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侃侃而谈,仿佛没看到裴鸾的冷脸。
“乔洛施——”
他音量抬高,眸色冷的让人胆寒,“你这演技,不去演艺圈真是损失!”
“我也这么觉得。”
乔洛施伸手挽住他的手臂,依偎在他怀里,撇嘴笑:“要不,我们结婚后,裴哥让我去娱乐圈耍一耍?”
她穿着浴袍,香肩半裸,精致的锁骨像一对展翅而飞的蝶。
她洗了澡,身上香气撩人,依偎在怀里的触感是“温香软玉”一词也形容不尽的美妙。
她在用美人计。
多么肤浅的美人计。
裴鸾想着她话语里的“结婚”二字,忽然欺身而上,将她压在身下。他亲她的唇,咬她的脖颈,扯开她碍事的浴袍,盘旋而下……
汗水放肆地流。
半晌,他喘息地松开她:“休想这样糊弄我!”
这神经病!
她都准备好了,他特么的还能回去?
乔洛施瞪他:“你还是不是男人?”
“闭嘴!”
裴鸾伸手捂住她的嘴,俊美的五官皱巴到了一起:“后背疼。”
他背后有些感染,加之刚刚激烈的纠/缠出了汗,现在伤口火辣辣的疼。
偏他痛感又敏锐,这下痛的什么性致都没了。
乔洛施看他痛的脸都白了,小声问:“不是说什么痛并快乐着?”
裴鸾:“……”
谁说的?
瞎扯什么淡呢?
不过,他抓起她的手,“给你个让我痛并快乐的机会。”
他那儿反应还在,就是痛的有点萎靡。
乔洛施没兴趣碰,松开手,往床上躺。
“小没良心的。”
他确实没什么性致了,暗呼了一口气,等候激情平复,下了床,打开灯,拿起床头柜上的矿泉水,拧开了,又从裤袋里拿出一个小白瓶,倒了两粒药,混着水吞了进去。
乔洛施好奇:“伟哥吗?给我看看什么样子?”
裴鸾:“……”
他吃的是止痛药。
这女人果然是语言比行为更要惊死人!
他把药瓶扔给她,走去了浴室。他脱下外面的衬衫,借着落地镜看自己的后背,白纱在渗血以及……伤口流脓了。
他觉得恶心,皱着眉头,穿上衬衫,大步走出了浴室。
浴室外,大床上,乔洛施已经睡了,长睫垂下来,一层剪影,娴静时好似娇花照水。
裴鸾可没欣赏的好心情,他现在后背疼的厉害,她也知道,竟也不关心,倒头就睡。
简直太没良心了!
而且,她逃跑被抓了,就这么心大吗?
他真想把她摇醒了,可静静看了好一会,又忍住了。
罢了,何必跟个女人一般见识?
裴鸾转身往外走,门外的人董达以及两个保镖见了他,忙躬身喊:“四少?”
“嗯。”
他脸色沉郁,看了眼董达身后的保镖:“你们就在这边守着,等她醒了,再通知我。”
两保镖点头应命:“是。”
裴鸾安排好了,迈步就向了电梯。
董达作为助理,跟上去:“四少不在这里休息吗?”
“去申城中心医院。”
简单的七个字止住一切话语。
董达看到他后背湿哒哒的一小片,拧起了眉头。
不像是鲜血,反而像是脓水。
这是伤口严重了。
他面色凝重,立刻开车出来,把人送去了医院。
等医生检查时,才知情况的严峻,他的伤口感染,部分肌肉深度腐烂,急需清除伤口的坏死组织。
董达听的心里直抖,看裴鸾脸色不正常的红,知道他又发烧了,一时又急又怕。这可是裴家上下的命根子,现在病成这样,他可没胆子负责。
怎么办?
联系裴总、裴夫人吗?
那一定会违背裴鸾的意愿,作为贴心助理,前思后想后,只能选择告诉他的大姐夫。
大姐夫叫霍锐,是申城权门的霍家长子。今年三十六岁的他已经是申城的一把手。裴鸾能这么快寻到乔洛施的下落,便是亏了这个大姐夫的帮忙。
“霍先生——”
董达走出外科门诊,在走廊里打电话:“四少现在在申城中心医院。”
“他不是找那逃跑的女人了?”
