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很疼吧,都能不记得了?”
“小时候的事,很多都想不起来了。”
唐九儿眼中闪过狐疑之色,而此时,前厅里传来唐六两的声音:“寂哥,你来了?”
前厅里,唐六两全身缠满了绷带躺在罗汉榻上,兴奋地看着走进来的唐寂。
“你怎么弄成这样?”唐寂万万没想到唐六两居然伤成这样。
“受伤了呗,我做膛簧的时候不小心炸管了……”
“毒主怎么说?要紧吗?”
“不要紧,只是灼伤了表皮而已,毒主说我的伤还没玉儿一半重呢!”
唐寂眉毛一挑:“她也受伤了?”
“对啊,血肉模糊,听说全是割裂伤……”唐六两正说着,唐九儿已经来到来了前厅:“唐寂,你没受伤吧?”
唐寂立刻躬身行礼:“毒主,弟子没有。”
唐九儿点点头:“那你把唐六两送回去吧!”
“好。”唐寂刚答应,唐六两就冲着唐九儿嚷嚷:“毒主,玉儿她怎样啊?有没有性命之危?”
唐九儿瞥了唐六两一眼:“死不了。”说完人就往后厅去了。
“死不了就好。”唐六两嘴里嘟囔着:“咱们六个可谁都别出事才好。”
唐寂此时将唐六两一捞就要背,疼得唐六两是立刻嚷嚷:“疼疼疼……”
唐寂抿着唇,对于唐六两的叫喊置若罔闻,如同抱柱一般地将唐六两抱了出去。
毒房院落一时间,全是唐六两的叫声在萦绕不休。
……
禁地里,花柔迟迟不见慕君吾出来,内心焦躁不安。
她盯着阵法口一看再看,而后一咬牙冲到了阵法口前,准备再下去,却被周遭守着的两个弟子给拦住了。
“你出来了就不能再进去了。”
“可是慕大哥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我得去寻他!”
“门规不能违,你不能进去。”
“慕大哥不能出事!”花柔激动地强调,但弟子们却是对着她齐齐丫头,花柔见状一咬牙:“好,我知道了。”
她当即转身欲走,但又突然转身回来,抬手朝着两位弟子腰上一拍,两位弟子都没来得及吭一声就倒下了。
“对不起,你们在这里小睡片刻,我找到慕大哥就出来。”
花柔说完就从阵法口跑了进去。
她回到了试炼林地里,且边走边喊:“慕大哥……慕大哥……慕大哥……”
但是没人回应她,当她走到一个岔路口,她不由自主地往左边看,总觉得那边似乎有什么东西,怪怪的。
花柔有些疑惑,不明白这样的感觉为何存在,但略一犹豫后,她遵循了自己的感觉,走上了左边的那条路。
第248章 我喜欢你
“慕大哥……慕大哥……”花柔在林地里一路走一路喊,寻找着慕君吾。
这一路,奇怪的感觉牵引着她,她顺从着感觉,走了不过百米来路,居然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慕君吾。
“慕大哥!慕大哥!”花柔立刻上前将他拽起,拍打他的的脸,可慕君吾毫无反应,而此刻花柔已经明白是什么在吸引她了。
是毒。
慕君吾的身上,此刻毒增加了太多太多,浓郁的让她碰触到他的那一瞬,心都慌了:“怎么会这样?你这是遭遇了什么?”
她嘟囔着赶忙放下了慕君吾,立刻在四周采摘草药。
而这个时候,姥姥却阴着脸来到了毒房主厅找唐九儿。
她进来的时候,唐九儿正坐在书桌前沉默思量着什么,神情专注的居然没察觉她已到身边。
“想什么呢!”姥姥没好气的问话,把唐九儿吓了一条命,惊讶道:“您怎么过来了?”
姥姥脸色很难看:“你见过花柔了吗?”
“她还没有回来。”
姥姥盯着唐九儿:“不担心她吗?”
“听六两说她挺好的,没有受伤……”唐九儿说了一半突然反应过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姥姥此时火气噌的涌上来,她一拳头砸在了书桌上,冷哼一声:“你的好徒儿,她继承了秘术。”
唐九儿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姥姥恨恨道:“这下你开心了?”
