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攻略(清宫)——田甲申
时间:2019-05-03 09:33:54

 
    “不行,这条也太窄了,再换。”皇帝说着就把一条上好的墨狐风毛扔在大炕上, 这条风毛油光水滑一看就是上上之品,此刻却为皇帝嫌弃的原因却只有一个——不够宽厚。
 
    皇帝素来主张节俭, 他又不是个怕寒的体质故内务府给他预备的各色冬衣的风毛都向来较窄,今日乍一要寻一条又宽又密尺寸又适合他的风毛竟是不能如意。
 
    蓁蓁又捧了一挑兔毛的想给他围上试试,皇帝手立马挡驾:“这颜色怎么这么轻佻?”
 
    蓁蓁拿回来在眼前看了看问:“不就是白的吗?臣妾瞧着挺好的啊?”
 
    “德妃娘娘, 朕是一个大男人,上早朝穿的石青色朝服,你让朕弄一圈白色那群朝臣还以为朕学南来的伶人了呢?拿走!”
 
    皇帝站在穿衣镜抬着下巴照着, 下颚上有两个小牙印还算不那么明显, 脖子喉结处一圈红印却分外明显,再往下更是密密麻麻牙印指甲印交杂。
 
    皇帝越看越气,伸手掐了一把蓁蓁的腰恨声道:“你属狗的啊?这么咬朕?该咬的地方让你咬从来不肯好好伺候, 这种明处你给朕弄成这样?”
 
    “您不是说今儿不见人吗?”蓁蓁又捧了一条红狐的来, 说着围在皇帝脖子上顺便把自己也挂在他身上讨饶, “要不就别去了?”
 
    “朕不是约了明珠他们谈正事吗?”皇帝瞧着这条红狐似乎还能凑合, 只是下巴得往下低着才能藏住那两枚牙印。
 
    蓁蓁给他围好后拿了针线来在暗处绕了几针固定住, “您等下可别随便扯它, 等下了朝就好了。”
 
    “好什么好!”皇帝等蓁蓁放下针线就把她拽来压在身, “损朕龙体, 你说说该怎么罚?”
 
    “臣妾也不是没有啊?”蓁蓁抬了下巴一指, 她脖子侧和皇帝一样也是一排红印。
 
    白皙秀颀的脖子转动让皇帝眼神一暗,他低头在她左耳下方又补了一口,蓁蓁记得推他,“干什么您?别弄了!臣妾等下见到孩子怎么办?”
 
    皇帝这一口吸得生猛留下一个极深的红圈,他打量半天甚是满意,“你也围一圈风毛呗,咱们扯平,见孩子的时候你把那个兔毛围上。”
 
    “啊呀!”蓁蓁急得在水银镜前照着,“好几日才能下去,真是的。”
 
    皇帝如浪荡公子从后圈住她,手一边不安分地往她衣襟中钻,“朕今儿事都办完就骑马去南苑,等下你带着孩子坐马车先走,咱们那边待几天。”
 
    蓁蓁打了他做恶的手可已经晚了,她在他怀中只觉腿软发晕,要不是皇帝大手扶着她定是要往地上跌,“放开,讨厌死了。”
 
    “到了南苑随你怎么咬。”
 
    皇帝咬着她耳朵不怀好意地坏笑,蓁蓁羞红了脸推他往外走,“不是说上朝有正事吗?赶紧做您的明君去。”
 
    皇帝这才笑着离去,蓁蓁则叫来秋华:“你去让人收拾收拾咱们带四阿哥、六阿哥走,公主你送去皇太后那里。”
 
    “皇上并未说不带公主,您看……”
 
    秋华有些犹豫,蓁蓁一直未与皇帝直说要将宝儿送去太后那里的事,只是隔三差五就会让宝儿去宁寿宫小住几日。
 
    “冬日天寒,公主不宜远行,听我的。”秋华领命就去办差,还未出暖阁又被蓁蓁叫了回来,“去南苑是皇上单独吩咐的,接四阿哥来的时候不用知会皇贵妃了,知道了吗?”
 
