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穿书之厨神知青——范江江
时间:2019-06-03 10:53:17

  薛妙像小管家婆一样唠唠叨叨,廖蔺乐得拿它当圣旨,乖乖被喂了粥、灌了药,听话地闭眼睡觉。薛妙自己也胡乱喝了点粥,没法讲究那么多,蜷缩在廖蔺身边,一闭眼就立即昏睡过去。
  廖蔺睡醒一觉后觉得身体又松快了一些,看躺在身旁把自己团成一团的小姑娘还在香甜地睡着,显然是累坏了。
  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为什么会被她给救了。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不眠不休在林子里奔走三天三夜,拼了最后的体力才进到这里暂避,一路过来没有补给,本身又失血过多,伤口进一步感染后,他已经是强弩之末,跟身后追兵穷追不舍,一旦被找到,必定连全尸都保不住,与其出去受辱,还是留在这里静静等死好。
  他当然很不甘心,他从出生起就被寄予厚望,一路走来虽然免不了挫折,对别人来说那些挫折可能是天堑,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越是艰险的任务,越能让他兴奋,他天生适合吃这碗饭。没想到却栽在这么个看似平常的任务上,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他都能突围出来,跑过了大半路程,眼瞅着就要出林子了,却再也没法动弹一分,他怎么会不恨?
  别人永远都猜不到,他们眼里的天之骄子最后要糜烂在南境的森林里了,临到最后还是释然了,他不怕死,生,为了这片土地奔忙,死,融进这片土地肌理,也是死得其所。
  可他没死成,为什么是她?像天使一样的姑娘,从天而降把他从死神手里又拉了回来。廖蔺黑曜石般的眼眸定在薛妙蜷缩的背影上久久没有移动。
  廖蔺眼里的天使是个接地气的天使,睡了一觉之后,满意地伸了个懒腰,回身见男人醒了,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他彻底退烧,满意地点点头,也不跟他说话,自顾鼓捣起竹筐里的东西,鼓捣完拿出个林子里开路的砍刀,蹬蹬蹬出了山洞。过了一会才回来,脸上多了两道泥印子,手里也多了把绿油油的野菜跟几个小巧的雉鸡蛋。麻利地生火舀山泉水煮蔬菜蛋粥,很快柴火上小锅里就传出香甜的粥味来,廖蔺不说话,一动不动看着她忙碌。
  安安生生吃了午饭,廖蔺率先开口:“咱俩上回见面是半个月前吧,你就不好奇我这段时间到底出了什么事,会落到现在这般田地?”
  薛妙脸上没什么好奇:“你们任务都保密,我才不打听呢,不过我猜也能猜的出来。”自己后来遇到的那伙人肯定找的是他,这人真猛把人家老大给咔嚓了,怪不得人家发了狠要办他。
  “哦?”
  “你把人家老大给那个了,人家追杀你,你中了枪,就变成现在这个惨样了呗。”
  廖蔺肃脸沉声追问:“你怎么知道有人追杀我?你到底怎么进了林子?”
  他不问薛妙过会儿也要告诉他,于是就把自己是怎么在镇子里被绑架,怎么遇见另一伙在找他的人,后又遇险落江,又是怎么在这处上岸,爬到这个山洞,用跟她一起掉落江里的筐中药救了他,一点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当然江水那一部分只说自己运气好,落水时架筐的担子勾到一段浮木,她才得以幸免于难,顺利飘到下游。
  廖蔺脸上虽沉静,眸色深沉显然动怒:“他们竟然在镇子里把你绑了?”
