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景海林犹豫了一下道,“说老实话我也不希望博达上战场,我想每个父母都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尊重孩子的选择。”抬眼看着眸底散发着自信的光芒道,“其实我对自己判断有信心,就是海上不可能发生大规模的冲突。”
“那刚发生的战斗怎么解释?”战常胜处理食材的手速依然快的只留下残影。
“就打了两天,不能称之为战斗,更不能算战争。”景海林将剥好的蒜瓣放在眼前的碟子里,继续剥蒜。
景海林理智且冷静地说道,“其实军人算不上最高危职业。”
“那哪个算?”战常胜好奇地问道。
“矿工。”景海林边剥蒜边说道,“矿工在每天下井的之前就要拥抱一下他的爱人,因为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上来。”
“你想说什么?想说生死都是命,半点不由人。”战常胜停下手中的刀低头看着他道,“没想到你不信苍生,信鬼神。我们可是无神论者。”这话说的他自己都心虚。
“反正儿大不由爹,我尊重他的决定。”景海林低头轻笑出声道。
“其实你这当爹很高兴对吧!”战常胜满脸笑容地看着他道,“你很高兴博达有所坚持对吗?”
“嗯!”景海林高兴地点点头。
两人边做饭边听着外面传来母子俩的对话。
*
最怕空气中突然安静下来,沧溟他们看着景博达和洪雪荔两人大眼瞪小眼,都固执的分毫不让。
沧溟伸手看着他们道,“那个……”
丁海杏拉着沧溟的手,朝他微微摇头,无声地说道:这事我们别掺和。
“妈,我是想问,景妈妈和博达哥哥渴不渴?”沧溟睁着忽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们笑眯眯地说道。
不等他们母子俩发话,丁海杏赶紧说道,“快去,快去。”
沧溟起身去厨房,战常胜泡好了茶让他端了出去,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又乖巧的坐在小凳子上。
“妈,我要自己报仇。”景博达态度坚决地说道。
洪雪荔眼底划过一抹精光道,“哦!要报仇,就你那小破艇,三天两头出毛病,你怎么报仇。”语重心长地说道,“回来正好,跟着我们一起搞研究,报仇的机会才更大。”
景博达闻言嘿嘿一笑道,“妈,您这可是难为我,我都没有受过正规大学的教育,跟着您工作,不怕人家说您任人唯亲,破坏规则啊!”
丁海杏闻言双手掩面,不好意思再看景博达,她都能想象的出嫂子那得意的模样。
“我不知道我儿子什么时候这么谦虚了。”洪雪荔微微扬起下巴看着他道,“自学了大学课程不用藏着掖着吧!”
“您……怎么知道的?”景博达惊讶地看着她说道,顺着洪雪荔的视线看向了丁海杏。
丁海杏放下手看着他们母子俩道,“是我说的,我本意是让嫂子和景老师高兴,他们不再你的身边,你依然很优秀。”
景博达眼睛滴溜溜的一转计上心来,“妈虽然我自学了大学的课程,但却不系统,只是对自己感兴趣的才上心。”
臭小子,还狡辩,洪雪荔目光盯着他说道,“没有系统的学习就更没关系了,跟着我和你爸想学什么我们教你。”
景博达一脸懊恼地低下了头,真是挖坑好像把自己给埋了。
洪雪荔得意地拍拍景博达的肩头,“儿子,乖听话!”
“呵呵……”沧溟他们不客气地笑了。
“嘘……”丁海杏食指放在嘴边道,“不许嘲笑你博达哥哥。”
战妈妈还不如不说呢!景博达狼狈的想。
“你妈我在大学辩论的时候从来没有输过。”洪雪荔得意地说道。
“是啊!是啊!我妈是谁啊?”景博达不甘心地说道,“妈我现在发现比起动脑子我更喜欢舞刀弄枪的,那样才过瘾。”
“你是过瘾了,却让我提心吊胆的。”洪雪荔闻言瞬间晴转**。
“这次是意外。”景博达看着她撒娇道,“您都说了我们那艘破艇,除了例行的巡航,怎么可能列入战斗序列呢!所以这次真是意外碰上的。这些年来在近海巡航很安全的。”拉着她的手道,“再说了等国家造出大型的舰艇,看谁还敢来家门口捣乱,用实力横冲直撞地碾压他们。我更喜欢乘风破浪的感觉,像战爸爸说的征服星辰大海。妈您得努力!”