    秋华听得此话了然一笑,蓁蓁知秋华是利索明白人,定能将这差事办得妥帖,遂不再多话。
 
    蓁蓁带着两位阿哥辰时一刻就离开了紫禁城,而承乾宫直到巳时去接四阿哥用午膳的太监吃了闭门羹才知道此事。
 
    正摆弄着一套湖笔的皇贵妃佟佳氏听到太监的禀报时安静了一盏茶的时间,刘嬷嬷想劝却不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佟佳氏自己哀怨地说:“皇上就这么偏心她是吧?”
 
    刘嬷嬷心疼得看着自己从小奶大的皇贵妃,劝说着:“永和宫的小贱蹄子向来没轻重,仗着万岁爷宠她就为所欲为,等万岁爷哪日看她烦了不过就是第二个荣妃,到时候还不是拿捏在您手里的一直蚂蚱吗?”
 
    “呵。”皇贵妃挥手指着一桌的东西说,“都收走吧,用不着了。”
 
    “您别着急,这事得慢慢来。”刘嬷嬷端来一碗浓黑的苦药,“您先把药喝了吧。”
 
    佟佳氏看着这碗药满脸苦涩,“慢慢是哪天,十年二十年等她德妃年老色衰那天?我还看得见那天吗?等到那天皇上的心就不偏着她了?”
 
    刘嬷嬷也不知如何回答主子,倒是狠下心说:“宫里有的是孩子,您看看别家不就是了,她吴雅氏小门小户不识抬举,咱们就抬举别人。”
 
    这时太监来报:“宜妃过来请安。”
 
    佟佳氏眼皮一动摆上和煦笑容说:“快请。”
 
    ……
 
    明珠一早就入宫早朝之后又在南书房和皇帝议事,一直到下午才返回什刹海的明府。他进门后把官帽摘下交给管家安三,随口问道:“夫人呢?”
 
    “夫人一天都拉着几个婢女在屋里不知道忙些什么,奴才也没见着。”
 
    明珠伸长脖子,他一边往后院里走一边喊:“夫人,我回来了。”
 
    “老爷回来啦。”
 
    夫人觉罗氏领着两个丫鬟从里屋出来,笑容满面地迎上前来给明珠更衣。
 
    明珠解下官服交于她,问道:“听安三说你一天都没出屋子,怎么了,是寻着什么有趣玩意儿了?也给我说说。”
 
    觉罗氏道:“前儿收拾库房的时候安三寻着一块银狐皮,看样子像是先前给老爷做端罩的时候余下的,我瞧着是块不错的皮子,扔库房里可惜了就让几个丫头们给老爷您的一件披风加个风毛。来,您试试可是合适,这天也一天天冷起来了,转眼间就能用上的。”
 
    她拿起银狐皮做的风毛就欲往明珠脖子上套,明珠一看那风毛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这突如起来的笑弄得觉罗氏是莫名其妙。
 
    “老爷,好好的您笑什么这是?”
 
    明珠笑着挥挥手,两个丫鬟福了福先退了下去,明珠道:“你不知道,我笑是因为里头有故事。今儿早朝皇上招我们议事的时候就围了一圈红狐狸皮的风毛。”
 
    觉罗氏听着就觉得奇怪,“早上乾清门早朝风大,皇上穿个带风毛的衣服怎么了?”
 
    “啧,哪止啊,后来咱们入了南书房,皇上都没把那风毛取下来。”
 
    觉罗氏更奇怪了:“皇上在殿内招见你们的时候还穿着带风毛的衣服做什么?宫里的火炕都成宿成宿的烧着,围个风毛不热得慌么?”
 
    明珠笑着说:“可不是么,哪有人会在屋子里围个风毛的,肯定是有别有缘故。我们心里都明白着呢,看着皇上热的面红耳赤都忍着不说破,偏那新任的起居注官徐元梦是个呆子,一进屋就嚷嚷说:‘皇上,屋子里热,您把风毛摘了吧。’,惹得皇上是赏了他好一顿白眼。”
 
    觉罗氏说:“那皇上到底为什么在屋子里还围着风毛呀?”
 
    明珠笑眯了眼,指了指下巴和脖子。
 
    “还能为什么,这儿和这儿有牙印呗。”
 
    明珠夫人觉罗氏听得是目瞪口呆的,最后忍不住扶案笑了起来。
 
    “你们也真是的,就看着皇上这么瞎胡闹?”
 
