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寻思着要不要放弃这个目标,那个老板娘施舍给他的旧手机响了起来,“……小黄啊……你着急回家吗?要是不着急,就去帮几天厨吧。宁远酒店,你知道的吧。那边后天有个婚礼,从明儿酒店就开始得忙了。那边缺人手,我堂弟在里面管后厨,我可是特意说给你留个位置呢。一天两百,明天是预备,后天是正日子,大后天还得需要人手清洗打扫……好事我都是想着你的……”
黄松千恩万谢,“……婶子,你的好我记着呢。我今年不回家,啥活我都干……”
第二天他去的特别早,不到七点都到了地方,找经理,找到后厨。这就干上活了。
出来卸菜的时候看见好些个人都在铺红地毯,摆放鲜花,然后花篮上还有字:恭贺严格先生金清宁女士新婚快乐!
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眉:金清宁,这个名字跟清雪的名字可真像。
到了后面,他就跟人打听:“这是谁家结婚了,这么大的排场。”
有那知道小道消息的就说了:“……如今知道的不多了,那几年谁不知道林主任金县长,这两位高升到京城去了,说是部级大官呢。”
那边又说:“我听我儿子说,这严格跟他还是一个班的过,也不是一般的门第,就是当过咱们这边县长的那家的儿子……”
然后这个一嘴,那个一句的,都说起了县里的旧事。
听的多了,黄松终于反应过来了,知道这说的是谁了。
他在学校勤工俭学,帮着打扫学校的展览室。学校发展的每一个足迹,都是会放在展览室里面的。
最初是荒地,是谁的努力才把分校设立在这里。是谁设计了如今的校区,那照片都是贴在镜框里的。
为什么记得住那个人,因为那是个女人,而那个女人还是他们的校友。
开学典礼的时候,校长就拿这位部长举例了,他说,那是他的师妹。
校长如今都是院士了。他还是三料的博士生。他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有本事的人。但私底下也听过有些人议论,说校长之所以是校长,那是跟他有个有本事的师妹有直接关系的。
她不姓金,但听这些人的意思,她的丈夫姓金。那她本人,该是清雪的什么人呢?
不由的,他的心火热了起来。
一个人想走的高走的远,这取决于他身边有多少双可以借力的手。
晚上忙到八点多,回去的时候,一人发了一个果盘。是批发来的水果中有坏的,厨房把坏的削掉,剩下的切了装盘,当福利发给大家。好的果子,明儿是要给客人吃的。他用塑料袋装了他自己的那份,到了村子就先到清雪住的那家楼下。她昨儿好像说过,她妈今儿回去了,她堂姐要结婚……想到那相似的名字,他还是转了进去,上楼然后敲门。
清雪开着电褥子正睡着呢,披着衣服起来开了门,一看是他,就愣了一下:“有事?”
黄松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酒店里的果盘……给你带了一个……吃了再睡……”塞过去,就直接往楼下走。走到楼梯口了,又倒回来,“把门关好。弄个塑料瓶子放在门窗的后面……”谁推门推窗,都会响的。
城中村这地方,乱的很!
清雪愣愣的看着他离开,进被窝吃里面的香蕉片、蜜桔瓣、还有火龙果吧……这些都挺贵的。小蜜橘一斤十几块钱,爸妈从来没舍得买过。也就是过年能再二伯三伯家吃到。
味道不如在那两家吃的好,但不经常吃这些的情况下,还是觉得挺好吃的。
他……啥好东西都舍得给她!
第二天,金家酬客。
结婚的程序跟清平还不一样,这是举办过婚礼的,如今就是亲戚好友在一块吃顿饭。也叫人认识认识金老四家的姑爷。
想的是很简单的。
但是吧,在老家祭祖的时候,还是被‘挡’了。红绳子一条接一条绑着,车根本就过不去。徐强这会子是老女婿了,跟清辉清远这些陪着严格,严冬也跟着来了,招呼亲戚吗?他倒是有当哥的样子,不要严格管,那些糖啊、烟啊,准备的不够就从街上的小卖部里直接买。也不论价钱,有什么就买什么。到最后都成了毛巾、洗洁精一类的东西。也算是实用。
大客车一辆一辆的往酒店拉客人,酒店是最忙的。茶水饮料水果点心,都开始往上送了。
黄松借着上厕所的工夫出来一趟,远远的看见清雪穿着一件新的姜黄色的羽绒服,跟一个穿着银红色羽绒服的姑娘说话。那姑娘比清雪要瘦高一些,家境看起来也很好,穿戴的衣服明显跟清雪身上的不是一个档次的。说话的声音清脆的很:“……今儿的人多的很,咱靠着边坐,等吃饱了就溜……哎呦!也没办法溜的。今儿得陪大姐,大姐的肚子……太可怕了,你见了没?”
