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就说林雨桐:“带老太去检查,去医院叫医生给看看。”
医生能有我好?
不过孩子说的都对!
然后真就第二天一家子带着小老太去医院检查了。各种的检查下来,小老太是身体倍棒!
“白糟蹋钱!”说这话不是小老太的风格。
口是心非,表示心情很好。
疼孩子是真没白疼。
清宁以前是啥事都不沾手的,现在不是了。吃完饭把碗筷收了放厨房,抹桌子扫地,只要有空的,能干的活她都搭手干了。
清远这样的,也能机关幼儿园了。虽然小了一点,但没大关系,像是他这么大的孩子,里面还不少,就是找个老师带孩子嘛。
机关托儿所跟外面的托儿所还不一样,里面的孩子父母或是祖父母,都是县里有点权力的人。老师也不会打骂,照顾的好就不说了,一日三餐都提供的挺好。
这孩子只要哪里有好吃的,他就奔着哪里去。
第一天去的时候还哼哼唧唧,看的人心都跟着要软了。结果接的时候就不一样了,跟林雨桐说:“饭菜可好吃了!”
听四爷说,给孩子们做饭的大婶子,跟机关食堂掌勺的师傅,是两口子。
饭菜好吃,导致这孩子去学校的态度比较积极。回来并不需要给吃其他的,在学校老师把孩子喂的饱饱的。
小老太就省心多了。
省心了,林雨桐就说,干点别的去吧。只当是消遣了。
小老太那是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没几天,就知道老年活动中间在哪了。去打牌打麻将,回来还时不时的带点有用的消息回来。
比如谁家的女儿嫁给哪个领导的儿子,谁家跟谁家走的怎么亲近。等等等等,对林雨桐和四爷了解县城这个圈子里的风向,起到的作用不可低估。
她也是在大年大上海的官太太圈子里混过的,知道跟谁打牌得叫人家吃,知道谁放出来的拍吃了没关系。谁的钱能赢,谁的钱不能赢等等。
林雨桐觉得小老太那真是混的如鱼得水。
等过了正月十五了,都要开始上班了。
结果这天小老太回来不怎么高兴。为啥的啊?
林雨桐如今就特别关注自家小老太的身心健康问题,“这事怎的了?谁招惹您了?”
“咋到哪都避不开呢?”小老太打了一个唉声。
这是碰上熟人了?!
肯定的!县城就这么大点的地方,碰见熟人的概率简直了!
想到自家这一片的位置,林雨桐低声问:“您是碰见柳成的奶还是妈了?”
没错,柳成和苏小琴好像也住这一片。不过他们家的地皮是自己买的,房子是自己盖的。不属于分下来的房子。林雨桐还说得空了跟四爷过去一趟,当年不管怎么说,柳成人家是帮过忙的。这个人情必须要记下。
小老太这才说:“碰上柳成他奶奶了。她妈还没跟来。”
那老太太也挺长寿的。
林雨桐就笑小老太,“她过的日子不错,您如今的日子就更不差了,这有什么,喜欢就多处处,不喜欢就避开,多的是老头老太太跟您玩……”
拿倒也是。
孙女这么说了,她最近就少出去了。整修整修院子连同院子门口的地,种点花啊草的,不必跟无聊的人扯淡强些。
结果她不出去了,人家摸到门上了。
柳老太左右看看这房子,“分的房子就是好,屋里这暖和。我那边就不行了,还得点炉子。”
是说没有集中供暖的事。
小老太给倒了水递过去:“如今这日子咋过,咱都是赚了的。还有啥不知足的。”
柳老太呵呵的笑,又说这茶杯子都别致,一定很贵吧。
小老太皱眉,“不贵,都是次品。”然后指着茶杯上不太明显的瑕疵叫她瞧,“就那两口子的工资,想买也买不了贵的。”
“那倒也是。”柳老太晃荡着手上的金镯子,“要说还是我们家柳成孝顺。你瞧,这都是他给我添置的。老姐姐,你家桐虽然不错,但到底是姑娘。嫁了人了,心都是偏着夫家的。听说给她婆婆准备了金三事……”
我家金子有多少,要跟你说啊。
像你似的,金子挂在手上,明晃晃的,是不是柳成给买的这说不好,可看在有心人眼里,他柳成干净吗?
人老了不可怕,可就怕老了还糊涂!
这真成了老不死的祸害了!害不死儿孙不算完啊。
你说你缺一个金镯子吗?有啥可显摆的?
