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的红起来的人那么多，可实际上顶层那几位明星就那些人。王晨曦虽然很少关注于娱乐圈，但是她听流行歌曲啊，她那些听的，吹的，一年前火的不行的曲子，唱这首歌的歌手，现在又在哪里？
这和写网文的差不多，网文大神一年收入上百万甚至更多，可还有多少作者挣扎在温饱线上，甚至签约都签不上？
据说仅仅是晋江就沉浮着三十万部——
这和娱乐圈拍摄的横店影视城有无数群演，各大表演学校年年毕业出那么多学生，最后红起来的小花旦就那么几个差不多。
红起来很容易，可怎么一直红下去却很难，更难的是你究竟打算怎么走下去。
看不到对方眼睛里算计的王晨曦，同样是对对方口中说的培养，有更多的老师，资源倾斜这些话一点儿也没听进去。
她清楚一点，一个很久之前，安乐告诉她的，然后被后期印证了无数次的话。
基本上，除了父母。人都是在互相利用，但不要愤怒，因为如果你没有利用价值，这才是更悲哀的。尤其是你为人工作，你不能创造他给你工资的数倍利润，他就不可能再继续雇佣你。而如果有人要培养你，除了国家专门面向所有儿童的学校，那培养你的人，最终还是要在你身上获得更多的利益，这就是现实，是这个社会人与人相处的真实面目。
这些内容，王晨曦一开始理解的还不够透彻。那时候她毕竟是刚从象牙塔尖出来没多久的学生，平日里除了练习古筝就是去去图书馆，再加上每天遛两个小时的安乐。这样的日子拒绝了和人的交往，自然让她无法理解这些话，但当她开始商演的时候，她便渐渐明白了。
尤其是后来她一个盲人能在琴行上班——能力很重要，可更重要的是她能够在上班之后出售出去的乐器，乐理知识不是重点，会弹琴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能够拉着家长，按照对方的想法从说小孩子的兴趣培养，到高考能够加分等等理由，最后劝得对方买了几百上千的乐器和课程才是重点！
再加上曾经在商演上有被骗的演了数个小时，最后一分钱都没有的经历。王晨曦对别人的信任度一直没高过，口头上的善意王晨曦能够接受，但是更多的更好的善意——
王晨曦第一时间总会想到对方有图谋。
尤其是在这个签合同的时候，哪怕王晨曦脸上笑的很认真，表情也是很认真的在听。但是，心里却一点儿也不信对方说的话。
尤其是对方说的越来越好，还说她能力多么多么厉害，创作能力绝对是新生代的领头人物，台里肯定会力捧她，让她更红，日后出专辑和开演唱会——这样的恭维王晨曦一点儿都不信。
说的越好，王晨曦背后出的鸡皮疙瘩就越多。越觉着对方就是在老鼠夹子上放了一块非常非常香的奶酪，就等着她上去吃——
然后吃了后果自负呗。
应付了半天才把对方送走，并借口这是纸质版合同，她没法看，自己也成年了不想让父母代理，签约也得再考虑考虑好几个借口把对方劝走。
王晨曦终于才松了一口气。
关上门的那一刻，王晨曦顺势往自己老妈身上一趴，说道：
“哎呦我的老妈，真是要命了。”
虽然同样觉着签约不错，但也明白合同肯定得找律师看一下，把其中的霸王条款、漏洞和陷阱都看清楚的张婉玲也知道，就算是想签约，也不能现在签，她自然也是顺着自己女儿和丈夫的意思没签约，然后客客气气的把人送走，不过她对于自己女儿现在这幅好像饱受□□，和练了几个小时古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简直一模一样的样子感到惊讶：
“闺女，你怎么还听累了？那人不是一直在夸你吗？”
“夸的我都不像我了，老妈，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佛光这首歌就是占了编曲的便宜，歌词其实挺俗的，哪有那人说的那么好，他要夸我编曲好，我还能接受，可夸我唱的好……我只能呵呵了，比赛的那些人比我唱的多的是，就那个叫刘心婵的，她的声线独特，唱前奏说不定比我还好……”
王晨曦任由自己的老妈张婉玲‘拖’着自己往沙发上走去。一边走晃悠着自己的老妈，一边继续说道：
“而是，就算是台里来的人对音乐不了解。光看上我出名了，喜欢我的人多了，想过来签约，那就带来一个打印的合同……我是瞎子这事谁不知道？尤其是上了他们的节目，只要有一点儿心，他带过来盲文版的合同很难吗？话里话外忽悠你们签约，反而我似乎就是一个乖乖女，一定听你们……好吧虽然在台上我也是这样的人设，可是不是对我太不尊重了，有一点儿心拿个盲文版合同的很难吗？乐乐你说，不就是半天功夫事儿？”
