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挂了。”
“再见。”对方礼貌。
孙雅冷漠：“再见，孙夫人。”
挂断。
那点不愉快并没有持续多久，眉头轻皱不过一霎，缓缓又舒展开来，孙雅从自己宾馆的桌面上开始一个瓶子一个瓶子的倒药，吃起维生素和补充品来。
*
白浩的手机在同一时间响起。
接起电话来，那边给他说什么，越听他脸上越没有表情，也越发的苍白。
放下电话，打开自己的手提电脑，有邮件传到了自己的邮箱里。
白浩点开前，一时间竟然有些踟蹰。
到底还是点开了。
是医院开的单子，法文的电子单，明显是通过手段从医院里拿到的，每个字白浩都看得懂，但是落到脑子里就是，就是一时间拼凑不起来……
他点燃一根烟，强迫自己继续看下去。
后面还附了两张图片，是孙雅去看医生的图，历时久远，不是很清晰，已经是两年前的了。
能找到这么多，还是很不容易。
白浩看完之后，连着抽了半包烟，给那边打电话。
“剩下的钱，马上我让人转过来，不过我还要查个东西。”
那边非常之上道，用法文问：“是要查那几个华国人是什么来历吗？”
“对。”
放下手机，白浩抽完剩下的半包烟，给顾西祠打了个电话。
“你们在哪儿，给我一个定位吧。”
“你不管我干嘛。”
“直接微信发就是，对。”
不一会儿，手机收到位置。
白浩想也没想，定了最新的航班机票。
不为别的，他就是想见孙雅了。
就现在。
*
晚上是整个节目组的活动，据说篝火晚会不会放入正片，只是以花絮的形式进行。
十五个模特都会参与其中。
两天的录制，三个组，似乎每个组都有一些事故发生，最夸张的，非方甜甜腿上包的纱布莫属。
最开始还是楚宜给白冉说的：“方甜甜的膝盖擦伤了。”
她们两个认识交好，就住的一个标间，在沙漠城市相处的两天也算是愉快。
白冉初听有些懵：“嗯？擦伤？”
“对，拍摄事故。”
白冉不懂：“怎么会，不都是在沙漠拍摄吗？”
沙子都是软的啊，除了烫人一点，没什么危险性了吧？！
楚宜提醒：“你忘了，有一组在石壁上拍的，下面是沙，模特五个人站在石头上。”
“拍摄的时候不小心吗？”
“说是非要在危险的地方凹造型，然后晒太久有点中暑，差点掉下去。”
“……”
抢镜什么的，这确实非常符合方甜甜的个性。
楚宜半点不留情面：“她们那组有厉害的，她自己实力不够，拍不出来别人那种感觉，怪不了谁。”
“她是第几组来着？”
“第一组，拍冷硬机车风的。”
难怪，方甜甜从来都是走得小公主甜美风格，对着镜头下意识就是笑容的人，你要她突然变得冷酷，是有点难。
楚宜和白冉换衣服之际，手机响了一声，白冉拿起来，发现是大刘发来的，一个工作的机遇，问她去不去，紧接着说将资料发到了白冉的邮箱。
白冉想了想，只说回了b市再联系。
两个人寒暄几句，白冉放下手机了，沙漠地带早晚温差大，白冉穿的长袖长裤，最后外面还搭了一件针织衫，看呆了楚宜。
楚宜瞠目：“你知道你要参与拍摄不？”
白冉：“知道啊，但是晚上就是拍花絮，那么好看干嘛，活受罪。”说完，白冉翻出她找的天气预报，递给楚宜看，“呐，晚上只有几度，朋友，你确定你要穿小裙子？”
换好一身漂亮裙装的楚宜：“……”
楚宜看着温度，默默也换成了长裤短袖，搭了一条粗犷的骷髅头长项链十分潮，又拿了一件外套，以防温度实在是太低，冷的受不住。
出门遇到顾西祠和孙雅，一行四人，各个包裹得都很严实。
整装集合时，十五个模特，就白冉和楚宜鹤立鸡群，其他的十三个要么是热裤，要么是长裙，就没有不美的。