清雪脸一红,有些不自在,她上次把大姐吓的动了胎气了。如今便有些不好见面。
清涓却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大姐今晚的飞机,我也想跟着去京城住一段时间,可惜我妈不让。”
清雪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道:“你们的学校怎么样?出来好找工作吗?”
清涓无所谓的样子:“能找就找,找不到自己开一家洗牙店。实在不行,做医疗器械也挺好的。我哥现在谈的那女朋友,就是开药店的……她说这两年保健品的市场特别好……”
这些清雪又都不懂。也从来没关注过这事。
她的表情随之黯然:“你就好了,我不一样……要是考不上,还不定将来怎么样呢?”
“怎么考不上?”清涓就说她:“再不行还有大专呢……其实现在三本的录取分数线真不高,你要是报考了,只要是在不是那一两百分的成绩,都能上。我们学校附近有一个什么……女子大学的……今年才开始招生的,听说三百一二都收的……”
但那能一样吗?
黄松听到这里,就没听了。急急地往后厨去。
一边是心里高兴,他猜的没错,金清雪家确实是很有背景。一边又有些纠结,她此刻真不知道,是盼着清雪考上大学好,还是不盼着她考上好。
她考上了,自己跟她就真没一点机会了。
可要是考不上,以她妈妈的性子,只怕觉得能找个大学生女婿,是个很有面子的事。
所以,她是考上好呢?还是考不上好呢?
这是个问题!
第1137章 悠悠岁月(154)三合一
清雪不知道有人这么关注她。
她这会子的眼睛群在她二姐的礼服上。
如果说清平的喜服叫她知道什么叫做‘富’的话,那么清宁的喜服,就彻底叫她知道了什么就做‘贵’。
就是那种穿到人身上,一眼看上去,就觉得身穿这衣服的人,跟大家的身份是不一样的。
像什么呢?
像是那种只有书里面才有的那种贵族。
跟电视上演的那些还不一样。她没有人家演员长的那么精致,没有背景音乐给她出场,也没有灯光效果各种效果去反衬她。
但是她提着裙摆缓缓走进来的时候,就是跟人那种感觉。
她就是贵族!
高贵、典雅,衣服是什么样,反倒是被忽略了。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夺尽了所有的光华。
也不是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许多人都觉得,这样的清宁,叫人特别有距离感。
因此敬酒的时候流程就特别好走。没有打趣声,没有来回的谦让,她双手端着酒杯微微的欠身,那边就不自觉的站起来接过酒喝了。
清雪就说:“怪不得我妈说别想着跟二姐比……”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嘛。
“比啥?”清涓觉得莫名其妙,“人比人得气死人。”
照这么比,我这学不动的,得羡慕死上面的哥哥姐姐呗。
可就是学不动有啥办法嘛!
想起自家老爸说的话:比啥比?有啥可比的?众人纷纷说不齐,别人骑马咱骑驴,回头看看推车汉,比上不足下有余。
自己用不怎么好的阅读理解能力理解的一下,大致的意思该是——知足常乐。
她对她现在的状态就挺满意。
也理解不了清雪这种比比比的羡慕,自找难受不是?
清雪心里却拿着一股子气,心说,我比不了二姐,难道还比不了大姐。
我跟大姐比,到底是差哪里了?
她这么小声的问清涓。
清涓看看坐在另一桌,被姐夫投喂的大姐,就笑道:“你跟大姐比,差了一个青梅竹马。”
上面两个姐夫,她们都是从小就见过的。别说大姐夫这个熟悉的了,就是严格,还曾经跟着在老家住过呢。
不用问的,肯定早早的就背着大人谈恋爱了。
她这个跟清雪小声的嘀咕:“要不然……怎么就那么巧……”
清雪就斜眼看她:“你是不是也谈对象了?”
清涓眼珠子一转:“你猜!”
姐妹俩一块叽叽咕咕的,热闹的事上谁去管她们?
