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吾继续道:“那我们何不就遂了他们的意,让他们以为计谋已经得逞,而后我们反客为主,掌握全局呢?”
唐箫沉思片刻后,点头道:“好主意。”
唐六两有点舍不得地嘟嘟囔囔道:“可我们不拿令牌,这关岂不是白破了吗?”
“是啊,而且万一别的队进来,岂不是白捡了我们这一个?”玉儿也是觉得不能做白工。
“那不会啦!”花柔安慰道:“慕大哥肯定会重新在这里布一个阵,保准让别人拿不到我们的令牌。”
“没错!”慕君吾赞许点头,唐箫立刻表态:“既然如此,我就先不拿吧。”
“你们先在此休息吧,我去布阵。”慕君吾当下要往外走。
“我和你一起去!”花柔热切跟上,慕君吾则体贴地看着她,柔声道:“你还是休息吧,你可一夜没睡呢。”
唐箫闻言,眼光看向别处,刻意地不看他们两个。
“我不困,再说慕大哥你也没睡啊,一起吧!”花柔的回答,让慕君吾脸上扬起一抹浅笑:“那好,你随我来。”
慕君吾带着花柔离开,其他人就在高台处各自休憩。
唐箫靠着台阶,幽幽看着慕君吾和花柔离开的背影。
而后他低下头闷坐了一会儿,抬头看看四周大家都已休憩了,他摸出了掰断的弩箭,面有愠色地盯着那枚箭矢。
……
慕君吾不断地从包袱里摸出一些东西来设阵布局。
花柔跟在他身后,有一句没一句地陪他聊天。
“慕大哥,你说先来的队伍会不会是唐飞燕他们?”
“除了她队里的唐钰,我想不出还有谁能设下这样的阵中阵。不过,连弩上箭,就太过分了。”
“你怎么能确定那些弩箭是他们上的?”
“唐门举办试炼是为了提高弟子的本领和技艺,谁会想要弟子们死在这里?自不应有威胁性命之物。再者,那些弩箭崭新无比,若真是老物件,早就锈迹斑斑了。”
“可我不明白,杀死我们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那得问唐箫。”
花柔一顿,皱眉道:“你还在怀疑他?”
“不是怀疑,而是我肯定他有很多事瞒着我们。”慕君吾看向花柔:“至少关于这场试炼,他就没说实话。”
花柔不太认同地摇了摇脑袋,却没说话。
慕君吾见状不得不说明白了些:“为几个可换典籍的令牌就困杀我们,这合理吗?而且我们只闯了两个阵,这两个阵还都被唐飞燕的人抢先了,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花柔一时无言。
“我知道唐箫帮过你,你信任他……但在我看来,他只是想利用我们过关,达到他的目的,否则,他不会对我们隐瞒诸多。”
“慕大哥,你比我们都厉害,你说有问题那肯定就有问题,但是……”花柔一脸为难:“我还是觉得唐箫师兄是个好人,他会对我们有所隐瞒,肯定是有苦衷的。”
“他能有什么苦衷……”
花柔叹息一声:“慕大哥,难道这辈子你对别人说的每句话,都是实话吗?你从来没撒过谎吗?”
慕君吾闻言有些语塞,随即却盯着花柔:“你……撒过谎?”
花柔点了点头:“不过我的谎言不是恶意的。”
慕君吾看了花柔片刻,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说得对,谁都有苦衷。”
他想到了自己,的的确确有一些真话是没有办法说出来的,哪怕是对她。
慕君吾转身继续布阵,花柔看着慕君吾的背影,静默地跟在后面走了两步。
慕君吾回头道:“你在这里等我吧,我完成了叫你。”
花柔点头:“好。”
花柔当下靠墙而坐,慕君吾继续忙着布阵。
当慕君吾放下最后一个镜片,脸上露出微笑,回头看时,花柔竟已经靠着墙睡着了。
慕君吾轻轻地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墙壁,眉头微蹙地连忙从包袱里取出披风来将花柔一裹,而后又轻轻地把她移到了自己的怀里,这才闭目休憩。
……
天色大亮,琳琳背着包袱站在主厅的房门前,眼中含泪:“师父,我要出去执行任务了。”
屋内没有回应。
琳琳坚持地站在那里,声音有些发颤:“师父。”
屋内依然安静,她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吸溜一下鼻子,琳琳伸手抹掉眼泪,退后两步,跪在房门前磕了三个头,起身离开。
琳琳穿过院落,打开毒房院门时,红姑竟已经等在这里:“走吧!”
