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贞节妇——猫咪爱柠檬
时间:2019-05-25 08:30:35

  周庆元笑了笑,心说这位鼎鼎有名的孔家二爷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于是脸上愈发恭敬诚恳,将腰又弯了弯,道:“既是这般,我便直说了,还望孔爷宽恕我直言不讳。”于是顿了下,说道:“正是府上夫人的妹子,林娇。”
  “放肆!”孔辙立时板起面孔来,手掌拍在桌面上,起身恼道:“你这厮实在欺人太甚,我家妹子养在深闺人不识,你这男人又是哪里认识的我妹子。胡说八道污人名声,真真是可恶至极!”说着一甩袖子就要走。
  周庆元这才知道这孔二爷的厉害,忙拦下他,诚惶诚恐赔笑道:“孔爷先莫恼,容我细细说道。”
  孔辙又是一甩袖子:“我事多,无暇听你胡说。”
  周庆元忙又上前一步,拦住了孔辙,道:“想来这阵子孔爷后宅子并不是特别安稳,林娇那丫头的性子我知道,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孔辙这才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眼神暗含威迫,冷冷道:“这话说的,阁下似乎和我家妹子很是相熟啊?”
  周庆元心下一颤,忙说道:“并不曾要污了贵府姑娘的名声,只是我存了相思之情,希望能够求娶了姑娘作为妻室,若是心愿能成,必定会视若瑰宝,珍惜对待。”
  孔辙哼了一声:“我家妹子年幼,和阁下并不相称。”说着就要走。
  周庆元心中苦笑,忙又上前拦下孔辙,愈发诚恳恭敬,道:“在下知道年岁差距大了些,可是,我是真情实意的,俗话说千金易得,情郎难求,我也是听说过孔爷和夫人的故事,孔爷该知道,这求之不得,才是世上最苦之事。”
  这话倒是说动了孔辙,当初求而不得之苦,他可是深有体会的。于是沉默片刻,道:“虽是你说得情真意切,但是我夫人并不赞同。那孩子是她的心头宝,你家里头什么情况你该是清楚的。又是填房,又是继母的,我夫人是不会同意的。”
  周庆元忙说道:“周府极大,若是怕生是非,大可以不住在一处。家中父母尚在,必定能助我管束好之前的子女,必定不会叫贵府的姑娘受了半丝的委屈。”
  孔辙一丝冷笑浮在唇角:“你倒是舍得,孩子就这么扔给了父母去。”
  周庆元听出了这话中的不快,忙又说道:“自然不是扔给了父母,我必定还会去关爱他们,但是,贵府的姑娘,我也不会叫她受了半丝委屈的。”
  孔辙舒了口气,决定不再为难了这人,叹道:“便是你说动了我,也是没用,这事儿我做不了主。”
  周庆元立时哀求道:“还望孔爷看在我情真意切的份儿上,帮我说句好话。”
  孔辙把他上下一番打量,见他也着实不是在作假,皱眉道:“我想想看。”又道:“我这儿还有些事儿,就不留阁下了。”
  周庆元虽觉心中失望,但还是抱拳说道:“既是如此,在下就先告辞了。”
  然而之后几日,周庆元每天都要去孔家的大门前头守着,不论下雨还是天晴,天热还是天冷,却是一副不达目的再不干休的模样了。
  嵩阳城萧家内院里,孔辙端着茶碗一面撇着上头的茶沫子,一面笑道:“我瞧着娇儿那丫头萎靡得厉害,看起来怏怏的,可是你又骂她了。”
  萧淑云翻着眼道:“哪个愿意理会她,见着她就烦心,这臭丫头,还惦记着那姓周的呢!”
  这一月来,周庆元倒是一日都不间歇,每天都准时去孔家门房里头坐着。而林娇这边儿,也是闹腾得厉害。
  孔辙笑道:“清河县那里,周庆元也还没走呢,每天都去门房里头坐着,也不怕耽搁了自己的生意。”
  萧淑云愁眉苦脸道:“我瞧着他们也没见过几次面,通过几回信,怎就这么情根深种了呢?”