唐九儿愣了愣,赶忙解释:“花柔的血脉之力并不低于唐箫,我只是想着万一……”
“万一?万一她毒功高于箫儿,就算箫儿听了我的话,用花柔当毒饲,也会毒性反噬,倒成全了花柔是吗?九儿!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门主?你私下都教了她些什么!”
“您误会我了,利用反噬是不可能的,唐箫根本不会那么做,我说的万一,是怕唐箫如果失败,花柔可以冒险一试,总不至于以失败收场。”
姥姥听到这话,登时脸色青红相间:“好一个不会以失败收场,现在花柔继承了秘术,你以为就是好事?”
唐九儿垂了眼眸:“虽然她的底子比不得唐箫是从小悉心栽培的,但也不算差,门主之位交到她手里,并没有什么不妥……”
姥姥一把揪住唐九儿的衣领,盯着她的双眼咬牙切齿道:“你别忘了她娘是怎么死的!如果她成为门主,唐门只怕会……万劫不复!”
……
试炼林地里,花柔将嚼碎的草药敷在慕君吾的几大要穴上,之后便坐在他的身边一边抓着他的手感受毒性的变化,一边静静等待。
抓得越久,她越迷茫,因为此刻慕君吾体内的毒不但增加了许多,还来势汹汹,而她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毒……
就这样,花柔守着慕君吾,越来越担忧。
日头也从东方渐渐走到了正中。
此刻,慕君吾总算有了一些反应,他的身体筛糠般的抖动起来,嘴里更是咕哝着:“冷……冷……”
花柔略一犹豫,就俯身趴在了慕君吾的身上,立时慕君吾就抱紧了她,身体也慢慢地减小了抖动的幅度和频率。
花柔脸颊不由自主的红了,毕竟这太过亲密,但她却无暇理会这些,而是关注着慕君吾的脸色变化。
渐渐地,慕君吾的脸色好看了一些,而这份几乎脸贴脸的距离却让花柔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幻境里,他穿着大红喜服手捧喜服喜冠对她的许诺:
“花柔,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苦难的,嫁给我吧,无论什么风雨,我都陪你一起度过……”
“不,我不可以想这些。”花柔使劲儿地摇头,祛除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这些都是幻想、都是假的,不过是他……为了把我带出来罢了。”
她深情地望着他的容颜,轻轻一叹后低头垂眸,然而此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傻瓜。”
花柔惊讶地抬头,就看到慕君吾缓缓睁开眼睛冲她柔声道:“幻阵是假,我的话却是真心的。”
花柔愣住了,她懵了一样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嘴唇微张:“你不是说……那是你为了带我出幻阵、说的假话吗?”
“我若不那么说,你少不得要向他们提及你父母的事,你愿意让他们知晓吗?”
花柔立时摇头:“所以……”
“所以这话,是说给他们听的。”
花柔脸颊滚烫起来:原来,他说的话是真的……
羞涩,令她再度低头,而后她看到了他起伏的胸脯,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趴在慕君吾身上,便立刻坐起来闪开些许,不安和羞涩地低着头,不知所措。
慕君吾见状则微笑着向她伸出一只手:“我没有力气,拉我起来吧!”
“好。”慌乱的花柔不假思索伸手去拉,却不想被慕君吾一拽,整个人再度跌趴在了他的身上。
花柔惊讶地瞪大双眼,但是一看到慕君吾那含情脉脉的双眼,她又变成了羞涩。
“花柔,我喜欢你。”他认真地告白,认真地凝视着她,等待着她的回应,可花柔却红着脸,身子微微颤抖着,除了喘息有些急促外,一字不出。
幕君吾见状又凑近几分:“你呢?”
花柔羞涩的埋着脑袋,声如蚊蚋:“我也喜欢……慕大哥你。”
回应的答案令慕君吾身心雀跃,他笑吟吟地看着花柔,脖子慢慢勾起,朝着她的脸颊靠近。
花柔羞涩得闭上了双眼,乖巧而顺从心意的微微抬起了唇。
然而,就在慕君吾的唇即将碰到花柔唇的那一瞬,他却骤然痛苦得脑袋后仰,身子向后倒去。
“慕大哥?你怎么了?”花柔吓坏了,赶紧凑过来询问,而慕君吾没有说话,此刻他太疼了,那种脑仁似被长针穿过般地疼痛,实在令他身心皆颤。
花柔看到慕君吾面容扭曲,又死命地抓着脑袋,立刻就去看他的脑袋:“怎么了?头疼吗?”
