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校园的休闲日常——庄九儿
时间:2019-04-19 09:48:31

  见三人走出来。
  英语老师连忙迎来,拉住了她们问题目难不难,考得如何?
  三人都说考得很不错。
  家长那面,则商量着晚上的聚会。
  考也考完了,晚上家长、同学,再拉上老师们一起大家吃个饭,吃完了唱K、喝大,让孩子们好好放松放松,也犒劳一下辛苦了一年的老师们。
  地点选在了“盛昌火锅店”。
  小姑家。
  倒不是婶婶提议,想给小姑店里带去一些营业额,或是让小姑给大家打个折,而是另一位家长说,聚会还得是火锅热闹,提议去盛昌。
  盛昌已成了全林城最有名的火锅店。
  环境高档,味道又相当不错。
  确定了去盛昌,婶婶便给小姑打了电话,预订位置。
  算了算人数,如果家长、学生、各科老师都参加,那一百人都有了,如果一些学生、家长不参加,那也有五六十人,二楼最大的那间包间也是不够的。婶婶跟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把一楼大厅包下来。
  婶婶问:“现在一楼有客人没有啊?”
  小姑说:“放心吧,一美高考完了班上聚会,我就是把客人赶出去,也把一楼大厅给你们空出来。”
  婶婶便说:“行,那谢谢了。”
  小姑又问了句,“一美考得怎么样啊?”
  “看样子挺好。”
  “那就行。”
  校门口,学生一大批一大批涌了出来,大家留心看着,看到自己班上的同学便拉到组织里来,等到最后,还没等到的便一一打电话,问要不要参加。
  大部分还是参加了的,也有一些家里,家长学生都不愿参加,一些家里,是家长不愿参加,让孩子自己去。
  总而言之,最后加上老师,一共七十多人参加聚会。
  大家三三两两的,各自打车、开车或步行到了盛昌火锅店,而到了店里时,一楼已经给大家空出来了,像刚打扫完,服务员们正忙着摆餐具。
  小姑见到婶婶,连忙迎了上来。
  见来了这么多人,后面还在陆陆续续地来,小姑都吓了一跳,问:“这么多人呢!”
  “是啊,一会儿你哥也来,一楼能坐得下吧?一桌坐八个,也就九、十桌。”说着,数了数一楼大厅的桌子,刚好一共十桌,便说,“行,能坐得下,不行就搬把椅子,能坐得下就行。”
  最后大家挤一挤,倒也容下了。
  只是点菜又是一个大问题。
  肉、蔬菜,都是几十盘几十盘地上,啤酒、饮料也是一箱一箱的,像要把小姑店里冰箱整个掏空了。
  在往常,客人都是一桌一桌来,后厨便还供应得上,如今十桌一起涌进来可还行?虽然刚刚一接到婶婶电话,小姑便嘱咐后厨,把羊肉、牛肉、青菜这些大家必点的,都先处理好,但客人一来,后厨还是忙翻了天。
  服务员也来去匆匆,给大家拿饮料、拿茶水。
  一美坐下来跟大家聊了一会儿天,便起身上厕所。洗了手,正甩着水走出来呢,刚好同前台上的小姑撞上了眼神,便笑嘻嘻向小姑走了过去。
  刚刚跟大部队一起混进来的,还没跟小姑打声招呼呢。
  一美问:“弟弟呢?”
  “在家,他奶奶看着呢。考完了,暑假来我家住几天?陪我逛逛街、看看店啥的。对了,你考得怎么样?”
  “考得挺好的。”
  “那就好。你小姑夫说了,说你学习这么好,考完了,可得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你小姑夫手大,你可以好好期待一下。”
  “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一下了。”
  说着,一美嘻嘻笑。
  熬过了起早贪黑,默默耕耘的高三,接下来,便坐等收获了。
  正说着,小姑见不远处,服务员拿了三个空啤酒箱子,正把冰箱里的冰镇啤酒一个一个装进去,要给客人送,便问道:“小云,那三箱啤酒记账了没有?”