云歌惊讶问白冉：“天气这么热，你们不怕吗？”
一听就是没有常识的小姑凉。
白冉再次祭出天气预报，不多时，云歌也匆匆换了一套厚的出来，鹤立鸡群的模特变成了三个。
而白冉也终于看到了方甜甜包扎过的膝盖，一层白纱布围着，很打眼。
包着纱布，她走路更慢了一些，除此以外，白冉没觉得有其他什么变化。
楚宜也看到了，拿起手机刷了刷，啧了一声，不屑：“就知道她要发围脖卖惨，这才多久，一包扎上就发了。”
白冉看了一眼，方甜甜的图，配了句要敬业什么的，底下的粉丝都在说她辛苦了之类暖心的话。
楚宜评论中肯：“她就使劲儿装吧。”
晚上为了统一管理，坐的是大巴车，一上车就发现评委们已经在车尾落座，模特们不想和评委一起，大部分坐的是前排，白冉扫了一眼，发现了个陌生的男人也在后方坐着，惊讶之余，不想打眼，和楚宜也一起坐的前面。
云歌选坐在两人的后一排，刚坐定，那个面生的男人就上前来，硬挤到云歌的边上坐着，白冉余光中，云歌的动作都变得不自然起来。
楚宜和白冉咬耳朵：“左二公子，左昊。下午停宾馆那辆车。”
白冉悟了，《vogo》杂志发行商的左家。
也就是方荷兴高采烈凑上去说话的那位，下午在车上没看到人，想必这就是真身了。
罕见的，左昊伸手，还和白冉打招呼：“白小姐吧？你好~”
“你好你好。”
两个人握了个手。
接着左昊没有再主动搭理车上任何一个模特。白冉寻思着，这人能和自己说一两句话，大概也是因着她背后是白家的缘故。
而左昊这一换座位，原本一上车就坐定前方的方荷见了，没沉住气，起身跑到云歌和左昊的后排落座。
坐在正前方的白冉：“……”
白冉和楚宜对视，楚宜轻笑一声，脸上自信满满。
白冉就看着，楚宜从自己的包里摸出来了美容的蒸汽眼罩，一副小巧的隔音耳塞，车一发动，楚宜无缝将这一套装备戴上，任由外界天翻地覆，阖眼小憩了！
这操作，白冉无**可说！
应该，不会太夸张吧？车发动的时候白冉是这样想的。
发动后。
左昊不断在轻声问云歌问题：
“你还习惯吗？”
“真人秀有很辛苦吗？吃力吗？”
“说你们这两天在沙漠中拍摄，中暑了吗，我那里有药，等会给你带点。”
云歌的回答声音非常细，而左昊的声音沉，不断往白冉耳朵里钻。
还有再后面的方荷，每过一会儿，就要来打断问左昊一两句问题，比如。
“学长你今年毕业设计做什么啊？”
“学长你也会和我一起过篝火晚会吗？”
“等回了b市可以去你家作客吗？”
不然就是云歌不想回答的问题，方荷抢答，左昊倒是面上看不出什么来，都一视同仁聊着，就是他最开始选的位置，已经将他的心思暴露无遗。
在这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气氛下，白冉如坐针毡。
车没走一会儿，白冉手机亮了，有人给她发了微信。
顾西祠：【光看着你脑袋在动了，听不下去就到后面来，我这边还有座】
白冉心动一刻，踟蹰：【不太好吧？大家都在前面？】
【到目的地还有一个半小时，现在很多人都睡了，你偷偷过来，你已经在模特的尾巴上了，除非回头看的，谁能注意？】
嗯？
白冉往前看，一排排模特晒了一天，果然，都是东倒西歪的在睡觉。
往后看，他们就是模特最后的三排，再后面是导演工作人员，然而基本上也都睡了。
嗯……
那白冉果断溜了啊！
少男少女们的争风吃醋她一点都不想听啊。
弓着背偷偷往后走到最后一排，顾西祠坐的外面，靠窗的位置还空着，白冉坐了进去，耳朵边上终于消停了，白冉长吐一口气。
顾西祠好笑：“他们三个说什么了？你这一脸的惨不忍睹。”
白冉：“就是没什么，一个使劲儿问日常，一个也使劲儿问男生日常，我听着累。”
