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呢?
对他一开始就只是因为任务,所以才接受。
一开始的嫌弃,到后来的接受,再到相互欺骗,利用。
只有她对他的感情,没有纯粹过。
忽然有点罪恶感。
“好。”上官墨与她十指相扣,紧紧的缠绕在一起。
上官墨还是尚老板,依旧是个瞎子。
阿尽忽然发现,尚老板的气色好多了。
连带着,他身边的女人气色也红润了不少。
最让他意外的是,原本是那女人扶着尚老板,现在好像变成了尚老板扶着她。
噢,那个女人的脚,受了伤的,应该扶。
只是他们之间的气氛,怎么变得那么的诡异?
阿尽想不明白。
两天了,纪一念的脚只要不使劲,走路是没问题的。
可上官墨以需要他扶的理由,扶着她。
“今天是第三天了,坏老头应该给我信息了。”纪一念说:“我去看看。”
“我让阿尽跟你一起。”
“不用。阿尽是你的人,他跟着我,太显眼了。”
上官墨看了一眼她的脚,略有些担心,“能走吗?”
纪一念抬腿正准备踢给他看,就被他按住了。
“你去吧。”上官墨环视了一眼四周,还好人不多。
纪一念笑了笑,乖巧的点头,“好。”
她走出酒吧,上官墨脸上的笑容久久没有散去。
楼上,景白起床活动,正好看到纪一念冲着尚老板笑,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纪一念便走了。
那个男人,还站在原地。
一想到纪一念冲男人笑的样子,他心里头就很不舒服。
忽然,楼下的男人转身,微微抬头。
那双灰暗的眸子似在看他。
景白皱眉,并没有避开。
他是个瞎子,不会知道他在看他的。
只是,那男人竟然迈开步子,上了楼。
景白看向楼梯口,果然见他上来了。
而且,直直的朝他走来。
景白拧眉,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于他,很危险。
上官墨走向他,在他面前定住,唇角轻扬,“景先生恢复的挺好的。”
景白细细的打量着他,要不是看到他的眼睛灰暗无光,没有聚焦,他真的怀疑他不是个瞎子。
“还要多谢尚老板的照顾。”这个男人,他不知道底。
在这里这么久,只知道他是酒吧的老板,是个瞎子。
可是在这座城里能够开这么个鱼龙混杂的酒吧,若是没点本事能力,绝对不会立足的。
“之前一念也来我酒吧好多次,我们短暂的交流过。我对她这个人,倒是有几分欣赏和喜欢。你是她的朋友,在有难的时候她愿意把你带到我这里来,是看得起我。这个朋友,我愿意交。你是她的朋友,我愿意救。”
他叫着一念,又说着欣赏喜欢,景白听着心里很不舒服。
特别是刚才他看到纪一念对这个男人笑,心头更是复杂不安。
“我跟一念在这里也打扰多日,等她回来,我和她应该跟尚老板辞行了。”就算这男人看起来温和无害,可给他的感觉太不好了。
纪一念再在这里待下去,他怕……
“你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康复,要是盲目离开,怕是会感染复发。”
“只要能走,不死,就没什么大碍。”
上官墨轻笑,“难道你要让一念一个女人,照顾你,保护你?你也知道,这陵城有多乱。你觉得,你现在的身体情况,能替她挡几天风雨?”