*
在厨房忙活的战常胜闻言感觉脖颈一凉,心里嘀咕:嫂子千万别把这个罪名扣在他的头上。
景海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原来我儿子是受你的影响啊!”
“喂喂,你可别诬赖好人啊?”战常胜坚决否认道,瞥了他一眼道,“我还说博达受你的影响呢!”不等他辩驳,随即就道,“是谁从小就教他用麦秆粘制驱逐舰、巡洋舰……对了还有还有航空母舰的。耳濡目染之下能不向往大海嘛!”
景海林还真的无法反驳,他可是跟着儿子一起用一根根麦秆搭建起来的。
战常胜偷偷地松了口气,幸亏自己嘴皮子利索。
食材已经处理好,洗干净,景海林的葱姜蒜也都剥好了,搭配的蔬菜也都切好了。
起锅开炒,阵阵葱香、蒜香味儿飘出了厨房。
第1525章 无解
“嘴甜也没用,我是不会同意的。”洪雪荔铁石心肠地说道,拍着沙发的扶手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尽快给我打退役申请报告。”
景博达无奈地看着洪雪荔,轻叹一声道,“沧溟给我倒杯水。”
“哦!”沧溟起身拿起茶壶,将茶杯倒了七分,双手端着茶杯递给了景博达道,“喝茶。”
景博达左手接过茶杯,轻轻的抿着。
“景妈妈您呢?喝茶吗?”沧溟看向洪雪荔道。
洪雪荔将儿子给怼的哑口无言,此时精神大好开心地说道,“我也来点儿,说的我口干舌燥的。”
“嗯!”沧溟又给洪雪荔倒了杯茶,双手递给她。
“妈您呢?”小九儿看向丁海杏道。
“我不渴。”丁海杏抬手摆摆道,“你们什么时候从杏花坡回来的。”
“我们过了元宵节才回来。”国瑛笑着说道,“大姐初七上班,初六就回来了,她后来又接了我们一回。”
“妈,我们都有好好学习,好好的晨练,作息时间与您在家时无二。”小九儿挽着丁海杏的胳膊汇报道。
“这么乖啊!”丁海杏伸手揉揉小九儿的小脑袋道。
“嗯嗯!”小九儿乖巧地点点头道。
“这个我可以作证,孩子们非常的懂事。”洪雪荔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可比博达听话多了。”
“妈,怎么说着沧溟他们又拐到我这儿了。”景博达闻言不乐意地说道,将杯中的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后,杯子放在茶几上。
“我什么时候不听话了。”景博达说完话,就拍了下自己的嘴。
“看看你自己都知道说错话了。”洪雪荔食指指着他乐不可支地说道。
沧溟他们不厚道地抿嘴偷笑,对上景妈妈,博达哥哥完败。
“你们真不够义气,居然还偷笑。”景博达挥舞着拳头道。
“景妈妈,您看博达哥哥。”国瑛立马告状道。
“你干什么?”洪雪荔指着他道,“不许凶国瑛,她又没说错。”
国瑛得意地朝景博达吐吐舌头,景博达无语地看着她,一晃多年还是那么淘气。
“我们回来了。”丁国良与云露露两人换好了鞋走进了客厅。
“姐,你可算是回来了。”丁国良看见客厅里坐着的丁海杏高兴地说道,“怎么样?那边的病人好了……”眼角的余光看向本不该坐在这里的景博达,像是见鬼似的,上下来回打量着他。
景博达好笑地看着他道,“二舅,有那么惊讶吗?”
“不是,你怎么在这儿?”丁国良诧异地看着他道,“这不年不节的。”
“博达你的手臂怎么回事?”云露露看着他手臂上缠着绷带,关心地问道。
“受了点儿轻伤。”景博达抬起手臂浑不在意地说道,站起来看着他们夫妻俩叫道,“二舅,舅妈。”
“轻伤?用绑的那么夸张吗?”丁国良垂眸盯着他的手臂说道。
“呃……”景博达尴尬地笑了笑道,“这不是我好动,所以才缠着绷带,防止不小心磕着碰着了。”
“二舅,舅妈。”沧溟他们站起来看着丁国良两口子叫道。
“坐,坐都坐下。”丁国良的手向下压压道,目光始终落在景博达包着绷带的手臂上道,“你这是休病假吧!对以后的工作与生活有影响吗?”
