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刚刚开口询问的时候, 王凤珍只问了“梅子”的情况,也是没有问孩子, 所以他们也知道王凤珍可能已经猜到。
倒是葛建邦, 齐小娥他们惊了一下,“这……”
王凤珍看着张琛摇了摇头, 继续道,“他们跑出去,我们建邦是第一个追出去的, 葫葫和成文也跟了上去……后面你们可能都知道了。”
张琛点点头, 后面的事情他们都已经和火车上的乘警了解过了。
可哪怕如此, 甭管是张琛还是孙厚都是满脑子的疑惑。比如说,“您是说,孩子身体状况不好?可能也被用了麻醉或安眠药成分的药物?”
王凤珍点点头,“她带着两个孩子都睡得很熟,不哭不闹不动弹, 我们才觉得不对劲,高烧不退,而且孩子身上还有不少旧的伤。”
张琛神色微变,想说将孩子带走去医院好好调查一下,可孩子根本带不走,稍微换个外人就哭的根本喘不上气,两只手明明看着一丁点大,却抓着葫葫和王凤珍的衣服根本不松手。
小孩身体本来就弱,更何况还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张琛真的不敢乱来,可也要不能不看,“孙厚,你去请个医生来这儿给先看看。”
“这,咱这咋看?”孙厚迟疑了一下,他们这个地方可没办法做啥检查的。
张琛瞅了他一眼,“咋,咋就不能看?”
孩子现在哭得声音中气十足,肯定没有问题了,主要就是还要检查一下这俩孩子到底有没有被用了药。这也是能够针对陈大牛他们的重要证据。
孙厚看了一眼王凤珍怀里的孩子,黑黝黝的眸子紧紧的就放在葫葫身上,没分给她任何一点的动静,他又看一眼,还是觉得自己大概就是没希望带走,老老实实的去想办法。
张琛这才迟疑开口,“孩子现在......”
王凤珍低头看了一眼已经缩回了叶片的小玉米苗,“葫葫一个干爷爷,给她留了些救命的药,当时着急也不知道对不对症,先给他用了,不过看起来似乎效果挺好的。”
张琛又是一愣,这个说法张琛没有怀疑,这两个孩子都被用了药的可能,几乎是九成以上。
他们询问了火车上的其他人,陈大牛等人不在,没有忌讳,那些人自然也愿意多说几句,按照那些人的说法,当时这个孩子的情况应该是相当不好。
这个救命的药,可能不是说着玩的。这一家,面对一个陌生的孩子,就这样用了......
他看着这样的一大家子,心里蓦得一软,这个世界大概就是因为有了这样的人,才会越变越好吧。
再三询问了一些细节问题,和葛建邦那边核对了“梅子”在最后跳下火车的情况,葛家人也是一五一十的全部回复了。
可即便如此,张琛还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比如在乘警口中,葫葫赶到的特别及时,再比如,“梅子”落地的位置和他们描述的不一样。
以及葛家人,怎么会任由孩子掺和进来帮忙。
还有最后一点,张琛将目光落在葛家带着的那个人伤了人,但也算是立了功的“兔子”,似乎处处都透漏着不寻常的气息。
包括他们给这个孩子到底用的药是什么,还有孩子对他们的格外亲昵。
如果不是调查了所有有关于葛家的资料,也特意打电话去到了安平县那边,他们甚至都觉得有些太过于巧合,以及.......神奇?
张琛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和描述,但,唯一想用的那个词,大约就是“神奇”。
一直等到大夫过来,给孩子看过之后,张琛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孩子是这真的没事就好。
“我让人送点东西过来,你们吃点东西先休息,我们这边可能还要调查一下孩子的来历。”张琛十分客气的的对葛家人开口。
走出这间大会议室,孙厚快走几步跟在张琛跟前,“陈大牛他们那边怎么都不开口,咬死了孩子就是他们家的。”
“放屁。” 张琛没忍住的爆了个粗口。
两个孩子被用了这样的药,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孩子?
虽然被王凤珍始终抱在怀里,张琛还是能看得清楚,这个孩子皮肤娇嫩,五官精致漂亮,和陈大牛以及“梅子”都没有相似的地方。
孙厚也跟着想要骂人,“头,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撬不开口,我们放人去他们大队调查,那边......”
他摇了摇头,“对他们家的情况不清楚,梅子原名刘梅,据他们大队人的说法,刘梅和陈大牛的确是夫妻关系,似乎也是有两三个孩子......”
