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都怕我——初一大白
时间:2019-05-05 09:04:30

  闻言娄婧一下红了脸,吞吐了半天才道:“他……他是个好人……很好,很好。”
  说这话时娄婧一脸娇羞,脸红的似乎能渗出血来。
  杨绵绵看着她一脸幸福的模样,眸子暗了暗。
  她能听出对方说的好人不是在发好人卡,而是真心实意的认同杨贺,那眼里满满的爱意是骗不了人的。
  可能是今早起得早了,没过多久杨绵绵就觉得一阵瞌睡袭了上来,眼皮子打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山村里没有路灯,夜幕低垂后,整个村子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这时,杨绵绵家的大门轻轻拉开了一条缝,一个纤细的人影从门缝里挤了出来,很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
  山顶有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几乎和周围的杂草缠绕在了一起。
  “吱呀。”茅草屋的简易的木门被从外轻轻推开。
  “你来啦。”屋里响起了一道老迈的声音,偶尔夹杂着一两声压抑的咳嗽。
  门口的人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顺手关上了房门,屋里漆黑一片。
  “不用点灯了。”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像是在翻找什么的声响,来人出声提醒道。
  翻找的声音一下就停了。
  “圣女来找老朽可是有什么吩咐?”老人咳嗽了两声问道。
  房里静了片刻,过了许久,一道充满愧疚的声音才响了起来:“阿布加,你辛苦了。”
  “阿布加……阿布加……”老者又咳了两声,似乎是在呢喃:“多久没有人叫我这个名字了,阿布加不辱使命啊……只是……只是往后的日子我也无能为力了……”
  说话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喘息,似乎已是油尽灯枯。
  来人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族人为了守护这个秘密已经付出了这么多,如今族人凋零,在这样下去,我巫族就真的要从这个世间消失了。”
  话题压抑沉闷,说完这句话后,两人都是久久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来人的声音才再次响起:“阿布加,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如果事情顺利,你就跟我回去。”
  “好,好!”老人的声音满含迫切。
  来人顿了顿,起身拉开了房门。
  恰好月亮穿过厚重的云层,皎洁的月光倾洒而下,落在开门之人的脸上。
  那是一张平凡清秀的脸颊。
  来人抬头看了看犹如银盘似的月亮,跨出门槛的脚顿了一下,“阿布加,明天来喝一杯我的喜酒。大喜的日子,我也希望得到族人的祝福。”
  得到屋里人的应诺,来人的眉头舒展了几分,流露出几分小女儿的娇态来。
  婚礼如期而至,村里的婚礼没有大城市那么豪华气派,但是却格外的朴实热情,流水席从村头排到了村尾。
  杨绵绵换上三婶为她准备的伴娘服,一件粉红色的旗袍,纯手工制作,很合身。她换好衣服来到房里,新娘子娄婧也已经打扮妥当坐在了床沿上。
  娄婧一脸娇羞,脸上化着漂亮的新娘妆,少了昨日见到的素雅,多了几分娇艳。
  她没有穿白色的婚纱,而是一袭传统的吉服。吉服的颜色似乎比正红色稍暗了一些,上面绣着精制而繁复的纹路,不像是花,倒像是某种图腾。
  房里还有几个婶婶,不停的夸赞这这吉服的漂亮,从她们的话语里,杨绵绵听出这套新娘服是娄婧从家乡带来的唯一的一件嫁妆。
  外面鞭炮声响,吉时已到。
  杨绵绵伸手扶起盛装打扮的新娘子,她的手触到吉服,韧而滑的面料,触手冰凉,并没有其他异常出现。
  杨贺站在门口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看到杨绵绵扶着自己媳妇出来,脸上的笑容都快咧到脖子跟了。
  鞭炮声,锣鼓声,起哄声响彻山脚,一派喜气。
  新娘子接过新郞递过来的大红花,由他牵着往山脚的房子走去。
  红盖头下,娄婧嘴角扬着一抹弧度,在从出生懂事起,她就被当成圣女培养,二十多年来,生命里似乎只有责任二字,直到遇到了杨贺……
  她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幸福的时刻。
  恍惚间,她似乎有点能理解,当初那个圣女为什么会为了一个男人放弃圣女的竞选了。
  原来竟是这么美好。
  “好不好看?”白无常站在余延身侧,撞了下他的胳膊。
  余延浅淡的眸子盯着迎面走来的那抹靓丽的粉色。
  粉色暗纹绣花旗袍,低跟白色小皮鞋,总是束成马尾的长发难得的放了下来,发丝五黑柔顺,乖巧的垂在脸颊,越发趁得那脸粉嫩白皙,吹弹可破。