听了半天的安乐同样回答了一声：
“汪呜——！”
她也觉着这事有问题，太假。就是现在有张婉玲和王海华在，不能和王晨曦细谈，还好虽然张婉玲动了心，也没有直接签约，王海华和王晨曦更是两个稳的住的。
被‘反驳’的张婉玲倒没有生气，她笑着说道：
“行了行了，别拿乐乐凑数，乐乐现在光向着你，这小混蛋都不记得是我天天给你收拾的厕所！”
说完，张婉玲将自己体重百十来斤的女儿卸在沙发上，语调也有了些惆怅。
“你说你当初学的音乐，咱们就想着当老师来着，可谁都想不到学了音乐才知道音乐老师不好当。现在又想参加节目，谁不知道娱乐圈出问题啊，你妈我手机上娱乐圈的新闻可从来没少过，我一点儿也不想你去的，现在听歌的还没看电视的多呢，看电视的又都玩游戏去了……唉，我就想你能有个安稳的正式工作，能做一辈子，最好退休还能有退休金，这样我和你爸走了也不用担心你了……”
“呸呸呸！”
前面的话王晨曦还挺感动的，可一听老妈一提死后，王晨曦就立刻说道：
“妈你说什么呢？赶紧呸一下，你才多大啊，肯定还得陪我几十年呢！”
张婉玲同样坐在沙发上，任由自己的女儿抱住自己：
“不大了，再过个几年都要过五十大寿喽，我都二十一岁的大闺女啊，你都快要找男朋友结婚了呢。”
“停停停——”
对这个话题头疼的王晨曦立刻制止，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提谈恋爱的事情——
“还是继续说签约，老妈，我现在说实话真不清楚我自己火什么程度了，不过按照对方台里都想签约了，虽然这么不拿我当回事……”
说着关于签约的事情，王晨曦不由得想起来刚刚应付的那个台里的人。然后吐槽了好几句，才把话题拉回来：
“……估摸着现在我说不定不差，嗯，这样的话肯定还有其他的公司想要签约我，他们估摸着也得来，嘿，咱们得查一查什么娱乐公司对待歌手没有霸王条款，又或者压榨艺人的事情，这样才能挑一个好的公司。”
张婉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问道：
“你这还真想当歌手了？”
“不想，其实我想当编曲，可就算是编曲，也得有好的娱乐公司培养我一下，至少我得有一条门路，知道以后怎么发展，又或者拜个老师什么的，就咱们对这方面一点儿都不知道，也没什么认识的亲戚的情况，肯定得靠别人。”
性格趋向于安稳，也不太喜欢探索未知的张婉玲，总觉着女儿找一个安稳的工作比较好一些：
“我总觉着你想法不靠谱，晨曦啊，我前几天看新闻说盲人也能考高考，而是也是音乐系的，你要不再考一下试试？”
“老妈啊，能招收盲人的学校你觉着得是什么样子，再说我都多大了，二十一了。都上班了，怎么还能拿得起课本？再说，学校学费得贵成什么样子，我现在没法孝敬你们就算了，再动你们的养老钱？别了，我受不了。”
张婉玲对女儿的话只能叹气。
“唉——”
第74章 导盲犬——编曲
只是再叹气, 也没法改变一双眼睛看不见的事实。
不过对于死亡这个问题, 最后还是没能说下去。
不只是因为张婉玲肯定陪不了王晨曦她多少时间，更不敢让王晨曦想的，提的，是安乐。
安乐能够活的年龄, 无疑是更短的，一只拉布拉多犬也就是能活十多年而已。
现在, 她已经快六岁了。
这是一个让王晨曦永远不想提起来的时间，她们磨合的太过于默契与亲密, 默契亲密到王晨曦根本不敢想象，她失去安乐之后要怎么办。
所以, 不敢想, 不能想。
反正还有几年，她就是装作不知道又怎么了！
自欺欺人有时候的确是一种不错的手段，其实关于这点, 安乐也清楚自己肯定活不长, 当两个人配合的越来越默契, 互相的依赖也越来越深之后，安乐也清楚这样最后王晨曦一定是受伤最深的那个——
但是她已经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了, 尤其是当她泄露出自己的身份，告诉对方自己曾经是人，后期她们又这样互相扶持，且不说之间的感情有多么深刻，就安乐想要分开, 她作为一条导盲犬怎么离开王晨曦？
所以，两个人都极为默契的没有提过关于死亡这个话题，哪怕是她们都知道，也不过几年的事情而已。
不过几年。
能喝酒却喝了两口酒就说自己醉的人，和装睡的人一样，是没法被叫醒的。而不去想这个问题的王晨曦，也是很快就‘忘记’了关于时间的问题。她现在的事情突然多了起来，对，关于签约。
