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拿了这些东西,她自会让这些东西用到该用的地方上去。不会让镇北王府吃亏。
宝库是世子拓拔谨和拓跋猎一起陪着她挑的。因为东西是以聘礼的名义给她,所以只算是给她的,她拿了也算是她的嫁妆,拓跋猎就只陪着她,从头到尾没替她拿主意。
而拓拔谨是代表王府,也代表了愿意把一库宝贝给她不但是镇北王的承诺,也是他这个大哥心甘情愿的。以后,不会因此跟弟弟和弟媳有纷争。
兄弟俩都熟悉这些宝库,小时候没少在生辰和年节的时候自己在里面挑东西。但百里芸挑的时候,两人谁都没有给她任何引导和提示。
完全凭百里芸自己的意愿。真的是像当初他们爹承诺的,让百里芸随便挑。
百里芸在每间宝库里溜达一圈,并没有打开箱子或盒子去看里面都有什么东西。只对一些大件的宝贝感叹着。
兄弟俩笑吟吟地陪着。
最后当百里芸坚定地指着最小、东西最少的那间库房说“就要这间”的时候,拓跋猎的脸色有些古怪,拓拔谨却是笑了:“所以说,这就是天意!”
百里芸当时没明白,拿到钥匙真正进去细瞧的时候才明白过来。
原来这一库,才是老王爷生前真正的心爱之物!
老王爷拓跋求一生最喜爱的、最惦念的、最放不下的东西,都在这里面。
拓拔谨说这是天意,因为这里收藏着拓跋猎丢失前后的所有有纪念意义的东西。那件事是老王爷很多年的心结。后来祖孙俩关系恢复了,那些东西老人也没有丢,都收藏在这间库房里。
偏偏这间库房就被百里芸挑中了。
第655章 祖母遗物
而拓跋猎脸上表情古怪,是因为他那位从异世而来的祖母的所有遗物也存放在这里。拓跋猎有些不愿意百里芸看到那些东西。任何可能会让他媳妇儿想起那个异世、可能会让她媳妇儿消失的东西,他都不想让她看到、接触到。
拓拔谨交了钥匙笑着离开后,拓跋猎抱住百里芸,背过身子挡在了祖母遗物的面前:“那边有一柜子东西,全是祖父当年收藏的好玩意儿。说是等我长大了给我哄我媳妇儿用的。我带你去看。”
百里芸却是对他身后柜子上的东西很是好奇:“等一等再看那些。我想先看看你后面的那些东西。我怎么总觉得有些熟悉啊!”
拓跋猎顿时急了:“那些都不是好东西,待会儿我就叫人都烧了!”
百里芸惊诧:“这可是你祖父的遗物!你亲亲的祖父!世上最疼你的祖父!想什么呢你!”
拓跋猎无措地抱住她不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此刻的焦躁不安:“溪桑,那些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不看它们好不好?”
百里芸不解地看着拓跋猎这副仿佛她去看一眼就能化成蝴蝶飞走的模样,有点儿明白了过来:“那些……是你祖母的遗物?”
拓跋猎紧紧地抱着她,没吭声。
百里芸就知道是了。
说实在的,她现在还挺怕自己“呼”地一下穿回去的。老王爷和拓跋猎的二哥拓跋涵、二嫂曾玉娇就是一道光就不见了的。万一自己也那么不见了,她的猎哥哥一个人留在这里可怎么办!
百里芸就有点怕怕地了:“那,要不你现在就让人把那些东西挪一挪?烧掉也不必了。挪到阿爹的私库里,给阿爹留个念想吧。”
到底是公爹的亲娘。虽说没见过,但留个念想总是好的。
拓跋猎大喜,立刻叫来了郎风,让人把那一整柜的东西都搬了个空。
东西搬出去,拓跋猎喜得在宝库里抱着媳妇儿,孩子般对着她的小嘴儿啄个不停:“溪桑,你真好!你对我真好!我好开心!”
百里芸也搂着他的脖子仰头回应他的欢愉。是,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走了。她要给她的猎哥哥生小崽子,她要陪着她的猎哥哥一辈子!
拓跋猎的祖母用过的东西,几乎全部都是珍宝中的珍宝。百里芸一眼都没看就送了出去。
所有的宝贝当年都是老王爷拓跋求一个人的。老王爷一辈子只爱着那么一个女人,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用。
镇北王拓跋宏刚刚听长子禀告说小儿媳挑了存放母亲遗物的那一间,心里还默默地有点儿叹息。没想到转眼小儿媳就让人把母亲所有的遗物一件不落地全给他送过来了。
镇北王那个感动!觉得自己怎么就挑了这么一个通情达理、不贪俗物的好儿媳妇呢?
