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他这个西装,走在街上妥妥的不用举止亲密,也能看出是一对儿。
结果接安笙的时候,发现安笙穿的是一条纯白的裙子,心里有一点点失落。
朝安笙的手腕上看了一眼,安笙也没有戴他送的手链,就连鞋子也不是他送的那一双。
费轩把手指伸到唇边咬了一下,等安笙上车之后,那一点不舒服的情绪,才慢慢的压下来,
尤其是车开了一会儿,安笙突兀的问了一句,“你换了香水?”
费轩愣了一下,安笙说完也愣了一下,接着把嘴抿紧,将头转向窗外。
费轩回神之后,美滋滋的翘起了嘴角,“嗯,换了,你鼻子真好使。”
安笙没接话茬,耳根悄悄蔓延上一点红。
费轩没有注意这点小细节,一路上开车嘴角都翘着,等到了地方之后,下车之前,突然凑近安笙。
安笙转过头吓了一跳,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姿势十分警惕。
实在不怪她这样草木皆兵,而是费轩耍流氓的前科太多。
费轩伸手解开安笙的安全带,然后却没有后退。
“你干什么?”安笙微微皱眉问他。
费轩看着安笙,刻意压低了声音,还伸手帮安笙别的一下头发,成功把安笙弄出了鸡皮疙瘩,然后才开口问,“好闻吗?”
“什么……”安笙还一时没反应过来,费轩就又凑近一些,侧过脖子,指着自己的耳后。
“香吗?”
安笙:……香你个大头鬼。
安笙伸手按住费轩的侧脸,把他推远,皱眉道,“你怎么这么浪。”
费轩:……他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说浪。
不过安笙说的,不论是什么,他现在都觉得好听,伸手按住安笙的手,把自己的脸在安笙的手心蹭了蹭。
“那到底香不香?”
“香香香,你最香!”安笙把手收回来,打开车门率先下了车,费轩也下车,安笙把手背到身后,将发痒的时候心在衣服上蹭了蹭。
其实她想说的是……你怎么这么骚。
不过这话说了有撩骚的嫌隙……
两人进了餐厅,在吧台报了预定的座位,有服务员很快将两人领到一个卡台上。
椅子是那种秋千状式的,气氛很浪漫,坐上去还会轻微的晃动。
点餐的时候,费轩问安笙想吃什么,安笙没有接餐牌,直接说道,“海鲜意面。”
并不是安笙想给费轩省钱,是所有西餐里面安笙只喜欢吃意面。
费轩听安笙这么说,也直接就把餐牌推给了服务员,“两份海鲜意面,两杯西瓜汁。”
服务员记下之后拿着餐牌走了,安笙看费轩,心里其实有点无奈。
她知道费轩是在努力的适应她的一切,可在安笙看来,这根本就没有必要。
安笙说,“你喜欢吃其他的就点,不用顾及我。”
说话间西瓜汁上来了,费轩拿着吸管搅了搅,喝了一口对安笙说,“我不挑食,什么都能吃,你还要吃其他的吗?”
安笙摇头,也喝了一口西瓜汁。
两个人一整天都在一起,费轩到这会儿,憋了一天,才终于出口问安笙,“隔壁的那个男人,还有隔壁的隔壁,那个孩子的爸爸,是不是都对你有意思?”
安笙动作一顿,将嘴里的西瓜汁咽下去,然后挑了挑眉,费轩是真敏感,那两个人平时会和安笙搭话,但是今天费轩在,他们并没有上前搭话,只是多看了几眼。
这都被看出来了。
不过安笙没有回答费轩,看了他几眼之后又低下头,因为这种问题怎么回答都不对。
说是吧,像在炫耀,这炫耀的性质,就像费轩故意让丁莹洁和安笙单独在一起一样。
但说不是吧,又好像是在掩饰,可安笙自认对费轩,没有什么需要掩饰,免得费轩误会,所以并不否认。
但费轩不知道答案心里惦记的厉害,安笙没有吭声,他倒是没有马上就追问,不过等到海鲜意面上来,两人吃了几口,费轩看到了安笙将盘子里的大虾拨到一边,然后很自觉的拿起手套帮安笙剥虾。
两个白白的虾肉送到安笙的盘子里面,见安笙抬头看他,费轩这才又开口,“到底是不是啊……”
安笙:……这茬还没忘。
费轩紧盯着她,等着她回答,安笙垂头用叉子叉着虾肉,塞进嘴里咀嚼,咽下去之后,才回费轩的话,
“我不知道。”
费轩立马将叉子放在桌子上,敲出一声并不低的响声,“你以后离他们远一点,那两个人一看就是对你企图不良!”
费轩还小幅度的拍了一下桌子,皱着眉一脸嫌弃,“一个个贼眉鼠眼,一个劲儿的朝你身上看看看看!”眼珠子找抠!