琳琳出院,带上了门。
此时,唐九儿的房门微微打开了一下,但又迅速闭上了。
……
花柔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睡在慕君吾的怀里,很是惊讶,随即又发现自己裹着披风,这才意识到是慕君吾在照顾自己,不禁脸上飞起红晕。
她脸上烫烫地,偷眼轻瞄慕君吾的睡眼,看着看着就从偷瞄,变成了凝视。
慕大哥对我可真好。
花柔的脸上扬起幸福的笑容,但此时她却发现慕君吾的脸开始泛红了。
第179章 你什么都没听到
奇怪,他脸怎么红了?难道病了?
花柔想到此处,当即就想伸手触摸慕君吾的脸颊。
慕君吾却突然睁开了眼,花柔一惊,迅速闭上眼睛,缩手装睡。
慕君吾轻笑道:“既然醒了,我们就回去吧。”
花柔闻言害羞地睁开眼,低着头从慕君吾怀中离开:“那个,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花柔迅速抬头看他:“你脸有点红,不是在生病发热吧?”
慕君吾摸了下自己的脸:“我没事,走吧!”
慕君吾立刻起身,花柔扯着披风跟在他后面,很是关切:“真的没事吗?”
慕君吾并不回答,只是向前走。
“我在问你呢!”花柔不满地追在后面,慕君吾突然站定转头看她一眼,有些恼怒似地急急说道:“你先关心你自己吧!”
“我?”花柔不解。
“你的脸都红成猴屁股了!”
花柔一愣,立刻捂着脸颊,羞涩地低下头。
慕君吾促狭得逞,自是满面笑容,颇有些春风得意地向她伸出了手:“走吧!”
花柔红着脸,默默地把手伸了过去。
于是他牵着她,往回走。
……
夺魂房的院落里,姥姥站在主厅门口,望着树上的鸟儿叽喳叫闹,面带微笑。
试炼已经开始,只要一切顺利,她便可以就此安心地清理那两只蛀虫。
想想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来到,自己将心中无憾,登时觉得这初夏已是盛夏般艳阳高照。
就在此时,唐敏带着唐十一和唐镜匆匆入院。
姥姥一看到他们三人,神色立刻严肃起来。
唐敏带人到姥姥面前刚要开口,姥姥便抢言道:“里面说。”
于是他们全部入了厅。
姥姥坐上主椅,表情严肃地看向唐敏:“守着门。”
唐敏立即去了门口,贴门盯着外面,十分警惕。
姥姥这才冲唐十一和唐镜道:“说吧!”
唐十一向前一步躬身道:“姥姥,我们……去晚了,唐蝶已死。”
“死了?”姥姥语气中透着疑惑,仿若不能相信。
“是的,我们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尸体也已经被焚烧了。”唐镜上前补充。
姥姥眨眨眼,撇了嘴:“怕是个障眼法吧!”
唐十一一脸谨慎道:“并非如此……我们打听到的情况……像极了毒爆,与她同时死去的,除了她的丈夫,还有四个唐门中人。”
姥姥立时站了起来:“四个唐门中人?”
“我们几乎抓了全村的人询问,说法完全一致,一起死掉的人当中,有四个是夺魂房的。”
姥姥脸色阴沉地瘫坐回椅子上,好半晌才有了反应:“唐敏!立刻核查夺魂房所有派出去的弟子,我要知道是什么人抢在了我前面。”
“是,门主。”
“姥姥,我们这次还有一个发现。”唐镜此时补充道:“唐蝶她……还有个女儿。”
姥姥阴沉的脸上霎时有了喜色:“哦?此人何在?”
“此人已失踪,但我们打听到了她的名字,她姓花,名柔。”
姥姥当即愣住,唐敏很是惊愕地看向了唐镜:“什么?你们刚才说她叫什么?”