    “否则还能怎么办?皇上掩耳盗铃想装着什么都没发生,我们也只能陪着装糊涂呗,除了徐元梦那个木瓜脑袋外还有哪个这么不识趣又胆大包天地敢上前说一句:‘皇上,您这牙印没遮住。’。”
 
    自从皇上决心撤藩开始明珠这些年始终都同皇帝站在一处,他也是看着皇上一日日从青涩的少年天子成长为如今雄心壮志欲开创一代伟业的帝王。原本他以为皇上已经长成为雷厉风行的威严君主了,没想到今儿还能瞧见他这难得一见的模样,他也是觉得十分有趣。
 
    明珠夫人都笑出眼泪来了,“皇上到底还年轻忍不住会瞎胡闹呗,就不知是哪位娘娘敢这么弄了。”
 
    “还能是谁,咱们一散皇上就去南苑了,听海拉逊说是就带了永和宫那一位。”明珠说到此处问觉罗氏,“我先前听你提过一嘴,说惠主子托你给德妃的妹妹寻门靠谱的亲事。”
 
    觉罗氏道:“是呐,吴雅家的二姑娘我见过了,是个知书达理的,长得也标致。”
 
    明珠捻着胡子想了想道:“此事你多多留心吧,德妃如今得宠,惠妃娘娘在宫里能同她交好将来对大阿哥的前程是一大助力。”
 
    觉罗夫人道:“哎,我明白着呢,此事我会放心上的。”
 
    明珠走到穿衣镜前,扯了扯那风毛说:“嗯,样子挺好的,就是小了些,我看你再给我做大一圈,回头哪天要我给你挠了也能遮一遮。”
 
    觉罗氏气笑了,往他胳膊上拧了一把。
 
    “老不正经的,整日里没句大实话。”
 
    “我年轻时候你也没少挠我吧?我这浑身上下你哪没下过狠手?”明珠这个惧内的忆及往事都忍不住老泪纵横——夫人家教严,哭呐。
 
    觉罗氏一叉腰抬着嗓门叱道:“明老贼,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明珠不顾觉罗氏瞪着他的眼神,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这双他从十五岁时就握到现在的手。
 
    “我吧就老觉得咱们家样样都好,就是缺个贴心的小闺女,你看看这还有没有机会圆为夫这个念想了?嗯?”
 
    觉罗氏脸上一红,用力抽了抽发现没能抽开手,明珠眼底的笑意反倒是更加深了。
 
    “多大岁数了尽说胡话,咱们家里可是有三个儿子,如今虽然只有容若娶了媳妇,往后等揆叙和揆芳成亲了家里就有三个媳妇了,你要喜欢闺女多疼疼媳妇就成了,权当把媳妇当女儿养吧。”
 
    明珠还未开口,隔壁院子里突然炸起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姓纳兰的我告诉你,我们老官家也不是个怂的,想让你欺负就欺负!”
 
    明珠听了这句松开手无奈地叹了口气,“若是儿媳妇真是个值得人疼的,我又何苦不把她当亲闺女疼呢?没得做这些舍近求远的事。”
 
    觉罗氏刚想说话,长子纳兰容若突然捂着脑袋冲了进来,“阿玛,额娘,我先上你们这来躲躲。”
 
    明珠对着儿子的时候立马是板起一张脸露出一家之主的威严,“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你同那官氏是怎么过日子的,你这样要我如何安心让你往后来当起这个家?俗话说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连自己的家里都不得安生,又怎么替皇上效力建不世之功?”
 
    容若素来性情温和,父亲教训他的时候从来不吭声,只低着头默默地听着。觉罗氏到底心疼儿子多些,捧着他的脸查看他的伤处。
 
    “这儿怎么有一处淤青?”她轻轻碰了碰,心疼地问,“疼不疼?”
 
    容若瞧着母亲摇了摇头。“没事,已经不疼,是她拿这砚台砸的,没砸正了,擦着一点。”
 
    觉罗氏朝他怀里看,刚他进门的时候看他捂着胸口她还觉得奇怪呢,原来是怀里揣了一方砚台。
 
    “这官氏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能拿这砚台砸人,万一砸中了岂不是要头破血流了?”
 
    觉罗氏平素不是个爱掺和儿子媳妇房里事的人,虽然容若同官氏感情一直不穆,她也从来不觉得是媳妇一个人的问题,反而时常相劝容若要多同官氏说说话,彼此坦诚相待。今儿瞧见容若额头上这块淤青倒头一次有些发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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