  余延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杨绵绵,像个乖巧的瓷娃娃。
  余延点了点头,声音比平时似乎低沉了几分:“好看。”
  按照女方那边的习俗,结婚仪式之前须得举行生祭。
  杨贺牵着媳妇一路来到门前的院前停了下来,稍微仰头往上看,可以看到半山要的平台上已经准备好了,鸡羊各一只,脖子上细着红色的绸带。
  看吉时的福人见两人走进,一声令下。
  “祭——”
  早已在平台上等待多时的人,手起刀落,鸡羊扑腾了一下,脖子上涓涓流出了鲜血。
  血从平台上流了下来,洒落在平台下方的土地上。
  喜庆的婚礼染上了血色,不少观礼的人都觉得不太吉利,纷纷皱起了眉头。
  杨绵绵也同样拧着眉头,四周并无异样,但那种怪异的感觉却无法忽视,似乎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一般。
  “拜——”
  娄婧额头触地,匍匐拜了下去。
  见媳妇如此,本来只准备简单磕个头的杨贺一下僵在了那里,其他围观的村民也都愣住了。
  这礼……也太大了。
  杨绵绵就站在娄婧身侧,她刚才轻眼见到对方的手指在胸前飞快的打了个什么结,嘴里还念叨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话。
  她心里正疑惑,就见娄婧已经起了身。
  福人连忙抓紧时间将新人迎进了屋里,屋内正厅里,三叔和三婶已经高兴得等不及了。
  杨绵绵跟在后面,进门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个平台,不详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第40章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没有司仪, 没有主持人。一对新人以最传统的方式, 以天地,父母, 亲友为证, 许下这百年之好。
  “亲一个,亲一个……”
  夫妻对拜之后,在一片起哄声中, 杨贺激动的掀开了新娘的红盖头, 露出盖头下那张娇艳欲滴含羞带怯的脸庞。
  “媳妇, 你真美。”杨贺笑得像个傻子。
  “别愣着啊, 亲上去啊!”
  众人继续起哄道。
  新娘子的脸羞得像是一朵六月里绽放的玫瑰,美的炫目,杨贺看傻了眼,激动又小心翼翼的凑了上去。
  “哇——”
  围观的亲朋邻里顿时发出了祝福的的哄闹声。两人身上那种浓烈的幸福感感染了在场所有的人,包括杨绵绵。
  老瞎子曾说她是五弊三缺的命, 虽然她对此不置可否, 但是后来母亲的遇害让她本能的拒绝和旁人过于亲近。
  这么多年来,她拒绝了无数男生的追求, 也没有特别亲密的朋友,独来独往久了, 后来也就习惯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见证一场婚礼, 眼见这对新人深情的凝视, 看着他们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似乎能感觉到他们将彼此深深刻在了心间。
  一生有良人相伴,从此无所畏惧!
  杨绵绵心思微动,第一次生出了一点名为孤单的情绪。
  “轰隆隆!”
  就在一对新人亲吻的时候,天际忽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雷声,本来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就暗了下来。
  山风夹杂着雷雨呼啸而来。
  正在外面流水席上用餐的亲友赶紧往屋内跑,这场雷雨来得又快又急打的人措手不及,稍微动作慢一点,等跑到躲雨处,已经被淋湿了大半个后背。
  举行婚礼的大厅里,所有人都忍不住朝外望去。
  这么一会儿功夫,天就完全暗了下来,厚重的乌云黑压压的浮在房子的上空,低得似乎伸手就能触到。
  “天,这雨怎么说下就下。”有人掏出手机查看天气预报,一脸愤然:“现在的天气预报怎么做的这么差劲,明明就是雷雨天还显示多云,真是越来越垃圾了。”
  有人往山顶的方向伸了伸脖子,脸上有些担忧:“这么大雨的天,也不知道山上老瞎子那个小草棚顶不顶得住。”
  娄婧站在杨贺的身边,脸上没了刚才的幸福娇羞,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她听到有人提起老瞎子,这才想起什么似的,目光朝四下找了找。
  果然没有老瞎子的身影,可是他昨天明明答应过她要来的……
  娄婧紧抿着唇,表情越发惨白了几分。
  巫族之人向来信守承诺,阿布加怕是遇上什么事了。
  手腕粗的闪电照亮了天空。
  那闪电近得似乎就在眼前,在院檐下躲雨的吓得发出了一声惊呼。
  “啪!”又是一道闪电,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击中了。
  “山上有东西被闪电给打中了!”有人探出个脑袋一瞧,刚说完一句脸就白了:“看……看山……山裂了!”