霍锐放低声音,从床上起来,棉质睡衣的衣摆正在妻子裴璇的手里。他爱怜地撩了下她的发,轻柔喊着她的名字,才将衣摆慢慢从妻子手里扯出来。等身体自由了,他俯身亲了下她的额头,才去换衣服。
凌晨两点。
一辆黑色豪车慢慢驶出霍氏庄园。
霍锐到达医院时,裴鸾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他趴在床上,痛的脸色惨白,额头都是豆大的汗,头发也湿漉漉地滴水,整个人奄奄一息的凄惨形容。
霍锐素来知道小舅子的娇气,但也没想到会是这副模样,不由得拧起眉头:“怎么痛成这样?”
他久经官场,不怒自威,身上外泻的都是霸气。
在场的医生知道他的身份,虽然是一句询问,也不敢回话。
董达多少有点胆,小声回:“四少痛感神经敏锐,偏麻醉剂没什么用。”
这可就遭罪了。
霍锐皱眉问:“止痛药吃了吗?”
“刚吃了,估计要一会才能发挥作用。”
“那女人呢?”
话题转的太快,董达愣了两秒,才说:“还在酒店休息。”
自己男人伤成这样,还有心情休息?
听说裴鸾是英雄救美才受了伤,为娶她还出了天价聘礼,那女人竟然还敢逃了?
霍锐皱眉呵:“立刻将她带过来!”
“别折腾她了。”
裴鸾骤然开了口,软绵无力的声音十分揪心:“等天亮了吧。”
“你心疼她,也得看看她值不值得!”
霍锐向着小舅子,“阿鸾,你向来聪明,这女人还是管管的好。”
有本事你去管管我姐啊!
裴鸾心里回了一句,面上敷衍地应了:“嗯。”
霍锐知道他应的不走心,想训斥又觉没那个身份。虽说是晚辈,可也是妻子的宝贝弟弟,真几句话不入他的心,少不得折腾人。所以,还是让他姐姐来吧。他想着,去问医生关于他的伤情,知道要住院观察,便说:“我工作忙,明天通知你姐姐,她近来没什么事,可以好好照顾你。”
“我有人照顾。”
裴鸾不想听长姐唠叨,而且,一旦她知道,没一会,全家都能知道,那场面,想想就是鸡飞狗跳,便直接拒了:“姐夫,你别告诉她。”
“这事瞒不了。”
正说着,手机响了,刚好是妻子的,他一边接,一边笑:“瞧见没?你姐来查岗了,我可不扯谎。”
说是这么说,满满秀恩爱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裴鸾:“……”
他想阻止根本没机会。
霍锐一改刚刚的严肃,眉目温情了很多:“嗯,阿鸾伤口感染了,目前在医院里。嗯,没大事,你再睡会,等天亮了再过来,算了,非要来的话,你让佟叔开车送你……”
他说着,不知那边说了什么,把手机给了裴鸾。
不想接。
裴鸾让他按了扩音键,懒散地说:“大姐,是我。”
“伤口怎么样?”
“没事了。”
“什么没事?你姐夫,都跟我说了,你就是不安分,这么热的天气你乱跑什么?为了个女人,你命不要了?”
叽里咕噜一通批。
裴鸾乖乖听着,等她批完了,才说:“大姐,你知道就行了,别往家里传,让他们跟着担心。”
“这个时候你才知道我们担心?”
“我的错。”
他实在没精力多说,想换个舒服点的姿势,不想扯到伤口,疼的直嘶嘶:“姐,我疼,你别说了。”
“哎,你个混小子,别这个语气,我要心疼死了。”
那边挂断了电话。
霍锐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想嘱咐开慢点,已经没了机会。他收回手机,给佟叔打电话,知道是他开车,嘱咐几句才又挂断了。
等候妻子过来的时候,他转头去问董达:“阿鸾吃饭了吗?”
“还没。”
“去买点吧。”
“是。”
支开了董达,他又去看裴鸾。
裴鸾在抽烟,地上没一会就七八个烟头了。
这烟瘾太凶猛了。
霍锐看得直皱眉:“吸烟增加病毒感染几率,也影响伤口愈合,这点常识不懂吗?”
“疼!”
