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攻略(清宫)——田甲申
时间:2019-05-03 09:33:54

 
    皇帝一把抱起蓁蓁扭头冲秋华就喊:“快去叫太医!”
 
    他把蓁蓁抱床上,蓁蓁眼皮子动了动,睁开眼一瞧见皇帝的脸眼泪就流了下来。皇帝急问:“怎么了?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要不要让他们熄一会儿火炕透透气?”
 
    蓁蓁前些年病后添了气喘的弱症,每回发病都可怜兮兮是皇帝又哄又骗抱着喂药等病症缓过来的,而现下泪眼婆娑带着点撒娇地口吻喘着喊更让人心疼。
 
    皇帝的手常年握弓箭早已粗粝,给她抹起眼泪也无轻重,此刻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多大的人了,越过越糊涂。”
 
    蓁蓁不语,头垂在枕上,眼角淌下的眼泪没一会儿就把枕头打湿了。
 
    秋华领太医进屋,太医给蓁蓁号过脉说:“娘娘这是心力交瘁故才力有不支。”他问秋华:“娘娘可是晚上睡不好?”
 
    秋华瞧了皇帝一眼才甚为为难地说:“是,娘娘最近是经常夜不能寐……”
 
    皇帝听见这话眉头一皱。太医摸着胡子说:“那就是了。臣开个补气安神的方子会对娘娘有用,但终究是要娘娘放宽了心才好。”
 
    秋华随太医出去开药方煎药去了,皇帝握着蓁蓁的手说:“整日里胡思乱想点什么,凡事有朕在,你从前不是一不高兴就冲朕发脾气吗?现在有了不高兴倒学会自己憋着了?”
 
    蓁蓁依偎进皇帝怀里,皇帝搂着她,她纤细的肩微微耸动。“臣妾怕。”
 
    “怕什么?”
 
    “臣妾怕六阿哥福薄。”
 
    “胡说!”皇帝一听生气地道,“他是朕的皇子,最贵重无比,怎么会福薄。”
 
    “皇上。”蓁蓁略撑起身子,泪眼婆娑地说,“他虽然是皇子,但不过也就是天上众星辰中的一颗又怎么能同太子相比?皇上几时又见过星辰同日月争光辉的?勉强去争无异于以卵击石,只会折了自己的福泽。”
 
    皇帝似有震动,抹着她如断线珍珠般的眼泪说:“所以你才教胤祚装背不出书,就是不想有人再说什么‘太子最贤,六爷最聪明’,还有什么‘皇上最疼六阿哥,给他取这样的名字是别有深意’。是不是?”
 
    原来他知道,原来这些流言蜚语他都知道了。
 
    蓁蓁泪泣,拉住他的手说:“臣妾求过您,求您为咱们的孩子想想,替他改个名字吧。”
 
    皇帝紧紧地搂住了她,有很多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不想逼得太紧,他懂矫枉过正的恶果,所对有些事他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是真不知道。他一直以为闲言碎语不过是一阵风,风吹过自然就过去了。他没有想到,现在在宫里刮的这阵风却一直没有停下来,还让蓁蓁这样的难过以至于到了要让他的爱子去藏拙去故意犯错的地步。
 
    “别怕,朕一直说过,万事有朕在。朕不会让胤祚改名的。”
 
    蓁蓁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瞧着皇帝。
 
    皇帝握住她的手说:“你放心,朕向你保证再也不会听到那些话了。”
 
    秋华送了汤药进来,皇帝喂蓁蓁喝下去,又陪了她一会儿,一直到看着她睡着才走。皇帝走过院子里那株桂花树的时候在树下站了会儿,侧身同身旁的顾问行说:“去找毛二喜和高德昂去乾清宫。再有,去给入京的曹寅传旨,让他去内务府慎刑司领差,该怎么把宫里的舌头捋顺了捋干净了,让他自己看着办。”
 
    秋华站在玻璃窗后看了会儿反身回里屋轻轻唤了一句:“主子。”
 
    躺在床上的蓁蓁眼睛一睁,纤手撩开青色的床帐。“皇上走了?”
 
