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民国女配[穿书]——烟秾
时间:2019-04-26 11:19:01

  唐菀言假意说了句“谢谢”,气鼓鼓的坐了下来。
  分明有把柄抓到自己手里,却不能揭发,真是令人生气。
  坐了下来,脑子里一团浆糊似的,头晕脑胀,试卷上的汉字好像一个都不认识了,唐菀言拿着笔,很机械的写着字,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
  直到终考铃声响起,她还有整整一面试卷没有做。
  她苍白着一张脸,咬着牙齿站了起来,偏偏后边刘美欣还要拉着她问:“菀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有些看不懂。”
  唐菀言拉成了一张脸,朝监考老师呶了呶嘴:“你瞧,人家盯着呢。”
  刘美欣这才将试卷放下,叹了一口气:“唉,有些难。”
  唐菀言朝后边那个座位看了过去。
  空的,座位上没有人。
  看起来已经交卷离开了。
  她有些生气,自己考得乱七八糟的,方琮珠倒是好,得了林思虞给她的密报,肯定考得不错。
  嫉妒就像一把火熊熊的烧了起来,她拿了自来水笔朝后排座位走了过去。
  她要把自己自来水笔里的墨水都挤出来,将她考卷弄脏,把名字盖了过去,老师就没办法给她评分了。
  唐菀言走到了方琮珠的座位一侧,看了看试卷,上边的字迹秀丽工整,考卷完成情况特别好,每一道题目都写得满满的,没有一处空着。
  想到自己尚未完成的试卷,唐菀言怒火中烧,她咬了咬牙,将自来水笔管拔出,刚刚想要用力捏住水笔的塑料胆,方琮珠的试卷却被人从旁边拖了过去,她挤出的一滴墨水刚刚好滴在了桌面上。
  “同学,你这是打算干啥呢?”
  站在教室后面的副监考注意到唐菀言走到后边的座位,当他发现她低头看试卷的时候,还以为她是想偷看别人的卷面去改正自己的答案,可他发现她竟然拿着自来水笔想要搞破坏,他飞奔过来,及时把方琮珠的试卷拿开。
  唐菀言惨白着一张脸站在那里,不言不语。
  尚在教室里的几个学生都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窃窃私语。
  站在教室前边的主监考赶紧将其余学生遣开:“考试已经结束了,请迅速离开考场。”
  “菀言,菀言!”
  刘美欣冲了过来,跑到了唐菀言的身边:“她父亲是复旦大学的唐润之教授!”
  唐润之教授在复旦大学是挺出名的一个教授,大家都认识他。
  刘美欣将唐菀言的身份亮出来,那个副监考愣了愣,严厉的目光在唐菀言身上逡巡:“唐润之教授?”
  主监考走了过来,拍了拍副监考的肩膀:“没错,她是唐教授的千金,我认识的。”
  副监考看了一眼唐菀言,眼中露出了一丝不赞成:“唐同学,不管你是谁的女儿,你都没有权利去毁坏他人的试卷。”
  唐菀言低着头,面红耳赤。
  主监考赶紧打圆场:“算了算了,这不没有造成损失吗,咱们就别把这事情上报了,到时候追查起来挺麻烦。”
  万一副监考死心眼把这事情报送上去,到时候还得喊他们去调查,不知道要耽搁多少时间,再说他们怎么也得给唐润之教授留点面子不是?万一唐教授知道自己的女儿竟然在考场上弄出些这样的事情来,还不会被气炸?
  好在副监考倒也不是个古板的人,听着主监考这般说,心领神会:“唐同学,你赶紧出去吧,别耽误我们收卷了。”
  说完这句话,他还细心的捡了一张草稿纸,认认真真的把方琮珠座位上的墨汁擦得干干净净。
  方才坐在这里的是一个肤白貌美的女学生,很温柔淑女,只需看一眼,谁都不会忘记。
  唐菀言直直的望着副监考手里的那张卷子,心里遗憾自己没能一击得中,只要将她的卷子弄花了,那她无论如何会受影响——哪怕是副监考去向学校举报了这件事情,方琮珠需要重新再考,对她也是一种打击。
  题目不同了,心情也不同了。
  更何况再也没有林思虞可以给她传答案,看她用什么考?
  只是功亏一篑,唐菀言皱紧了眉头,掉头就走,刘美欣赶紧追了上去:“喂喂喂,菀言,你等等我啊,这是怎么了?”
  考场之外的学生已经逐渐散去,今天上午的国文是考试时间最长的一科,下午考数学,明日上午考查文史或者自然,另外还有一科英语。
  方琮亭和翡翠在原地等着方琮珠出来,两人都有些担心。
  “琮珠,考得怎么样?”
  方琮亭看了看妹妹的脸色,见她神色如常,没有异样的反应,一颗心才慢慢放下来:“是不是试题挺容易?”