  这话一说,孔辙立时眯起眼睛来,笑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当初我也是见了娘子一面,就喜欢上了娘子的。”说着,抛了个媚眼儿过去。
  萧淑云脸上生出红晕,瞪了孔辙一眼,转过头,却又叹了口气。
  “这样子也不是回事,我瞧着方少爷,待林娇也算是真情实意了。知道咱们来了嵩阳城,千里迢迢就跟了来。虽说有些不合规矩,但是也是个情真意切的痴情人了。怎就林娇看不上他,非要和那个年纪大的可以当她爹的男人纠缠不断。”
  孔辙眉心一蹙,好半晌,说道:“许是娇儿那丫头,就喜欢年纪大的呢?”
  萧淑云心里一顿,想起林娇自小不受父母宠爱,虽是有她疼惜,到底还是有所缺失的。方宁虽是少年郎君,年龄相配,怕是不及那姓周的,是个会疼人,知冷热,一看就是可以依靠的。
  “去告诉林娇,不必要死要活,叫她收拾了箱笼,明个儿就启程家去。”萧淑云心说强扭的瓜不甜,那丫头又是个性倔的,也罢,且先再去问问那姓周的又再说。
  临行前,岳氏拉了萧淑云偷偷在一旁说道:“原是我不该问,只是到底那孩子叫了我一声干娘,依我说,你就从了她的意思吧!这男人大上些才好疼人呀!周家又是家大业大的,嫁去了也不吃亏。再者说,哪家富贵人家不是三妻四妾儿女成群的。既是姓周的一心一意娶咱们家姑娘,嫁过去了,也只有享福的。后头又有你们照看着,不怕日子过不顺畅。”
  萧淑云点了点头,说了句:“莫要操心了。”这才转过身,上了马车。
  相隔两月,周庆元终于如愿的又见了萧淑云的面。
  萧淑云坐在椅子上,冷冷瞧着周庆元,直截了当道:“这婚事,我并不甘愿。你周家虽是大户人家,富贵逼人,可到底你年岁大了些,又是再娶,娇儿嫁去,再怎么说也是继室。还有你家中的子女,我们家不是那等不讲道理黑了心肝的人家,说是分府别居,到底不合规矩,总是要住在一处的。再者,你家中妾氏甚多,后宅子里想来也不安稳,娇儿瞧着机灵聪慧,实则是个实心眼儿,傻姑娘。我不放心她,怕她吃了暗亏。”
  周庆元心里一转,便晓得这话什么意思了,说道:“夫人这番话实在是一番真情实意了,既是这般,我这里愿意写了文书作证。家中妾氏,生育的且先不论,剩下的一概给了银子叫她们改嫁。至于有了孩子的,愿意留下,我也不能强逼了他们骨肉分离,自是绫罗绸缎穿着,山珍海味养着,但是绝对放在别院,不碍了贵府姑娘的眼睛。至于子女,我这里也能保证,必定对贵府的姑娘毕恭毕敬,再不会叫她吃了亏去。”
  “你倒是不怕我家姑娘亏待了你那儿女。”萧淑云冷笑。
  周庆元回道:“不论是姑娘的人品,还是夫人和孔爷的人品,我都是信得过的,再不是这种背地里坑害孩子的人了。”
  萧淑云哼了一声:“你倒是会给人戴高帽子,嘴巴甜得很。”
  周庆元感觉这事儿十有八九是要成了,虽是三十岁的人了,自来也是稳重,当下却仍旧喜不自胜,眉眼间都是笑意,说道:“并不只是好听话,实在是我心中所想,真情实意,再不曾掺了半丝假意的。”
  萧淑云只觉这人腻味得很,蹬鼻子上脸,给梯子就爬房顶,也不搭理他,起身就走了。
  周庆元又去拍孔辙的马屁,孔辙倒是乐得听人说好话儿,心说这人虽是不比方宁那孩子更合心意,到底是林娇看中的,如今瞧来,也不算讨人嫌,就同他说道了几句。
  这厢,林娇知道这婚事姐姐终于肯了,美得不得了,也不想什么儿女妾氏的事情,只一门儿心思乐呵了。
  萧淑云气得狠狠瞪了她一眼,骂道:“果然是个缺心眼儿不精的傻姑娘,你也不问问,他那儿女和妾氏该怎么办?”
