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钰见王瑾哭了,顿时急了,别扭的帮他擦着眼泪:“好好的,哭什么?我也没凶你?”她还是第一次帮男人擦眼泪,感觉怪异别扭的很。
王瑾闻言哭的更厉害了。
周钰见此,头都大了,把他按在怀里,轻柔拍着他的后背:“别哭了,别哭了,我以后再也不对你大声说话了,行不行?”
王瑾靠在周钰怀里,双手抱的紧紧的,一把鼻子一把泪,那模样好不心酸:“小爹…小爹…隔…要…要二两…二两银子,我…没…没钱…妻主还要…还要求学……我的…我的…手…好…好痛…可是…可是我…我…我没办…没办法…呜呜呜呜。”
周钰听到王瑾这些话,心里难受至极,犹如重拳锤心。
原来,王瑾在担忧这事儿,都怪她,事先没有告诉他。
也是,这个时代,二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难怪他会这般。
只是,告诉他她会针线,他会不会像上次书房那般,直接把她东西丢了?
可是不告诉他,他又这般拼命,不顾自己身体。
思来想去,周钰还是决定说了:“王瑾,其实昨天和你小爹立字据,是因为我会针线,有把握把衣服缝好,你不要担心。”
王瑾听闻,只以为她是在安慰他。
一个大女人,就算会针线,但也不会精湛。
“你不要安慰我了。”王瑾擦着眼泪哼唧道。
周钰无奈:“等会儿我出去买绣线缝补,到时候你在面前看着。只是这次可别再给我扔了。”
王瑾不由想起上次的事情,不赞同道:“你是一个大女人,现在又是学子,怎能做这些男儿家的事情?”
周钰给他洗脑道:“俗话说的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怎么能以女男做区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兴趣爱好。如我,喜欢针线,但也有男儿喜欢舞枪弄棒。
你难道心里就没有想做的?
再说了,不管做什么,只要能予以便利,造福家国,那都是好事情。”
王瑾听闻,半响没说话。
其实他心里何尝没有梦想。他也想考状元,狠狠为自己出口气,可就是世道不允许。
周钰见王瑾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她无奈叹了口气,有些事情还是得慢慢来:“走,我带你去上药,衣服不洗了。”
这一次,王瑾任凭周钰拉着他的手,进了内院,乖巧的像只小猫咪。
妻主说的话,他不是不懂。
帮王瑾上了药,周钰复又去水井旁把肉提上来,拿到厨房泡着。
收拾好,这才出门去绣品铺买绣线。
半个多时辰,周钰就买好绣线回来了,她拉着王瑾去书房看着她缝补。
王瑾见她飞针走线,手指灵活的如蝴蝶翩翩飞舞,这才信了她针线精湛的事实。
周钰见王瑾睁大双眸,像个好奇宝宝看着她,不由眉眼含笑。
“看看,现在这个洞还看的出来吗?”周钰把补好的衣服递给他。
王瑾接过,仔细的看了起来,果然,天衣无缝,一点也看不出来。
“妻主,你好厉害。”
周钰笑了笑:“只要想做,只要坚持,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好,做不精的。”
王瑾点了点头,表示了解,拿着衣服笑道:“这下不用赔二两银子了。”
“恩。今天我们吃了午饭就把衣服送过去,把这事儿了结了。”周钰垂眸看他那满足的模样,笑了。
“恩。”王瑾重重点头。
“好了,你在院子里自己玩会儿,天色不早了,我去做饭,今天给你做红烧肉。”周钰起身道。
王瑾蹙了蹙眉:“你会做饭吗?”他可记得成婚两个多月,她就没进过厨房,除了熬姜汤的那次。
“女子远庖厨,还是算了吧。我这手做饭还是没问题的。”
周钰直接道:“我上次就说了,你是我男人,我疼你是应该的,你不要想那么多。
再说了,天下那么多女人远了庖厨,又有几个当官发财的?
