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证都已经被他们收走了……再说了我还能上哪儿去!”戚杏珍哭了起来。
说着,她又将金家那边的联系方式统统告诉了武媛。
武媛记下,又问,“好了,要是有事你再找我……对了,手头还够钱花吗?”
戚杏珍答道,“来的时候带了七万块钱……也主要是因为在韩国那边儿实在呆不下去了,那边儿……我们连住的房子都没有!所以我把能带来的钱都给带来了……来了以后我去东莞又找金大富要了两万,一共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到了北京以后我在这儿租了个房子……还有就是,顺媛以后上学……不知道要怎么办。啊对了,阿媛你知不知道顺媛上哪儿去了?我昨天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她、她还在家呢,今天我回来……她就不见了!”戚杏珍又道。
武媛,“不知道她呢!你钱够花就成……自个儿省着点儿花吧!不过,我实话跟你说,最近是因为严打,所以你也好做好心理准备。目前看来,你的事儿最乐观也要劳教……”
闻言,戚杏珍又“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武媛再次抚额。
“好啦你不要哭了,你已经到了四十不惑的年纪了……总不能还是不懂事儿,现在这时代、已经不是当初你拼命想逃开的那会儿了,这个是充满了机会的时代……不信,你看看我家的华欣!”
“所以……劳教也不是坏事儿,这等于给你一个机会、强制性的让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以后要怎么办……你啊,以后别再靠男人了!郗文华这人算好的、你靠不上,金大富那样儿的、你也靠不上……当然了,将来你也别想来靠我,你啊,以后还得靠你自个儿!”
武媛言不由衷地劝道。
——就算要冷静下来思考人生,那也不能失去自由啊!可戚杏珍犯的这事儿……又正好撞在严打的枪口上,肯定不可能全身而退。那她不这么劝、又要怎么说?
戚杏珍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泣,一听武媛的话,又哭了,“不靠你就不靠你……你以为我就你一个女儿吗?我不还有顺媛!”
武媛道,“那你找金顺媛去吧!”
说完,她便直接收了线。
坐在房间里,武媛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最终叹了口气。
她打开了电脑,写了封英文邮件。
邮件里,武媛告诉金大富的异母弟弟……说她是戚杏珍的大女儿,戚杏珍做为金家名正言顺的儿媳妇,当然也算是金家的一分子,所以当年金老爷子留下的财产,理应也有她武媛的一份。
所以,她希望金家能够提供已经去世的金老爷子的财产分配情况、并且希望能够重新分配。如果金家不同意,那就请提供:戚杏珍是金家儿媳的证据、金老爷子的财产情况与继承情况等等。她武媛一定会利用这两份证据起诉到韩国法院,以主张她应有的权利……
写完邮件,武媛又修改了好几遍,力求将语气修饰得更凌厉一些。
最后,她又将邮件内容从头到尾检查了好几遍,才终于将邮件发了出去。
——这么脑残的要求,金家当然不会同意。
若是有些涵养的高门世家,应该会对这样无理的要求视而不见;但武媛赌的就是……金家不是名门世家。
所以她希望,金家会给予最最令人无法辩驳的反击。
最好是,他们可以拿出“戚杏珍根本就不是金家的媳妇”这样的证据……
忙完这一切,已是深夜。
武媛去洗漱过,便躺在了床上。
熄了灯,她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开始期待起金家的反应来。
果然就如同武媛所算计的那样……
第二天中午,她就收到了金大富异母弟弟金大柱的回复邮件。
在邮件里,金大柱狠狠地羞辱了戚杏珍,称她是个“厚颜无耻地把自己视为法定妻子的下作情妇”,还说金家从来也没有承认过她、甚至正因为她的存在,才令金大富失去了继承权云云。
金大柱还奉劝武媛不要自取其辱,否则金家会奉陪到底,把戚杏珍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公之于众!
