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师傅也调整好了情绪,他抹了一把脸,转过身来,“你师兄说的对。如今有打算了,倒是不着急了。冬天也没办法动土,就算有地方,装修起来也费劲。咱们慢慢来,有了户口,才能办营业执照。放心,钱不是问题。我一直给你攒着呢。怎么着也够用的。”
不够就去借,就去财务上预支工资,总能够的。
四爷就安云师傅的心,“师傅,当初可是说好的。云帆的事情,我来安排。不管是营业的地方,还是资金,都有我呢。我这边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差过钱?”
云师傅摆摆手,“一码归一码,这京城里开饭馆,得跟多少部门打交道我心里有数。你给这些部门打招呼,就不是钱能办成的。这人情已经大了。”
四爷就起身,“行了,您别跟我客气。这事就这么着了。叫云帆先在咱们所里熟悉两天,也习惯习惯,剩下的事情,有我呢?”
说着,就出了门,也不打搅人家父子说话。
林雨桐又给四爷下了一碗饺子,知道他肯定没吃够。
“挺好的孩子。”四爷是这么评价云帆的。
紧跟着,楼里的人也都是这么评价云帆的。
胖婶就跟林雨桐道:“你说小伙子就去食堂买个馒头,看见我们家老李正忙,卷起袖子就干活。现在像是这个实在本分的孩子越来越少了。”
以前是四爷给云师傅送饭,现在改成三个孩子时不时的在云师傅那边蹭饭。
云帆的手艺不错。湘菜做的很地道。
要真开一家湘菜馆,生意差不了。
四爷借了所里的电话,打到了药厂。跟林大哥说了一声,叫林雨亭抽空过来一趟,有事找他。
第二天林雨亭就来了。不过不是坐车来的,而是骑着一辆屁驴子。
这个屁驴子,指的是摩托车。车后面绑着一个麻袋,想来是家里给自己准备的东西。
“日本原装进口车。”林雨亭嘚瑟的道。
林雨桐可不管它是不是进口的,不就是一辆破摩托车吗?
这大冷天从京城骑过来,两个小时,冻成冰棍了。再加上这路上滑,出个事可怎么办?
“快进屋子给我暖着去。”林雨桐拉着他进屋,“多大的人了,怎么没点定性。”
林雨亭也不反驳,就搬了凳子坐在暖气片边上,“我说姐,这有暖气就是不一样。”
家里烧炭,那个温度跟这个还是不一样的,温度不恒定。
“这不是废话吗?”林雨桐给他端了姜汤,“赶紧喝了。”
“其实没那么冷,路上带着头盔呢?”林雨亭接过来,“我姐夫打电话叫我,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我不是着急吗?”
林雨桐知道四爷的意思。其实找印昆和林雨亭都成,但是印昆的出身,叫云帆肯定多少有些不自在。再说了,认识的人圈子是不一样的。但是林雨亭就不一样了,两人肯定有共同语言。
四爷回来的时候,把三个小屁孩也给拎回来了。
“外面可多人围着舅舅的车看。”夜生还想出去,“我去看着,省的弄坏了。”
“坏不了。”林雨桐叫他们暖着去,“一会该吃饭了。”
现在谁能有一辆摩托车,那可比后世拥有一辆豪车还金贵。大家觉得稀罕,看看罢了。
那玩意应该叫轻骑才对。“多少钱啊?”林雨桐问道。
估计不会太便宜。
“三千八百多点。”林雨亭笑道,“这可是比自行车快多了,也省劲。这要是夏天骑上,那才叫一个舒服呢。”
可价钱叫人不舒服。现在这工资涨了一次,也才六七十块钱。那玩意花了三千八,也就是他舍得。
林雨桐哼了一声,“爸妈恨不能揍你吧。”
林雨亭嘿嘿一笑,“没事,家里的钱匣子不能离人,我一出门,他们一准就不撵了。”
“这玩意不安全,要买还是要买俩小车开。”四爷摇摇头,“在城里偶尔骑着那玩意可以,但是出门,还是不行。你今晚别走了,路上不安全。明儿搭着送给养的卡车走吧。要不然,你姐肯定不放心。我一会去给厂里打个电话,叫人给家里捎句话就好。”
林雨亭点头应下了,心里也估摸着自家这三姐夫找自己大概是真有事。
出了晚饭,四爷带着林雨亭去了云师傅那里,林雨桐等到十点还不见人回来,就自己上床睡了。沙发山已经铺上了被褥,林雨亭回来在客厅里也能歇一晚。
这一觉睡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四爷才带着一身凉气回来,“雨亭留在那边跟云帆住了。那边住的开,你别操心。”
林雨桐应了一声,催着四爷洗了热水澡,才放他上来。
“干嘛去了?”林雨桐问他。在云师傅那年也不能冻成这样?