  他很希望试题简单,琮珠的理解能力非常好,唯一的弱点就是基础差一点,与别的高中生不同,她是突击型的,没有厚积薄发的本事,但愿试题容易,大家都能解答出来,那么琮珠的胜算也会大一点。
  唉,妹妹这性格真是令人担忧,原先在家里的时候,自己也曾劝她出来念书,可她就喜欢跟着母亲学打理家务,没事的时候刺绣打发时间。母亲也很赞成她的选择,总说女孩子最主要的事情就是主持家里的庶务,念那么多书没有用处,大家不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一辈子也就学了认字,也没念过几本书,和父亲关系和睦,没什么分歧。
  “我看哪,那些念书念得多的,心里头主意就多了,还老是争强好胜,好好的一个家,弄得鸡飞狗跳的。”方夫人慈祥的看着方琮珠:“我就得这样一个女儿,好好的养着她,打发一笔丰厚的嫁妆让她在夫家能立得稳脚跟,一辈子快快活活不用想太多的事情,这样岂不是更好?”
  母亲是这般主张,父亲也觉得并无不妥之处,结果琮珠就变成了一副这样的性子,说得好听些是温柔敦厚,若是有些嘴毒的,免不了会说上一句“榆木疙瘩”。
  他本以为琮珠就会沿着母亲既定的人生轨道过一辈子,没想到半年以来琮珠性格忽然大变,现在的她和以前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行动果断又积极上进——或许是因为与林思虞婚姻不顺,这才导致了她的变化。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方琮亭望着妹妹的脸,看着她嘴角淡淡的笑容,忽然有些没了底。
  这样的琮珠,仿佛是任何一个人都捕捉不到她心中的想法,她就像一个谜,捉摸不透。
  “小姐,你肯定考得很好。”
  作为忠心耿耿的下人,翡翠理所当然的认为方琮珠肯定考得不错。
  她的小姐可聪明呢,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考试那更不在话下,考的都会,蒙的全对!
  方琮珠冲着翡翠点了点头:“是的,考得不错,咱们走罢,下午还得考试呢,李妈肯定在家里等得着急了。”
  三个人走到复旦的校门口,刚刚准备叫黄包车,就看到停在路边的一辆福特轿车朝他们开了过来,车窗摇下来,露出了孟敬儒的一张脸。
  “琮亭老弟,我送你们回家吧。”
  方琮亭很是惊喜:“好啊,那就辛苦你了。”
  孟敬儒的眼睛望向方琮珠:“琮珠,你考得还好吧?”
  方琮珠含笑点了点头:“尚可。”
  这跟上辈子如初一辙,每次考试出来,家中一堆人追着问考得如何,她烦不胜烦,只想将耳朵塞起来做自己的事情。好在高考前夕,父母参加了学校的家长会,得了班主任的指导:父母不宜追问学生的考试情况,会增加他们的心理负担。
  从此以后她便解脱了,每次考完回家,父母都不再追问她的考试情况,只是侧目看着,一脸憋出内伤的微笑——她知道他们很想问,可又不敢开口。
  在民国参加复旦的招生考试,感觉又回到了上辈子,一群人追着问她的考试情况。
  方琮珠决定不再多聊这件事情,上车以后就闭眼歇息。
  孟敬儒从那面小小镜子里见着琮珠一脸疲惫抱着文具袋坐在那里,心中很是怜惜,琮珠实在太拼了,听方琮亭说她没进过新式学堂,只是在家里跟着母亲学了认字,这几个月要突击考上复旦,谈何容易。
  他暗地里下了决心,要去帮她找找关系,让她如愿以偿。
  只要她分数差得不太远,自己去运作一下,应该也会没问题的。
  “敬儒哥哥,敬儒哥哥!”
  正在打量方琮珠,孟敬儒耳边隐隐传来了熟悉的呼唤声。
  他都不用偏头去看便知道那人是谁。
  孟敬儒赶紧发动汽车,踩了一脚油门,汽车飞快的朝前边开了过去。
  “敬儒哥哥,敬儒哥哥!”刘美欣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却只见那黑色的福特轿车朝前边跑得飞快,尾气喷出,地面上的灰尘夹杂着纸片飞了起来,又慢慢的落了下来。
  刘美欣看着汽车的背影直跺脚:“唉,怎么不早出来一步。”
  刚刚她快到学校正门的时候,眼睛朝前边瞥,似乎看到了孟敬儒的车,她赶紧拖着唐菀言快跑几步,奔到门口时,汽车正准备发动。
  她拼命喊叫,可也没能喊住那辆朝前行进的汽车。
  “小姐,请您上车。”
  刘家的司机看到刘美欣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她准备要做什么,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只能走过来请她。
  刘美欣气愤的跺了跺脚:“就是你!你要是不开车过来,敬儒哥哥肯定会开车送我的!”