  薛妙蹙眉:“嗯,你说我怎么那么倒霉,这种事都能遇见。”
  廖蔺目光冷厉,声音更冷:“幸亏你逃掉了,进到那里的女人生不如死,最长活不过五年。”薛妙能想象出那里的非人生活,说是地狱也不为过,说到底她还是幸运,有保命的手段才能得以逃脱。
  男人实事求是道:“其实我要感谢你的坏运气,没你我也活不成了。告诉你些无妨,想不想听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
  原来廖蔺这次出任务是为了跟那边安插的情报人员会面交换情报。情报人员被派过去执行任务也有几年了,任务一直完成的很出色,原本以为只是一次常规会面,结果那人却在近期倒戈了,那里的老大亲自出马,周围预先埋伏了远多于他们的枪手在接头地点把他们包围住。混乱中,跟他一起出任务的两个战友遇难,他也身中两枪,没死的原因是,这伙人想活捉他,换回上次被他们抓住的老大的三弟。他逃跑途中把那个亲自带队追人的老大打死了,自己在林子里逃了几天才甩掉追兵,躲到这个有次出任务时发现的隐蔽山洞里。这里周围长了一种能散发异香的草,能影响动物的嗅觉。
  提到牺牲的战友,廖蔺脸上现出真实的悲伤,薛妙默默拍他的手,给他无声的安慰。
  廖蔺身经百战,性情坚韧,很快平静下来,开口道:“放心,我们出任务前跟后方的人对接过,这次任务的最长期限是十五天,如果十五天后没见我们回来就说明我们遇到了危险,上级会立即通知沿边各单位,你们农场的人不会轻举妄动,找你现在是部队的事。”廖蔺何等聪明,看出了薛妙的焦虑,才有这么一说。
  “嗯,都到这一步了,你现在走不了,我们不妨再等两天。”最大的烦忧被廖蔺安抚,薛妙已经不急了。
  “两天不用,这里环境恶劣,待久了反而伤口还会恶化,明天补充好体力,后天一早我们出发。”这次虽然出任务失败,但被干掉的洪老大是那里一个中等帮派的头目,虽然动摇不了三角区根基,对他们来说也是个难得的好机会,早点出去研究对策才不负战友的牺牲。
  想起手里的好东西,薛妙赶紧拿出来献宝,“你看!”
  廖蔺翻看那几把枪,心里同样有些不可思议,缺什么来什么,他的枪半路没子弹让他扔江里了,没想到又能补充上新的装备。这小姑娘真邪性,捞出来的一个筐里跟百宝箱似的,怎么什么都有?偏巧在自己弹尽粮绝的时候,就有了这些东西。
  看到廖蔺眼里的疑惑,薛妙无辜地回望,心说,这我可没作弊,我没那么大的能耐弄这些东西,这些都是碰巧。你是天道的宠儿,专门派我来拯救你,还给你送武器。
  廖蔺意志力坚定,给伤口换过药之后,下午就在薛妙的搀扶之下从山洞最里侧到洞口走了几个来回,身上都被汗打透了,还跟薛妙自嘲,他运气好,没被打穿内脏,也没伤了骨头、动脉。可即便没伤到要害,那也差点因为感染没命,血不知道留了多少,怎么会没事?
  薛妙对廖蔺有了些不同的看法,别看他平时脸上总是挂着笑,好像万事成竹在胸,可知自信的背后除了过人的智谋,还有成吨的汗水。
  好印象没挺过当晚,晚上薛妙在火堆另一侧给自己搭了个小铺,往火里投了些驱蚊草,舒服地躺下,都快要睡着了,就听见对面男人幽幽开口道:“我刚进部队的时候曾经亲眼见过一桩怪事,我们同一连有个新兵训练时不慎头部着地,晕倒之后醒过来,能说满口俄语,大家都惊讶极了。那人后来虽然恢复正常,但举止跟以前有了明显不一样,新兵训练过后,他以身体不适为由,请辞回家。上面虽然放行他回了东北老家,后续又在地方秘密指派人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听连里的会俄语的教导员说,那人刚开始醒来时说的大概意思是,他是来自苏国的一个退休教师,蒸桑拿时晕了过去,搞不懂为什么醒过来所有东西都变了样?……你说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怪事发生?”