他脸上的笑,像跟刺一样扎在景白的心上。
这些话,似在嘲笑他的无能。
是。
他被人抓了,还需要纪一念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
甚至,为了他,还跟这样危险的男人接触。
正因为如此,他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纪一念刚出了火坑,又掉进深渊。
“这些,不用尚老板操心。”他冷着脸。
“你若真的为她好,就不该这么逞强。她可是为了你,才答应伺候我的。现在我看来,你真是不值得她为你来淌这趟浑水啊。”
上官墨从他身边走过,脸上浮现出的嘲讽毫不掩饰。
景白握紧了拳头,胸口一股怒气直往上冒。
纪一念靠近坏老头的房子,刚靠近,就闻到一股怪异难闻的味道。
这个地方阴森,若不是非得需要,不会有人来的。
她屏住呼吸,慢慢的靠近,敲门。
没有人应。
那股味道总是似有似无的飘散出来,实在是太难闻了。
纪一念思虑了片刻,试着去推门。
吱呀——
门开了。
令人作呕的味道迎面扑来,她胃里一阵翻滚,差点就吐出来了。
这味道就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一样。
纪一念看着这黑漆漆的房子,她迟疑了一下没有进去。
心有点慌,眼前这片黑暗,就像一条没有尽头的路,透着无法预知的恐惧和危险。
“你在这里做什么?”身后一道清丽的声音让她身形一怔,回过了头。
穿着白色背心,短裤,露出两条大长腿,外面罩了件黑色的风衣。
头发扎成马尾,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爽,干练。
“你是谁?”纪一念皱眉。
“秦素。”女人双眼不带任何感**彩,很淡漠。
纪一念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也不知道她现在这里是为什么。
带着警惕,“你来,找坏老头?”
秦素皱眉,“坏老头?”
“不是?他们都这么叫他。”纪一念倒是有些看不懂了。
她站在这里,难道不知道这里就是坏老头的地方?
秦素斜睨了她一眼,重新推开门,闻到那股扑面而来的恶心味道,她直接就冲进去了。
纪一念见状,也跟着进去。
越往里面,那股味道就越重。
胃酸直泛,很想吐。
里面的灯一下子亮了。
139、夫唱妇随
纪一念看清前面的情况,心头狠狠的被震了一下。
坏老头歪坐在椅子上,脑袋耷拉,胸前的衣服被血染了一大片,已经干涸发黑。
地上,一滩血渍。
她凑近看,差一点就吐了。
坏老头手腕被割开,已经有蛆虫在上面爬。
她头皮发麻,不敢再看。
“是谁?是谁做的?”秦素紧握着拳头,声音里带着愤怒,憎恨。
纪一念察觉到她的情绪很不正常,难道坏老头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也没有想到,坏老头会出事。
是谁这么残忍对他下手?
“你为什么要来找他?”忽然,秦素红着眼睛盯着纪一念。
纪一念神色凝重,“三天前,我拜托老人家帮我打听一个人。他说三天后给我消息。所以,我今天就来了。”
“我也是才到门口,敲门没人应,才推开门。迟疑了一会儿没进去,你就来了。”纪一念解释着。
“三天前?”
“嗯。”
秦素又回头看了一眼坏老头,咬着牙,“他身上的伤,应该是三天前的。”
纪一念眉头紧蹙,“是谁这么狠毒,对一个老人家下手?”
秦素握紧拳头,“你来见他的时候,有没有见过其他人?”
纪一念认真的想了想,正准备摇头,眼前忽然闪过两个人影。
“我走的时候,有一个男人还在。还有一个女人,我看到她进去找老人家了。”这么说来,她并不是最后一个见坏老头的人。
“是谁?”秦素眸光带着凌厉。
纪一念细细的回想,“我听到那个女人叫那个男的……楚霄。那个女人好像叫九笙。”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的名字,她只听过一次,就记住了。
“楚霄!”秦素的齿缝里,挤出了这个名字。
“现在,需要把老人家的身后事办了。你,要帮忙吗?”
现在更加的能确定,秦素跟坏老头之间的关系匪浅了。
秦素眼眶里有泪,“不需要你管。”
纪一念蹙眉,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不近人情了?
“滚!”秦素冲她发火。
纪一念神情复杂的看着她,又看了一眼被杀死在家里,却无人知的坏老头。
才一面之缘,他就死了。
是谁这么狠?要对一个老头子下这样的毒手?
走出这破旧的房子,看着外面明朗的天。
回头又看着那黑漆漆的门里,心情变得格外的复杂。
“坏老头死了?”上官墨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惊讶。
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毕竟,坏老头在陵城的名声很比他还响亮。
是谁那么大的胆子,对坏老头下手?