景博达低头看了下手臂,又抬头看着他们关切地眼神道,“别担心,已经无碍了。”
“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云露露看着他的手臂担心地说道。
“恢复后,我还能绣花呢!”景博达笑着调侃自己道。
“看把你能的,还绣花呢?你会吗?”洪雪荔忍不住看着他说道。
“妈,您故意挑刺是不是,我这只是比喻而已。”景博达无奈地看着她道,“您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我觉得我还是走的好。”
“你这孩子,你把自己搞成这样,还不许我发脾气吗?打不得,骂不得,我说两句都不行吗?”洪雪荔气愤不平地说道,心中这火压都压不住,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好好好,我让您伤心了,您想怎么训我都行!我保证乖乖的听着。”景博达小声地咕哝道,“谁让您是我妈呢!”
丁国良看着他们母子俩,视线落在了丁海杏身上小声地问道,“这是咋了?不是应该高兴吗?”
“吵架了?”云露露凑到丁海杏身边压低声音道。
“嗯!”丁海杏小声地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个冲突还真无解,谁也帮不上忙,就看谁能说服谁了?
不过通常情况,父母拧不过孩子,迟早投降。
“什么味道这么香?”丁国良嗅嗅鼻子道,“姐,你坐在这儿,那厨房是谁?”
“二舅,看看再座的少了谁就知道了。”小九儿嘿嘿一笑道。
“我姐夫在做饭。”丁国良惊讶地说道,“他也回来了吗?”
“他去接了我们。”丁海杏笑着说道。
“啧啧……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姐夫居然因私废公,”丁国良一脸贼笑地调侃道。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丁国良迎向大家的眼神一脸疑惑道,“怎么我说错了吗?”
大家食指齐齐地指向丁国良的身后。
“我可不是因私废公,我是去接功臣的。”战常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阴森森地说道。
“嗬!”丁国良被吓了一跳,抬眼看着丁海杏他们道,“你们也太不够义气了,怎么都不提醒我一下。”
“二舅,您那大嗓门,我爸还能听不见。”国瑛看着他不厚道地笑道。
“那个……姐夫,这一回回来什么时候走?”丁国良回头看着战常胜嘻嘻哈哈地说道,企图转移话题。
“今儿你姐回来了,不跟你计较。”战常胜看着他们又道,“快去洗手,咱们吃饭。”话落转身去了厨房。
丁国良偷偷松了口气,“走走,洗手去。”欢快地说道。
“你哟!”丁海杏看着孩子气的他无语地摇摇头。
大家洗完手回来,战常胜和景海林摆好了饭桌,热热闹闹的吃完饭。沧溟他们收拾饭桌与碗筷。
战常胜则从书房拿出来比例放大的南海海图铺在了茶几上,“博达详细的说说怎么回事?”
第1526章 一言难尽
沧溟他们快速的收拾完饭桌,搬着小板凳坐在了茶几周围,清晰地看着海图。
“前因我不说了,你们比我知道的还详细。”景博达看着他们又道,“战斗结果我们赢了,过程你们也通过各种渠道想必也都知道了,估计在大局上知道的比我还详细。”
“这倒是,虽然战斗是在南边打响的,可是这一个月以来,都在讨论这个。”景海林点了点头道,毕竟是海战,是他们的职能范围内的。
“你就说说你从头到尾如何卷入的。”战常胜急切地挥挥手看着他催促道。
“我都说了我是无意中碰到的。”景博达抿了抿唇轻叹一声说道,“我们这个编队当时是执行例行巡逻任务,根本没有领到作战任务。”
战常胜闻言脸瞬间黑了下来道,“参战的其他两个舰艇编队一个也在执行巡逻任务,一个执行的是海岛补给任务。也没有领到作战任务。”
“不会吧!”景博达惊讶地说道,“他们也没有,我还以为他们是接到命令来驰援的。”
景海林看向战常胜说道,“听出什么了吗?”
“听出来了,我们的侦察情报工作不力,没有能够判断和预测西沙海区敌人的兵力和活动情况。执行巡逻任务的舰艇,从指挥机关到部队都不同程度的存在侥幸心理,在军事准备工作方面疏漏和无准备情况较多。”战常胜面容冷峻地说道,目光又落在了景博达身上道,“岸上给了你们什么样的作战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