后厨里,大厨吆喝着:“赶紧的,主家讲究,叫人给后厨服务员都发了红封了。一人一百,忙完找经理拿去!所以,都打的精神来,给我做的利利索索的……”
黄松先是一喜,继而心里就难堪了起来。
如今,只能跟个小人似的,领人家的赏钱。
大厨说黄松:“这边忙完了,出去帮忙。说不定能一个抵两个。给你俩红封也不一定。”
黄松却艰难的笑笑:“我还是给您打下手吧。我是新来的,太刁钻了不好……以后您要是有活儿,记得喊我不比现在去前面钻营好?”
大厨上下的打量了黄松一眼,“嗯!到底是大学生,脑瓜子好使眼皮子也不浅。”
可他哪里知道:不去,只是守着最后那点可怜的自尊罢了。
清宁结婚,在金家来说,就是大事。之前在京城办,老家的人基本都去了。如今回老家办,京城的又都跟着回来了。
比如清丰和花花两口子。李仙儿和金满城在京城的时候,真是眼睛就没往这两口子身上落过。说不认就不认!更别说问一句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如今这两口子回来了,还在县城的酒店住着呢,老大两口子就是不叫大儿子两口子回家。杨美丽向来又是个不会掩饰的。边上的人说杨美丽:“你婆婆跟你嫂子,这两人是僵住了。你在中间调解调解,装着不知道,叫你哥你嫂子回去住……一家子人,你看现在这样人家都看笑话。”
“看笑话就看笑话呗。”杨美丽瞪着眼睛:“又不是看我的笑话。再说了,我干啥叫他们回去。那一院子完了以后算谁的?我还打算把院子弄成小旅馆呢。”
听说改造古镇的事明年春就开始了。很多人都打算改建自家的房舍当民俗屋呢。
之前巷子里还有人牵头,说他们这一片不好招徕人,因为离坟场太近。要集资把巷子跟坟场中间隔开。修墙另开一个大门,大门转个方向不引外人注意就行。
那这将来,也不说每天都有收入吧。隔三差五的总能赚几个,一家子的生活费就在这里了。
她说话直接又不避着人,花花坐的也不远,听了一清二楚。本来就爱耷拉脸的,这会子脸更是拉的有二尺长。这是清丰在男客那一桌坐着呢,要不然非得叫来臭骂一顿不行。
另一边就不一样了,清辉带着女朋友,就是上次介绍的那个姑娘回来了。
这姑娘叫叶子,本就是个做生意的人。见人就笑,说话又动听。不管跟谁,转眼就聊到一块。在饭桌上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跟谁都亲热的很。
好些人都嘀咕,这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老三家特有的调调。
好些人就打趣姚思云:“也快喝你家的喜酒了吧。”
姚思云哈哈就笑:“借你的吉言。”
那些年是孩子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生,现在呢?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长大了,得给成家,帮着他们立业。再下来,他们会生儿育女,这又一辈的人又一个接着一个来到世上。
开始了又一个轮回。
婚礼结束了,才都歇下了。
晚上躺下,清宁直往严格怀里算:“给我捂一捂。”
家里久不住人,感觉被子不是那么舒服,还不如酒店呢。
严格却理解错误:“没带小雨衣,今晚就算了……”
清宁:“……”她坐起来看严格,眼睛瞪的圆溜溜的,“您不想要孩子?”
严格一听这声不对,赶紧跟着起来:“不是……你不是说接下来的三五年会很忙……”
很忙就不要孩子了吗?
清宁可没这种想法。她也理解不了那种为了事业不要孩子的人。既然成家了,有了家庭了,就得为家庭负责。家庭的模式不是固定的,真不想要孩子是人家的自由,咱尊重别人的选择。但是对于自己来说,从小父母就说,什么年龄就去干什么年龄的事。不管干什么,可以执着,但不可痴迷。
于她而言,对工作再感兴趣,那也只是工作。她可以全情投入,但绝对不会为了她而舍弃别的。在没有面对的时候,你怎么会知道你舍弃的一定没你追逐的美好呢?
这对于严格来说,可真是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他赶紧保证:“你放心,真有了孩子,我绝对能带好。晚上不让你操一点的心……”巴拉巴拉的,跟催眠曲似的,给催的睡过去了。
婚礼结束并没有在老家多呆,第二天下午的机票,就要往回赶。
过年期间,英子先不去京城。等到过了初五再去。徐天带着孙俊,却跟着儿子媳妇去京城过年了。
而林雨桐和四爷今年过年就有些冷清了。闺女嫁出去了,去蒙省过年去了。就剩下三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