霍锐:“……”
你疼你有理。
有理的裴鸾抽烟抽的嘴里都是苦味,便要喝水。
霍锐伺候祖宗一样伺候他,等他喝了水,便趴在床上睡了。
那脸色还是惨白惨白的,额头一层薄汗,长睫垂下来,眼尾有点湿,像是疼哭了?
怎么还跟孩子似的?
霍锐看得哭笑不得,可打量着那张脸,精致又俊美,蒙上一层病弱苍白之色,十分让人心疼。
唉,估计他的璇璇看裴鸾这模样,要心疼地掉眼泪了。
他预想的没错,裴璇一进病房就红了眼睛,等轻轻掀开弟弟包扎的伤口,看着那还在往外渗的血,眼泪啪嗒落下来:“他一点忍不了疼的,也从来只有他让别人疼的份。”
她说到这里,抹了抹眼泪,脸色跟声音陡然严厉了:“那女人呢?把我弟弟害成这样子,躲哪去了?”
这语气,分分钟开撕的架势啊!
霍锐想到裴鸾刚刚对那女人的维护,忙小声安抚:“他们小恋人的矛盾,你还是别掺和的好。阿鸾刚睡着,你声音轻点,吵醒他又要挨疼了。”
裴璇一听他这么说,立刻息了声,但心里还是对乔洛施不满意,便说:“你是不知道,我弟弟面冷心善,听阿苑说,那女人又一副妖精样——”
这偏见也不是一时就有了。
第二十九章 谁给你的胆!
鉴于这偏见,裴璇让佟叔去酒店把妖精带过来:“不行!我倒要看看那女人是什么妖精样?!”
佟叔正要走,床上装睡的裴鸾醒来了:“姐,别折腾人了行吗?我的事也不要迁怒到她,与她没关系。”
“你不要替她说话!”
裴璇见弟弟醒来,坐到床边,去摸他的额头:“还发烧吗?身体怎么样?”
“嗯,就是有点疼。”
把那些坏死的肉清除掉,能不痛吗?
裴璇心疼坏了:“你说说你,长这么大了,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受伤了也不好好住院,夏天伤口容易发炎,你还乱折腾。那女人下落还需要你亲自来找?”
他们裴家想找个女人,只要不出国,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裴鸾也相信裴家的实力,只是到底忧心,万一真找不到了呢?万一她遇到危险了呢?她那样招人犯罪的脸在外一天,他都要急死了。
当然,这些隐忧他也不会说出来,只道:“这事你别提了,我跟她已经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
“都说了别提了,你还提?”
他气的一仰身,痛的龇牙咧嘴:“你想我痛死吗?”
裴璇自然是不想的,也就闭了嘴。
董达这时候带着食物过来了,一份红枣薏米粥,一份水晶包子:“四少,起来吃点东西吧?”
裴鸾确实饿了,但痛的没有什么食欲。
裴璇见状,接过食物喂他:“多少吃点,人一吃饱,就心情好,也就不痛了。”
这听着就觉是歪理。
裴鸾不信,可见姐姐都喂到嘴边了,也就张尊口了,但也没吃几口,就嫌弃了:“太甜腻了!”
“甜腻也多吃几口。”
一旁的霍锐有些羡慕妒忌:“这可是我都没有的待遇,这也就你,别的男人,想都别想。”
裴鸾:“……”
这醋坛子!
他没搭理,又吃了两口包子就趴下了。也许是止痛药发挥了效果,也许是吃饱了让人发懒,他有些困倦,但在困倦前不忘嘱咐:“不要去骚扰我的女人!记住了!”
到现在还在向着那个小妖精!
裴璇心里不满,但也没跟他杠,点了头:“知道了,你睡吧。”
“好。”
他安心了,闭上眼,就睡了。
这个时候才三点多,正是睡眠的时刻。
霍锐不忍妻子辛劳,便让她去沙发睡。
裴璇睡不着,就坐在床前,看着弟弟的睡颜。明明是二十六岁的年纪,但睡着了,敛去了一身的戾气,跟十七八岁的少年没差了。她看得爱怜心起,不由得说:“你瞧,他这么乖乖睡着,跟昭彰多像?”
她婚后育有一子霍昭彰,才十岁,性子、相貌就活脱脱的翻版裴鸾。
霍锐经妻子这么一说,也认真看了两眼,认同地点了头:“都说外甥多似舅,看来还是有些道理的。”
“彰儿前几天还在电话里念叨着小舅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