以前还知道藏着掖着了,如今咋这么不知道轻重了呢。
这些老人之间的事,小老太也没跟孙女说,结果这天不到下班时间,她正在厨房做饭呢,结果门响了。
开了门是慌慌张张的苏小琴。
“丫头,这是咋了?”小老太把人给打开,让出地方叫苏小琴进来,“快进来,桐一会子就回来。”
苏小琴回来气都喘不匀了,“奶,桐还得多长时间回来?”
“快了吧。”小老太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接孩子去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吧。”
先回来的是清宁,她如今能自己回家了。学校就在马路对面。她把书包放下洗手就去端饭了,还招呼苏小琴,“小琴姨,一起吃啊。”
苏小琴正要搭话,外面传来开门声,林雨桐带着清远回来了。
清远不怎么认识苏小琴,见过也不记得了。愣了一下问了一声:“您好!”问完就跟炮弹似的冲向餐桌上了。他再学校吃过了,回来是看见爱吃的了,想占得座位再吃点,就怕没有他的。
林雨桐进来看见苏小琴就笑:“还说周末去找你,结果倒是你先来了。”
她说着,就拐卫生间去了。
从里面出来,就被苏小琴拉到院子里,好像不想叫里面的孩子听见。
林雨桐被她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
“我们家柳成被带去审查了。”苏小琴急急地说了这么一句。
啊!
这事林雨桐是一点也不知道,“咋回事呢?”
“说是那矿泉水厂还是啥玩意的招标有问题。”苏小琴说的也不是很清楚,“他不是抽调出做那什么竞标的工作吗?说是那边的砖瓦水泥出现了以次充好……”
那这事的问题可不小。
谁都知道那玩意现在就是一块肥肉,那盯着的人自然就多了。
关键是四爷主管这事着呢,可我现在也不能应承你什么是吧。到县城以后,跟柳成的关系没那么亲密。
她就问苏小琴:“负责招标,按说跟水泥出现以次充好这些挨不上关系啊。”只要招标过程没问题,那顶多就是一个资质的审核不过关的问题。要追责追不到柳成的身上,他的级别还不够啊。
苏小琴急道:“问题就是这家建筑什么公司,上过我们家的门。有人说我们家柳成是收了人家的好处……这招标有黑幕。”
这事不真!就算要贿赂,柳成那个级别也是听人吆喝的,他不拿事,送点烟酒出于礼节这个可能,但要说别的,人家又不蠢,干啥找说不上话的白扔钱。
林雨桐低声道:“你老实说,你没收人家啥东西?”
“我收啥啊?”苏小琴急赤白脸的:“他就是多拿两盒招待烟回来,我都心惊胆颤的。还敢收东西。顶多就是乡镇上那些上来,给送的一些土特产……”
这个林雨桐明白,这给的也不是柳成一个人。属于见者有份的。
“那就奇怪了!”林雨桐也皱眉了,“那要不这样,先等等,等我们家那口子回来……”
四爷就听了一句‘我们家那口子’,这个叫法很新鲜,很……别致!
他推门进来,带着几分打趣:“你们家那口子回来了。”
林雨桐一囧,回身见他带着笑进门,就过去接了他的公文包,轻轻的拍了他一下,“……小琴来了。”
四爷脸上的笑就收了一些,“是为了柳成的事来的?”
苏小琴点点头,“四哥,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吓的啊……”
“进屋说话。”四爷拉着林雨桐的手率先往里走,小老太带着孩子先吃饭呢。三个人直接去了书房。
都坐下了,四爷才道:“柳成的事有点麻烦。你今儿不来,桐明儿肯定会去找你的。”
一听麻烦,苏小琴的心都提起来了,“他真没拿什么钱或是贵重的东西……”
要是拿了我不就不费心了吗?
四爷叫她别激动,“你听我说完。”他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是你们家老太太在一个老纪委领导面前炫耀她的手镯以及孙子的孝顺了。第二,你们家孩子是不是在实验小学的附属托儿所里上大班。接送孩子是不是一直都是你们家柳成,柳成是不是认识一个叫陈晨的老师……”
嗯?
林雨桐愣住了,镯子的事情好解释,老太太的虚荣心而已。
但这闹不好,问题是出在男女关系上了。
她扭脸这么看四爷,然后四爷微微点头,林雨桐就先拉住苏小琴的手,“冷静!冷静!”
苏小琴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一个脑袋跟鸡窝,穿的花红柳绿的女老师来,“那不是小学老师吗?”
对的!就是小学老师。
“她……说她是啥意思?”苏小琴整个都有些懵,“我家柳成跟她搞上了?”