“你想睡会儿吗？”顾西祠低低问。
白冉摇了摇头：“白天没怎么晒着，不是很累。”
“那听歌吗？”
白冉想到什么，惊恐瞪大眼睛：“别来摇滚了。”
“不是。”
顾西祠说完，也不管白冉同意与否，熟稔给白冉耳朵里塞了一只耳机。
轻柔的女声缓缓诉说什么，音乐声舒缓而温柔，一嗓子就唱到人心里去了。
白冉就没能摘下来。
“所有设计师都有你这么好的音乐口味吗？”
白冉问，不管上次的摇滚也好，这次的抒情歌也好，都很入耳。
“不。”男人脸没转过来，手指在平板上翻新闻，侧脸下颌线条分明。
“很少。”
话语淡淡，从容不迫中透着绝对的自信。
白冉再望一瞬，在他询问自己逾越的目光前，强迫自己转过了头。
……
孙雅醒的时候，打着哈欠，往后看自己老友，想说什么。
双眼蓦的瞪大！
顾西祠抬眼，伸手指放在自己的唇上，眼眉低压：“嘘——”
目光中满满的警告。
孙雅放轻声：“她怎么在这儿了，还，还……”
孙雅手指指着顾西祠，不知道怎么说。
原因无二，白冉睡了，脑袋正靠在顾西祠的肩膀上，安稳得很。
这姿势暧昧的……啊啊啊啊他们这是真人秀啊，注意一点好不好鸭！！
顾西祠继续看自己的平板：“我喊过来坐的。”
孙雅：“……”
顾西祠：“隔着空气都碍着你了？”
“……”
顾西祠绝杀：“不想看转头过去。”
孙雅：“不是，这影响不好吧？”
“那前面的呢？”顾西祠伸手指了指。
孙雅顺着顾西祠的手指，看到了左昊加云歌加方荷的组合。
顾西祠：“这影响就好？”
孙雅沉默。
顾西祠安然：“孙评委先去把打扰人的那个喊回来，我再让白冉去前面如何？”
孙雅默了……转头，算了，瞎，她看不到。
*
晚上冷，白冉觉得自己的穿着分外正确，穿短裤的模特都有些受不住。
不过熊熊的篝火摆在正中间，倒不至于冻生病。
刚开始大家还都生涩，毕竟都不认识。
后来请了人起来唱歌，又有模特是舞蹈出身的，自告奋勇跳了一圈民族舞，气氛渐渐就活络起来。
等人手一瓶啤酒，大家都站累了，围着篝火休息，自然就到了最热烈刺激的环节。
——真心话大冒险。
击鼓传可乐，谁拿着可乐谁中招。
节目组还真的整出一面小鼓来敲，白冉给《荆棘蔷薇》的道具组跪了。
第一个中招的不巧，是楚宜。
楚宜真是不想动了，直接选了真心话。
问题感觉是入门级别的：初恋几岁？
楚宜认真想了想，回答：“十六。”
接下来的问题慢慢就刺激了。
“你第一个喜欢的男生叫什么名字？”
“谈过几次恋爱？”
“会为爱情牺牲到什么程度？”
有两个艺高人胆大选了大冒险的小伙伴。
一个让唱青藏高原最后一句，直接破音了用喊的，一共唱了三次，最后大家放过她的同时也放过了在座的自己。
还有一位要求背诵唐诗，最后这位没背下来，喝了酒受罚。
白冉安全的度过了前半段，身边的顾西祠和孙雅也没有中招，就在松懈的时候，可乐递到手上，她还没给顾西祠，鼓声就停了。
白冉：“……”
导演组让选。
白冉思考了一下自己唱歌和背诵的天赋，还是选了真心话。
导演组在纸箱子里抽问题，如无意外，肯定是情感题目。
抽起来，工作人员问：“第一次向喜欢的人表白时，怎么说的？”
白冉：“……”
好狠啊。
白冉想了想，摸鼻子站起来，实诚道：“同学，我喜欢你，我听说你还没有女友。”
又太正常了。
大家都觉得没趣，白冉坐下。
下一轮孙雅中招。
孙雅选真心话。
导演组问：“目前为止你做过最疯狂的事是？”
孙雅和导演组确定过，这段不会播，也就开放了。
毫无困难道：“把喜欢的男生灌醉，带回家睡。”
“噗——”白冉一口水都喷了，“咳咳咳！”
