫,却摆摆手,“做的好,杀鸡儆猴也能消停一段时间。”
葛建邦张了张嘴,想说要不然不住在村子里,可到底没有说出口。
去城里住,户口,口粮,工作,收入……全是问题。
葛建国却还是愤愤不平,“葛石根他们一家忒不要脸,我就说咋盯上我们,原来是为了这个学开车的名额。”
一个月之前,王凤珍带着那根参,带着葛建国和葛建安去了市里,见了几个人,他们回来没多久,这学车的事就落定了。
这是王凤珍第一回 用这些关系,更是拿了那只好参去求人。
县里这一回组织学习的名额一下来,顿时就引起不少人注意,王凤珍虽然觉得有些扎眼,可人就得变强,足够厉害了,就不会有人敢欺负。
王凤珍道,“眼红嘛,好好学。”
葛建国俩连忙点头应声。
“老四最近也老实一点。”
葛建国老老实实的点头,眼红的肯定不止葛石根他们一家,谁知道会不会有其他人盯着他们。
一家人都低调起来,也就是葛建国两人都老实的去学车,每天除了学车,就跟着人家在车库里面摸索,学习。
葛建安也不怕苦,不怕累,跟着人修车,维护车他也在跟前帮忙。
王凤珍给他吃饭的钱,他全部拿来买了烟酒孝敬那些老司机,愣是跟着多学了好几天才回了葛家村。
葛建国回来的更晚,他跟着那群司机不学技术,倒是跟着跑别的,没两天再回来直接给葫葫拿了一盒子奶粉回来,最后不知道咋整的,竟然是直接留在那边车队做了临时地活儿。
王凤珍斜了他一眼,可东西到底是给葫葫的,她也就只交代葛建国以后做事更细致些,别太扎眼。
又是一个多月时间,大队开始收玉米,哪怕是王凤珍也不例外,葫葫交给了葛建国。
葫葫每天抱着葛建国的脖子,跟着一起去县里车队,晚上再回家。
葫葫听话又乖巧可爱,哪怕车队里面再苛责,也没办法对葫葫有意见,尤其是厂里的那些都是纯爷们,哪见过葫葫这么乖巧的女孩子。
一个个都换了不少糖果,点心,凑到葫葫面前求关注。
王凤珍的意思也是想让葛建国带着葫葫,好压着点性子免得一天胡来。
毕竟带着葫葫,王凤珍就不信葛建国还能去倒腾东西。
葛建国也确实老实下来了,不倒腾东西,他带着葫葫都是比其他人早回来。
可偏就是这一天,天都擦黑了,王凤珍他们还没有见到葫葫。
她也有些着急了,“看看几点了?”
家里倒是都没有手表,只有个十几年前,葫葫爷爷拿回来的钟表,一看时间都快七点了,王凤珍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了。
“我去找找。”又等了十几分钟,王凤珍直接站起身。
还没走出门,几人就看见葛建邦抱着个孩子进屋。
葛建邦和那孩子浑身都是湿淋淋的,王凤珍吓了一跳,再一细看这才看见葫葫抱着兔子跟在后面,看见她奶就扑了上去,“奶,我捡了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