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财人生[综](一)——林木儿
时间:2019-05-01 09:21:46

  林雨桐事先在堂屋的案板上摆着花生和瓜子,用面袋子装着的半袋子,等到了晚上人走干净的时候,已经吃完了。俩碟子糖,早就被孩子们分刮干净了。
  有几个女知青走的晚,帮林雨桐将外面打扫干净了才离开。
  本来有几个小子要闹洞房的,不知道四爷说了什么,一个个笑嘻嘻的又跑了。这个时候闹洞房不像是后世有些人那样玩的过火。这时候最出格的闹法也不过就是让新娘用牙咬着糖块,叫新郎咬下新娘嘴里露出来的一半下来。就这样,大多数人都觉得难为情。尤其是刚当上新郎官的小伙子,不敢碰触新娘子的嘴唇,只轻轻的在外面咬一点皮下来。这也算是过关。还有更多的人,则是连这样也不好意思。大家推推搡搡的,将新人往一块推。两人身体碰触一下,就相互涨红了脸,眼神一对,就都羞涩的低头,然后闪电的分开。
  更正常的闹洞房,则是让新娘新郎唱歌。不肯唱,也好办。叫新郎背着新娘在新房里转一圈。
  这可比后来那些动不动就脱了新人衣服的行为文明太多了。
  这不仅仅是一种文明,更是一种礼仪,一种尊重。
  其实,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应该传承。它们是纯粹的,高尚的,也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
  等人们把恶俗当成了有趣的时候,再回头看看,才会发现,这样质朴的品质,是多么难能可贵。
  林雨桐觉得,她喜欢这一代人,这一代人吃苦耐劳,乐观向上。正是这样的经历,叫他们成为了这个国家往后飞速发展的脊梁。
  我们应该向这一代人致敬。
  等客人走了,俩新人终于可以入洞房了吗?
  老夫老妻的,不着急。
  饿了一天了,肚子要紧。
  大红的嫁衣一脱,林雨桐就开始挽袖子。“想吃点什么?”想整点浪漫的,好似也不容易。
  四爷跟着脱了外面的新衣裳,“我给你烧火,面条就行。”
  用鸡蛋和面,顺手炒了肉臊子,一人一大碗臊子面,就着面汤,吸溜到嘴里。这就是新婚晚上的幸福。
  “该包几个饺子的。”吃完了,四爷才这么道。
  林雨桐想起大清的婚礼,总会问新娘子‘生不生’,他是遗憾这个。
  林雨桐附在他耳边,轻声道:“生生生!”说完,看着他,“好不好?”
  四爷一把将人搂在怀里,“才说了三个啊。”
  三个不少了亲!
  赶在计划生育以前,能生出三个来,咱们就算是了不起了。
  四爷笑了,手从棉衣里伸进去,特别熟练的解开里面的扣子,在她耳边道,“……也想了。”
  老夫老妻了,没什么害羞的。林雨桐十分诚实的点头,“……快点……”
  崭新的身体,带来不一样的刺激和温情。最开始的不适应,让她觉得年轻一次真好。
  年轻的身体,配上老司机的技术,还有相互之前的默契,感觉棒棒哒。
  搂在一起,听着寒风呼啸,风卷着雪打在窗棂上的声音,觉得安心极了。
  “……对爷……失望吗?”四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雨桐迷迷糊糊的摇摇头,“棒极了。”
  紧接着,就听见四爷轻微的叹气声,然后是轻笑声。
  过了好久,久到林雨桐觉得自己肯定睡着了的时候,才猛然懂了四爷问这话的意思。
  他是想问,如今的他,叫自己失望了吗?
  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过着普通人的日子。不再是以前一言九鼎。不能再像是以前一样,一句话就能将自己喜欢的所有东西,叫人捧在自己的面前。
  他在问,这样的一个普通的人,叫自己失望了吗?
  林雨桐的心一揪一揪的疼。手臂缠在他的腰上,“爷没听过一句话吗?”