感动得不行的镇北王立刻投桃报李,开了自己的私库,挑最好最值钱的宝贝凑了差不多同样多的一柜子,让郎风顺手再带人抬回来!
一番忙碌地彼此点验和交换物品清单,等拓跋猎刚带着百里芸看完库里的东西,镇北王回赠的这些东西又到了。
百里芸叹为观止!
什么叫家底厚实!这才叫家底真厚实啊!跟镇北王府这样真正的百年贵族相比,他们百里家那就是暴发户、是土豪!
不,连她皇兄家都只能算是强盗出身的土豪!
这才叫真富贵、真有钱哪!
于是,百里芸就把屠果悄咪咪地叫来了。其实说是悄咪咪,拓跋猎她是告诉了的。不过没办法,不说悄咪咪就没办法表达她又当了一回暴发户的兴奋啊!
拓跋猎正在宝库里任劳任怨地指挥着人替她装东西。按照她的意思,已经装了满满两箱子,最后一箱子还在挑。
百里芸一脸满足地带着太子直接进来,白皙的小手一挥:“这些现在都是你姑姑我在拓跋家的财产!果儿,你喜欢哪样,随便挑!”
屠果惊讶地看着两边放着的一个个打开了的箱子和匣子,看得出里面的东西个个价值不菲:“姑姑,这些东西拓跋家都给你了?”
百里芸一脸嘚瑟地道:“可不是?你姑姑我在拓跋家有地位着哪!你姑父有多重要,你姑姑就有多重要!夫君你说是不是?”
拓跋猎瞥了进来以后既没给他行礼,他同样也不会给他行礼的太子屠果一眼,哼了一声道:“那是自然。你我夫妻本就是一体,岂是旁人可比!”
他知道他家小狼叫这个屠家小子过来的目的。可他就是看这小子不顺眼。
那种满眼睛里就濡慕地只看见他媳妇儿的模样,他最讨厌了!
第656章 一人一份
百里芸却不管他言语里其它不和谐的音调,只管开怀地对屠果道:“我让你姑父挑三箱子你父皇能用的,剩下的东西除了最后那一柜子你姑父小时候的小玩意儿,其它的三一三剩一。你拿一份,给我肚子里这俩留两份儿。”
屠果怔住,目光落在百里芸的肚子上:“姑姑你是说……让我和弟弟妹妹,三个人一人一份?”
镇北王府的任何一件东西,按说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可姑姑这么一说,忽然觉得鼻子好酸、心里暖得要烫死人!
他就知道,姑姑其实有时候是不讲道理的。她自己认定的就是对的。
比如当年她把他按住往死了打。比如明明只大他一岁却偏要跟老母亲一样地教导他。比如只要她觉得他是她的孩子,那么哪怕是镇北王府的库房,她也执拗地要给他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样分一份儿!
这样不讲理的姑姑,比寻常人的亲娘都跟疼他的母亲,他一辈子都不会撒手!
百里芸双手霸气地叉腰,一副十个指头戴钻石戒指的土豪模样:“那是!现在这整个宝库,我说了算呢!”
屠果忍不住想笑,只是眼圈儿红红的,嗓子也哑了:“可是姑姑,你只把宝贝分三份,那等这两个弟弟妹妹生下来,以后你又怀了孩子怎么办?”
拓跋猎在一旁冷飕飕地道:“当你姑父是死的么?”
钱财没有了再去挣,祖先能积累下宝库,他能花自然就也能挣回来。这小子是不是傻?
百里芸跟着拓跋猎的话呵呵笑,抬起手指好笑地点了点屠果的脑门儿:“你姑父若是挣不出这么点东西,不是还有你么?到时候若是实在养不起了,我就把小三往你那儿一抱,让你这个做大哥的帮着养。果儿,你说好不好?”
“好!”“不好!”两个人同时斩钉截铁地回答,然后狠狠地对视了一眼。
屠果不理睬拓跋猎,只对着百里芸温软道:“姑姑,不管什么时候,你和弟弟妹妹们都有我,你放心!”
拓跋猎冷笑一声:“你也尽管放心:有我在,你这辈子也不会有这个机会!”
百里芸就无语了。我这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现在关系出问题的就是你们两家,看在我的面上,都给我配合一点行不行啊!