四爷含糊的应了一声,就拍着林雨桐睡了。
林雨桐脑子里一闪,蹭一下坐起来,“你去骑摩托车了?”
四爷见瞒不过,就赶紧拉了她往被窝里塞,“骑了一会就回来了。”
胡说!一会能冻成这样?
“摔着了怎么办?”林雨桐瞪眼道。
“我小心着呢。”四爷赶紧安抚,“真没事,就去瞧瞧,肯定再不骑了。”
信你才有鬼。
“这东西很危险。”林雨桐苦口婆心。
“咱以后买安全性能最好的车。用最稳当的司机,我绝对不碰车还不成?”四爷赶紧保证,“快别啰嗦起来就没完了。”
还嫌弃自己啰嗦了?怎么不说他自己一把年纪了好奇心还这么重。
林雨桐气的不理他,翻身睡了。
四爷就轻笑,“一大把年纪了,还闹上脾气了。”
说着,就钻到这边被窝了,抱林雨桐抱到怀里,“爷知道你担心,再不碰了还不成。都快冻僵了,快给我暖暖。”说着,手就往林雨桐的衣服里塞。
林雨桐叫他折腾的没脾气了。
第二天一早,送了林雨亭和云帆去京城。云帆拿这个提包,里面也就换洗的衣服。
林雨亭跟云师傅保证,“我们家住得下,再说了,我姐夫那边的院子还空着呢。怎么住都行。您别操心。一切都有我呢。过几天,我给您原模原样的把人送回来。”
“不许再骑车。”林雨桐叮嘱。
林雨亭赶紧应下,受不了这个没完没了的唠叨。
这天,下班稍微早点,红姐就拉着林雨桐出门,“你陪我去个地方,叫你们家那位带着孩子在我家吃,我们家苏杭做菜的手艺还不错。”
“什么事啊?”林雨桐不愿意出门,尤其是大晚上的。
“我还能卖了你啊?”红姐不由分说,“胖婶也去,我们都去,你不去不好吧。”
四爷点点头,“去吧。去玩吧。”
林雨桐还真以为红姐叫自己去是玩的。谁知道走了二里地,到了镇上才知道,来的地方是一家理发店。
理发店里,三个不大的姑娘在。
就听红姐道:“就我们三个,开始吧。”
林雨桐捂住头,“不用!不用!我不用烫头。”开玩笑,自己精心养护的头发,可不敢叫她们这么折腾。
红姐豪爽的道,“今儿我请你还不行?咋这么抠门呢?”
胖婶也道:“人家是从南边回来过年的,要不是咱们提前说,还排不上号呢。快别矫情了,赶紧的。”
林雨桐哭笑不得,这不是钱的事,也不是矫情不矫情的事,“你看我这头发,养的多顺溜。这烫坏了,太糟蹋头发了。”
“只烫下面,不会伤了头发的根的。”一个小姑娘凑过来,二话不说就上手。
两个小时,又是烫,又是夹,林雨桐好像都能闻见头发被烫糊的味道。
等到整理好,林雨桐真想死一死了,连刘海也烫了,蓬松松的堆起来是个什么鬼?
第368章 那个年月(97)四更
林雨桐回到家才八点半,孩子们开始洗漱,准备上床睡觉了。
她进了门,头上包着围巾也不好意思解开。
“吃饱了没有,要不妈妈再给你们做点?”林雨桐问孩子。
“饱了。”雨生在沙发上坐着,里面两个弟弟在洗澡,她不进去。然后又特别奇怪的看林雨桐,“妈妈把围巾解开吧,在屋里还捂着,难受不难受?”
是挺难受的。
四爷也奇怪的看她,然后眼里闪过笑意,“烫头发了?”
林雨桐讪讪的解开围巾,“难看吧。”
“好看!”雨生一下子就蹦起来,“妈妈,我也烫。”
这都什么审美?
“哪里好看了?这最伤头发了。”林雨桐顺了顺雨生乌油油的头发,“梳理整齐了就好,以后可别折腾头发了。”
雨生还嘟嘴,大概还是觉得烫着美。
四爷看着林雨桐,先是愕然,然后憋着笑扭脸。见林雨桐看过来时的表情都快哭了,他才一本正经的伸手挑了头发看了看,“挺好的,就这么着吧。”
他不由想起以前那个被弘昭逮住剪了毛发的狮子狗,刚剪完毛不好意思见人,躲在床底下怎么叫都不出来。
她的表情像极了那条那条狮子狗。
林雨桐还觉得四爷的接受能力强,是因为前世他就是卷毛毛的原因吗?