  四爷‘嗯’了一声,带着几分询问的意思。
  “跟着当官的做娘子,跟着杀猪的翻肠子。”林雨桐轻声的笑,“这叫夫唱妇随。”
  四爷将她往身上搂了搂,又轻轻的‘嗯’了一声,这一声,是带着几分笑意的平和。
  林雨桐闭上眼睛,心里想着,这个‘夫唱妇随’大概也会被人批判。觉得女人依靠男人,完全没有现代女性该有的自立自强。
  其实‘夫唱妇随’和‘妇唱夫随’都没什么太大关系。男女结成夫妻,生了孩子,组成了一个小家。那么两个人就如同衔泥筑巢的燕子一般,所有的辛苦,所有的劳累,都是为了这个小家。为了将日子过的漂亮。不管是谁,都是为了这个家而忙碌和辛苦。过日子嘛,非要较劲比一比谁比谁强吗?家之所以温暖,是因为我们在家里,会因为爱而退让,会因为爱而包容,会因为爱选择牺牲与成全。
  我们的家里,都有一个这样的母亲。而我们,也许会成为母亲那样为了孩子而坚守与牺牲的女人。
  她想,哪怕如同这世间最普通最平凡的夫妻一样,她也甘之如饴。
  这一觉睡的很沉,睁开眼睛时,窗帘已将拉开了一角了。有点寒气隔着窗户冲了进来。炉子里的火烧的很旺,想必四爷起来添柴了。
  “出不了门了,雪太大。”四爷靠在炕头,给林雨桐将被子拉的再严实一点。
  原来时间还早,外面的亮光是雪反射的光。
  林雨桐瞬间就清醒了,“咱们这房子没事?”
  “安心睡。”四爷按下要起身的她,“连耿叔那边的马棚子都结实的很。这里的冬天是什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建房子的时候,都考虑进去了。再说了,这屋子都是没几年的新屋子。结实着呢?”
  也是!
  都说瑞雪兆丰年,这似乎真的是一个丰收的年份。没两天,四爷在连部里,接到了县城王叔的电话。电话里,他小声跟四爷隐晦了提了一件事,那就是劳改农场那边有了消息,徐老爷子,可以在一定的范围内获得一定权限的自由。
  虽然这个自由加了一长串叫人不懂的限制条件,但却是这些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天边似乎都露出了一线的曙光。
  “这是个好消息。”四爷念叨了一声。
  如果徐老爷子的问题有了进展,那么,印长天的问题,只是时间的问题。
  连里的年轻人,围着录音机听新闻。时而在一起窃窃私语,时而相互激烈的探讨着什么。
  四爷却将上次回北京,从林雨亭那里带回来的整套课本给翻了出来。
  林雨桐有些惊悚,“……这是……?”
  “没听广播吗?”四爷敲了敲录音机,“……教育工作也要整顿了……这就是一个希望的种子,一旦种下去,就会生根发芽……不管经历怎样的艰难,也挡不住这个势头。人才断层……再加上,已经有一千万的知青转移到了农村……这就是一股强大的洪流,谁也抵挡不住……也许咱们回去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是的!很多有眼光的人,从这次d的复出中,嗅到了不一样的契机。
  如一粒深埋泥土的种子,终于迎来了甘泉的浇灌,它在积蓄力量,终会有一天破土而出……
 
 
第309章 那个年月(38)二更
  林雨桐突然觉得,她即便把后世的,自己知道的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四爷,他也只会甄别的听。
  因为这里的大清跟他们的大清是不一样的。
  那么,谁能保证,如今的世界,就是自己讲述的那个世界呢。
  他可能会当做参考,而后一笑而过。他更相信他自己的头脑,自己的分析。
  就如同现在,一点点风吹草动,他就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林雨桐问他,你怎么知道这些课本会用得上。
  四爷白了林雨桐一眼,“有空多翻翻史书。”
  也许自己对历史还真是研究的不够透彻。但历史总有它相似的发展轨迹,总能给人以启迪。
  印臻本身就是个学霸。因为云师傅的关系,他学的最多的是英语和俄语,连带着机械上要用到了物理和数学。
  四爷现在翻看,也不过是想熟悉一下而已。“你也看看……没想把你关在家里……”
  林雨桐就笑了起来。这世道,你想关,也得关的住啊。你当居委会的大妈们是吃闲饭的。
  即便这样,两人看书,也只敢晚上偷偷的看。然后,林雨桐会悄悄的将书收回空间。
  这天,林雨桐翻出白棉布来,续上棉花,给白晓梅的孩子,做两身出生就能穿的衣服。预产期是三月份,天还是有点冷的。
  这个年月,想给孩子多凑点尿布出来,都难。大部分衣服,都是耐磨的布料。这玩意孩子的皮肤根本就受不住。要么就是那种根本就不吸水,两滴水上去,就湿一大片。
  旧的秋衣秋裤最好,但是舍得将旧的秋衣秋裤扔了的,真没几个。谁不是补丁摞着补丁?
  很多人露出来的袖口领口都已经磨出了很多的洞了。还不是一样穿在身上?