    她坐起身,神色沉静,全然看不出半点方才的慌乱。
 
    秋华取了衣裳给她披上:“走了。唉,希望主子这苦肉计能有用。”
 
    “会有用的。”她虽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置,但她已然同皇上挑明了宫里在传这些流言,依皇上的性子就一定会处置。更何况……
 
    蓁蓁拢紧了衣服,她不像佟佳氏、赫舍里氏,她出身包衣没有外家,如今只能靠皇帝的力量了。
 
 第140章 第 140 章
 
    音秀端了两只茶杯, 一只是太皇太后惯用的白瓷清茶杯,一只是皇上御用的蓝纹清茶杯。她走到屋前, 听见屋里太皇太后说:“高德昂和毛二喜这两个奴才最近可是忙乎了一阵子啊。”音秀脚步一顿在门口停住了。
 
    皇帝说:“是朕给他们派了差事。”
 
    太皇太后说:“难怪最近听不到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了。”太皇太后瞧了皇帝一眼,问:“皇上可查出这祸头子来了?”
 
    皇帝撑着腿说:“朕没想再往深了查,就到这吧。高德昂和毛二喜这样大动静地做了一番,她知道是朕的意思自然也就该收敛了。”
 
    太皇太后捻了捻手里的佛珠,叹道:“皇上到底还是心里念着往日的旧情的。”
 
    皇帝眼神一暗。他是心底还念着旧情,更担心打了老鼠伤了玉瓶, 他给对方留了脸面所以对方也收手了, 若对方再不收手他也只能不顾惜这些年的情面了。
 
    音秀见两人这段话算是告一段落了才推门进屋,把茶杯轻轻在两人跟前的小几上放下。
 
    她一弯腰皇帝只觉得眼前一闪, 凝神再看原是她发间插的那支象牙簪白得发亮。皇帝想起在江宁的事不由一笑:“原来蓁蓁买的这象牙簪是给你的。”
 
    音秀愣了愣才回过神皇帝原来是在同她说话, 她摸了摸头上的发簪道:“是……这发簪是德主子赏奴才的。”
 
    皇帝含笑点点头:“朕也是愚钝了, 这么些年了才知道蓁蓁时常念叨一起进宫的音秀就是太皇太后身边的秀姑姑。”
 
    音秀没想皇帝突然叫了她的名字,脸竟一下红了。
 
    “奴才……奴才……”
 
    苏嘛看音秀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了出来给她打圆场说:“皇上别再欺负她了, 这就是个老实孩子, 这些年在太皇太后身边勤勤恳恳地侍奉, 你这声‘秀姑姑’可是要把人吓坏了。”
 
    皇帝好奇地问她:“你同德妃打小就认识么?你也是住在后海边的?”
 
    苏麻喇姑听了险些笑出来, 不由地在心里暗暗摇头。皇上也真是, 怎么问得这样唐突。
 
    音秀红着一张脸喃喃说:“是,奴才同德主子是邻居, 同德主子打小一块长大的。”
 
    皇帝眼睛一亮, 兴致勃勃地问她:“她小时候什么模样?也是这样脾气大又倔么?”
 
    音秀被皇帝问得一闷, 她理了理思绪刚想回答, 太皇太后拿起拐杖轻轻敲了一下皇帝的腿。
 
    “成了,适可而止,皇上要想知道回头自个儿找德妃问去,这丫头是伺候我茶水的,可不是给你套话哄人的。”
 
    皇帝虽说是真得很想知道,不过太皇太后既然都这样说了,他也只能笑了笑再没说什么了。不过心里却盘算着,回头定要把人叫到乾清宫仔仔细细地问问。
 
    音秀红着一张脸给两人沏茶,她先取了一撮茶叶在茶盂里泡开了,用竹夹夹着两人的杯子在茶盂里滚了滚,又舀了一勺浇在紫砂壶上,一时烟雾缭绕茶香四溢。此时她方才用茶钥取了茶叶放进紫砂壶,又从另一个白瓷罐里舀了天露进铜壶里,烧到七八分热了再灌进紫砂壶里,这一泡才真正是喝的。
 
    她这一套泡茶功夫磨了有七八年,已是熟练到家了,皇帝只见烟雾缭绕中一双白皙如玉的手如行云流水似在云间翻云覆雨,还未回过神来,音秀已经举着一杯泡好的茶递到他跟前,轻轻柔柔地说了一句:“皇上请用茶。”
 
    皇帝怔了怔方才接过茶杯。皇帝和富贵闲人的恭王不同,素来不钻研这种风雅的事,不过从小看苏麻喇姑泡茶看多了也知道个好坏,他也看得出音秀这一手泡茶的功夫已经尽得苏麻喇姑的真传了。他端着茶杯小品了一口,齿间俱是茶香。他想着回头还要从音秀那问蓁蓁的事呢,这会儿总该先礼后兵是不?他遂笑道:“本朝没有女官,否则你这手艺朕封个伺茶女官也是成的。”
 