这头发让她老不自在了,就像是头上戴着个假帽子一般。
躺在床上,四爷好心情的叫她枕着他的胳膊,然后他翻过身,面朝她睡着,手不停的在她的头上摩挲。
林雨桐脸都黑了,“你当我是阿福啊?”
阿福就是那条狮子狗。
这下子,两人的脑回路终于在一个频道上了。
四爷再也忍不住,将脸埋在还带着奇怪的味道的头发里笑开了。
让林雨桐有了一种恨不能将留海剃掉的冲动。
第二天起来,她细细的照了镜子,左看右瞧,这才发现,其实除了留海,后面烫的还不错。
大波浪的卷发,这是因为头发本来就特别长的缘故。
跟红姐那种爆炸型的,还有胖婶那种满头都是碎卷卷不同。
唯一碍眼的就是这留海了。
林雨桐找了两个水晶的发卡,将留海全都梳上去,用发卡别起来。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后面的头发就那么直接散着。这才有了点现代的气息。
可千万别小瞧了留海,毁人形象分分钟的事。
“咦?”雨生穿着睡衣,穿着毛毛脱鞋从卧室里出来,揉着眼睛看林雨桐,“比昨天好看。”
林雨桐美美的接受闺女的赞美。
“我也要发卡。”雨生指了指林雨桐的头上。
林雨桐心情不错,马上道:“先去洗漱,妈妈给你梳头,给你带头花。”
于是雨生的羊角辫上,带上了两个红彤彤的绒毛球。
相对来说,两个儿子的关注点就不对了。他们很少在意这些细节。只要妈妈还是妈妈,至于妈妈把头发弄成什么样,只要不是剃成光头这种特别有冲击力的,他们一般不会太关注。
要么说闺女是妈妈的小棉袄呢?林雨桐也终于体会了一次小棉袄的温暖。
四爷看见林雨桐的造型,又笑,“还是编成大辫子吧。那样顺眼些。”
林雨桐的心啪叽落在地上。又去把头发编起来,只不过辫子稍留的特别长,证明这头发是烫过的。
日子晃晃悠悠的,就到了年跟前。孩子放寒假了。所里也放了年假了。
老爷子派车过来接,这次真得回去了。
给云师傅留了不少年货,够他们父子过年的。
有云帆陪着,今年云师傅的年过的应该不错。
回了京城,今年不在四合院,而在大院这边的小别墅里。
今年要给印辰结婚,四合院那边,正准备要办酒席呢。所以暂时住不成人。
私密的东西都收起来锁好了,剩下的空地方,都是要摆桌子的。
现在还没有承办酒宴的酒店,都得请厨子自己做。
一回来,三个孩子就撒欢了。这大院里,还有不少相熟的小朋友。放下东西,马上带着鞭炮,找小朋友去玩了。孩子们玩耍不会出大院,门口的警卫不会放行的。所以,大人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保姆将家里都打扫拆洗干净才回老家的。
所以,年前就轻松很多。主要就是准备吃的。
林雨桐跟印薇在厨房里忙活着煎炒烹炸,外面印昆在跟老爷子汇报:“……咱们那院子,里里外外的,一共能摆下二十五桌。来的人不少,估计得出流水席,一个小时一拨人,胡同里,也搭了一个棚子,也省的等着吃饭的人站在一边尴尬。”
本来在胡同里也应该能搭上棚子的,但是影响不好啊。
就听印昆继续道:“厨子就是咱们后勤炊事班的,不管口味怎么样,好歹速度够快。”
大冷天的,就要吃那点热乎气。
再就是一拨一拨的,省了人等的时间。
“菜肉米面烟酒,我都准备好了。在咱们食堂的仓库里放着呢。餐具是直接买了不少,省的借来借去的麻烦。”
老爷子听了半晌,就点点头,“有肉有菜就行了,肉不够,就是豆腐席也行。不用铺张,酒就用二锅头,怎么低调怎么办?”
印昆点点头,“我知道轻重。”
其实之前他想联系鸡鸭鹅,还专门找了鱼塘,想叫给自己留下。不过是跟四爷通电话的时候,被四爷拦了。
反腐的力度很大。老爷子确实没贪什么钱财,但是太扎眼了也引人非议。
所以,这次也就是两头猪,剩下的可就是豆腐白菜萝卜粉条,最多再有点熏肉和东北的干货,什么蘑菇木耳。再没有其他了。
连自己的婚礼,他也是这么准备的。
四爷又补充了一句,“咱们这次是不是就不要收礼金了。要是带了东西来的,咱们是不是提前准备点回礼,价值怎么也要相差不多才行。除了实在的亲戚,谁的礼都不要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