  所有人都往山上看,便见那山从砍秃的地方陷了下去,那里原本是木色的新树桩,此时全部落入了裂缝里已经消失不见了,乍一看去,就像是这山从中间往两边裂开了一般。
  “这……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有人想到今天的婚事,齐齐的朝一对新人看去。
  杨贺还是一脸懵逼的表情,而娄婧一张脸早已毫无血色。
  黑云压顶,四周暗得犹如黑夜,骇人的闪电时不时的打在那裂缝上,似乎是要阻止里面什么东西出来一般。
  杨绵绵皱着眉头看着那裂缝。在她眼中,从那裂缝中喷薄而出的浓浓阴气几乎快与上方的黑云融为一体。
  在旁人的窃窃私语中,娄婧忽然凑近杨贺的脸颊边,轻轻印上了他的唇角。
  “媳妇?”杨贺愣了一下。
  娄婧深深的看了眼这个她深爱的男人,突然放开了和杨贺紧握的手,决然的迈进了雨幕之中。
  “媳妇,你干什么!”杨贺连忙追了上去,可是很快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忘记了语言。
  磅礴的雨水似乎有意识一般,在快低落到娄婧头顶时纷纷往两边转了个弯。
  此时的娄婧,长发高挽,吉服加身,她一步一步迈入雨中,暴雨倾盆,却无一颗雨水落在她的身上,走动间,裙摆上的图腾纹若隐若现,大气又神秘。
  那模样,就如同一位即将登顶登上祭祀台的神女。
  娄婧走了两步,终究还是忍不住,回了头。
  “啊贺,对不起。”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藏近了衣领之中。
  “小婧!”杨贺大惊,拔腿就要冲入雨中。
  杨绵绵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人扔到了余延身边,“帮我看住他。”
  见余延点头,杨绵绵这才拧着眉头跟着娄婧一头冲入了雨中。
  下雨的山路泥泞湿滑,娄婧却如履平地一般,很快来到了半山腰的平台上,山上的裂缝豁口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雨水在她头顶纷纷绕开,娄婧站在平台上,周围是茂密的山林和昏暗的天幕,她一袭红裙伫立在半山腰上,格外的显眼。
  “娄月,你被镇于此地三百余年,白骨都已成灰,为何还如此执迷不悟。 ”
  杨绵绵跟在娄婧身后,爬上山涧正好听到她对着裂开的山缝说话。
  四周依旧只有磅礴大雨敲打林叶的声音,没有人回答她。
  杨绵绵却看到那从山涧里喷薄出的阴气越发浓郁,似乎是在挑衅。
  娄婧抿着唇,眼底闪过一抹厉色。毫无预兆的纵身一跃,跳入了裂缝之中。
  杨绵绵紧跟着爬上了平台,等她朝下看去,哪里还有娄婧的影子?
  杨绵绵往山下望了望,噼里啪啦的雨水中似乎传来了老爸的呼喊声。
  她犹豫了片刻,最后咬着牙根也跟着跳了下去。
  这道裂缝并没有多深,杨绵绵抓着柏树的树根,几个跳跃,很快到了底。只是可惜了她一身漂亮的旗袍,恐怕早已被雨水和泥土弄得脏得不成样子。
  落地后,脚下的地面出奇的平滑,裂缝外一道接着一道的闪电照耀下,杨绵绵发现脚下居然是打磨平整的石板。
  底部成中空模样,杨绵绵站在裂缝边缘,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往里面看了看。
  就着裂缝外面的光亮大致可以看出前面是一截朝里延伸的石阶,再往里看就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四周是浓郁的阴气,娄婧早已失去了踪迹,杨绵绵抿了抿唇,摸黑踏上了石阶。
  走了有十来步的样子,岩壁忽然转了个弯,眼前忽然有了光亮。
  杨绵绵抬头往光源瞧去,发现那也是一块井口大的裂缝,光亮时明时暗,想必也是因为闪电的缘故。
  就着明明暗暗的光,杨绵绵大志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这是一个大概有百来平的空旷山洞,整个山洞里除了厅堂中央的一个石床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穿着大红吉服的娄婧此时正跪在石床下面,和结婚生祭时一样,匍匐着身体,额头触地,双手过肩,手指结印与地面平行。
  以极其谦卑的姿态行了三个大礼。
  杨绵绵又走近了几分,这才看清了石床上的是什么。
  那是一具白骨,依旧维持着身前盘腿坐在石床上的姿势,身上一袭暗红色的衣袍,仔细一看,竟和娄婧身上穿的极其相似,只是不知在这石洞里经历了多少岁月,衣料已经褪去了原本艳丽的颜色,变得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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