唐镜刚要重复,姥姥的手一抬,两枚长针直接扎进了他和唐十一的后颈,两人立刻双膝发软跪地倒下,不省人事。
唐敏见状看向姥姥,她的眼中有不解和惊骇之色,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姥姥此时却若无其事般地起身迈步,走到了唐敏的身边。
“刚才你什么也没听见。”
唐敏惶恐低头:“是。”
“这两名弟子也算有功,杀了可惜,坏了他们的记忆,留在你那里当陪练吧!”
“是。”
“记住。”姥姥双眼透着杀气:“我不想有第三个人知道。”
“明白!”
……
当花柔和慕君吾回到高台时,大家都已经休息好了。
玉儿关切地迎了上去:“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花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慕大哥布阵的时候我困了,就睡着了。”
唐箫看到花柔身上披着斗篷,明白那是慕君吾的东西,眼里浮过一抹失落。
“慕师弟你真厉害!”玉儿夸赞慕君吾,话都没说完,唐六两就接了茬儿:“没错!慕君吾!你不愧是我一时还赢不了的男人!”
慕君吾闻言笑了笑,摇了摇头。
花柔心情不错,当即打趣唐六两:“哎呀呀,不容易啊,你居然能承认赢不了慕大哥!”
“一时!”唐六两赶紧强调:“只是一时!”
“别闲话了,下一关我们去哪?”唐寂的问话,让慕君吾看向唐箫,可唐箫却摆手:“我还是不做决定了,免得……”
唐箫欲言又止,大家便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好当这个头。
“慕大哥,还是你定吧!”花柔见状干脆找自己最信任的,大家也都纷纷点头,于是慕君吾也没客气,冲唐箫说道:“地图。”
唐箫立刻送上地图展开,慕君吾直接问他:“你原本想去哪个?”
唐箫伸手指了一个。
慕君吾看了看,却选了地图上最远的那个:“这个吧!”
唐箫睁大了眼睛,唐寂则微微蹙眉:“这个最难也最远,为什么?”
“天哪!这么远,就算我们不停地赶路,最快也要两天才能到吧?”唐六两不解地挠头:“为什么选这个呀?”
“目前为止,唐箫选的全是求稳的关卡,唐飞燕熟悉他的习惯,很容易就能猜到他会选哪个。顺着他的想法再继续,难保不是又落在唐飞燕他们后面,不如选个最远的,让她以为我们在困阵里出不来了,不是更好吗?”
慕君吾的解释让唐箫立刻点头赞同:“你说的很有道理。”
“而且对方如果觉得一切尽在掌握,说不定会开始抢夺令牌……”
慕君吾看向唐箫,唐箫此时眉眼圆睁——慕君吾说中了他心中所想。
“或许,我们也可以做一次黄雀。”
慕君吾的话令唐箫眼神复杂,却不出一言。
“黄雀是什么意思啊?”花柔没听懂。
“就是捡便宜的,这个主意听着好,我喜欢!”唐六两兴奋道:“哼,唐飞燕抢了我们的,回头我们也让她尝尝被抢的滋味!”
花柔闻言莞尔一笑:“那还等什么,我们出发吧!”
第180章 八岁惊天下
毒房祠堂密室内,姥姥和唐九儿分坐两边,神情严肃。
“你别问我为什么!”唐九儿声音冷冰冰地,却带着怒与怨:“能被捷足先登,定然是你那边走漏了风声。”
“家业房凤雉房我已是防得水泄不通,谁能想到连散在外面的暗哨竟也能被端掉。”姥姥此刻,真是痛心疾首。
暗器房和夺魂房那可是她的自留地,特别是夺魂房她更是严防死守的,结果……
“从你让孟知祥的人在唐门建立家业房,又与凤雉房结亲的那一天开始,你就该意识到,这种结果是必然的。”
唐九儿说完没好气地扭了头,她一直觉得这是姥姥犯浑的开始,而今时今日的种种也是咎由自取。
“我当然知道,可是当年唐门已是强弩之末,再不倚靠外力,就会分崩离析,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姥姥也很委屈,选择素来都是因势而定,唐门当年都要散架了,她哪里还顾得了那么许多。
“我并非指责,只是忧心。”唐九儿大约也觉得自己太冲,气性儿收了一点:“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知道了花柔的身份?”
姥姥皱眉道:“花柔频频被人算计,有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