  大家都是这样,谁也不笑话谁。
  连里的嫂子们,将自家孩子的旧尿布拿出来,洗一洗,晾一晾,收拾平整了,就给白晓梅送去。
  连长媳妇道:“谁家都是这样。就这些,还是我怀孩子的时候,人家送过来的旧的。反正咱们连里的孩子,都是包着这些尿布长大的。一家一家的轮流用。”
  白晓梅感激的不得了。又看到一小包一小包的小衣服,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够穿到两三岁了。那时候孩子也就大了,大人的衣服改一改,也一样能穿。
  不是不讲卫生,实在是没条件讲卫生了。
  林雨桐拿了两身小袄过去。还没说话呢,白晓梅就道:“这是你结婚的时候收到的贺礼布头做的。”
  得!连解释都省了。
  结婚的时候,确实有许多人送了布头过来,一两尺的都有。
  一尺两尺的,太少了,还不是一个颜色,新旧程度也不一样,能做什么?给两三岁的孩子做衣服都要想办法拼凑才行。但要是做鞋面,又有点太可惜。
  林雨桐全都收起来了。她没想好能做什么?
  如今白晓梅一看小衣服,还以为是林雨桐用那些小布头做的。她也不解释,就推给她:“叫孩子贴着身子穿。线头我都留在外面了。”
  “都给了我们了,你这将来要生的时候怎么办?”白晓梅推了推,“你还是收着,再想找这么软的布可不容易。”
  “没事。”林雨桐看了炕上一堆带着补丁的小衣服,心里难受了一下,才道,“我们这边,两边家里都帮衬的上,推让什么?”
  白晓梅就跟林雨桐诉苦,“我妈给我寄了一包红糖来,我弟媳妇也有意见。写信过来,说是家里揭不开锅饿,也艰难。公公婆婆,也是指望不上,那边他哥哥生了个儿子,如今顾着那头呢。程浩写信回去,说想办法弄两身孩子穿的衣服来……”她说着,就把身边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包大人的旧衣服,“叫我们拿这个给孩子改一改。你说这……我能说什么?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如今没有咱们这连里的人帮衬,真是活不下去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要是都富裕,谁也不会真的就狠得下心肠来。
  这都是穷闹的。
  林雨桐这么劝她。
  白晓梅点点头,“就是说这个话啊。我气也就气过了。”
  “怎么不见你们家那位?”林雨桐问道。
  才说着呢,外面就有脚步声,“媳妇……媳妇……你看我给你买什么了?”
  说着,门帘掀起,一个大红的缎子被面从帘子后面露出来,人却在帘子后面没出来,“看见了吗?咱们也做一件红嫁衣,没人家林雨桐的好,不过没关系,你先这么穿着,等将来,我给你买更好的。”
  他该不知道林雨桐在屋里。
  白晓梅尴尬的脸都红了,“进来。人家林雨桐在呢,别丢人现眼了。”
  拿着大红缎子被面的那只手‘蹭’一下就缩回去了。
  磨蹭了半天,才干咳着从外面进来,看见林雨桐就尴尬的笑,“小林来了?”
  林雨桐见程浩手背在后面,东西也不好意思拿出来叫看,就知道人家不好意思。
  于是笑着告辞,“预产期不远了,最近常看着点,要是不对赶紧叫我。”
  程浩应了一声,才笑着目送林雨桐出门。
  在院子里,还能听见白晓梅问程浩:“……你忙了这么些日子,钱都花在这个上面了?”
  “是啊!我想给你置办一件嫁衣。”这是程浩的声音,有些忐忑的声音。
  里面好长时间没听见说话声,林雨桐都要出院子了,才隐隐约约的听见白晓梅道:“……你怎么乱花钱,孩子还没衣裳呢?你叫他光屁股跑啊……”语气带着哽咽。
  林雨桐回过头,看着这个篱笆小院。她能理解白晓梅此刻的心情。她感动于男人的心意,但也气苦男人时而带出来的天真和孩子气。太不会过日子了。谁都向往浪漫和惊喜,但浪漫和惊喜的成本,他们负担不起。
  后来,林雨桐才知道。程浩去林场给别人顶工了。顶工,就是别人家里有事,但是请不来假期,找个人顶替他出工。程浩每天在连里干完活再去,每天晚上干到半夜,一天五分钱。如今山上的雪还没化呢,滑的很。那不仅是山路,还得晚上,扛着木料下山。哪根木料不得成百斤啊。危险,辛苦!整整两个月,就为了给自家媳妇添一件红色的嫁衣。
  这样的故事温暖的叫林雨桐想落泪。酸涩中透着甜蜜,即便抱怨,心里更多的也是柔软。
  半个月后,白晓梅生下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健康的男孩。
  程浩听到孩子哭的那一刻,在自家的小院子,也放声的大哭。
  他都不知道他在哭什么?新生命带来的惊喜?亦或者是作为一个父亲对未来生活的迷茫。
  这个孩子,程浩为他取名叫程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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