  一番话把薛妙的瞌睡虫都惊没了,廖蔺还是闭着眼没醒过来时招人喜欢。薛妙坐起身,隔着火堆直视男人的双眼:“廖营长,有话不妨直说。”
 
 
第31章 山洞夜谈与山顶遇敌
  廖蔺幽深的视线毫不退让, “你救了我的命,咱们俩之间不要再猜忌下去,我想把上次见面时没说完的话接着说完。”
  “你是不是看我伤口处理得好又想多了?”
  “你确实包扎缝合得很好。”
  “你就没想到,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会些厨艺, 把给你处理感染当成给猪刮骨,帮你缝合当成缝猪皮,所以才做得熟练。”
  廖蔺摇头无奈道:“你这张小嘴啊。”
  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侧卧着, 没理薛妙的辩解, 廖蔺接着把自己的分析和盘托出:“最主要是你吃的清酱肉让我产生了怀疑。清酱肉有四百多年的历史, 是燕京特产,很少过江,南方人爱火腿,知道清酱肉的少,此其一;解放前燕京的鲁菜馆子、酱肉馆子会这门手艺的师傅也有一些,公私合营以后,尤其是几年前开始的这场运动,幸运点的都在工厂里窝着, 不幸的坟头草都老高, 现在人口流动不容易,你跟你家人都是地道的南方人吧,有机会接触流动到南方的鲁菜师傅的机会微乎其微, 此其二;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契机走了不一样的经历,但你比我那个前战友要更镇定,没在初来时露了底, 再加上你来支边的时间短,有些变化别人也察觉不出什么。你知道真正让我确认你跟我那个战友有相似经历凭借的是什么吗?”
  对于廖蔺的话,薛妙面色平静不置可否,廖蔺也不需要她回应,接着往下说:“是你身上的气质,你身上的时代烙印实在是太浅了。另外,还有你表现出的自信,你我身边自信的人很多,你身上的那种自信,跟他们都不一样,你的自信中带着疏离,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疏离,而是一种可以称做同情或者怜惜的隔阂。这不是虚无缥缈的感觉,我就是干这个的,我最擅长判断分析一个人。”
  小小的山洞空气都凝固住,两人的视线隔着火堆交汇在一起,仿佛对视了半世纪那么久,火光的倒影映在两人眼中,有四朵小火苗在两人眼中缓缓跃动。
  一个人的经历、思想决定了一个人的行为方式,不是说抹掉就能抹掉的,薛妙自认为做得不差,她不信那些魂穿者一穿来都能做到一点破绽不露。不是她太失败,是廖蔺实在太敏锐。话已至此,薛妙否认已经没有意义,轻声问对面的人:“我能信任你吗?”
  廖蔺俊美的五官被火光增添了丝邪魅,出口的话却再认真不过:“咱俩现在算是过命的交情,因为早前已经试探过你,说话忌讳留一半,现在全说出来,就是让你以后别防备我,拿我当朋友。你的秘密就是我的秘密,咱们一起守护它。”
  都到这份上了,薛妙决定赌一把,清酱肉做好后可以放置好久,从廖蔺的话里能听出来暂时他没想到她还有个匪夷所思的空间随身,这个秘密现在她还不想透露。
  至于身份秘密……廖蔺看人敏锐,她的眼光也不差,虽然对面这个男人狡诈如狐,是个再典型不过的笑面虎。但跟书里的男主顾宇宁相比,别看他行事圆滑,但她直觉他的内心要比顾宇宁更骄傲,也更可靠。
  薛妙从不优柔寡断,承认道:“你分析得大体都对,我跟你的战友确实是一样的经历,我不是坏人,对周边的人更不会造成威胁,这点你放心。太多的细节恕我不能告诉你,不过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
  猜测得到亲口证实,廖蔺心里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这样的事情即便亲历过一次,还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没有急于问问题,过了好久,男人开口分析,“你们这种经历有没有可能从医学上来理解,是一种疾病,是一种大脑受创后的精神分裂,或者记忆紊乱?”