“里面的那些面具,都被毁了。他一个人坐在那里……”纪一念有些感慨,“今天我要是不去的话,秦素不去的话,不知道要多久才被人发现。”
她又重重的叹了一声,仰头问他,“在这里,是不是死了,就死了。不会有人过问,不会有人去调查?”
上官墨捏着她的手掌,“这就是这座城市的无情之处。死了,就是死了。”
“但我很想知道,是谁杀了坏老头。”纪一念认真的注视着他,“我想查。”
“那个秦素,知道是什么人吗?”上官墨没有正面回应她。
“应该是坏老头的什么人。看年龄差距,可能是坏老头的孙辈。她人冷冰冰的,不太好相处,但也是个性情中人。我想,她一定会找到杀害坏老头的凶手。”
若秦素真的是坏老头的孙女,真不知道她怎么接受这个现实。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很久没有跟坏老头见面了。
再见,已经是天人永隔。
“秦素。”上官墨念着这个名字。
“怎么?你有印象?”
“没有。我让阿尽去查查。”
纪一念凑到他面前,“我想查坏老头是被谁杀的。”
上官墨抚着她的墨发,“为什么?”
“秦素说,坏老头是三天前死的。三天前,除了我见过他,还有那个叫楚霄的男人和一个叫九笙的女人。我走之前,那个九笙还进了坏老头的房子。”
“楚霄?你见到楚霄了?”上官墨瞳孔紧缩。
纪一念点头,“怎么了?”
“他竟然回来了。”
“你认识?”纪一念好奇。
上官墨冷笑,“嗯,还好久不见了。”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了。那个楚霄确实不是个什么好人。当时我还问坏老头,他跟你比,哪个不好惹。坏老头的意思很明显,他比不上你。听他的语气,他跟你好像也很不对付。”
“在陵城,这里的人基本都是些难约束的人。每到一个地方,想要扩大自己的势力,都得拿出自己的本事,让别人看到你的能力。只要有能征服他们的本领,他们才会效忠于你。能够将这里的人全部收在自己羽翼下,相当于统治了这座城,成为这座里的王者。”
“恰巧,我跟楚霄就存在着竞争关系。这些年,我虽然不常在这里,但我建立起来的人脉是坚固的。反之,楚霄这个人,他每一次趁我离开就在城里作妖。不过,跟着我的人,都是讲义气有血性的,他们还坚守着。”
纪一念轻笑,“这么说来,他是想赢你了。”
“没有人不想要权力。特别是在这种没有人管地方,权力在手,相当于掌握了这座城的一切。”上官墨轻捏着她的手,“他这个人,比较阴险。以前他想要拿下的人,没有归顺他,他暗地里,就把人给做了。”
“这么狠?”
“在这里活着的人,谁不狠?”
“你在这里,你上头的人知道吗?”纪一念很好奇。
他的身份完全与这里不符合,所做的事,也与他本来的身份相悖。
一个是热血正义的军人,一个是阴戾毒辣的瞎子。
完全没办法让人把这两个背道而驰的身份结合在一起,也无法想象一个人拥有这样的两个身份。
“我上头,没人。”
纪一念:“……”要不要这么嚣张?
“我要查坏老头是被谁杀的。”她言归正转,这件事,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上官墨凝视她的双眸,“这么执着?”
“嗯。”
“你要查可以,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注意安全。”他叮嘱着。
“我知道。好歹也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怎么生存下去,我清楚。”她的手伸进了他的领子里,“况且,现在我有你罩着,什么都不怕。”在这里,她学得最多的就是,狠!
那双柔弱无骨的手在他胸前撩拨着火,上官墨小腹涌起一股热浪,喉咙瞬间便提紧了。
目光灼热的盯着她,“你在玩火。”
沙哑的嗓音透出他此时躁动的情绪,忍了这么久,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恨不得把他压在身下好好的惩罚一番。
那晚,要不是顾及她受伤的脚,也已经把她吃干净了。
这些天忍着,也是在乎她的情绪。
“上官墨。”纪一念的手还在他胸口没有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