你放眼看看,真正能笑到最后的,美名千古的,哪个不是重情重义之人。”
王瑾突然发现,他说不过周钰。
不过因着周钰的态度,他不得不承认,他心里是高兴的。
周钰道:“好了,不说了,我去做饭了。”
中午,周钰做了个红烧肉,炒了一个四季豆,又煮了一锅青菜鸡蛋汤,两人吃了午饭,拿着衣服就给送了回去。
中年男人见周钰小两口第二天就把衣服拿了回来,一脸不敢置信,他仔细检查了衣服破洞处,那洞口就像是从来没破过一般,一点也看不出来。
“小爹,要是衣服没问题,那我们就走了。”王瑾道。
中年男人脸色不是很好,语气不耐道:“走吧走吧,这次算你们运气好,找到一个好师傅,但补这件衣服,肯定也花了不少钱吧。”
周钰笑了笑:“我们花了多少钱,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王瑾,我们回去吧。”
王瑾‘恩’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下午,周钰把王瑾要洗的衣服给料理了,便在书房温习功课。
本来周钰明日就要正式上课,可现在王瑾手受伤,她思虑一番,还是决定请十天假,在家里照顾王瑾。
当天晚上,周钰把请假的事情和王瑾一说,王瑾直接不赞同。
可周钰也是个倔强的,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主意。
再说,她要真待在书院,王瑾怎么办?
学业虽然重要,可人更重要,孰轻孰重,她分的清。
第二天,周钰就去书院找夫子请了假,夫子虽然同意了,但对她也失望了。
信誓旦旦要考童生,可隔三差五就请假,周钰此人,用功有余,脑袋不行,孰是孰非,孰轻孰重分不清。
优柔寡断,当不得大用。
周钰可不知道就请这么个长假,在夫子心里贴上了不成器的标签。
其实就算她知道,她还是要请假。
人都是相互,周钰这个人很简单,别人对她好,她就对别人好。
别人要对她用心,那她也倾心以待。
回到家,周钰一边温习功课,一边做刺绣。
虽然上次绣品铺老板娘给了她十两银子,可王瑾手受伤,需要敷药,一来二去,身上也没什么银子了。
前面几天,周钰一直在温习功课,也曾苦恼,一直温习,不学新东西,届时童生会考不过。
可有一天发现王瑾也认识些字,她惊讶之下大喜。
是呀,王瑾怎么说也是夫子的儿子,认识字很正常。
就这样,周钰在家,遇到不懂的,就问王瑾,跟着王瑾,她又学会了不少新的大字。
时间一晃而过,王瑾的手慢慢好了,周钰也重新回到了书院。
虽然请了十天假,但她的功课却一点也没落下。
书院里,周钰每天上课认真听讲,做笔记,回到宿舍,就温习当天的功课,就这样,她迎来了童生考试。
第66章
夫子办公室, 夫子一脸严肃的看着站在一旁的周钰:“你真的想好了?”
周钰点点头:“恩。想好了。”
夫子直接道:“周钰, 我也不瞒你, 虽然你平时很用功,但你入学尚浅,学到的东西有限, 此次你坚持考童生,中的几率并不大。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周钰恭敬给夫子行了个礼:“谢夫子提醒, 周钰定铭记于心。”
夫子点了点头‘恩’了一声, 大手一挥:“好了, 你出去吧。这几天你好好温习,迎接考试。”
周钰再次给夫子行了个礼:“是, 夫子,那周钰先退下了。”说罢,转身离开。
后面几天,周钰听从夫子的告诫, 全神贯注在宿舍里温习,就连刺绣都暂时搁浅了。
考试的前一天,周钰回了一趟家,和王瑾说了一下考试情况, 大概就是去县城里考试, 预计要去十天左右,让他不要担心。
王瑾见周钰回来打了一趟, 还没半个时辰又要离开,心里纵然不舍, 还是把她送到大门口,声音哽咽道:“这一路去县城,你自己当心,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考没考中没关系,我在家里等你。”
周钰见他眼眶微红,泪水在眼里打转,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温和道:“恩,你在家里也好好保重,等我回来。”
王瑾听闻,重重点头,随即从怀里拿了一个荷包出来:“这是我最近存的三两银子,你拿去应应急,在外面买点好吃的,千万不要委屈自己。”
周钰见此,皱了皱眉,他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我不在家,你又去帮人洗衣服了?”
王瑾连忙摇头,道:“没有!”