  薛妙一下子被廖蔺归类成精神病人,其实,凡是理性的人都会有类似的思路,廖蔺这么说不难理解。如果没有福德居跟过来,如果不是对各种菜谱如数家珍,连带做菜的肌肉记忆都跟过来,薛妙也会把上一世的经历当成大脑受创后做的一场逼真的梦。
  她没正面回复,而是问他:“你不觉得我是个怪物吗?”
  廖蔺笑着摇头,眼前这个小姑娘,即便经历特殊,也是个爱玩爱闹的小姑娘,跟同龄人并没有不同,而且还比他见过的大多数人更加聪明理智。
  想起还有三个问题要问,廖蔺平躺下来,脸上又恢复了平时的皮赖模样,开口问道:
  “另一个记忆中的你到底多大?”
  “22。”
  “是燕京人?”
  “是。”
  “跟我的年龄对比是怎么样的辈分?”
  薛妙为即将吐露的回答,眼中的火苗都旺了一旺,“我应该叫你廖、爷、爷。”
  廖蔺:“……”当他没问。
  佯装轻咳两声,廖蔺再度开口,“都是你长辈了,我就再加个问题,那个你是个丑八怪吗?”
  外貌被质疑,薛妙怒了,“老娘,从来就长一个样。”
  廖蔺低沉悦耳的笑声从对面传来,“妙妙姑娘,家猫永远变不成母老虎。”
  薛妙也跟着笑,笑过之后低头轻声道:“我还是有些奇怪是吧?”
  廖蔺笑笑:“你又不是少女身装了个八十岁老太太的心,有什么好奇怪的?只不过是经历特别些而已。别想太多了,睡吧,姑娘,一切有我在呢。”
  薛妙明白,今晚廖蔺仅仅是想把前期对她的试探做个了结。说到做到,没有再深入下去,要不刚刚不会问那么玩笑似的几个问题。以他的聪明,其实对真正的自己还有着更深的认识,他选择不问,给她留有足够的**空间,这么一看这人人品还是可以的,没白费力气救他一场。
  把廖营长勉强归到好人一列,薛妙在这个世界找到第一个可以真正交心的朋友,心满意足地睡去。而另一边的廖蔺在她睡着后又翻过身,望着薛妙的背影久久没有入睡。
  真是个谜一样的小姑娘。男人的眼睛在火光中明明灭灭,脑域损伤只是一种猜测,其实他心中还有几个谜团没解开,直觉她心里有惊天的秘密存在,他说不探究就不再探究,除非她主动告诉他。尊重她,保护她,这是对她救命之情最基本的报答。
  两人前一晚聊开,彼此关系又近了一步。廖蔺明显感觉出薛妙跟自己相处更放松了,还威胁他,他最惨的样子全被她看到,以后他休想欺负她,否则,就给他全部曝光。
  廖蔺没反驳说你也有秘密在我手里,只含笑投降。看小姑娘嘴角得意翘起笑得甜蜜的样子,心里道了声,真好。
  第三天一早,两人收拾好行装,绑紧袖口领口,不好拿的东西都放弃掉,轻装上阵。
  好在从山洞往上的山路没有薛妙爬上来那段那么陡,廖蔺指挥她半路捡了些他说的有奇异香味的草,两人在身上脸上抹了些草汁,尽可能遮掉自身的气味。
  廖蔺走了一半就汗如雨下,他的伤才刚被处理没两天,怎么可能会快速恢复?能强撑着走这么久,靠的是过人的意志力。
  半路歇过之后,薛妙强拉他的胳膊搭上自己的肩膀,剩下半段路程都是薛妙一步一步扶着他往上爬的,看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小姑娘,累得脚步虚浮,却咬牙坚持没喊一声累,廖蔺不忍心:“快到山顶了,我们坐那歇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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