甚至可能因为太激动,他还拼错了两个单词、用错了英文时态……
看着这封措辞激昂的邮件,武媛还挺满意。
她将邮件内容截屏保存,还“另存为”在电脑上,并且还将截图当成附件,发给了韦律师……
接下来,武媛又打了个电话韦律师,本来是想把发邮件的事儿跟韦律师说一声的。
没想到韦律师却在电话里抢先说道,“阿媛我正准备找你呢!你知道吗,我这边儿正在核实戚杏珍和金大富的婚姻情况呢……”
“戚杏珍的情况比较简单,当然也因为她有跟我们交了底,只要我们能核实到、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但是那金大富呢,他的情况比较复杂啊!在他出国以前,可是正儿八经的有老婆和孩子的……那可是和他做过婚姻登记的老婆!而且还是一应手续俱全!”
“还有……金大富从韩国来到东莞办了厂子以后,不是又包|养了一个情妇吗?阿媛,你猜猜,那情妇是谁?”韦律师问道。
武媛瞪圆了眼睛!
“那情妇……不会就是金大富的原配老婆吧?”她失声惊呼。
韦律师道,“没错,你猜对了!那情妇就是金大富的原配老婆黄碧花!哎呀阿媛,我查到这儿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看了一出韩国狗血连续剧似的……不,是连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哪!”
武媛目瞪口呆。
韦律师又道,“所以呢,我就顺藤摸瓜的查到了……那个专供涂料给晴向厂的清香涂料厂老板是谁了!阿媛啊,你敢不敢再猜一猜?”
武媛抚额,“韦叔叔,您可千万别告诉我……清香厂的老板,是黄碧花后来再嫁的丈夫!”
韦律师笑了起来,“阿媛哪,你大学志愿是不是填的北影编剧系?”
“你猜的太准啦!当年金大富抛弃了原配黄碧花、带着戚杏珍出国以后……黄碧花后来再嫁,丈夫名叫李昆!两人还育有一个儿子……”
“这个李昆呢,他以前是个木匠。三年前,他突然从老家赶到东莞,开了家涂料厂,厂名就是‘清香涂料厂’……而且清香涂料厂只有一个客户,那就是晴向电器厂!”
“而这个李昆呢,名下除了清香涂料厂之外,还开了好几家厂。除了做涂料的清香厂之外,还有做外包装的娇丽包装厂、彬彬二极管厂什么的!他名下的那几家厂子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都只向晴向厂这么一个客户供货!”
“说白了,晴向厂生产的电器,除了电机用的是韩国进口的之外,其他所有的配件,全部都是李昆供货……阿媛,你能猜到吗?”
韦律师苦笑着问道。
武媛震惊,“……还真不敢猜!”
韦律师又苦笑,“哎,在我查到这儿的时候,心里那感觉啊……哎,这不摆明就是黄碧花和李昆联合起来,做局陷害金大富的么?!”
“如果真是这样儿的话,那黄碧花就要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喽!但依现有的证据来看呢,情况对黄碧花很不利,因为她和李昆只有事实婚姻,并没有去登记领证……可她和金大富的婚姻登记还在民政局的档案里呢!”
“所以从法律上来说,黄碧花还是金大富的法定妻子……无论是刑事责任、还是民事赔偿责任……那她是一个也跑不掉啊!”
“阿媛你说,这人不懂法吧、还真是可悲啊!当初金大富走的时候,她为啥不去法院起诉离婚呢?”
“再一个……如果查出她是故意伙同李昆来设计陷害金大富的话……那她的处境就很不妙了。金大富的律师完全可以揪着黄碧花的身份不放,把责任全推到黄碧花和李昆身上!”