  一定是孟敬儒看到自家的汽车也在,所以就不等她了,一定是这样。
  刘美欣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司机站在一边,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大小姐为什么忽然对他大发雷霆。
  “美欣,回家去吧,咱们下午还得考试呢。”
  唐菀言垂头丧气拉了一把刘美欣,她上午已经考砸了,必须镇定下来好好准备下午的考试,她不能考得太丢了父亲的脸。
  “你跟我一块儿回去吧,我要找一个肩膀靠着,这会让我心里好受一点点。”刘美欣心里憋得慌,拉住唐菀言不肯松胳膊。
  她没有唐菀言那么多顾虑,考不考得上复旦根本不是她关注的事情,她想要念复旦,只要她爹出面,就是没参加考试也会给她一个名额,她现在关注的目标是孟敬儒,她想引起他的注意,想要他能对自己温情脉脉,甚至是……
  她低下了头,心里甜丝丝的一片。
  如果有那么一天,那该多好,天是蓝的,云是白的,吸一口气都是香的。
  “不了,美欣,我要回去休息,下午还有考试呢。”
  唐菀言很果断的拒绝了刘美欣的要求,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必须要好好休息一个中午,重新聚集精力,这才能好好应对下午的考试。
  作为复旦知名教授的女儿,她若是考砸了,父亲在同事面前也会抬不起头。
  虽然上午的国文没考好,她要守住接下来三门的防线,不能再出现意外。
  “那……”刘美欣的脸拉长了一些,她从小就被惯着,被人拒绝的滋味很难受,可她也没办法勉强唐菀言,只能抱住她一只胳膊撒娇:“那我到你们家去吃午饭吧,你们家就在复旦旁边,走过来也不用花太长时间。”
  “好吧。”唐菀言心里头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同意了。
  汽车停在小巷口,正在那边玩耍的孩子们都惊奇的瞪大了眼睛,看到唐菀言下车,一拥而上:“唐姐姐,唐姐姐,你坐上了大汽车!”
  唐菀言笑了笑,晃了晃刘美欣的手:“是这个姐姐家的车!”
  孩子们瞪大眼睛望着刘美欣,不住的在她身边蹦跶:“这个姐姐家里真是有钱啊!”
  刘美欣很得意,脑袋抬得高高,走起路来脚下带风。
  唐夫人正在准备饭菜,见到女儿和一个年轻姑娘走了进来,不由得愣了愣,本来还想问问唐菀言考得怎么样,现在倒是不好开口了。
  “妈妈,这是我的同学刘美欣,她也报考了复旦。”
  “啊,原来是同学啊,快请进。”
  唐夫人很热情的给刘美欣斟了一杯茶,赶紧又把灶台上的饭锅拿下来,加了一把米。
  刘美欣四处打量了下唐家的小院子,惊奇的瞪大了眼睛:“哇,菀言,你们家这院子不错啊,我还以为当老师的都很穷,没想到还什么都有,这院子收拾一下,看上去也挺整齐漂亮的。”
  唐菀言心里头有些堵,刘美欣这话说得真没水平。
  她话里头的意思,大概以为自家原来是住在贫民窟里的。
  “菀言,考完以后去我们家玩啊,我带你看看我们家的大花园,你想要什么花,我让花匠挖一株出来给你带回家。”
  她看了一眼台阶上放着的那几盆兰花,不大认识:“那些都不开花,多难看,一丛丛的叶子乱七八糟的,不如摆了玫瑰花插瓶,又香又美。”
  唐菀言没有出声,玫瑰花本是产自中国,也不见有多少人喜欢,反正历代诗歌里咏玫瑰的便没几首。后来西方文化涌入,莎士比亚以玫瑰比喻爱人,彭斯那首《A red red rose》更是脍炙人口,玫瑰忽然就变成了上海滩的新宠,据说名角赵兰英在环球剧院登台,外边卖花姑娘手里的玫瑰花都卖到了一鹰洋一把,瞬间有“洛阳纸贵”之景。
  她不喜欢玫瑰,觉得那种美太过张扬,可也不喜欢父亲种的兰花,太素淡了些,唐菀言想了想,她可能比较喜欢像杏花这样的花朵,艳红的一抹,远远看着如霞似锦,近里看每一朵花都是那样娇媚动人。
  一枝红杏出墙来,这也算是寻春的一种境界了。
  没多久,唐润之回来了,一进门见着唐菀言和刘美欣坐在走廊下的小方案几旁边喝茶聊天,皱着的眉头微微松开了些——既然是家里来了客人,暂时给她留点面子。
  方才校长找他去有点事情,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些监考回来的同事,有一个人拉着他把唐菀言今天想把别人试卷弄脏的事情告诉了他:“也不知道她和那个女生有什么过节,但是这种行为毕竟不大好。唐教授您德高望重,我就没有将她的所作所为上报学校,怕别人会在后边说三道四附带也影响了您的名声,只不过您回家以后最好开导她一番,让她为人大度一些,别与人一般见识,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唐润之听到这话气得眼睛前边一阵发黑,从小便教育她要友爱同学,千万不能背地里搞鬼,这种行为最令人不屑。可是没想到自己这般教育,她依旧是我行我素,竟然想到这样不堪的法子,意欲毁掉别人的试卷,实在是让他无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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