安笙不知道自己被戳中了哪个笑点,见费轩那个自己的“骨头”被其他狗惦记的抓狂样子,没忍住笑了起来。
这一次不是那种只勾了勾嘴唇,而是真的笑,眼角眉梢都变了弧度,圆圆的眼睛,被弯下的眼角,压成半圆的月亮,眼里水光闪闪,看的费轩挪不开眼。
安笙笑出一口小白牙,喝了一口西瓜汁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脑浆被冲稀了,顺嘴就打趣了一句,“他们企图不良,你对我企图就良吗?”
安笙说完之后,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心里十分懊恼,她垂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吃面,但是费轩炙热的视线,烤得她头发都要焦了。
“有的。”费轩停下不吃了,一双眼盯着安笙头顶的发旋,幽幽道,“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安笙不搭话茬,也不抬头,但费轩却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伸手抓住了安笙放在桌子上的手。
用拇指搓了搓安笙的手背,“笙笙,你觉得我表现的怎么样,能不能给……”
安笙挣开手,舔了舔嘴唇,“不能给,没可能,别说这个了,能让我消停的吃个饭吗?”
翻脸比翻书都快,费轩露出了受伤的表情,安笙看到了,也装作没有看到,两人之间沉默下来,只余叉子和盘子轻轻敲击的声响,和不甚明显的咀嚼声。
费轩没有纠缠,这让安笙心里长舒一口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吃到嘴里的面似乎没那么香了。
安静的吃完饭,晚上的时候费轩提出看电影,但被安笙拒绝了。
回到租住的房子,安笙下车之后直接上楼,期间甚至没有多看费轩一眼。
她走到自己房间的门口,还没等进屋,就收到了费轩的微信。
轩轩不止:可怜jpg
轩轩不止:无情的女人,甚至都不肯回头看我一眼!吐血jpg
轩轩不止:画个圈圈诅咒你jpg
一连三条,安笙站在楼道里面,这一层的感应灯坏了,楼道里黑乎乎的,费轩的消息正好点亮了屏幕,照亮了安笙站着的这一小块地方。
看到屏幕上费轩的消息,安笙嘴角不自觉的提起来,她没有回复,用钥匙打开了门。
回到屋子里将包包放下,室友还没回来,安笙没有开灯,而是直接走到了窗边,顺着窗帘的缝隙朝外看。
费轩的车还停在楼下。安笙的手机这时候又响起来。
轩轩不止:家里为什么没开灯?你自己在家吗?会不会害怕!
笙笙不息:室友没在,不怕。
轩轩不止:其实……我有点渴。邪恶jpg
笙笙不息:滚jpg
轩轩不止:这位姑娘,在下进京赶考途经此地,饥渴难耐,不知姑娘能否赐水一杯,在下定感激不尽,待他日高中愿娶姑娘为妻,恩恩爱爱永不相离。
安笙站在窗边,看了微信,无声笑起来,又朝楼下看了看,没有再回复,而是转身走到门边把灯打开了。
隔了一会儿,安笙听见楼下按了一声喇叭,然后是汽车开走的声音。
安笙啧了一声,用快壶接了一点水,插上电之后,扑到床上。
看费轩又来了微信。
轩轩不止:我走了,晚安,明天见,卖萌jpg
安笙鬼使神差在输入框里面打了晚安两个字,但是在临发送的时候,停了手,又将对话删除了。
这一晚上她睡得很早,但是躺在床上烙饼烙了半夜,脑子里面空白一片,没有春心萌动,也没有想费轩,就是平时总是忙忙活活的一天,到晚上累的躺在床上就能睡着,今天就只收拾鱼,根本没累,所以睡不着。
习惯害人呀,安笙迷迷糊糊的时候还在想,想当年她也是个娇娇的小姐,现在干活累不到,竟然还睡不着觉了。
之后的几天,费轩天天都来,白天就帮着安笙干活,中午和她一起坐在小桌旁边吃东西,晚上就约安笙出去吃饭。
安笙严格按照之前约定的,每三次去一次,吃完饭就走绝不拖拉,但是跟费轩的相处中,她越来越不知道怎么去拒绝费轩,那些从前张口就来的狠话,在对上费轩整天打鸡血一样,帮她干活的劲儿,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了。
安笙不知道是不是豪门的少爷们都这么会讨人欢心,反正费轩是深谙此道,也不知道他都在哪里学的小招数,每天见面都有小礼物。
一开始还是一些贵重的东西,见安笙从来只收不用,到后来就是一些小物件,有的时候是一把新的杀鱼刀,有的时候是一双手套,一个围巾,一个口罩,甚至是几双袜子。
每一次他送这些东西的时候,都是安笙正准备去买的当口。