  林娇脸上的喜欢稍减,在一旁凳子上坐定,慢慢说道:“既是我愿意嫁给了他,他那儿女便是年纪跟我相仿,那也是要对着我叫娘的。既是应了人家一句娘,便是比不得亲娘那般实心实意,亲密无间,也是要对得起良心,照顾好人家的。至于妾氏,我心里自然不高兴,但是,我也犯不着为了她们生气。她们虽是旧人,但是我却是正房。只要我心思正,不怕周大哥会偏了她们,来欺负我。”
  萧淑云听了这话,心里既是觉得难受酸苦,又觉得这孩子,究竟没被她给养歪了,心思正,是个好孩子。
  “你能这般想便是极好的,做人必定不能对不起良心了。”萧淑云冲着林娇招手,林娇笑盈盈扑将过去,被萧淑云搂在怀里,轻轻叹气道:“虽是不吉利的话,但是我心里想想,还是要说给你听的。你且记住,若是周家亏待了你,或是以后有了孩子,被亏待了,你只管写了信给我,我必定给你做主,护了你周全的。”
  林娇一听,忍不住哭了起来:“是我不好,叫姐姐伤心了。”
  萧淑云道:“也不曾伤心,只是我的乖娇儿这么好,姐姐只觉得这世上,再没有一个男子能配的上了。结果却嫁给了那姓周的,只觉得吃了亏去。”
  于是林娇这婚事,便是拍板钉钉,过了明处。只是因着孔老太爷才过世,这事儿也只能是口头上说定了。依着萧淑云的想法,且先等个三年,若是周庆元不坚定,怕是要再去纳妾,或是外头养姘头,到那时候,不定娇儿那丫头就变了主意了。
  然而周庆元竟是个痴情的,当日白纸黑字写的那些事,一一都做了真。周家的后宅如今干净得很,原是生了孩子的妾氏不肯走,这三年下来,也眼见着前路无望,就求了离去。
  等着下定那一日,孔家门前头,自然极是热闹的。
  廖氏立在屋门前,听外头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拿手指头顶了顶甄氏,说道:“你瞧,那还是萧氏前头夫君家的姑娘,听说那家出了事,早不成了样子,可你瞧,那姑娘嫁的也算是极好了。”
  甄氏皱一皱眉:“什么好的,不过商门户罢了!再者,我听说这婚事萧氏可是不愿意的,是那姑娘和人有了首尾,这才无奈何同意了。”顿了顿,道:“若是如玉敢这样子,看我不打死她!”
  廖氏见那甄氏还是这么一身的怨气,也恼了:“你敢打死她!这是咱们家的独苗,别说有了首尾,便是不守规矩做下了错事,咱们孔家也能护得了她的周全。”又气呼呼道:“我可是听说了,老二过了这月,马上就要复职了,少不得以后锦绣前程,可是咱们大房的顶梁柱。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你要是敢做什么得罪他们的事情,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你!”
  甄氏被婆婆责骂,也不敢回嘴,她晓得,上月廖氏的亲生女儿孔月兰哭哭啼啼回家来,说是王家欺人太甚,她实在是受不住了。
  女儿受了委屈,廖氏心痛难耐,自然把这事儿央求到了孔辙跟前。孔辙出面,暗地里叫人好一顿敲打,镇住了王家的人。王家太太亲自带着王家少爷接回了孔月兰,自此后,廖氏把萧氏那两口子,却是看得比天神还要尊贵呢!