“似乎?”张琛脸色沉了沉。
孙厚也是恼怒的厉害,“他们家孩子哭声没有断过,刘梅又没有出过院门,附近的人也根本分不清到底咋回事。”
“摆明了来来回回就是拐了孩子回去,可偏偏,隐藏的好,根本没有人知道。”
“不可能没人知道,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不知道,那就是不愿意说。那几个帮忙的,好像都是他们大队的,你找人去盯着看看有没有其他不寻常的地方。”张琛眼里闪过怒意,“尤其是孩子,看看......有没有转移的孩子。”
陈大牛他们做这个已经这么长时间,始终在拐卖孩子,他们手中控制的,可能也不仅仅是这么几个孩子。
他怕的是那整个大队的人,如果那些人只是不敢开口也就算了,如果整个大队都有人参与进来......张琛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孙厚也听懂了张琛的意思,神色微变。
张琛继续道,“还有一点,你把陈大牛单独分出来询问,套话。”
“套话?”孙厚一愣。
张琛应了一声,“要让他承认,承认他早就知道他自己的孩子已经没了。这样一来,只要陈大牛提前知道“梅子”的那个孩子已经没了的话,基本就可以确定,陈大牛在刚刚开口的时候,就是故意刺激“梅子”,从而害得她直接跳下了火车。”
孙厚咬牙切齿,“丧心病狂,真的是丧心病狂。虎毒不食子,他就连自己的儿子和老婆都不放过,他还是个人吗?”
张琛没有说话,能做出这样事情的,怎么可能是人!
他们充其量恐怕也就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张琛手下的小团队全力在搜查,葛家人就留在这里配合顺便带着孩子,而帝都那边差点急疯了的宗珩总算数有了方向。
张琛他们不眠不休,一天一夜的时间调查下来,虽然找到了一些端倪,可陈大牛他们大队的人十分警惕,油盐不进,他们到现在也没有找到突破口。
张琛刚刚掉头回来,想要继续在陈大牛口中撬出来点东西,就看到他们的审讯室被打开,里面的人不见了。
张琛神色大变,掉头就喊,“人呢,人呢!人呢!”
刚开口,就听到旁边有动静传过来,是孙厚的声音,“头!这边!这边!快来!”
张琛神色又是一沉,大步赶过去,就看到张琛带着葛家人一起,死死拦在后门,陈大牛几个人却是脸上带着笑意,甚至在他们来了之后脸上笑意更深了几分。
黑瘦男脸上带着笑,“张队长,现在都已经调查清楚,我们确实没问题,怎么,你们想要非法拘禁吗?屈打成招吗?”
张琛脸上闪过一抹怒,“什么调查清楚,什么都还没有查清楚,不能走,谁批准的!”
“我批准的,怎么不准走?人家老婆精神状态不好,自杀了,还说了一些胡话,你们就这么扣留了人家,就连人家孩子都要抢走?”旁边一个矮胖男人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十足的不满。
张琛神色沉了沉,“王队长,你没有资格做我的决定。”
王大河看着张琛脸上皮笑肉不笑,“这时间到了,你又没有证据,咋就不能放人?要不然你看看有谁给你批条子把人再留一天?”
在公安后门闹了这么久,这么大的动静,局里面的领导就是再耳背应该也已经听到了动静,可偏就是没有一个人出现,任由了孙厚带着葛家人和陈大牛他们在这里闹开。
张琛就算是个傻子,此时也能知道这不对劲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王大河,你处处跟我作对,没关系,可这可能关系到无数个孩子,绝对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必须调查清楚。”
“查什么查?都查清楚了!”王大河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忿。
去年之前他多威风,张琛算个屁。
风声刚变,张琛竟然是处处踩在他脑袋上了。
这一次是最好的机会改变,他绝对不能错过了。
“张琛,我劝你想清楚一点,这几位不是什么人贩子,你立马让这就几个人把孩子还给人家。”王大河冷笑一声,这么一亩三分地刚好在他手底下,不就是挖两个人出去?再说,上面还有人善后,他怕什么?
张琛就是看不清形势,没见局里面这会儿在的那一位连个面儿都不敢露吗?张琛又算什么?