此时,慕君吾脑袋里的疼痛像是得到了缓解一般,立刻松缓下来。
得以轻松的慕君吾皱眉道:“脑袋里像被针扎一样……也不知是怎么了,从生死冢里一出来,就这样了。”
“你身上的毒加重了许多,肯定是在生死冢里沾了毒。”
“是这样吗?”慕君吾有些惊讶:“那你可……解得了?”
“对不起,我……”花柔懊丧地垂了脑袋:“我尚辨识不出这是什么毒。”
慕君吾此时痛劲儿已完全过去了,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痛出来的汗,无奈地说道:“也许,我这辈子都会恶疾缠身了。”
“不会的,有我呢,我肯定能治好你的。”
慕君吾看到她急切又认真地样子,立时笑着抬起身来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好,我等着你。”
花柔的脸红扑扑的,眼中含情,美不胜收。
第249章 怎么可以输?
“唐箫、唐六两还有玉儿都受了伤,花柔和唐寂安然无恙,慕君吾一直没有出来。”
凤稚房主厅内,打听消息的弟子回来汇报情况,可凤主不知道怎么了,呆呆地坐在那里,连个回应都没有。
弟子等了半晌不见动静,小心翼翼地抬头:“凤主,您……”
“行了,下去吧!”
弟子在错愕中行礼退下,人刚走,唐飞燕匆匆跑进来,张口就喊:“娘,我的秘典呢?”
唐诗琪看她一眼,幽幽道:“我收走了,那功夫不适合你。”
“怎么会不适合呢,我昨儿个还练得好好的!”
“好好的,你就不会晕倒了。”
“我……我那是……”
唐诗琪起身拉上唐飞燕的手:“飞燕,娘不求你成为门中的佼佼者,只想你平平安安就好。”
唐飞燕闻言不由狐疑地看着唐诗琪:“娘,您到底是怎么了啊?打我昨天醒过来后,您就一直怪怪的,这会儿又说这样的胡话,莫非……我是害了什么病吗?”
“别胡说!”唐诗琪顿了顿又道:“你只是身子骨虚了些,需要隔三岔五吃些补药罢了。”
“哦。”唐飞燕拍拍心口:“那您和爹这郁郁寡欢,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的样子,是为什么呢……?”
“娘在自省,我这一辈子稀里糊涂地做了很多错事,到头来才发现……”唐诗琪看到唐飞燕清澈的双眼,突然收住了话头。
“发现什么啊?”
“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不需要知道,行了,快回去歇着吧。”
“可是秘典……”
“别再提秘典的事!”唐诗琪严肃地呵斥:“我说了这秘典不适合你,别再强求了!你把这茬给我忘了!”
看着立马又凶起来了的娘,唐飞燕很是无奈,当下懊丧地撅着嘴离开了。
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唐诗琪一脸悲苦地闭上了双眼。
……
当花柔和慕君吾从阵法口里出来时,就看到唐九儿和几名唐门弟子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
“师父?”
唐九儿看了眼花柔,眼神就落去了她身后慕君吾的身上。
慕君吾当即行礼:“弟子见过毒主。”
唐九儿唇角轻抽了一下,随即看向花柔:“对你来说,唐门门规形同虚设吗?”
花柔立马低头道歉:“对不起师父,我并非有意违禁。我迟迟不见慕大哥出来,我实在是担心……”
“毒主,错在我,是我……”慕君吾见状赶紧抢言替花柔辩护,只是话没说完就被唐九儿一脸严肃地打断了:“行了!你是机关房的人,有错向你师父请罪去,我教我的徒弟,轮不到你开口!”
慕君吾诧异地瞥了一眼唐九儿,微微欠身,不再出声。
唐九儿此时又冲花柔道:“你现在去刑堂领罚,罚完再来见我,哪怕是三更半夜,我都等着你。”
“是,师父。”花柔应声后,迅速冲慕君吾微笑了一下就赶紧走了。
唐九儿看了一眼慕君吾,也走了。
慕君吾站在原地愣了一瞬,才迈步离开。
……
渝州河堤处的酒肆一直是人们聚集热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