  甄氏心里藏了一团火,可是她也清楚,不论是她,还是她闺女如玉,愿意或是不愿意,都是要靠着孔辙和孔家过活了,于是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去了内室。
  廖氏气不打一处来,也不搭理她,只把孔如玉叫到了跟前,带她一块儿上前头去瞧热闹。等着事后,又叫人把孔如玉的铺盖箱笼全都搬到了她这屋子里。
  甄氏去哭闹,廖氏也只是一句话。
  “你年纪轻轻,若是想改嫁,我这里必定会给你丰足的嫁妆,叫你风风光光嫁出去。可是大房里的孩子,以后都是要靠着老二的,我绝对不允许你在里面出幺蛾子,闹出乱子来。你心里藏着恨,我不怨你,也不怪你,但是,我也绝对不能让你把这恨,都教给了如玉。如玉是大房的唯一血脉,我必定要给她找一个稳稳妥妥的靠山,以后等我死了,才能闭得上眼。如玉这丫头,一定得和萧氏亲亲密密才行。只是有你养着她,她和萧氏的情分,什么时候也养不出来。怕是等她出了嫁,萧氏那里,就再也想不起这孩子了。以后,如玉就跟着我了。”
  甄氏当时就瘫软在地,她素来知道她这婆母是个说一不二的,于是窝了一把辛酸泪,也只能忍了下去。
  周家的聘礼自然是丰厚的,一抬一抬的往院子里放,外头瞧热闹都看花了眼睛,只嚷嚷着叫好。
  林娇听了外头的吵闹声,抿着唇不言语,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萧淑云含着笑抿着唇,看了一会子林娇,嗔道:“想笑就笑呗,还装什么呢!”又道:“那周庆元也是个言出必行的,我瞧他这几年,却是守身如玉,也算是对得住你了。罢了,这门亲事,虽是不和我心意,到底你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林娇听了这句,终于没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看吧,她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呢!
  婚期定在了来年三月,林娇被困在屋子里绣了半年的嫁妆,等着出嫁那晚,她非要吵着和萧淑云睡不可。
  柴氏看不惯,便在一旁道:“哪有这么个规矩,你和你姐姐睡你姐夫睡哪儿去?他又没个妾室的。”
  林娇立时变了脸色,柴宁忙在一旁笑道:“这有什么,愿意住一起就一起呗!想来二伯待嫂子百依百顺,再不会有什么说辞的。”
  林娇听了这话得意地笑了。
  柴氏自打重新过继了孔祥,原本还是顺心如意的,毕竟孔祥孝顺会说话,又是个会做生意的,管了家中钱财大权。可自打孔辙这边儿准备复职,柴氏心里就有些旁的想法了。
  可想起孔祥妻室挺圆的大肚子,柴氏心说这都早过了孝期,这萧氏还不见动静,可见不是个好生养的,心里又觉过继了孔祥没错。
  眼下见那林娇笑得可恶,萧氏也只管乐呵并不说教她,当下就恼了,一甩袖子,起身就走了。
  柴宁笑道:“姑姑就是个坏脾气。”又起身笑道:“我去劝劝她。”同萧淑云道了别,也跟着走了。
  于是那夜晚,两姐妹并排躺在床上,还如那些年在林家,紧紧挨着彼此,一起说着悄悄话,说着心事。
  等着林娇将要熟睡的时候,萧淑云忽的探过身去,悄声和她说:“如今咱们家可是双喜临门呢,只可惜肚子里的这个,却是不能亲自送你出门了呢!”
  林娇登时毫无睡意,手肘抵在床上就折起了身子,惊喜道:“姐姐有了身孕?”
  昏暗的帐子里,萧淑云慢慢在床上躺下,笑了一声道:“是的,一个多月了呢!”
  林娇登时欢喜至极,好一会儿,她才慢慢躺下,紧紧挨着自己的姐姐,一如当年那样,将脸抵在萧淑云的胳膊上,而后慢慢说道:“姐姐,咱们都很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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