  小云说:“还没,我正要说呢。”
  小姑便说:“我说多少遍了,不管多忙,也得先记了账才能送过去,要不然一会儿忘了怎么办,三箱啤酒不就白送出去了。今天人多,更得把账记清楚了。”说着,在收银机上记下三箱啤酒。
  小姑还是一如既往地精明。
  一美回到座位时,桌上锅底已经煮沸了,菜也上了几道,大家便纷纷把菜下了下去。肉片很快熟透,大家便捞上来吃——人多肉少,于是一双双筷子成了一件件武器,大家在大锅里明争暗斗,分毫不让,却又抢得不亦乐乎。
  也就在彼此——这帮从初一一直走到了现在的小伙伴们面前,大家才会露出这样幼稚的一面。
  等上了大学,可就要装成一个成熟稳重、不动声色的大人了。
  好在很快,菜品一道接一道地上来了。
  肉多了,大家才不抢了。
  吃饱了,老师、家长那面开始喝了起来。
  先挨个儿敬班主任。
  照理,高三毕业了,怎么着也该把班主任灌趴下的,只是看班主任实在柔弱,才喝一杯脸便红到了耳根,脖子也整个红透了,便放过了班主任,转向了数学老师,在场唯一一位的男老师。
  数学老师酒量也不大行。
  只是家长们说,如果数学老师不喝,便去灌班主任。
  数学老师倒挺绅士,为了班主任,自己硬生生扛下了。
  家长一个接一个地来,老师一杯接一杯地喝,喝到最后,跑进卫生间大吐了了一场,家长这才暂时放过了老师——现在才晚上八点,一会儿去KTV还得接着喝呢。不急,让老师先休息休息。
  见家长们喝,同学们也纷纷喝上了。
  家长那边灌班主任、数学老师。
  同学们这边,则灌起了班长、副班长。
  每人敬了班长一杯,把班长喝趴下了,便来敬一美。一美本不爱喝酒,喝了三杯,便喝到了嗓子眼上,实在喝不下去了,杯子拿在手上,感觉再喝一口,简直能像喷泉一口吐在这锅里。
  同学们则在一旁起哄:“副班长!副班长!副班长!副班长!”
  一美面露为难:“我真喝不下去了。”
  求放过。
  同学们耍无赖,非要一美喝了不可。
  正在这时,从隔壁桌上传来一句:“我替她喝!”
  一美看过去,竟是林宇轩?
  林宇轩一手拿杯,一手拿了一瓶啤酒走过来,对喝得五迷三道的李哲元说了一句:“去,上那边儿去。”说着,指了指自己刚刚的座位。
  李哲元如获大赦,说了句:“我真喝不下了。”便去了林宇轩的位置坐下,那桌上不怎么喝酒。
  待林宇轩坐下,一美拍了拍他的肩。
  “姐没白疼你。”
  同学们便起哄:“替酒可以,但得翻倍。”
  林宇轩早已习惯了这一套,说:“翻倍就翻倍。”
  周楚儿便来了一句:“翻三倍!”
  林宇轩便给瞪了回去:“一边儿呆着去!”
  那天晚上,同学们挨个敬一美,而每敬一美一杯,林宇轩便替一美喝两杯。喝吐了是正常,毕竟胃里容量就那么大,吐完了,回来接着喝,愣是把所有酒都给一美挡下了。到了最后,一美实在看不下去,便自己又喝了几杯,总算是扛下了同学们的敬酒。
  在火锅店,大家一直从下午六点喝到了十一点。
  醉的醉,倒的倒。
  中间,陆陆续续有老师、家长回去了,吃完了饭,又有一拨人回去了,最后剩二十多个人,大家一起去了KTV。
  老师、家长一个包间,同学们一个包间。
  一美有些醉了,林宇轩更是吐了三次。
  一美勉强打起精神,看了看包间,见只剩一些平常玩得好的同学:林琳、周楚儿、李哲元、林宇轩…
  大家便在TKV继续嗨了起来。
  喝醉。高歌。狂欢。
  喝醉了,还有几个同学抱在一起大声痛哭。
  林琳一美倒是淡定。
  一美醉醺醺的,勉强保持住自己,不让自己失态。
  林琳则一口酒没喝,清醒得很。
  一美想——反正林琳考北大,她自己也要去北京,楚儿、林宇轩这帮人也要往北京报,大家到了北京再聚便是了。
  第二次高考了,不再有第一次时“再见青春”的怅然。
  如果还有那么一件事是触动人心的——
  那便是,她真的做到了。
  从一个三本生,到一个名校生。
  那天在KTV一美又喝了些,于是彻底醉倒。
  意识时有时无。
  后来回想起来,一美只记得自己瘫在沙发上,脑子不清不楚、混混沌沌,却一直在说话。明明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却一直和旁边的人说话。
  问楚儿打算报哪里。
  问林宇轩,他和曹子薇怎么样了。
  林宇轩说,他们分手了,曹子薇会出国。
  最后散场,叔叔婶婶来找一美时,一美已烂醉如泥倒在了沙发上。
  婶婶说:“哟,怎么喝成这样了?”