他甚至巴不得张琛闹一场,干脆利落的借由那边的手要是把张琛这个对手去了,他才算是真的赚了。
当然,那几个偏远的农村搬到县里的外乡人,他压根没有放在心上,这些人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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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阔耐说更新太慢了,道歉道歉。
家里人住院手术,只有我和另一个侄女轮着照顾,她还要上学,我白天晚上都在医院,手机写,而且照顾病人琐碎事情真的太多,熬夜下来也没有状态,我尽量努力,状态好了之后就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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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葛家人脸上也都是满满的怒意,这怒意针对陈大牛和那个黑瘦男人, 同样也是针对王大河。
陈大牛他们是人贩子, 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可王大河这样的才更加可恶, 因为有这样的人,才能让陈大牛这样的人日益猖狂。
孙厚两人脸都红了,为了这样的同事,这样的言行, 只觉得又羞又臊又怒。
王凤珍抱着孩子,听着王大河嚣张的话,气得浑身发抖, 她想着,在葫葫爸爸和葫葫爷爷始终保护身后这些人的时候, 会不会也有这样的人存在?
葛建邦也是有些惊了, 这种恶心事,他当然知道不可能没有, 可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连这样的人贩子的事情都参与!
陈大牛可不管他们想的那么多,上前就要抢走王凤珍怀里那个小男孩,他这时候才知道, 这竟然是个金疙瘩, 都进了这里面,竟然因为这个金疙瘩被救出去了。
早知道是这样,他也不会下手这么重, 差点把人弄死了。
见他上来葛建邦大步上前,就要阻拦,孙厚也跟则着上前。
可最后率先站在陈大牛面前的却是葫葫。
葫葫到目前,每天都还在努力的背各种法律条文。
此时,看着陈大牛,皱着眉头,开始背诵,“刑法规定,拐卖妇女、儿童处5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含头目,拐卖3人以上,出卖为目的,麻醉婴幼儿、妇女,偷盗婴幼儿......等。”
葫葫眨了眨眼,“情节特别严重,将处于死刑。”
葫葫声音还是软萌,清脆的孩子声,可在背诵条例的时候,每一个字却是格外清晰,尤其是最后四个字,让那个黑瘦男人,以及陈大牛两人心里猛的一跳。
旁边几个帮忙的男人更是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十年以上?情节严重要枪毙?
这些孩子没人要,他们还不能卖给那些有需要的人了?
再,再说了,城市里那些人那不是缺孩子吗?他们这可是做好事儿。至于那些偷来的孩子,他们自然选择性的遗忘了。
葫葫似乎觉得还不太够,看着陈大牛两人,开口道,“黑瘦黑瘦的叔叔和陈大牛叔叔,你们应该就属于情节特别严重的吧?奶,死刑是枪毙吗?”
“是!”张琛在旁边冷声开口,眼里也有过一抹惊讶。
葫葫看起来不过七八岁模样,如今也不过就是一二年级的小学生,就其他孩子来说,这个年龄恐怕也就刚刚学会几个数字和自己名字而已。
面前的葫葫竟然已经背诵这么多的“刑法”条例?
他隐隐觉得葛家可能不像是他调查的那么简单。
葫葫直接点名指到他身上,“枪毙”两个字吐出来的时候,陈大牛心脏都像是被重重砸了一下,咽了咽口水,“你个小丫头片子不要胡说,我警告你......”
“胡说?”葫葫眨了眨眼,“葫葫从开不胡说。”
她从自己的书包里面,直接掏出了一本砖头一样的“刑法”,“这是刑法,你知道吗?”
她又叹了一口气,“算了,你肯定不知道,你如果知道,你应该就不会做坏事了,叔叔,要多读书,这样你才知道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
陈大牛脸色有些扭曲,可葫葫显然没有打算继续和他说什么,扭头看向了王大河,眼里又有些诧异,“这个爷爷,你不是警察吗?怎么也变成了帮凶了?你难道都不看书吗?”
“像你这样的量刑可能更加严重。”葫葫摇摇头,叹息了一声,不知道是可惜对方作为警察如此堕落,还是可惜现在的她还没有研究透彻“刑法”,只能死记硬背,还做不到灵活运用,“我不知道你要怎么判定,但是法官会根据你现在的行为进行量刑的!您要继续好好学习,努力向上,不能再堕落……”
哪怕面前只是这么一个小孩,可那本“刑法”依旧给王大河了巨大压力,再听着葫葫那一板一眼的话,以及清脆的童音他心里泛起了一阵阵的羞恼,他忍不住呵斥了一声,“闭嘴!”
“可我有言论自由权利。”葫葫又皱起了眉,警察难道不是应该更加懂吗?
王凤珍冷凝的脸上都没人注意的露出了一丝笑。
葛建邦也是嘴角一扯,这些“厚砖头”居然这么快就给葫葫活学活用上。
当时王凤珍说要给葫葫多学习,用以保护自己,他还不信,如今他是真信了。
如果他当时好好学习,如今应该就是跟他媳妇一起去帝都上学,如今也能跟着葫葫一起炫一把“刑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