“没有,那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周钰问他。
王瑾低着头,小声道:“这次我真的没洗衣服了。”
周钰见王瑾那模样,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无奈叹了口气:“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她没办法责怪,因为她知道,男人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她。
这样至纯至性的男人,她真的舍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
王瑾道:“好。”
周钰见他那乖巧的模样。
眼眶红通通的看着她,眸子里的不舍之情明显至极。
她心中一软,直接把他搂在怀里,附耳温声道:“等我回来。”
说罢,她没在看他,转身大步离开。
她不敢回头,她怕,会舍不得。
这个男人,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慢慢让她习惯他,喜欢他。
也许,温暖真是个让人上瘾的东西。
有一个人全心全意为你,不管什么时候都在身后鼓励你,那种感觉,真是该死的好。
没有人会不贪恋,她也不例外。
周钰离开家,没走多远,迎面碰到隔壁的邻居大春,她见到周钰,激动道:“周钰,回来了?”
周钰点了点头,笑道:“是呀,回来了一趟。大春姐,你这是从镇上回来?”
大春扬了扬手里的肥肉,笑道:“是呀,家里的男人要生了,割点肥肉回去补一补。”
周钰笑着抱了抱拳:“那就恭喜大春姐了。”
大春笑了笑:“承你吉言了。”随即看到周钰背上的包袱,问道:“你这背着行李的,是要出远门?”
周钰点点头:“恩,是去县城考童生。”
大春笑道:“那就祝你高中了。”
周钰笑了笑:“多谢。”
大春不知想到什么,皱了皱眉,一副欲言又止。
周钰见此,笑道:“大春姐有什么话要说吗?”
大春摸了摸后脑勺,也不知该说不该说:“周钰呀,姐说了,你可别怪姐多嘴。”
周钰道:“不会的,大春姐但说无妨。”
大春闻言,直接道:“周钰呀,你也老大不小了,过不久怕是要孩子了,你让你家里的别出去干了。
这一个男儿家家还接了短工,去富户家插秧。
你说说,男儿家的身体多脆弱,一天到晚都在外面干活,以后要孩子怕都不容易。”
周钰闻言,心里一震,脸色大变,她就说他怎么那么多银子,果然,他又出去干活儿。
“谢谢大春姐提醒,以后我会好好跟他说说的。”
她没有转回去找王瑾,因为她知道,就算她回去说了,王瑾也只是表面答应,背着她还是会去干活儿,只有她出息了,有钱了,让他没有顾虑了,那才是真正的解脱。
这一刻,周钰想要变强的心,前所未有的强烈。
至于大春姐说的生孩子的事儿,她读书后才知道的,原来这个世界有个果实,叫子果,男人吃了子果和女人行房,就能怀孕。
十个月后,需请专门生孩子的男大夫来家里,剖腹接身。
因着灵果的关系,生孩子虽然是剖腹,但基本上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生了孩子的一两个月会相对脆弱,就和坐月子差不多。
而她也了解到,女尊的男人第一次会流血,也很脆弱,只要女人动作大了,就算不是第一次,也会疼,这也就是上次为什么王瑾会那么疼的原因。
周钰边走边想,不一会儿就到了租马车的地方,租了一辆马车,赶往县城。
马车在路上行驶了大半天,周钰才到达。
这是周钰第一次到县城,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吆喝的商贩,眸子里闪过一丝兴味。
果然要比镇上繁华许多,也热闹许多。
她没忘记此行的目的,找了一家相对实惠的客栈,交了钱,住了进去。
洗了澡,吃了饭,周钰便拿出书本温习。
这一温习,就温习了好几天。
离考试的最后一天,周钰放下书本,到大街上转了一圈,调整心情,放松精神。
有道是劳逸结合为佳。
过犹不及反而不妙。
第二天,周钰随着众学子进了考场。
看到发下来的试卷,她才恍然明白夫子为何说她中的几率不大。
是她自大了。
原以为她一个活了几世的人,怎么也有把握中,可现实并非如此。
古代亦有古代的智慧。
万不能心存大意。
考试结束,周钰擦着汗水出的考场。
她无奈叹了口气,这次的答案都是硬着头皮写的,也不知能不能中。
回到客栈稍作休整,又在客栈过了夜,第二天,周钰才往回返。
坐着马车到达镇上,已经是下午了,周钰去绣品铺找老板娘买了些绣线,准备趁着闲暇时间,再绣一个大件,改善生活。
老板娘见周钰过来,激动的很,连忙拉着她道:“妹子,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