到底到什么份上,除了当事人没人能知道。
“不过……那个陈晨非咬死说,是柳成的妈说你们离婚了,她才跟柳成接触的。”四爷这么说。
离婚?!
并没有!
“我们俩过的不是挺好的?!”苏小琴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婆婆天天吵着说要生了孙子,是柳成自己不乐意的,现在这计划生育多严啊!怎么就说到离婚了!”
那这事你自己估计是说不清,非得把柳成的妈和奶叫去,说明白才行。
第1035章 悠悠岁月(52)三合一
从那天之后,林雨桐好长时间没见到苏小琴。
不过关于柳成的消息,她却差不多总能听到。这个圈子,就这事最敏感,尤其是越查越深,越查牵扯面越广的时候,好些人都觉得如芒在背。整天的,一双眼睛得分出一只盯着那事,想听不到消息也难。
柳家的婆媳俩大闹县委,这都成了一出大戏了。
最后给弄派出所关起来了,这才算是老实了。柳成他姐找林雨桐来了,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俩老人弄出来。这事林雨桐能管吗?
只说想办法叫少关几天,别的真没办法了。
等把人送走了,林雨桐压根就没去想办法。这有啥可想的,俩老太太,也不可能关的时间长了,真出个意外,那都是麻烦。
果然,就关了三天,还专门叫了医生给天天检查身体。据说在里面是又闹又哭的。好些人都说要是在里面不不吃不喝,估摸着派出所早把人放了。不过这婆媳俩也是奇人,闹归闹,但该吃还吃,该喝还喝的。
这个闹腾,差不多是把柳成的前程给折了。
这次的事了一了,要是还能保留公职,这辈子要是能混到正科,都得是他能耐。
这天上了半天班,林雨桐得请假,给闺女开家长会去。
为了开家长会,还专门绕回家捯饬了捯饬。平时上班,也就是三种颜色,黑白灰,再穿的五颜六色了,那就跟身份有些不匹配了。
回家换了一身衣服,颜色还是不打眼,黑色的九分裤,白色的运动鞋,上身穿一件烟灰色的衬衫,再搭一个白色的小坤包,就挺好的。
头发也不是古板的盘着,梳成辫子用帕子绑了个蝴蝶结,瞧着怪顺眼的。
出门的时候,小老太都多看了两眼,她正在浇花,特地放下洒壶看孙女,“……所以说,这女人还是得有女人样,这女人一当了干部……”
很是一言难尽的样子。
小老太那是看如今风气开放了,恨不能弄几身旗袍叫自家孙女女人一把的。
林雨桐是穿啥都行,如今这不是为了孩子吗?
进了教室,教室里的家长都不少了。林雨桐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中规中矩的。老师还没到,家长都在座位上坐着,孩子在边上的过道里站着。
清宁一见自家老妈,蹭一下就站起来,连忙招手。
不用招手,她在班上的年纪最小,个子也最小,在正中间的第一排坐着呢。
林雨桐坐过去,她就在一边站着。
同桌的家长已经来了,位置上坐着个穿着大红的蝙蝠衫毛衣,烫着一头卷发的女人,她边上站着个小男孩,戴着一副近视眼镜。这位摩登的妈妈用手指点着考卷,长长的鲜红的指甲在卷子上一晃一晃的,“……这都能错了,你是怎么错的?加减乘除你都学不明白……”说着,手就朝这边指过来,“你看看人家孩子才多大,你看看你……”说着,手一激动,就碰到了这边林雨桐的身上,这一扭头,愣了一下,然后脸上马上扬起笑意,“哎呦!对不住!对不住!没注意到妹子来了。”说着,又扯他们家孩子耳朵,“都是被这小子给气的,你说,数学回回给我考个不及格……你说跟你们家孩子坐一块,他就是抄啊都不至于抄不及格……怎么这么老实?”
你是嫌弃孩子考的不好,还是嫌弃孩子太老实,不懂作弊?
“孩子跟孩子不一样,有些孩子开窍早,有些孩子开窍晚。”林雨桐只能这么说,“有些男孩人家到了高中成绩一下子就上去了,根本就不用愁。所以啊,别急!别逼孩子。”最好赶紧将孩子的耳朵给放开。这妈也是,看把孩子的耳朵给扯的。
同桌妈在林雨桐的视线下,手跟被啥东西烫了一样,马上拿开,有些讪讪的笑了笑,“您是不知道啊,为我家这孩子,我一年得……”说着,声音就低下来了,“我一年得给老师送多少礼。就怕叫他留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