    音秀忙称:“奴才不敢。”
 
    太皇太后瞥了一眼皇帝,到底是从小看着皇上长大的人,皇帝这一张口她心里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别想着把人要去啊,我身边可就剩这么几个伶俐的了。”
 
    皇帝笑说:“祖母,孙儿哪敢。”
 
    音秀福了福便退了下去,她走到门外时脸还红着,她捂着手腕站了一会儿,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
 
    二月初八是太皇太后圣诞,如今天下太平四海升平,连南明最后一点余孽台湾郑氏都已经归降,四海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往年太皇太后都以前方战事未罢不可靡废为由免了庆贺,今年皇帝却是打定主意要好好给抚育自己的祖母办一场生辰。
 
    初八这一日早上,皇上率宗室和百官至慈宁宫行礼,皇贵妃率众妃和命妇们行礼,午间皇上又领近亲宗室至崇福寺放生了一只百岁的老龟。回宫后皇帝忽然想起抽了个空去永和宫瞧蓁蓁。因宫里都在忙着晚上宴席的事,哪都是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只有蓁蓁这儿一进院子就一下安静了下来。
 
    张玉柱和秋华迎了出来,皇帝问:“德妃呢?”
 
    秋华说:“娘娘在歇午觉。”
 
    皇帝笑了笑,对他们摆了摆手自己进屋去了。屋子里安安静静的,青色的帐子垂在床前。皇帝掀了帐子,蓁蓁脸朝外侧卧着,脸上红彤彤的,可不是睡得正香。皇帝觉得好笑,正想伸手捏她鼻子,她身上盖着的锦被鼓了鼓,一个小不点忽然从胸口鼓起的那处被子下钻了出来。她穿着浅粉色的中衣扎着两个大小不一的小发髻,冲皇帝一伸手说:“皇阿玛,抱抱。”
 
    皇帝一把将她从床上抱起来,她立刻咯咯笑着钻进皇帝怀里。她勾着皇帝的脖子,粉嫩的小嘴一厥咕哝道:“宝儿要玩,额娘要睡觉。”
 
    皇帝轻声对她说:“皇阿玛陪你玩行不?”
 
    阿宝一脸认真地想了会儿,使劲摇了摇头。“阿宝要额娘。”
 
    她那同皇帝一模一样的眉头紧锁,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倒是和蓁蓁闹脾气时的模样像极了。皇帝爱怜地亲了亲她红扑扑的脸蛋说:“成,那咱们就叫额娘起来。”
 
    皇帝在床边坐下,托着阿宝的圆滚滚的小肚子让她坐自己膝盖上,伸手捏住蓁蓁的鼻子。蓁蓁在睡梦中丝毫不知道是皇帝在作弄她,皱着眉头挥了两下手又睡过去了。皇帝闷笑得胸口隆隆作响,宝儿见额娘还不醒,用力扯了扯皇帝的衣襟,一脸的不高兴。皇帝又捏住蓁蓁的鼻子,这一回捏得久了些,蓁蓁眼皮子动了动醒了。她一眼瞧见皇帝似笑非笑的脸,不高兴地咕哝了一句“烦人,才睡着的”,就翻了个身又眯过去了,只把背个对着皇帝。
 
    皇帝把腿上的阿宝放下,阿宝爬到蓁蓁肩上“额娘额娘”一通叫唤,这下蓁蓁不醒也得醒了。
 
    蓁蓁把她从脸上扒下来,搂着她坐了起来,“哎呀我的小祖宗,成啦不睡啦。”
 
    阿宝作战成功高兴地直拍手。皇帝则摸了摸女儿笑得红彤彤的小脸问:“宝儿怎么在这?”
 
    蓁蓁把头发挽了起来,一边给阿宝穿衣服一边说:“太后这几日都陪着太皇太后斋戒,太后舍不得宝儿也斋戒就把她送来了。”
 
    蓁蓁把宝儿放床上,拿眼睛瞧了瞧皇帝。宝儿的衣服就叠放在床角,蓁蓁的衣服则挂在床边的屏风上。皇帝把衣服取下,蓁蓁伸手去接不想被皇帝抓着手腕往怀里一带。蓁蓁跌趴在皇帝怀里,由皇帝抓着她的下巴问:“朕看宫里都在忙,就你还躲起来睡午觉。”
 
    蓁蓁一脸无辜,娇嗔说:“臣妾愚笨,皇贵妃贤良,贵妃能干,万事有她二位作主,臣妾就想老老实实地做个富贵闲人,不去给她们添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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