“他们完全可以说,黄和李是出于报复的心态,才在收取了晴向厂的食品级涂料的高额费用以后、故意卖出价格低廉的工业级涂料……只要咬定金大富毫不知情、并且能找出相关证据,那么金大富就可以避开最严厉的刑罚……”
武媛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说着,韦律师啧啧叹道,“依我说呢,这一来啊,是黄碧花纠着过去不放、二来呢,也是太贪心!这多不值得啊,明明都已经开始了新生活了……啊,对了阿媛,你打电话给我这是……”
武媛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把韩国那边否认戚杏珍是金大富的合法妻子一事给说了。
韦律师一听就高兴了,“真的?太好了!呆会我就上邮箱看看去……有了这份证明啊,戚杏珍脱罪的可能性更大。但包庇罪、知情不报……这是躲不过去的,你让她做好积极赔偿的准备。如果认罪态度好、也愿意拿钱出来赔偿给受害人的话,法院应该会酌情轻判……”
顿了一顿,韦律师又叹道,“阿媛你得理解哈,现在这会儿反正就是……事情已经闹得太大了,而且已经出了人命,想全身而退是不太可能的事儿!所以你得……”
“韦叔叔,我懂您的意思,您尽力就好。戚杏珍手里大约还有十万块钱左右……如果将来需要谈判什么的,您心里也好有个底儿。”武媛说道。
韦律师道,“好,我心里有数了。不过,因为这事儿是几个部门联合起来调查的,打报告什么的也挺麻烦,估计得拖上个一年半载的会能有结果。但你也不需要心里负担太重,我就给你透个底儿……最多不超过一年。”
武媛深呼吸——
“谢谢您!”她由衷地说道。
由于戚杏珍比较配合、而且态度较好,又有韦律师保释……
所以在晴向厂的案子结案之前,戚杏珍被限制出入境、还被监视居住,但好在还算是……于小范围之内,得到了最大限度的自由。
当然了,她的罪名最多就是包庇和知情不报,并没有主观上的恶意。虽然被“监视居住”,但也不是真的闲到……有个警察啥也不干地专门盯着她。
也就是派出所的人会随时上门看看她在不在、或是打个电话问问她的行踪啥的。
接下来,就要等结案的时候,看法院怎么判她了。
闲着无事、也为了逃避现实,戚杏珍迷上了看口袋本言情。
一个月之内她看了至少五百本!
后来,戚杏珍找不到她没看过的口袋本了,就开始发挥想像,琢磨着自个儿写狗血伦理言情,甚至还找武媛要了台电脑,开始敲字写,并且开始想着法子的投稿……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了。
第155章
人头攒动的火车站, 霍嘉扬正站在旅客出口处焦急地等待着。
来自北京方向的XX次列车已经到站好久了,旅客们甚至已经全部离开……
可他却还没有接到金顺媛。
——金顺媛是武媛的表妹,那天她打电话给武媛、但武媛却和沈颢一块儿走了。霍嘉扬接到了金顺媛的电话……金顺媛在电话里称,她家里出了点事儿,想从北京回到省城来,但没有路费钱。所以她问霍嘉扬能不能帮帮她。
她在电话里的声音……
楚楚可怜。
霍嘉扬心软, 再加上金顺媛又是武媛的亲戚……
于是,本来家就在北京、也打小儿就在北京长大的霍嘉扬立即请了一位朋友, 把金顺媛送到了火车站,还给她买了一张来省城的火车票、并且还把金顺媛送上了车。
这不,霍嘉扬此时就在省城火车站接车呢!
但为什么……
人都走光了, 还没有金顺媛的影子?
两人没见过面, 所以当初就说好了在火车站出口处等,她穿白衬衣、黑色背带裙;他穿黑色裤子、白衬衣……以衣认人的吗?
可霍嘉扬就没看到一个穿白衬衣、黑色背带裙的女孩儿!
他又等了半小时……
依旧不见人。
霍嘉扬有点儿慌了。
按说,他的朋友确实把金顺媛送上了火车……甚至他俩还在火车上给霍嘉扬打了电话。
那为什么金顺媛没有出站呢?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如果真的……
真有什么意外的话, 他怎么跟武媛交代啊!
霍嘉扬急了。
他上前去问出口处的火车站工作人员, “同志……能劳驾您进去看看, 有没有一个穿白衬衣、黑色背带裙的女孩儿吗?她从北京来, 车次是XX,我这都等了半天了还不见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工作人员, “没有没有!这儿不让进啊……你往后退退, 再等等吧!兴许在里头上厕所呢!”
霍嘉扬急道,“可是……”
突然有人拉了拉他的袖子?
跟着,霍嘉扬听到了一把柔柔弱弱的女声。
“嘉扬哥哥?”
霍嘉扬回过头——
一个披散着柔顺长发、穿着黑色裙子和粉色小外套, 身后还背着双肩书包……面容清秀、青春逼人的女孩儿正站在他的面前。
霍嘉扬一怔。
这女孩儿穿着件粉色外套,但粉色外套之下……却是件白领子的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