而且这些东西,并不是什么高级货,就在对面那个商铺就能买到的杂牌子。
安笙一是急着用,二是东西不贵,很自然就默默的用上了。
一开始还会给费轩塞等价的钱,这时候费轩就会说,“算了算了,你也不嫌麻烦,我先记在账上,反正还欠了2000多万,不差这几块钱……”
债多了不愁,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安笙被他几次给说服了。
但是安笙不知道,这种小东西也能像涓涓细流,无孔不入,等到她发现的时候,是某天喝水,她握着手里的水杯,看着桌子上费轩和她同款但颜色不一样的水杯,再看看自己的套袖,继而看到自己脚上穿的袜子,然后桌案上摆着的小零食……
这才突然发现,不知不觉中,这些小来小去的东西,像费轩这个人一样,已经悄悄地渗进她的生活里,占据了相当可观的地位。
时间似乎是调了倍速,秋季换鱼种类的时候,安笙又发现了一件十分令她惊悚的事情。
从早上到中午,过去这四个小时当中,她平均每几分钟就会朝门口看一次,这还是在有意识的控制下。
而她看门口的原因,是因为桌子上放着的手机上显示着费轩的消息。
轩轩不止:上午有会,开完立刻杀过去,等我哦亲亲jpg
水产市场,一眼能看到的头,安笙朝外面看去,中午这个时间人不多,大多数都在吃午饭,只有清洁工还在提着扫帚和盛装落叶的工具,在街道上清扫落叶。
已经入秋了,半黄半绿的叶子,一阵风吹过就悠悠的朝下落。
安笙手里抓着保温杯,坐在小马扎上,眼睛盯在穿着明黄色衣服的清洁工,在认真的检讨自己,不应该出现的期盼情绪。
费轩这段时间很忙,比水产市场上了新货还要忙,有的时候起大早过来帮安笙弄箱子,弄完了之后,还要就近找个地方洗澡换衣服,然后开着车去公司。
有的时候费轩会下午才来,快要收摊的时候,来的时候手里总会提着小零食,坚果类,还有安笙最喜欢的蛋挞和泡芙。
而且这些东西并不是随便买的,安笙认得这蛋糕店的商标,这蛋糕店里的蛋糕,都是鲜奶油蛋糕,申市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距离水产市场位于城市两个边缘。
也就是说,费轩在来之前,开车横跨了整个城市,去给她买这些东西,幸好申市不是什么大地方。
安笙说过几次,她说,“费轩你没必要这样,你这样也没有用。”
这是她现在能说出最狠毒的话。
但是费轩总是耸耸肩,伸手照着她的鼻子弹一下,笑得灿若艳阳当空照,让人睁不开眼睛。
“吃你的,管那么多。”费轩总是这一句话。
每当这个时候,就安笙屈服于小蛋糕,沉溺在蛋挞的甜香,还有泡芙的甜腻里面。
而更多的时候,费轩会晚上才来,安笙已经下班,甚至已经快要睡觉的时候,费轩就会开着车站在楼下面,一遍一遍的给她发微信,要她下去见个面。
一开始安笙是绝对不会下去的,但是有一次,她大清早的起来,发现费轩竟然还在楼下,见到她上班,费轩从车上下来,一脸的疲惫,西装皱皱巴巴,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根本没有问她的意愿,就直接把她搂进了怀里。
贴在她的耳边嗲嗲的抱怨,“昨天晚上刚签了一个大单,心里很兴奋,不见着你睡不着,你可真狠心呀,怎么喊都不下来,我在车里窝了一宿,现在腰酸背疼……”
安笙还记得那天早上,已经过了7:00天气还灰蒙蒙的,空气里的水汽很重,应该是要下雨的预兆,太阳不见一丝踪影。
但是费轩身上隔夜的香水混着烟味,让安笙感觉到似乎是沐浴在烈阳下,全身的皮肤都晒到脱水龟裂,无处躲藏。
而她对于费轩的态度,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慢慢的转变,无奈,默认,纵容,到现在,让安笙惶恐而又存着一点点侥幸的演变成了期待。
保温杯里面的水见了底,有人来买鱼,安笙收回视线,拿着刀收拾,按照客人的要求,将鱼处理好之后,腰上突然间揽上了一双手臂,安笙整个人一僵。
“今天视频会议,一个个老东西都要进棺材板儿了,还跟我谈未来商业走势……”
费轩的语气带着抱怨,环在安笙腰上的手上,拿着一个围裙,利落的给安笙系上,“收拾鱼怎么不知道带个围裙,都弄裤子上了不好洗……”
“你又不……”安笙想反唇,想说你又不洗,但是话说出去一半儿连忙咬了回来。
上个礼拜安笙的衣服都是费轩洗的……
安笙又突然恍惚了,从骨缝里密密麻麻的爬出一种恐慌,她觉得费轩真的有毒,像所有的小事一样,安笙甚至记不住费轩是在哪一天晚上,实在经不住费轩的磨,邀请这位过路赶考的书生,上楼喝了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