  “毕业了嘛。”说着,叔叔走过去把一美拉起来。
  喝醉了的一美,像一块又重又不听话的橡皮泥,叔叔要扶一美,一美则用力拉扯,不让叔叔扶。
  叔叔便把一美背了起来。
  婶婶连忙下了楼,叫了辆车。
  叔叔则把一美背下来,放进了车里,三人回了家。
  出租车上,一美彻底睡死过去,而再次睁开眼时,一美见四周一片漆黑,借着月光勉强打量,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是凌晨三点。
  一美放下手机,再次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六点,闹钟响起。
  一美爬起来,勉强睁开了眼睛,摁掉了闹钟,又把接下来每隔三分钟一次的几个闹钟全部删除掉。而删除了闹钟,一美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自己以后,便再也不必早上六点被闹钟叫醒了。
  取消了闹钟,一美却又来了精神。
  闭上眼睛想睡个回笼觉,终是没睡着,便起来上了个厕所——昨天喝了酒,胃里有些难受,又自己冲了一杯蜂蜜水喝下,喝完,回去躺下刷起了综艺。
  这下,她可以把高三一年忍住没看的综艺全看个遍了。
  只是看了十分钟,便又睡死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下午一点。
  一美走出房间,见叔叔婶婶已经醒了,叔叔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婶婶在厨房忙杂务,姥爷像是下楼晒太阳、围观象棋去了。
  一美叫了句:“婶儿。”走进了厨房。
  “醒啦。”说着,婶婶盛了一碗饭,又给一美拿了筷子,中午简单炒了几个菜,叫一美就饭吃下,一边看着一美吃一边问,“考完了,打算这个暑假怎么过?”
  一美说:“怎么过都行。”
  婶婶便说:“跟你姐,你俩出国玩儿去吧。”
  “哪里啊?”
  “你姐说想去韩国,看你想去哪儿,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用听你姐的。什么日本啊,泰国啊,都行。”
  一美便说:“韩国挺好的。”
  “那就去。”
  一美问:“我跟姐姐我们俩去啊?”
  她是说,婶婶不去吗?
  婶婶说:“你俩去吧。”
  这段时间,又是姥爷生病,又是陪一美高考,婶婶请假太频繁,加上今年九月,也不知一美要报到哪里去,到时候还得送一美过去。单位再人性化,这么个请假法人家也不能乐意,这次就不去了。
  婶婶说:“等成绩下来了,填完了志愿,你姐也放假回来了,你俩就玩儿去吧。我就不去了,姥爷也在家,我走了,没人照顾你姥爷。”
  “哦。”
  其实一美脑子里倒是闪过一句“有叔叔啊”,但一回想到那段婶婶不在的日子,这句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下午,婶婶一美都没什么事,吃了饭,两人便拿上了护照、证件,溜达溜达去了旅行社办签证。
  交代完,又去了超市买菜,而后回了家。
  那天晚上,一美终于做了那件她期待了整整一年的事。
  扔书。
  扔文具。
  一美本就是一个扔扔扔比买买买更快乐的极简主义者。
  扔东西,并且是自己充分利用过了,并没有浪费,可以无愧于心丢掉的东西,那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打开抽屉,书包——
  教科书、练习册、卷子一律丢掉。
  用过的笔记本、残缺的中性笔、用了一年早已用旧了的马克笔,其貌不扬而又有些脏了的笔袋,也一律通通丢掉。
  最后,把贴在墙上五颜六色,记着各种单词、知识点的便利贴,也胡乱扯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
  丢完了东西,整个书桌、抽屉都空旷了。
  一美把留下的东西好好归置了一番,便去整理衣柜。
  高三一年,一美都不怎么买衣服、鞋子了,一直是穿之前的衣服。很多衣服穿旧了也一直穿,只等这一天考完试,可以把它们通通丢掉,暑假里逛逛街,再买一些喜欢的,只带好看的衣服去上大学。一美便把之前物色好,要丢掉的衣服通通扔了下来,一些不足以扔,但又不怎么喜欢的,便叠进了抽屉,当居家服,只留一些足以让自己怦然心动的衣服,挂在了衣柜上。
  …
  第二天,高考选择题答案便在APP上公布了。
  一美上去对了答案。
  正确率与一美设想中出入不大,一美估计,总分大约会在630左右,如果大题答好了,640也是有可能的。
  接下来,便是等成绩了。
  那段时光,一美过得相当悠闲。
  并没有昼夜颠倒,每天约一帮朋友疯狂地寻欢作乐,而是,过起了自己游刃有余、有滋有味的小日子。
  早上一如既往地七八点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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