王晨曦自己都不知道她的手机号是怎么泄露出去的，但是正式来上门的人不多，可打电话的人还真不少——王晨曦对娱乐公司知道的实在是不多，她也又不认识什么圈内的人，所以无论对方说的多么天花乱坠，就是一个都没有先答应，只是记下了对方说的公司的名字。
然后……就是拜托父亲去查了。
这方面，老爸王海华比自己老妈张婉玲靠谱点儿。
当然，这一段时间过来想要签约的人虽然很多。却不是王晨曦的主要事情，她的那首曲子《佛光》，现在在进行着第二次打磨再创造。
唐文泽，就是在节目上说，想要把这首歌曲收录在他的专辑的评委。在评委中自称的标注是‘音乐人’，这有点儿意味深长，因为其他人的牌子是歌手。
事实上他也的确称的上是音乐人，他有一首乐曲曾经红到国外，在鹰国的金曲销量上达到了第三的位置。一首外国歌曲能做到这样极为不可思议，但他却做到了。
只是现在，能在节目中作为评委，那年龄都已经达到了四五十。唐文泽也不再年轻，而不够年轻的后果就是，也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么‘红’，甚至热度开始在下降。这是肯定的，毕竟尤其像歌手，国内年老的歌手热度其实都在下降。现在刷频的还是电影和电视剧的明星比较多——不是所有歌手都是迈克尔·杰克逊，能达到他那样的疯狂的高度。杰克逊数百年也不过是出来了一个而已。
不得不说，王晨曦是幸运的，她遇到的是唐文泽这位老师，对待王晨曦还不错。当然你要说倾囊相授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提点两句以后怎么发展，签约的公司哪个还不错。又或者对王晨曦的在编曲上的才华提点建议一番——
这样的指点对唐文泽来说是举手之劳，对王晨曦来说却是极为重要的，她现在无疑是到了人生最重要的选择点。大概和高考之后报学校差不多了，一旦选择出错，基本上未来十年的发展就得出问题。
这就跟从公司工作的人跳槽一样。有人TA就能一跳比一跳好，工资升的更高，日后发展的前路也不错，能看得出未来是一条康庄大道。而有些人TA就是一跳比一跳差，最后眼看着就触摸到日后工资的天花板，再也上升不了多少了。
这其中的诀窍和自身能力有关系，但和人脉，指点，自己做人等等方面难道就没有关系了？
反正在世间做人是个学问，非亲非故，唐文泽这位在娱乐圈沉沉浮浮三十多年的人。能对王晨曦能出口指点一二，一方面是到了他这个程度，提点王晨曦一二无非是提点一下后辈。另一方面是王晨曦在编曲上的才华的确有几分灵气，虽然不知道到这份灵气是就能出现这一次——毕竟出道即巅峰的人又不是没有。
当然王晨曦，要是日后能把这份灵气给打磨的更加美好。说不定唐文泽那时候会求她头上，向对方买歌呢。
歌手歌手，没歌你唱什么？
要知道，一首好歌那是能唱一辈子的。
虽然唱那首歌的人肯定是得唱吐了。
咳。
不过，唐文泽提点建议日后发展的时候还算和蔼，但是到了修改歌曲的时候嘛——
那就开始变凶了。
《佛光》这首歌曲，带着点儿佛家普渡世人的宗教意味，有点儿禅意。但是呢，只是开头那句有点顿悟的感觉之外，它其实和佛教没有任何关系的。实际上，《佛光》这首歌其实是偏向于流行歌曲的，尤其是在歌词方面，虽然王晨曦也听名曲，但是名曲它基本上是没有多少歌词的。而有歌词的就多的是流行乐曲，流行乐曲王晨曦多熟啊，她吹了两三年了，基本上这几年的流行歌曲都会——
然后出来的曲子其实也带着流行歌曲的痕迹，而现在的流行乐曲……其实也是口水歌。
这种口水歌不是指唱片歌手翻唱的歌曲，而是指在一段时间里，大街小巷里，不停地播放，男女老少都会哼的歌曲。这种歌曲吧，它不一定写得很好，但却很上口。王晨曦的歌词其实也没有脱离这个范围。
简单来说，这首歌曲子不错，被歌词糟/蹋了。它有红一阵的能力，但是也就红一阵，但也仅此而已。
但是这还真怪不得王晨曦。
她年龄摆这儿了，又没有老师指点，歌词……安乐虽然指点过，但她也不是专门写歌的人啊！说实话，以安乐的文学功底写的有文化没问题，意喻深厚也没问题，但是——
安乐不是王晨曦，她们两个人的经历完全不同，安乐写的词很大的可能是，已经完全不符合王晨曦的经历了。
而哪怕就算是安乐苦思冥想，认真的按照王晨曦的经历写出来歌词，以安乐活了这么久的文学功底，现在的王晨曦能达到这个高度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