一溜看起来跟那些装果干、肉脯和馕饼的一模一样的大箱子从王府抬了出去,用了一辆跟其它马车看起来一模一样的马车,汇进了西北准备押送进京的马车行列里。
而王府中准备离开的太子屠果和送他出门的刘晋却被镇北王拓跋宏亲自拦住了。
镇北王的身材高大威武,今日特意身穿着藩王蟒袍,威严端肃,身份一望可知。
屠果今日为了混进王府见姑姑,穿的是云烈卫的普通卫兵服饰。跟在刘晋的身后,不抬头时周身气势尽敛,一抬头整张脸纵然做了些遮掩,依旧美得雌雄难辨。而一双眸子却是阴冷森寒,看人时仿佛要看到你的骨子里。
镇北王看到他抬头瞧过来的第一眼,下意识地突然明白了百里芸昨日评价他的话。
自家世子拓拔谨比起这个年未及冠的少年,一定不如他狠辣!
屠果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第一反应是立刻蹙眉回头看了一眼姑姑刚刚离开的方向。
镇北王拓跋宏盯着屠果的动作,开口道:“太子殿下不必疑心。本王之所以知道你来,与长公主殿下无关。”
突然出来跟太子正式见面是他自己的意思,他并不想因此连累儿子和儿媳。儿子也就罢了。儿媳妇跟这小子有恩情在,他没打算因为男人间公对公的博弈,没脸没皮地搭上女人在外头的恩情。
屠果冷笑一声,也不解释。
他自然不可能怀疑姑姑。他刚刚下意识地往回看,只是担心姑姑看到自己被拦住,会为他担心而已。
但,这是他与姑姑之间的事,干嘛要解释给旁人听?
刘晋面无表情地上前准备掩饰,屠果一抬手制止了他:“刘长史,不必了。孤在西北的这段时日,每逢离开山庄总有人暗中远远跟随,却从未遇到过袭扰。看来,应该是王爷暗中保护的手笔了。”
镇北王拓跋宏也没有掩饰,直接点头承认:“是本王。毕竟殿下的安全不能在我西北的地界有什么闪失不是么?”
屠果呵呵一笑。不能在西北的地界有闪失,出了西北自然就跟他们无干了。
镇北王知道太子肯定不会信他。其实他对太子也没有多少信任。
第657章 见过太子
说到底,只不过两个相当身份又彼此有试探之意的人,各自为自己这方的利益做一些博弈罢了。
只要彼此一时三刻不会刀锋相向打起来,就可以谈。与信任无关。
太子被镇北王请进了书房。王府把守严密,暗卫大白天的不好跟进来,此刻还在王府外头潜伏着。刘晋被镇北王的人拦在书房外面进不去,转身就疾速跑去跟百里芸通报消息。
而此刻的书房里,并没有出现刘晋担心的剑拔弩张的状态。
进了书房,门一关,镇北王请了屠果上座,转身毫不含糊地就给屠果行礼:“臣镇北王拓跋宏见过太子!”
屠果半点不意外地抬手,神色波纹不动:“免礼,平身。”
镇北王坐下,亲自给太子斟茶:“太子殿下刚刚是去看望长公主殿下?”
屠果却没有半分要跟镇北王谈论他姑姑的意思:“无论孤看不看望长公主殿下,都跟王爷此刻要跟孤谈的事无关。王爷,不必绕圈子了,请说正题。”
镇北王刚好也并不想把儿媳妇扯进来,干脆也就单刀直入:“既如此,本王也就直言了……”
刘晋匆匆找到百里芸,急急让百里芸挥退了下人,禀报说太子刚走到前院就被镇北王亲自截住,请去了书房。百里芸惊得唰地站了起来。
气得急了,吓得身旁的拓跋猎一把托住她的腰:“你都慢着点啊!这是想吓死我么?”
说着又气得狠狠瞪向刘晋:“不会慢点说吗?太子是你老子还是你娘,值当你急成这样!”
刘晋一双冷眸冒火地瞪着拓跋猎,一口气憋得上不去下不来!
他爹造反,连累得他娘早跟着死在了菜市口,多大的仇值当驸马把他俩都拿出来说?
太子是个什么东西,自然不值当他急,可这不是长公主殿下操心太子么?太子要是因为被长公主殿下叫来而在王府出个一差二错,长公主殿下不得愧疚死!
可如今长公主殿下的确因为他的缘故而惊到了,刘晋便一句话怼这位驸马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只能定了定神,憋屈地弯腰行礼,尽量放缓了声调道:“殿下莫急,属下现在回头想想,王爷对太子殿下似乎也并无太大的恶意。”
百里芸急道:“你快详细说来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